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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索式即兴与开发式即兴
探索式即兴与开发式即兴：
双元性视角下的创业企业即兴行为研究
摘要：
快速利用手边资源、灵活有效地即兴发挥是创业企业响应环境不确定性和获取竞争优势的一种战略性竞争行为。
尽管越来越多的研究关注到即兴行为在创业过程中的重要作用，但已有文献对创业企业即兴行为的探讨仍停留在初始阶段，所得结论并未深入探究其具体内涵和作用机理，更缺乏创业情境下即兴行为的明确定义。
基于此，本文试图对创业企业即兴行为的内涵及特征规律进行解析，首先从资源视角出发，通过多案例研究识别创业企业即兴行为的内容及双元性特征，将其划分为探索式和开发式两类；随后依照规范的量表开发步骤对两类创业即兴进行了量表开发及实证检验。
本文深化了已有研究对创业情境下即兴行为的认识，丰富了创业管理领域和战略性竞争行为的研究视角。
关键词：
创业企业；即兴行为；组织双元性；探索式即兴行为；开发式即兴行为
当今商业环境中，持续不断的变化早已是司空见惯，层出不穷的环境波动对创业企业生存及发展提出了挑战[1]。
面对创业过程的高度不确定性以及出人意料的商业机会和挑战，创业企业往往缺乏可用的启示或预先制定的范本去遵照执行[2]。
而传统的战略性计划会限制创业企业的灵活性和创造力，无法有效帮助其度过难关或把握转瞬即逝的机会。
这种情况下，创业企业亟需新的战略决策思维方式来帮助其快速果断地把握不断涌现的机会并及时有效地应对各类突发情况[3]。
以往研究指出，那些能够灵活地针对环境变化迅速调整其战略方针的企业将更加轻松和充分地建立竞争优势[4]。
创业企业常常面临必须快速应对突发事件并不断调整适应战略方案以获取竞争力，但是又过于目光短浅且缺乏资源去做出改变的窘境[5]。
即兴行为（Improvisation）——团队或企业将解决方案的创作和执行进行融合来即时并创造性地应对难题[6]——将有效帮助创业企业弥补已有计划与当时情况特需解决方案之间的鸿沟，更加有效地把控环境变化的影响和意料之外的机会[7,8,9]。
创业过程中，即兴行为普遍存在且对企业发展意义重大，这已被学术界已有研究所证实[10]，但前期的即兴行为研究多关注音乐、戏剧、体育、心理治疗以及人类学、社会学、教育等领域，且组织领域的即兴研究尚处于理论建构的初始阶段，尤其缺乏创业情境下战略性即兴行为的理论探讨[11]。
面对动荡的外部环境，存在严重资源匮乏的创业企业相比于成熟企业更加敏感和脆弱，环境不确定性对企业的冲击更大，由此更加需要依赖即兴行为来提高创业企业的快速反应能力、柔性和创新力，以抓住潜在机会并实现与环境的协调匹配。
作为组织即兴的一种，发生频率更高且被依赖性也更强的创业即兴表现出哪些创业情境下独特的特征及规律，是当前创业领域与组织即兴研究亟待回答的问题。
一方面，即兴行为对手边闲置可用资源的“拼凑”是创业企业突破资源约束、推动机会开发、促进其资源能力形成、提升资源配置能力、克服新小弱性及形成竞争优势的有效途径。
从资源视角出发，创业企业的即兴行为既包含高效开发利用已有资源，同时又涵盖快速搜寻潜在有用的外部新资源。
探索式即兴行为更多地是通过寻找新知识或新资源进行即兴行动，而开发式即兴行为则主要是对现有知识和资源的精炼和采用[12]。
另一方面，意图创造性是即兴行为重要内容之一，创业企业在进行即兴发挥的过程中将实时地基于现实情况自发地重新组合知识、过程和结构来创造性地解决问题[13]。
这一创造性即兴发挥结果包含不同层次的创新，既可能是对现有方案或模型进行细微调整以做出一定改变，也可能是更极端地即兴创作出全新的解决方案[14]。
由此可见，创业企业即兴行为是兼具探索式行为特征和开发式行为特征的战略性行为。
基于此，本文将以创业即兴为载体，尝试运用定性研究与定量研究相结合的方法对创业即兴的双元性特征进行深入分析和探究，揭示其本质和内在规律并开发合适的测度量表，进而尝试回答环境高度不确定情况下创业企业如何创建竞争优势这一重要问题，以期为创业企业战略研究开辟新视角。
一、理论回顾
1.创业情境下的即兴行为
创业企业发展过程中普遍发生的即兴行为为其生存和发展提供了有效的战略性指导[10]。
一方面，复杂多变的竞争环境下，创业企业需要快速处理突发事件并且通过不断变革来保持竞争力，但由于内外部可用资源的限制以及核心创业团队的认知局限，创业团队为应对复杂环境而做出重大变革的代价较大，并且潜在失败风险较高[9]。
另一方面，当面临先前并没有经历过的突发事件或重要的发展机遇时，创业企业总是显得措手不及，已有的经营活动往往不能提供成熟的或有效的惯常模式来借鉴[2]，并且极易受到低效或延期的影响从而十分脆弱[11]。
事实上，环境的不确定性和不可预见性特征日益明显，创业环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动荡不定，这意味着信息更替速度不断加快，利用旧信息处理新情况的准确率大打折扣，从而加大了创业企业处理“新问题”的难度[15]。
这种情况下，创业企业利用手边即时可用资源进行即兴发挥，不仅弥补了计划制定耗时且不灵活的缺陷，也缓解了创业企业资源匮乏的窘境，从而能够有效帮助创业企业在面临突发事件时快速反应、果断行动、抓住发现机会并利用一切有利资源、创造性地解决困难和问题[16]。
即兴行为具备即时性和以变化为导向的特征，强调行动的设计与执行在时间上的统一[7,17]，使得创业企业决策者不再局限于预测未来，从而有利于其摆脱传统战略性计划这一应对方式的限制[10]。
作为组织存在的重要形式之一，创业企业发展过程中面临着环境高度不确定、资源困境等独特情境，尽管已有组织即兴研究能够为探究创业即兴提供有益参考，但难以揭示创业企业频发的即兴行为背后暗含的本质特征和规律。
当前以创业为背景的即兴行为研究方兴未艾，但仍处于孕育阶段，尚未对关键问题给出让学术界信服的结论。
具体地，创业即兴（EntrepreneurialImprovisation）的含义到底是什么？
表现出哪些特征规律及类别划分？
不同类型的创业即兴如何测度？
等问题都亟待回答。
创业企业由于处于发展初期极不稳定的阶段，受规模小、成立时间短等限制，大多面临着“新生弱性”（LiabilityofNewness）与“小而弱性”（LiabilityofSmallness）的双重约束[18,19,20]，相应的人力、物力、社会以及财富等资源相对匮乏。
因此，有效利用现有的有限资源、充分调动和配置不同资源是创业企业获取竞争优势的关键。
以往即兴行为研究过分强调其即时性特征，且被限定为一种“当下思考的”能力，从而忽略了即兴行动的实现需要一定的资源支持。
资源是创业企业创建和成长的关键要素，面对创业环境的不确定性、突发事件频出以及需要立即解决的情况，创业企业没有充裕的时间通过多种途径获得所有需要的资源，因此，如何克服资源的稀缺性与约束性是创业即兴面临的重要挑战之一。
即兴行为要求创业企业立即对环境的变化作出反应（避免错过稍纵即逝的机会或使企业陷于困境），而在有限的时间内创业企业很难调集到解决问题的最佳资源，只能集合手头现有的各类资源来解决问题。
由此可见，在短时间内集合所有可得到的资源是创业即兴的重要特征。
创业企业往往面临着高度的资源约束，通过深入挖掘手边潜在有用且即时可获得的资源来应对环境不确定性是行之有效的战略选择，这理应成为创业即兴研究的核心议题。
学者们指出，从资源视角出发探究创业现象及规律，既是当前理论研究的前沿，更是创业实践的切实所需[21]。
因此，本文将从资源视角出发，尝试总结动荡的创业环境下即兴行为的特征和规律，借此探究创业企业如何在资源短缺情况下通过合理配置、整合与利用[22]手边资源来进行即兴发挥，并以此构建企业的竞争优势[22,23]。
2.双元性视角下创业企业即兴行为的特征
基于环境的动荡性和不可预测性，组织双元性（OrganizationalAmbidexterity）理论认为企业应当同时具备多种能力以谋求持续的竞争优势，既要有巩固和拓展现有业务的开发式行为（Exploitation），也需要有对未知领域更深入挖掘的探索式行为（Exploration）[24]。
根据定义，开发式行为涉及精炼、挑选、效能、实施与执行等行为，而探索式行为则涉及搜寻、风险承担、试验、灵活性、创新等行为；探索行为多与组织多样性和差异性相关，而开发行为则多描述组织聚焦、经验堆积、趋同行为等[25,26]。
由于二者之间的矛盾性，企业常常需要在两种行为之间进行选择。
探索式行为有利于新创意的涌现，为企业提供持续的活力，但潜在的高风险会造成高成本；而开发式行为更多的注重对企业已有资源、能力和新创意的利用，是企业维持经营的日常性活动。
企业需要平衡两种行为，不能过于偏重于某一类行为，否则会让企业走向高风险或固步自封两类不同的极端，不利于企业持续竞争力的培育[27]。
组织双元性理论对上述矛盾进行了理论解答，提出企业发展过程中探索式行为和开发式行为并存，二者缺一不可[28,29,30]。
企业需要开发式行为来保证其运营的效率和可靠性，同时也需要充分的进行探索行为来提供灵活性，因此，必须在探索行为和开发行为之间形成平衡，并根据具体情况在二者之间做出合适的选择[25]。
作为两种截然不同的思维观念和行为方式，面临着严重资源缺陷的创业企业如何在二者间合理协调以实现统一，是当前学界讨论的热点议题[31]。
已有研究证实，即兴行为是直觉和专业知识，新奇和常规，自由组合和结构化程序等矛盾面的混合，有助于协调组织间不同思维和行动间的紧张关系，能够很好地将探索性行为与开发性行为融合在一起[32]。
一方面，创业企业即兴行为是决策者脱离对未来的预测，着力于运用手边一切可用的资源来进行瞬时决策的行为。
换言之，即时可得的资源是创业企业即兴发挥的重要基础，创业即兴既包含对可得新资源的快速搜寻也包含对手边既有资源地即时开发利用。
另一方面，意图创造是创业即兴行为重要内容之一，不同即兴发挥的结果其创造性程度也不尽相同。
因此，创业企业即兴行为同时兼具探索式行为和开发式行为的特征。
具体地，探索式创业即兴横向拓展了创业企业即兴发挥时能够有效利用的资源范围，为新方案的制定提供了更多新颖的空间[33]；相反，开发式创业即兴则纵向提高了既有资源利用的效率，并能够有效发挥原有解决方案的作用[34]。
尽管已有研究已证实兼得两类行为方式（探索式与利用式）并取得动态平衡，能够更好地帮助企业协调短期与长期目标，获得可持续性成长，但以往组织双元性研究较少拓展到以“小而新”为特征的创业企业[35]。
本文以创业即兴为载体，将尝试运用定性研究与定量研究相结合的研究方法对创业即兴的双元性特征进行深入分析和探究。
具体地，本文将采用多案例研究方法，通过对创业团队成员进行深入访谈，来了解其对创业情境下各类突发情况的应对过程，借此识别创业企业即兴行为内涵及双元性特征，并据此对该战略性行为的进行类别划分。
紧接着，本文将针对案例研究中识别的双元创业即兴进行规范的量表开发，并基于对样本企业创业团队进行问卷调研，对新开发量表进行信效度检验。
二、创业企业即兴行为的内涵及双元性特征的识别
1.研究方法
案例研究能够敏锐且细致地捕捉企业实践过程中出现的新问题和新现象，是构建新理论和进行理论验证行之有效的研究方法[36]。
本研究旨在探索创业企业如何通过即兴发挥来应对高度不确定的环境变化，以及这种即兴行为表现出的特征规律，借此探究创业企业即兴行为的具体类别划分，因此本研究问题适合采用探索性研究思路，利用理论建构式的案例研究方法进行探讨。
而多案例研究遵循“复制”逻辑，可以通过进行一系列“独立的实验”来不断证实或者驳斥关于创业情境下即兴行为的各种新观点，在已有理论文献和访谈数据之间建立起紧密联系，从而让创业企业战略性即兴行为的相关理论构建“扎根”于数据[37]。
因此，多案例研究方法是较为合适的研究策略。
2.样本与数据
本文采用理论抽样的方法进行案例样本的选择[38]。
针对研究内容，并依据以往研究对创业企业的界定[39]，选取武汉东湖高新技术开发区在调研伊始（自2012年6月始）成立时间不超过8年的创业企业（以注册时间为准），同时，样本企业均由2名及以上创始人组成的创业团队所创立。
一方面，随着“大众创业、万众创新”口号的提出，民众的创业热情不断高涨，武汉东湖开发区作为国家级高新技术开发区，容纳众多创业企业从而为创业管理的理论研究提供了大量基础样本。
另一方面，中国转型经济背景下，创业企业面临着更多市场和非市场的不确定性，大量涌现却又转瞬即逝的机会和危机都为研究创业企业如何利用即兴行为来获取瞬时竞争优势提供了较好的观察条件[40]。
在对样本企业进行多轮访谈后，本研究最终选取其中4家企业构建了一个多样性的研究样本。
表1描述了4个案例企业的基本情况。
表1案例企业概况描述
案例企业
企业特征
所属行业
创业团队构成
FM
创立于2009年
员工规模：
40人
新能源行业
4名成员：
总经理1人
副总经理3人
BLD
创立于2010年
员工规模：
10人
电子商务
2名成员：
总经理1人
副总经理1人
YG
创立于2006年
员工规模：
300人
通信行业
5名成员：
总经理1人
副总经理4人
DJKJ
创立于2009年
员工规模：
30人
三维动画制作
2名成员：
总经理1人
副总经理1人
本案例研究的数据主要来自针对案例企业创业团队开展的半结构化访谈。
为了解创业团队面对突发情况的态度及其应对情况，需要进行多时间节点的观察，以期在较长的时间段内从多个突发情况的应对中归纳出内在规律，因此本次访谈从2012年6月起持续近一年半的时间。
调研团队每隔3-4个月对创业团队进行深入访谈，每次访谈时间在1小时左右。
访谈正式开始之前，首先向访谈对象（创业团队）介绍本次研究的主要目的和内容及潜在价值，然后通过询问的方式了解团队的整体架构、角色分工等重要信息，以期建立互信、打开沟通渠道。
进入正式访谈后，首先根据事先列好的提纲进行，同时通过挖掘被访谈者的回答，试图寻找“背后的故事”。
后续企业的访谈提纲在不断总结先前访谈内容基础上不断丰富和优化，同时对已调研过的企业进行追踪和回访。
访谈者对整个访谈过程做了录音和详尽的笔记，并要求访谈记录必须遵循还原事实而不能夹杂主观评价的原则，访谈结束后尽快（24小时以内）按照特定格式整理访谈内容，最后整理出20多万字的访谈文本作为后续分析的基础。
根据初步整理出的访谈数据，首先识别出创业企业即兴行为的特征规律，并将这些特征规律进行整合，梳理出两个相对抽象的类别。
针对这两类即兴行为，不断归纳和匹配相应的特征词汇以求对其进行更详细地描述，在此基础上与已有文献进行“对话”，并不断迭代这一过程，最终获得了创业企业即兴行为的双元性类别划分。
3.研究结果
（1）创业企业即兴行为的内涵
尽管研究者在对创业团队进行访谈时，并没有提到即兴应对行为或者与该行为界定相关的内容，但访谈数据显示，创业团队普遍认同创业情境下存在着高度的环境不确定性，团队并不会针对这种不确定性进行预测或者计划，而是在突发状况发生时当场进行决策并立即采取行动。
例如：
“创业企业首要目标就是先活下去，不管遇到什么意外情况，确保活下去是根本。
前期由于企业规模较小，竞争力有限，我们初始策略是以低价策略吸引一些客户以此在行业落脚。
当我们通过与省外客户接触发现了新的业务契机后，我们当机立断，决定把有限的精力进行拆分，划拨一部分人员来开辟省外市场。
在产品销售出现推进困难的问题后高管团队亲自上阵，调动手边的关系网络去撬开市场的一个角，再集中全公司‘火力’打入省外市场。
这一计划外的市场结构调整让我们成功抵御了这次运营商的‘大洗牌’。
”（YG）
“当我们完成了一个计划外的业务（帮朋友开发牛仔裤生产管理系统）后，我们遇到了一些先前没有预见的问题。
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开发的系统并不适用于朋友的企业，他拒绝支付我们费用，因此我们不得不利用身边认识的人或关系立刻寻找其他买家，并依照其具体要求对系统进行适当调整后低价出售。
而先前预期的收益大大降低严重影响了公司的现金流，我们团队快速做出拓展业务范围的决策，并在在咨询了具有相关行业经验的家人后，立刻决定推进一个我们原先并不打算做的关于知识产权管理系统的新项目。
”（BLD）
“我们作为新能源行业“新人”，必须及时获取国家政策规定并据此作出公司战略调整。
先前我们提前获取了政府可能的补贴政策信息后，立刻决定将业务重点转移到分布式光伏发电（PV）项目，这并不在我们年初设定的业务计划之内。
然而最终的结果是政府补贴远远低于预期，团队不得不立刻组织会议商讨应对策略，最后迅速减弱了对分布式光伏发电的投入力度，并由于无法当场找到新的业务方向而只能将就着回到以前的业务重点上。
”（FM）
“我们新企业刚成立，资源和经验十分有限，根本无法建立成熟的应急机制或惯例，遇到什么突发情况只能是团队根据实际情况快速商讨一个相对优的解决方案来。
像我们最开始给客户交付三维动画制作产品时，经常会出现一些小的纰漏，给客户带来的特别不好的体验，又没有实力聘请最专业最优秀的技术人才，只能是在既有员工中迅速建立起检查小组，在最后提交给客户前先自行检查并进行修改完善。
”（DJKJ）
这一研究结果与以往研究一致，证实了即兴行为是创业情境下广泛存在的一种战略性应对行为。
事实上，面对瞬息万变的创业环境，创业团队很难对未来形成准确的判断和预期，因此必须通过即时调整应对方案和战略防线来保持灵活性[41]。
从访谈数据可以看出，战略性即兴行为是区别于传统战略性计划的存在，是创业团队在遭遇突发情况之后即时地、自发地根据具体情况进行的应对决策行为，从而能有效帮助创业企业快速并创造性地适应环境变化，以此缓解时间压力[42]。
此外，访谈数据还突出了创业团队的战略性即兴行为对手边即时可用或可获得资源的将就使用和充分利用，如基于已有业务方向做灵活调整、咨询身边亲人获得信息资源等，这将十分有利于创业团队克服资源短缺的劣势[43]。
创业即兴是一个不断通过探索新资源和开发既有资源来克服资源困境的战略性竞争行为，但这并未在组织即兴概念中进行体现。
基于部分组织即兴文献的观点[44]，考虑到创业企业即兴行为与企业赖以依存的资源紧密相关。
因此，本文将创业企业即兴行为定义为：
创业团队通过重新配置、整合与利用手边即时可得的资源，自发地将新的解决方案的构思和执行融合在一起的战略性竞争行为。
该定义涵盖了创业即兴四个方面的内容：
首先，即兴行为的本质属性是快速、即时[13]，即需要尽量缩短解决方案创作和执行的时间间隔；其次，虽然创业企业面临着应对突发情况的时间压力，但并不意味着其决策行为是“慌乱的”，而是一种“自发地”能够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的有序行为；再次，创业即兴是为企业战略决策服务的，具有明确的目的性，“新解决方案”是其最直接产出；最后，创业即兴所利用的资源并非事前详细计划的，而更多的是“手边即时可得的资源”，它也许不是最优的资源组合，但却是在高度不确定环境中最快速可获得且相对有效的，能够帮助创业企业克服面临的资源短缺困境及对资源的依赖。
（2）创业企业即兴行为的双元性特征与分类
以往文献在应用“探索—开发”这一研究范式时多关注企业层面的行为，如企业创新、组织学习等[45,46,47,48]，忽略了创业情境下高管团队如何通过赋予战略决策行为以双元性特征来提升企业竞争力[49]。
因此，本研究试图探讨创业企业即兴行为是否具备探索式和开发式的特征，并以此成为创业企业获取竞争优势的重要途径。
访谈数据表明，创业团队进行即兴发挥时对即时可用资源的快速整合不仅涉及对已有资源进行配置和最大化地利用以及精炼现有应对方案，还包含快速开拓和获取新的即时可用的资源以及创造性构建全新解决方案。
由此可见，创业企业即兴行为兼具探索式行为和开发式行为的特征。
例如：
“面对中国联通（电信行业三大巨头之一，YG的主要客户）的需求突然急剧下降，我们必须快速反应才能避免在这波大洗盘中遭淘汰。
这就相当于跟时间赛跑，尤其像我们这些缺乏资金的新企业，谁把握了先机，谁就能抵御这次危机。
为了争取更多时间，团队迅速决定在原有产品工艺基础上做出改进以此来降低成本；并积极探索新的服务方式，如派负责产品维护的副总汇总维护人员现场施工时记录的客户对于产品设计、封装等等的感受，以此为基础对产品进行合理改进和调整后，再交由工程部门进行产品实验，再收集反馈意见，从而对产品进行循环创新改进，以求获得客户更好的反馈，来加强我们与大客户的合作。
同时，我们也快速组织一部分技术人员来广泛搜索新技术和材料进行新产品开发，试图开拓新的市场以应对业务量下降的现实。
”（YG）
由于是“临时决定开发知识产权相关的新项目”，团队并没有很多这方面的经验，只好对手边的信息渠道加以整合，找身边很多从事过知识产权行业相关工作的朋友进行咨询，先对这个行业有所了解，获取新的有价值的信息；并“充分利用团队成员的各种关系网络与众多知识产权机构进行沟通，实地进行调研，在此基础上及时调整这一计划外新项目的具体实施思路，最终确定了项目方案。
”（BLD）
“面对政府补贴突然的下滑，我们立即决定减少新的光伏项目的投资，转移一部分重心在原有项目上，与此同时也积极地搜寻新材料和新方法，尽可能地降低成本进入新的市场领域。
”“当时基于企业发展相对顺利的情况，团队做出扩大企业规模的规划，却因国家经济形势以及企业现金流羁绊，立刻决定停止企业扩张，转而对正在进行的产品开发加大推广力度，利用CEO作为开发区人才引进计划的一员，以及他与政府关系十分紧密等便利条件对客户公司进行公关，最终获取区域许可权实现新产品上线。
”（FM）
“由于经济形势动荡不安，我们打破年初制定的计划，临时决定要扩大市场，但由于我们对新产品的定位和推广做的不到位，销量一直没有达到预期。
更不幸得是，前期过于乐观的预估和投资导致了我们的现金流十分紧张。
为了释放这个意料之外的财务压力，我们不得不改进和丰富目前已有的产品系列来吸引更多的客户和投资者，充盈公司的资金。
同时这种时间压力也让我们没法多想，只能在已有的方案基础上做改进。
”（DJKJ）
基于此，本研究将创业企业即兴行为划分为探索式即兴行为（ExplorativeImprovisation）和开发式即兴行为（ExploitativeImprovisation）两类。
探索式即兴行为意味着创业企业对手边即时可得的新资源、新知识、新信息的快速识别、获取和当场利用，以便得出兼具创新性和可行性的解决方案，比如：
即时决定并开发出新技术和新产品来服务某一细分市场的潜在客户；随着创业企业规模的扩大，临时决定开辟新市场[50]。
开发式即兴行为则更多的是侧重于对现有资源和已有知识的提炼利用，如当场决定改进或优化当前的产品或服务，以满足原有客户的需求；在相对熟悉的领域寻找新方法来解决问题。
三、探索式即兴行为与开发式即兴行为的量表编制与检验
1.量表初步编制
在上文提出了探索式即兴行为和开发式即兴行为的概念分类基础上，下面遵照量表开发过程对两类即兴行为的测量进行探究和检验。
首先从文献中搜集关于探索式行为和开发式行为以及即兴行为的量表[2,13,48,51,52,53,54,55]（表2列出了本量表开发过程所涉及的部分参考量表题项），将量表中的题项进行整合和匹配，得出探索式即兴行为和开发式即兴行为的初始题项库，并遵循中英双向回译的过程将这些题项转化为中文题项。
紧接着，作者于2015年10月对武汉地区8家创业企业（成立时间不超过8年）的创业者进行实地访谈和调研，获取他们关于突发情况的应对方案产生过程的资料。
通过访谈，作者请他们列举出对突发情况作出即时反应的例子，并在告知探索式即兴行为和开发式即兴行为内涵的前提下，让他们从上述初始数据库中选出其认为最符合两类即兴行为定义的题项。
最终，在理论文献回顾和创业者实地访谈基础上，作者共整理出66个测量题项（每类即兴行为33个测量题项），并对其进行适当地调整和修改。
表2双元即兴行为量表开发的主要参考文献及典型题项
关键文献
构念
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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