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灵异事件结案报告.doc
《成都灵异事件结案报告.doc》由会员分享,可在线阅读,更多相关《成都灵异事件结案报告.doc(11页珍藏版)》请在冰点文库上搜索。
《2006年,成都灵异事件结案报告》
概论和一些注释
赫尔墨斯神智学:
认为一切都是相互联系的观念,来源于公元一世纪埃及亚历山大融合创新学派。
这一观念是赫尔墨斯神智学的基础。
那时,亚历山大处于埃及的统治之下,是西方文化的中心。
赫尔墨斯神智学的得名和产生要归因于赫尔墨斯·特利斯墨吉斯忒斯。
他是一个埃及人,据说和摩西生活在同一时代。
多米诺骨牌效应:
指的是在一个存在内部联系的体系中,一个很小的初始能量就可能导致一连串的连锁反应。
这有点类似于蝴蝶效应。
这种效应的物理道理是:
骨牌竖着时,重心较高,倒下时重心下降,倒下过程中,将其重力势能转化为动能,它倒在第二张牌上,这个动能就转移到第二张牌上,第二张牌将第一张牌转移来的动能和自已倒下过程中由本身具有的重力势能转化来的动能之和,再传到第三张牌上……所以每张牌倒下的时候,具有的动能都比前一块牌大,因此它们的速度一个比一个快,也就是说,它们依次推倒的能量一个比一个大。
长生不老药:
中国古代秦朝流传的传说。
相传秦始皇嬴政派使者徐福率三千童男童女前往蓬莱仙岛寻长生不老药,徐福一行成仙后却再也没有回到咸阳。
在中国古代神话中,徐福位列仙班,是三仙驾白虎车迎宾使者,还有白鹿车侍郎薄延,青龙车司马生。
(见晋·葛洪《神仙传·徐福》)
蓍草:
多年生草本植物,茎有棱,叶子互生,羽状深裂,裂片有锯齿,花白色,结瘦果,扁平。
全草入药,茎、叶含芳香油,可做香料。
我国古代用它的茎占卜。
通称蚰蜒草或锯齿草。
三尸:
即道家所指的神三,它每适庚申之日,便向天帝诉说人的过错。
通灵术:
通灵术是一种用魔法召唤死者、幽灵以达到预言将来的目的的艺术。
然而,许多现在的分析学家承认,招魂的巫师和心灵研究者的手段和目的,也许并没有构成真正的通灵术。
真正的通灵术在“通常的”形式下,是经过掩饰的宗教仪式。
传统通灵者的更多魔力的目的与现代的巫师也不一样,但二者的联系不容忽视。
(选自[英]约翰·斯潘塞安妮·斯潘塞/著《MYSTERIESANDMAGIC》一书)
第一章:
回忆之章
一、怪影。
故事要从很多年前的一个下午讲起,那时的空气里还充满着幼稚的味道,放学后我背着儿童书包径直地跑向电影院旁边的图书市场,这件事的由来是因为胖子从他姐姐家里拿里一本机器猫的漫画到班上来,我们很快便沉浸在“竹蜻蜓”“随意门”和机器猫口袋里各种神奇道具的世界中了。
小孩子比较较真,每到下课会叽叽喳喳凑到一起像特务开会一样,把自己的臆想加到漫画中去。
那时我是很嚣张的,因为自从胖子把漫画拿到班里来的那个下午,我每天放学都会屁颠屁颠地跑到图书市场去“剽窃”漫画里的内容大肆蓄备谈资。
小孩子的想像力是很丰富的,他们根据胖子带来的那本机器猫漫画为蓝本,添油加醋地发展了好多故事。
想像力天马行空让人叹为观止。
不过这些都不足以跟原作的逻辑和精彩相比,每到下课我就唾沫横飞像一位天桥说书的把“剽窃”来的情节移花接木讲得没完。
那时班里的同学都觉得书店是一个神圣的地方,每次从门口过心里都会有一种敬畏感,更别说进去了。
所以我一直都相安无事地进行着这种“地下活动”。
其实我之前也是很敬畏书店的,但是自从胖子把漫画拿到班里的那个下午开始,我像着了魔似的每天放学到都往书店里冲,就像很多事情都冥冥中注定。
这只是一个比喻。
今天是星期五,下午只上三节课,我盼望了一天的放学终于来了。
放学铃声一打响,还没等老师说下课我就抓起早已经收拾好的书包飞也似的冲出教室,生怕慢一点心爱的机器猫漫画会长翅膀飞走。
小孩子的想法总是很奇怪的。
我在路口恍惚了一下,天空中好像有一只巨大的红色的鸟飞过,飞机的轰鸣声又迅速掩过了这一切。
等待红绿灯交换的时间不会太长,我心里的激动此长彼伏,好奇心和虚荣感对一个小孩子的诱惑比世界上任何一种好吃的糖果都要大,脚踏进书店的那一刻长舒了一口气,就像找到了地图中宝藏埋藏的地点,暗自狂喜和畅快释然。
我迫不及待地拿起书,一屁股坐在地上聚精会神的看。
说是书店,其实就是几个铁架子加上一些帆布、层板之类的材料搭起来的简易书铺,一片一片连在一起就成了一个图书市场,可能那是早期的政府规划。
不过后来那里还是没有成为一个图书市场。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店老板提醒我该回家了。
我还有些余兴未尽,可是想到回去太晚不好交代,如果被家里人知道我在这里偷偷看闲书,非得招来一顿皮肉之苦不可。
“恩。
恩。
”我边说边神经质地点头。
小孩子的个人英雄主义作祟,对着店老板傻笑了一下,很认真地望着前方,以为自己是某个武侠小说里的豪情大侠。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一字一顿地说,然后做了一个很夸张的姿势口中念念有词左挪右岔地跑开了。
小孩子的想法总是很奇怪的。
街面在施工,步行道被挖开很长的一条沟,我看见店老板穿了一件古怪的衣服站在水泥电线杆旁边,我从他身边经过他好像没有看见我。
我下意识地转身看书店———已经关门了。
书店和我站的位置正好成了一条斜线,高高悬挂的书店店牌在角度的误差下让我联想到一串恐怖的画面。
我打了个寒颤,撇头一扭,看到了一幅怪异的图案。
我震了震。
我震了震。
那是书店老板衣服上的图案,有点像一个很大的“之”字,又有点像某种东西的图腾。
身披黑甲,泛着青光,样貌丑陋,面容狰狞可怖,好像要吞噬所有活物!
我着实的被吓了一大跳,全身像触电一样弹了起来,撒腿就跑。
我憋着一口气停也不停地跑回家,然后见人就哭。
其实憋着一口气不停地跑是很痛苦的一件事,足以见我当时被吓得有多厉害,我妈见我哭着跑回来以为我和谁打架,不停地问我,我实在被吓着了,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清楚。
我妈和我爸在饭桌上商量了半天很有信心的相信我是跟人打架了,为了这件事我还挨了一顿揍。
哎,家庭暴力啊,不说了。
可是很奇怪的是,那幅图腾就像恶梦似的生长在我脑中,以至于我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都处在一种精神紧张的状况下。
突然之间就很安静了,没有以前那么活泼,老师也夸我不像以前那么调皮了。
于是我妈又很自信的相信那是她那次教育我的成果。
不过孩子变乖对父母来说总是一件好事。
那时没有人发现我有这么重的心事。
这件事只是一个开始。
小孩子很容易忘记那些不开心的事。
星期一我高高兴兴到学校时就是这样想的。
虚荣心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就像上瘾一样,即使前方艰难险阻它也可以帮你克服。
几天前的阴影已经完全消失了,准确的说是忘记了那件事,海马体和杏仁核真是两个神奇的组织。
朝会前同学们互相聊着星期六、星期日发生好玩的事,女生们聊天总和花裙子有关。
我转头到胖子他们这堆来,胖子站在中间像一个小品艺术家手舞足蹈地讲着有关机器猫的故事。
我很老练地凑过去,把手放在裤兜里,一副你们继续我只听着就好了的表情。
小孩子的个人英雄主义作祟,觉得自己要比别人厉害很多,只是故意的深藏不露。
不过这种矜持是装出来的所以就不会持续太久。
话匣子一打开就没有办法停住,我取代了胖子的位置继续大侃特侃,好像真的是一说书似的。
这种气氛又和往常一样持续了一天。
放学的时候我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飞也似地奔到书店。
店老板对我微笑,让人看起来觉得他今天的心情很好。
“又看书来啦。
”店老板笑盈盈的。
“恩,已经放学了。
”我回答。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我的脸皮真厚,每次都要书店老板发出逐客令才走。
有一次中午在那儿看到1点多钟,店老板准备吃饭跟我说了句“该吃午饭了,别看了,一起吃吧!
”。
其实人家的潜台词是说:
都吃中午饭了,你别看了,快回去吧!
那时候小,不懂,以为人家跟我客气,便自己觉得很有礼貌的大摇大摆地过去一起吃。
难怪小时候我妈经常用城墙和炮台作比喻形容我脸皮厚的程度。
我掂起脚从右边第三排书架上费力地取下一本机器猫的漫画,熟练地放下书包,一屁股坐在地上聚精会神地看起来。
距离我第一次去那家书店看机器猫的漫画书时,机器猫的漫画书已经有两次增高和一次挪动位置的记录了。
我第一次去那家书店的时候,那堆漫画是放在书架最下面一层的,后来先是被接连两次增高,然后又被换了一次书架,不过后来老板还是把书摆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当时我天真地想可能是书店老板看我太执着,被我这中不屈不饶的精神深深感动了。
沾沾自喜了好久。
其实是人家实在没有办法了,又要做生意,放那么高谁买啊?
没辙了,彻底被我打败。
只好把书给放回原处,只要我不翻坏就行了。
从这件事可以看出小时候我的脸皮是多么的厚。
我已经沉迷在野比的世界中,随便遥想着为什么自己的世界没有机器猫。
不知不觉中,天色暗了下来,大风把铁架帆布搭成的书店刮得哐啷作响。
书店的店牌挂在外面被风吹地左右乱飞,老板生怕自己的店牌被大风吹走,赶快从旁边借了一把叉子把店牌叉下来。
这时,我满脑子却是美国电影《飓风》中的龙卷风,好奇地想着这间简易书店会不会被卷走。
小孩子的想法总是很奇怪。
行人纷纷躲到屋檐下,卖油茶的姐姐赶忙把车子推进书店里来,香气顿时溢满整间屋子。
有些行人也往书店里躲,小小的书店一下子就挤满了人。
我旁边打扫大街的大妈嘟囔着对旁边的人说,“大夏天的天啊!
九岁小娃娃的脸!
”,边说边跺脚。
看来一场意料之中的雷阵雨是不可避免了。
这时一阵风夹杂着雨水和泥土的气味扑面而来,豆大的雨滴像泼水一样倾泻而下,还在大街上奔跑的人立刻被淋得浑身透湿。
雨水沿着书柜的边角流进店里,汇成一条小沟。
店老板一脸苦笑,自言自语。
我突然想到步行道被挖开的沟,灌满水应该像河一样好玩。
小孩子总是对水和火很感兴趣,或许是因为人本来就是不甘束缚的动物,年幼的时候都渴望能获得一种超自然的力量,可以随心所欲。
我转过头去看街口的时候,一滴雨水漂亮地落在我鼻子上,绽开美丽的水花。
我冷得打了个激灵,身体却正好与那根水泥电线杆形成一条斜线。
水泥电线杆下竟然站着一个人!
!
!
书店到街口的距离并不是很远,他背向着我,衣着怪异,能看到的是那幅刺眼的图腾。
身披黑甲。
泛着青光。
面目狰狞。
我的心开始莫名地躁动起来,全身猛烈地抖了一下,惯性般拉扯旁边环卫大妈的工作服。
“阿姨,那里站着一个叔叔。
”
我用手指过去。
“在哪?
没有人啊!
”
“就是水泥电线杆那儿,他穿了一件黑色衣服。
”
“小孩子净胡说。
哪里有人啊?
”
“叔叔你看啊,那里站着一个叔叔。
”
“没有啊!
”
“我女儿就怕打雷,这是谁家的孩子啊,哪有人啊?
是不是被打雷吓坏了。
”
…………
他们看不到。
雨很快就停了,书店里躲雨的人开始匆忙离去,每个人都对我微笑,一些人过来摸我的头表示安慰,卖油茶的姐姐端来一碗油茶给我,笑着对我说不怕不怕,一定是眼花了。
那人不就还在那儿吗?
穿着黑色衣服。
不敢再看,低着头吃着这碗香香的油茶。
他们真的看不见吗?
我要回家了,很有礼貌地跟店老板说了再见。
“快点回去吧,爸爸妈妈会担心你的。
”
“恩。
叔叔再见!
”
“谢谢姐姐,再见!
”
“再见!
”
街口,擦身而过的时候,我倾斜视线所凝视的方向,是一张脸,一张和书店老板一模一样的脸。
二、图腾。
高中是一个可以让人疯掉的象牙塔,而高二则是这种痛苦的顶端。
一方面你不再是高一的新生,一方面即将迎接艰难抉择的高三和黑暗的高考。
这好比一个蔬菜汉堡包,你被痛苦地捉在中间烧烤。
当然,这火是学校。
于是倍受这种折磨的我终于在两节课后选择逃出了教室。
学校的图书馆建在操场的旁边,是砖木结构的老房子,一共两层。
第一楼放着各种世界名著、哲学/政治理论、经济学、教学辅导丛书、新概念作文大全。
二楼放着是古代名著、学科教材、各种资料、一些闲书和很多旧书。
图书馆大厅有一个多功能查询图书系统的触摸屏机器,不过除了老师偶尔用用就很少有人去碰。
图书馆就像安检口,管理员阿姨在认真核对我的身份后,我忙不迭地抓起借书证就往二楼的历史书架前冲,由此可见我还是很爱学习的,不过我比较讨厌英语。
曾经有一个很好心的小姑娘三番五次地要求我学好英语,不过最后我还是让她失望了。
阳光明媚。
我透过玻璃窗户看到楼下熟悉或者陌生的脸,他们会不会在许多年以后行同陌路?
庄生蝴蝶,吕祖邯郸。
谢安折屐,贡禹弹冠。
岂页容王导,浚杀曲端。
休那题碣,叔邵凭棺。
如龙诸葛,似鬼曹瞒。
历史总在某一个相同的汇点反复重演,不论过去是多么轰轰烈烈,也是史官和记撰者笔下的白纸黑字。
不可抗拒无能为力。
我倾斜着身体靠在书架旁。
可能是保持着同一种姿势太长时间,准备转身换本书时,一阵酥麻从脚心窜起。
落在地上的脚顿时找不到支点,我一个趔趄倒在书架上。
心里一惊,身体立刻凉了半截。
轰,轰,轰。
伴随着巨大响声的是楼下管理员阿姨急促的脚步声和一脸吃惊的表情。
我挣扎着从书堆上爬起来,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自己闯祸了。
“同学,同学,你没事吧?
”
“摔着哪没有?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
“没事,没事。
”我从书堆里爬起来拍拍裤子。
管理员阿姨已经从刚才的吃惊中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我从倒塌的书堆中爬起来,一脸吃惊变成了大事已成定局。
“哦———,那这样吧,你把书架的书收拾上去就可以回去了。
”
这句没有表情的对白再次让我心里一惊。
说着她便噔噔噔地下楼去了,完全没有我想过的愤怒,大发雷霆或者是把班主任叫来。
众所周知,班主任是一个很臭屁的职业,在滥权的中国社会充分得到了体现。
而且我的班主任是一个更年期还没有结束的糠糟之禺,整天把自己打扮得像一个花枝招展的花姑娘,令人发指!
要是她来了……不敢再往下想,傻愣着看书架。
被我撞倒的书架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挨个翻倒,书乱七八糟地散了一地。
没有掉下来的书悬在书架上摇摇欲坠,空气中漂浮着旧书扬起的灰尘,我被呛得咳了一下,连忙打开旁边的铝合金窗户。
庞大的木制书架对我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不过因为书大部分掉在地上,稍微一用力就可以把书架的位置纠正回去。
还好这里是最后三排书架,并没有太多书。
要是从第一排倒下去的话。
啧啧。
我咂着舌,后果不堪设想。
如果说人倒霉的时候连喝水都会塞牙缝。
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一本没有掉下来的英语书径直地从刚才我扶正的书架砸下来,书棱砸得我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
“哎哟。
”我的头上立竿见影地起了个大包。
我捂着脑袋继续收拾残局,最后两排书架放的全部是用牛皮纸订起来的旧书,有些上了年代,书页翻开已经残破不全。
更多的是旧杂志,一摞一摞被绑着堆在那儿。
像一个仓库。
这是我想到的。
一个熟悉的图案从我眼前划过,我一时想不起是什么,连忙抽出刚才放进去的书。
那是一张残破的白纸,上面不知道用什么笔画了一幅图腾。
它身披黑甲,泛着青光,样貌丑陋,面容狰狞可怖。
我身体颤了一下,触电似的丢开那张纸,脑中隐匿层叠的记忆像洪水暴发一样。
记忆之门被冲开了!
那天我回家的时候很害怕,一声不吭地就钻进房间里写作业。
我已经处在一种相当恐慌的情绪中,满脑子都是那些可怕的妖魔鬼怪和那幅恐怖的图腾。
我停下手中的铅笔,从抽屉里找出一副“大富翁”的游戏棋,我闭着眼睛摇色子,心里对自己说“单数就没有,双数就有”,然后用力地掷出色子。
色子在书桌上咕噜咕噜地转了几圈后停了下来,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4!
偏偏是“4”,一个在中国人眼中觉得最不吉利的数字。
我开始神经质地找着风马牛不相及的理由为自己辩解,证明刚才掷的不算数,有些歇斯底里。
可是事有凑巧,那天后来连掷两次都是“4”,顿时之间我的脸就被吓得惨白,几乎哭出来。
有些崩溃了。
满脑子都是各种恐怖的画面。
那幅图腾像一个阴影一样,挥之不去,渐渐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我做了一个梦。
从那次之后,我再也不敢去那家书店,连放学回家也刻意多绕道不走那个路口。
直到后来我渐渐忘记了这件事,从那里小心翼翼地走过时,水泥电线杆旁已经没有人站在那儿了。
不过,那家书店也已经搬走了,只留下一个空铺。
我打听了很久才知道,那家书店的老板在一个夏天的中午突然暴毙在自己店中。
死因是心肌梗塞。
时间是一辆高速的列车。
在它的车轮下,所有事都在轰隆隆的声音中化为尘埃,荡然无存。
我已经忘记了那天下午是怎么离开图书馆的,又是怎么鬼使神差地来到了那个路口,后来又是怎么回到家?
我想起了那个多年前的梦,它现在像影子一样纠缠着我。
是的,的确有那样一个梦。
是一个恶梦!
梦中的我站在一间很大的图书馆里。
我从身边的书架上抽出一本黑色封皮的书。
转身的时候书架突然一个接着一个翻倒。
我把书一本一本捡起来重新摆放回书架。
一本订着牛皮纸的旧书从靠左边的书架掉了下来。
书里掉出了一张残破的白纸,纸上不知道用什么笔画着一幅图腾。
身披黑甲,泛着青光,样貌丑陋,面目狰狞可怖……
我像是做了一个亢长而浑噩的梦,从床上醒过来的时候全身都在酸痛,我记得发生了一件重要的事情,可是我怎么都想不起来。
班主任打电话到家里告诉父母我没有去上晚自习,他们有些喋喋不休地一直说教我。
我下床用一种很恶劣的态度把他们拒之门外。
我把那张画着图腾的白纸从书包里拿出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会对这幅图腾产生很大的恐慌,不过记忆的余孽仍然在脑中作怪让我对这幅图腾有畏惧感。
人类幼儿时期的恐惧心理主要来源于转移和未知,随着成长和认知,幼年里的恐惧逐渐被知识化解。
下午放学后,我打了一个电话给市作协的陌主席,约他在书院街的小茶馆见面。
陌主席是一个随和的中年人,留着络腮胡子,穿着很正式的西服。
我经常跟他聊一些历史上的事,他是一个知识面很广的人,抑是一个很好的老师。
很远就看到陌主席提着公文包走过来,我微笑着上前迎接。
茶馆里多是看录像的民工和聊天逗鸟的老年人,我和陌主席坐在这儿感觉格格不入的,难免有些奇怪。
“要不要我们换个地方?
”我问。
“不用。
我觉得这里挺好的。
”
陌主席笑。
他知道不想让我觉得为难。
“今天你有什么事啊?
这么急。
晚上还要上课吧。
”陌主席说。
“恩。
”我把那张画着图腾的白纸从书包里拿出来。
“我想让你帮我看一下这幅图腾。
”
陌主席小心地从我手上接过那张纸,把纸翻了翻,有些好奇。
“你哪来的?
”
我把下午发生的事源源本本地讲了一遍。
陌主席饶有兴致地听着,不时用手摸着他的络腮胡子。
“这个有可能是某个少数民族的图腾崇拜。
”陌主席想了想笑眯眯地说。
“也有可能是某个神秘宗教的图腾崇拜。
”
“那你觉得这图腾上画的是什么呢?
”我做了一个动笔的动作。
“不知道。
”陌主任摇摇头。
我多少有些失望,看着陌主席苦笑了一下。
“你不要失望,”陌主席说,“我明天帮你在单位里去问问!
”
我从冥想中清醒过来,不解地看着那幅图腾,希望答案会自己跳到纸上。
我就这样对着这幅图腾,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陌主席打来的。
我调整出一个饱满的微笑。
“喂。
”
“喂———”
电话被挂断了。
“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候再试。
Sorry.theserviceNo.youdailedispoweroff,pleaseredaillater.”语音播报的声音干净利落。
我做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陌主席真好玩,睡觉前还要玩我。
但是陌主席不是这种人?
我穿着拖鞋下楼去对面的超市买七喜,拖鞋劈啪劈啪地在楼道里回响着,引来一阵狗吠。
远远地就已经看到超市关门了。
埋头悻悻往回走,觉得很扫兴,到了离楼梯口不远的拐角,我忽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陌主席。
昏黄的灯光打在他肩上,像鬼魅。
“陌主席?
”我的疑惑跟着我的声音一起喊了出来。
“恩?
”楼梯口空荡荡的,不见了。
我揉了揉眼睛,楼梯口并没有人。
也许是自己看花眼了,我心想。
漫长的一夜很快就在疲倦中沉睡过去。
早上起床的时候,一股冷风从窗口灌了进来把我冷得打了个哆嗦。
手机的天气预报显示今天的气温是8度。
我磨蹭着从床上爬起来,其实我是很不情愿起来的,又有谁愿意在这么大冷天从温暖的被窝里跑到学校去上课?
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很悲哀,这样起早贪黑十几年,等到了毕业还不容易找到一份好工作。
中国真是滥用人才,到处的用人单位挂着招聘本科生、研究生的牌子,好像以此就可以彰显自己的文化素质,结果做的是可以用小学生智商处理的问题。
而且现在研究生、本科生智商也不见得有多高,问他“菁”读什么?
他说读“青”,其实这和注水猪肉一个道理———看起来很肥。
国人素质普遍降低,应试教育是罪魁祸首啊。
我感慨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学校。
今天又是一个漫长而无聊的星期六。
早自习就被数学老师抢走讲他的检测试卷,其实考试也是一个无聊的东西,特别是数学考试。
这倒不是因为我数学不好,而是我实在是觉得考试简直就是折磨自己。
一个老头子拿着国家的俸禄吃饱了没事干整天蹲在家里出题,憋了几个月终于憋出一道连他自己都不会做的难题,然后欣喜若狂地到处打电话通知同行。
经过一群老头子翻来覆去折腾几天几夜后,终于得出一个此题无解的标准答案。
“恩,很有难度,也很灵活。
”收题人就这样风尘仆仆地把题收走了。
“老李,加油,继续努力,你就可以评省上的命题专家了。
”
果然是很无聊的一天。
中午放学时我想。
陌主席并没有如期打来电话,这让我觉得很郁闷,干脆决定下午逃课直接去找他。
冬日的阳光有些倦怠,暖暖地照着人想睡觉。
教委在一个很大的院子里,前后两排楼,中间隔着花坛,理事白主任把我引进办公室,他看起来精神不好,一脸伤怀。
这时我才注意到办公室每个人的衣服上都别了一根红线。
“你们……?
”
“陌主席去世了。
”他说。
三、阴阳眼以及来自石狩川的少年。
在医院看到陌主席遗体的那一刻,我鼻子猛然一酸。
“医生说陌主席死于心绞痛,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
“你也不要难过了。
”白主任说。
“知道,恩,我没事。
”我用手擦了擦眼泪说。
“白主任,陌主席是什么时候走的?
”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就有些后悔了,一来是因为一种莫名的惧怕,二来是因为在遗体前问这种话觉得有些不尊重已经去世的陌主席。
赶忙摆手,“算了。
”白主任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大概是晚上九点的样子。
”白主任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我突然想起昨天晚上楼梯口的那个人影,紧张得抽搐了一下。
难道不是我眼花?
我想到小说故事中人死后千山万水地跑回自己亲人身边,虽然我和陌主席不是亲人,陌主席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讲?
想到这我不禁把自己吓了一跳,打了个寒颤。
难道跟那幅图腾有关?
我想起许多年前因为心肌梗塞暴毙的书店老板,忽然觉得整件事诡异之极,扑朔迷离。
白主任看我发愣,碰了我一下。
“你没事吧,不要想那么多了。
”
我点头,离开医院的时候觉得头皮发麻。
按照中国的传统习俗,死者的遗体要过了头七才能火化或者下葬。
这七日死者会在人间做最后的逗留,怀恋一下生前的人和事,三魂六魄一天一天消弭,到了最后一天只剩下最后一魂的时候死者回到自己的身体里,等待着转世轮回。
如果这时死者过分留恋人间,游魂不肯回到身体里,附体的三尸便会离开肉身。
魂魄最终只能在人间逗留,永不超生,时间一长,便会化为灰烬。
我妈明显发现我今天晚上胃口不好,问我怎么回事,我低着头扒饭闷不吭声。
她一副洞晓天机的样子看着我。
“你现在还小,凡事应该以学习为主你知道吗?
我看你是不知道,不该想的事就不要想,不要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不知道,我是过来人,我清楚你们年轻人心里面在想什么,妈妈劝你一句,要走自己该走的路………”
我“啪”地一声拍掉筷子就进房间去了。
红木写字台让房间里的气氛变得诡异,液晶显示屏打着蓝色的冷光。
来电:
陌主席
21:
15
通话时间00:
00
通话记录清晰地通过手机显示屏映在眼前,我拿着手上残破的白纸告诉自己这一定是一个梦,有些神经质地笑了笑。
闭上眼睛,再睁开。
闭上眼睛。
再睁开。
我依然坐在房间里,手机显示屏对着我嘲笑。
房间好像在晃动,空气嗡地一声炸开,那幅图腾像噩梦一般钻进我的脑中。
楼梯变得狭长,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充斥着一种刺鼻的硫磺味。
我浑浑噩噩地站在楼梯口,听着自己剧烈的心脏跳动声,还有急促的呼吸声。
人真是奇怪的动物,明明害怕,可却偏偏要来。
“谁?
”
一个影子在墙角晃动了一下。
“陌主席?
”
空气在这一刻似乎凝固了,我向后退了几步,蹑手蹑脚地靠过去。
空气的流动声,树叶的沙沙声,远处的喧闹声,映衬着墙角在黑夜里死一般地寂寞。
我屏住呼吸。
咚。
咚。
咚。
“你是不是有一幅样子古怪的图腾?
”影子从墙角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