驳陈寅恪《李唐氏族之推测》.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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驳陈寅恪《李唐氏族之推测》
驳陈寅恪《李唐氏族之推测》
——正史明确记载的李唐先世,没有直接有力的证据不能推翻!
作者:
李风华陇西李氏祖籍临洮联谊研究会副会长
自国学大师陈寅恪先生1931年发表《李唐氏族之推测》以来,对唐宗室的宗源来历争议颇多,可谓扑朔迷离。
关于李唐氏族问题,陈先生曾在1931、1933年和1935年写了三篇文章与朱希祖、金井之忠氏反复讨论辩难,尔后又在《唐代政治史述论稿》中全面论述,说:
“隋唐两朝继承宇文氏之遗业,仍旧施行‘关中本位政策’,其统治阶级自不改其歧视山东人之观念。
故隋唐皇室亦依旧自称弘农杨震、陇西李暠之嫡裔,伪冒相传,迄于今日,治史者竟无一不为其所欺,诚可叹也。
”其坚持李唐出自赵郡李氏,判断称家于武川是附会伪托这两点,难得通解。
其意见是:
“据可信之材料,依常识之判断,李唐先世若非赵郡李氏之‘破落户’,即是赵郡李氏之‘假冒牌’”(《李唐氏族之推测后记》,《史语所集刊》3本4分册,引自同上书,299页。
)。
“前篇李买得既已战死,何能复镇武川,又家于其地?
今知李氏父子皆葬广阿,实无家于武川之事,然则李唐之自称来自武川者,或是覩贺拔岳宇文泰皆家世武川,因亦诡托于关西霸主乡邑之旧耶?
以李唐世系改易伪托之多端,则此来自武川一事非史实,亦不足为异矣。
”(《李唐氏族之推测后记》,《史语所集刊》3本4分册,引自同上书,301页。
)
所论似有几点可以商榷。
认定李唐为赵郡李的依据,主要是《唐光业寺碑》,碑文为开元十三年宣义郎前行象城县尉杨晋所撰。
县尉是从九品下的最低级品官,他的撰文中“维王桑梓”一句,是否能作为“其家世居住之地,绝无疑义”(《李唐氏族之推测后记》,《史语所集刊》3本4分册,引自同上书,297页。
)的证据,似尚不宜遽断。
这建初、启运二陵,虽是李唐开国时设定,起先偶有祭祀,以后李唐皇室诸帝并不怎么把此二陵当一回事,唐玄宗时也只有杨晋这样小到不能再小的官员来一下;且建初陵的主人李熙,即李渊的高祖,李世民的五世祖,是死在武川,“终于位”上的(《册府元龟》卷1《帝王部•帝系门》,中华书局影印本,1960年,13页。
),并不死在昭庆。
推测应是在六镇起兵失败后,李虎也被安置往冀、定、瀛州时,将父、祖迁葬附近的赵州昭庆,或仅是设衣冠冢以祭祀,因此二陵所在之地,并不能肯定便是世居的桑梓之地。
此其一。
接着的问题是陈寅恪也有疑问的:
“李唐岂真出于赵郡李氏耶?
若果为赵郡李氏,是亦华夏名家也,又何必自称出于陇西耶?
”(《李唐氏族之推测后记》,《金明馆丛稿二编》,297页。
)
其回答,一是:
李唐先世并非赵郡李氏大户,而是“破落户”或“假冒牌”;二是:
“盖贺拔岳宇文泰初入关之时,其徒党姓望犹系山东旧郡之名,迨其后东西分立之局既成,内外轻重之见转甚,遂使昔日之远附山东旧望者,皆一变而改称关右名家矣。
此李唐所以先称赵郡,后改陇西之故也。
”(《李唐氏族之推测后记》,《金明馆丛稿二编》,300-301页。
)
这两点固不失为一种解释,然而却无法解释唐太宗为何一贯敌视山东士人,为何“太宗尝言及山东、关中人,意有同异”(《旧唐书•张行成传》,中华书局标点本,1975年,2703页。
)?
为何要敕撰“专为摧抑中原甲姓之工具”的《氏族志》?
为何要讲“我与山东崔、卢、李、郑,旧既无嫌”(《旧唐书•高士廉传》,中华书局标点本,1975年,2443页。
)这样很生分的话?
而且用定为“禁婚家”的办法,惩治包括晋赵郡李楷在内的最高门七姓十家。
如果李唐果真出自赵郡李氏,唐太宗敌视山东人的情绪和下诏限制打击“禁婚家”,岂非和自己过不去。
这是李唐出自赵郡说不可解之重点。
此其二。
上述两点得不到完满解释,李唐出自赵郡说恐卒难成立。
李唐只能出自武川,更早的情况说不清楚,李初古拔与李唐即或有渊源关系,但至少从李渊高祖李熙就职武川开始,“遂家焉”。
《册府元龟•帝王部•帝系门》和两唐书《高祖本纪》等正史上明确记载的这李唐先世出自武川的定论,没有直接有力的证据是不能推翻的。
李虎在西魏时能踞八柱国之高位,为子孙占据关陇军事贵族集团中最高门的显赫位置,奠下日后争夺帝位的资本,和他来自武川,在关陇集团中有身价最尊贵的武川系军人背景有关。
与李渊境况十分相像的杨坚,也是仗其父亲杨忠有十二大将军之一的身份才发迹的。
杨隋先世家于武川,史有明文。
《周书•杨忠传》并有北周武帝保定三年(563年)杨忠由北道攻北齐晋阳时,“出武川,过故宅,祭先人,飨将士”的记载。
清清楚楚,居家和祖茔都在武川。
李唐先世在武川的境况与杨隋相似,是很自然的。
愚以为,关于“李氏武川镇人”,即“李唐先世疑出边荒杂类,必非华夏世家”一事,陈先生三论的第一篇《李唐氏族之推测》一文中本来是那样清楚地说对了的,可参见《金明馆丛稿二编》第287、291页之原文。
但在尔后的后记和论李唐氏族的后两篇论文中,或许是失之深刻,反而改错了。
还有一个迷惑李唐宗室来历的是<唐護法沙門法琳別傅>中记载的法琳与唐太宗的争辨一事,其始末如下:
帝因亲降问曰。
朕本系老聃。
东周隐德。
末叶承嗣。
起自陇西。
阐大道为道元。
随迎不测。
谈上德为德母。
视听莫知。
苞四象以运行。
括二仪而亭育。
既无得而称矣。
信日用而不知。
朕所以尊乎祖风。
高出一乘之上。
敦乎本化。
超踰百氏之先。
何为诡刺师资。
妄陈先后。
无言即死。
有说即生。
法师对曰。
琳闻师经对文侯云。
尧舜之君唯恐无言。
桀纣之君唯恐有言。
又东方朔答武帝云。
臣生亦言死亦言。
琳今属尧舜之君。
何得无言者哉。
琳闻。
拓拔达阇唐言李氏。
陛下之李。
斯即其苗。
非柱下陇西之流也。
谨案。
老聃之李。
牧母所生。
若据陇西。
乃皆仆裔。
何者炖煌宝录云。
桓王三十九年。
幸闲预庭与群臣经夜论古今。
王曰。
老聃父为何如人也。
天水大守橐绥对曰。
老聃父姓韩。
名虔。
字符卑。
癃跛下践。
胎即无耳。
一目不明。
孤单乞贷。
年七十二无妻。
遂与邻人益寿氏宅上老婢字曰精敷。
野合怀胎而生老子。
又王俭百家谱云。
李姓者。
始祖皋繇之后。
为舜理官。
因遂氏焉。
乃称李姓。
李氏之兴起于聃也。
以李树下生乃称李姓。
至汉成帝时。
有李隐抗烈毁上被诛。
徙其族于张掖。
在路暴死。
其奴隶等将其印绶冒凉得仕。
所谓陇西之李自此兴焉。
又老子云。
吾不敢为天下先。
故述五千之训。
又言。
不与物竞。
处众人之所恶。
既处物不竞。
又不为先。
恕己推人。
守雌保弱。
老子西升经又云。
干竺有古皇先生者。
是吾师也。
绵绵常存吾今逝矣。
又符子云。
老氏之师号释迦文。
尹喜内传云。
老子曰。
王欲出家。
吾师号佛。
觉一切人也。
今受天帝请食。
还当为王及群臣等一时受戒。
窃以拓拔元魏。
北代神君达阇达系阴山。
贵种经云。
以金易□石。
以绢易缕褐。
如舍宝女与婢交通。
陛下即其人也。
弃北代而认陇西。
陛下即其事也。
又老生姬季之末。
释诞隆周之初。
世隔一十余王。
年经二百余祀。
此即师资验矣。
先后显然。
勘卷分明。
在文指的。
伏惟陛下。
好生恶杀赖及虫鱼。
拯溺救焚化沾荇苇。
等三皇之世。
教而不诛。
同五帝之时。
师而不阵。
陛下若奋赫斯之怒。
则百万不足情。
陛下若敛秋霜之威。
则一言容有可录。
轻忤御览营魄飞扬。
尘黩威严心魂失守。
帝时大怒竖目。
又问法师曰。
朕闻。
周之宗盟异姓为后。
尊祖重亲寔由先古。
何为追逐其短禽鼠两端。
广引形似之言。
备陈不逊之喻。
擢发数罪比此犹轻。
尽竹书愆方斯未拟。
爬毁朕之祖祢。
谤黩朕之先人。
如此要君理有不恕。
法师对曰。
琳闻。
文王大圣。
周公大贤。
追远慎终。
昊天靡答。
孝悌之至。
通于神明。
虽有宗周。
义不争长。
何者。
皇天无亲。
唯德是辅。
古人党理。
而不党亲。
不自我先。
不自我后。
不以疏而不赏。
赏彼有功。
不以亲而不诛。
诛其有。
过伏惟。
陛下。
道含弘而光大。
恩被八埏。
德普覆而平均。
网开三面。
纳忠言若弗及。
悬五听以干干。
从善谏其如流坐。
九重而翼翼。
陛下今纵雷霆之怒。
琳甘纷骨灰躯。
傥垂雨露之恩。
庶全骸骨。
自后辩对。
传有二百余条。
询访莫知。
阙而不录。
至二十日又降。
敕云。
汝所著辩正论信毁交报篇言。
念观音者临刀不伤。
既有斯灵。
朕今赦汝七日之内。
尔其念哉。
俟及刑科能无断不。
法师既羁缧绁复迫刑期。
冰炭交怀控告无所。
至第六日夜。
盘桓怅快徙倚沈吟。
步朗月以惘然。
慨浮生之如寄。
不觉潜涕。
因言志云。
草命如悬露。
轻生类转蓬。
所嗟明夜月。
难与古人同。
法师因挥涕昌言。
仰天而叹曰。
昔邹衍拘齐狱。
燕丹质秦邦。
尚感夏景零霜乌头变白。
岂可独于琳也。
偏无征应者哉。
言讫俄有神人身长丈余。
素服衣冠踰垣戾止。
而谓法师曰。
既能亡形殉道。
再纽颓网。
冥卫寔繁。
幸无劳虑。
语讫而失。
法师因乃恭虔五体默念三尊。
遂得思逸胸怀释然无惧。
至七日旦。
敕遣刘德威等问法师曰。
今赦期已满当届临刑。
比念观音有何灵应。
法师对曰。
自隋季扰攘四海沸腾。
疫毒流行干戈竞起。
与师相。
伐各擅兵威。
臣佞君荒不为政化。
遏绝王路固执一隅。
我皇兴吊伐之心。
统天立极。
赦戮刑于都巿。
斯即观音。
拯横死于帝庭宁殊势至。
论功比德。
上圣道齐。
琳于七日已来。
唯念陛下。
威等重问法师曰。
前奉。
敕旨。
令师诵念观音。
因何不念。
乃云唯念陛下。
法师对曰。
琳闻。
观音圣鉴垂形六道。
上天下地皆为师范。
然我皇文思聪明光宅海内。
九夷奉职八表刑清。
君圣臣贤不为枉滥。
今陛下子育群品。
如经即是观音。
既其灵应相符。
所以唯念陛下。
但琳所著辩正。
爰与书史符同。
一句参差甘从斧钺。
陛下若顺忠顺正。
琳则不损一毛。
陛下若刑滥无辜。
琳有伏尸之痛。
威等录状奏。
帝。
帝悦。
因召法师而问曰。
朕比览师文。
佥隳老教。
发言佛理。
感叹良哉。
而释劣道优。
朕今未晓。
佛大道小。
非不昧斯。
宜悉尔心较言优劣。
伫闻嘉唱沃朕烦怀。
法师面奏曰。
伏承。
……
观其文可知法琳所言甚为荒谬,为了争佛大道小,不惜性命,胡言乱语,就象泼妇骂街,宗教的狂热使其失去了理智,对李唐之宗极尽污蔑之辞。
太宗被激怒后,大怒竖目,恨不得立马将其剁了,斥之为:
“广引形似之言。
备陈不逊之喻。
擢发数罪,比此犹轻。
……爬毁朕之祖祢。
谤黩朕之先人”。
法琳必须为此付出代价。
太宗最后巧妙地说“汝所著《辩正论信毁交报篇》言:
念观音者临刀不伤。
既有斯灵,朕今赦汝七日之内,尔其念哉!
俟及刑科能无断否?
”而法琳又乞尾求生,称太宗即观音,且“琳于七日已来。
唯念陛下”。
其为人可知矣!
其言又奚可信哉?
其实,陈寅恪先生提出的李唐出自赵郡李氏的推断,其主要论据是是《唐光业寺碑》。
然此碑到底能说明什么?
《大唐帝陵光业寺大佛堂之碑》原位于河北省隆尧县城正南6公里魏庄乡王尹村北光业寺遗址内。
现已移入隆尧县文物保管所碑刻馆内。
碑刻于唐玄宗(李隆基)开元十三年(725年)。
宣义郎象城县尉杨晋撰文。
无书丹者姓名。
碑通高5.5米(现失座残高4.63米),宽 1.40米,厚0.42米。
碑为青石质。
原为龟趺,现已失。
碑额呈半圆形,四龙盘顶,龙头下垂两侧外方,龙分雌雄,雌龙双角凤目,雄龙独角圆目。
碑身上部中央行书“大唐帝陵光业寺大佛堂之碑”,3行,行4字,凡12字。
碑文行书间有草书40行,行80字,书法潇洒秀丽,风格在苏灵芝、李邕之间。
碑阴、碑额佛龛未完成,碑身刻文39行。
右侧及两削角共12行;左侧及两削角共13行。
此碑为唐光业寺的建筑之一。
唐高宗(李治)总章年间(668~670年),唐宗室为保护高祖(李渊)第四代祖宣皇帝李熙和第三代祖光皇帝李天赐之陵(即建初陵、启运陵,二陵共茔,全称“大唐帝陵”),在陵墓正东修建了光业寺。
唐玄宗(李隆基)开元十二年(724年)又扩建整修,并增建了大佛堂,竣工后立此碑以示纪念。
大唐帝陵,位于河北省隆尧县城南6公里的魏庄乡王尹村北200米处,系唐高祖李渊第四代祖宣皇帝李熙和第三代祖光皇帝李天赐的陵墓—建初陵和启运陵的合茔。
光业寺,在唐陵正东偏南500米处,当时的光业寺金碧辉煌,一派皇家威严气象。
随着唐王朝的兴衰,光业寺也几经兴废,现在寺已荡然无存,唯有此碑尚存。
所以光业寺碑是研究唐代历史和唐代建筑的宝贵资料。
关于此碑,《京畿金石考》录有碑文,《畿辅通志》和《隆平县志》也有摘录。
历代传拓者也甚多。
据传清代光绪年间,当地官员曾将此碑朱砂拓片作为寿礼贡献给慈禧太后。
光业寺碑是大唐陵附属建筑光业寺之遗物。
刻于唐开元十三年(725年),文化大革命时期被农民赵孟村将石碑砸成数块运回村内,垒在学校墙下。
1980年,隆尧县文物保管所将残碑12块(现在仍缺少一块,不能复原)运回文物保管所(县文体局)保存。
该碑属河北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唐高宗(李治)总章年间(668~670年),唐宗室为保护高祖(李渊)第四代祖宣皇帝李熙和第三代祖光皇帝李天赐之陵(即建初陵、启运陵,二陵共茔,全称“大唐帝陵”),在陵墓正东修建光业寺。
唐玄宗(李隆基)开元十三年(725年)又扩建整修,并增建大佛堂,竣工后立此碑以示纪念。
关于此碑,《畿辅通志》之拓文为“皇祖瀛州剌史宣简公谨追上尊号,谥宣皇帝。
皇祖妣夫人张氏谨追上尊号,谥宣庆皇后。
皇祖懿王谨追上尊号,谥光皇帝。
皇祖妣妃贾氏谨追上尊号,谥光懿皇后”从残存的碑文可以直接得到的文字为“维王桑梓,本际城池”无疑提供出李唐源出赵郡的铁证。
近年来,从陵区南侧出土的唐王后胤墓志铭,更进一步证明,其为陇西李渊宗室旧域陵寝所在,再者,李熙、李天锡的茔墓,都是按照汉人旧制,而这些陵寝之造,都是在李唐建政之前,李熙及妻张氏皆汉人,其子李天赐及妻贾氏亦皆汉人,其子李虎及妻梁氏亦皆汉姓。
我的观点:
其一,以上实物仅能说明李渊的高祖与曾祖因种种原因葬在隆尧,那么李熙之上的先茔何在?
如果在赵郡,那么应一并建七代陵庙才对.所以仅凭两陵不足以令人信服.况此二陵在唐至今,千余年学人尽知,并非出土之新证,但无人提出李唐出赵郡之说。
再者:
从残存的碑文可以直接得到的文字为“维王桑梓,本际城池”无疑提供出李唐源出赵郡的铁证。
仅此“桑梓”二字就为铁证乎?
碑文多有文学性修饰,不能等同于史料,只能相互参照。
如唐张彧撰《忠武先庙碑记》中有李晟在祭祖之时“惨凄改容,欷歔流泪,若见祖考,如闻话言,神魂仿佛兮皆故乡之游……”李晟的父亲李钦本在长安后因宫廷之变而谪贬陇西又葬于临洮,李晟在临潭成长,那么不能据李钦葬地和李晟曾经生活的地方来推测其为临洮人,尽管先庙碑记里也视临洮为故乡。
但在《新唐书宰相世系》中李晟还是定为陇西徙京兆房,因为其先祖李重耳早就迁关内了,传至其曾祖李嵩又迁至长安京兆。
二者同理。
李渊不能因高祖与曾祖葬在隆尧就成为是那里人氏的铁证。
论据不充分。
其二,陈先生提出李唐先世是否有李重耳其人.在据史书上只有恒农太守李初古拔曾为薛安都所俘,其子李买得战死这一史料的基础上提出李重耳此人可疑,“李熙父子俱葬于广阿,计其生时亦约当南朝宋齐之世,故以地域邻接及时代先后二者之关系综合推论,颇疑李唐先世本为赵郡李氏柏仁一支之子孙,或者虽不舆赵郡李氏之居柏仁者同族,但以同姓一姓同居一地之故,遂因缘攀附,自托于赵郡之高门,衡以南北朝庶姓冒称士族之惯例,殊为可能之事。
总而言之,据可信之材料,依常识之判断,李唐先世若非赵郡李氏之“破落户”即是赵郡李氏之“假冒牌”。
至于有唐一代之官书,其纪述皇室渊源间亦保存原来真实之事迹,但其大部尽属后人讳饰夸诞之语,治史者自不应漫无辨别,遽尔全部信从也。
又《魏书》玖玖《私署凉王李暠传》本不载重耳南奔始末,传世之《十六国春秋纂录》陆《西凉录》亦无其事。
而汤球之《十六国春秋辑补》转取唐修《晋书》之《凉武昭王传》添此一段蛇足(见汤书叙例),殊为无议。
今敦煌本之《十六国春秋》残卷惜未得见,不知与此有关否?
至于伪本《十六国春秋》载重耳事采自唐修《晋书》更不足辨论矣”。
但我更认同李重耳即是李初古拔,二人为一人.据年龄来分析较为相符.西凉李歆国灭之时为西元420年,其父李暠卒于417年,时年67岁.其向晋室称臣,李歆遭沮渠蒙逊灭国后其子李重耳奔宋可能性极大.重耳时年应有二十余岁.而薛安都自魏奔宋在446年,据史料记载在西元423年至450年之间,汝南一带宋魏反复易手,李重耳极有可能在此阶段降魏,太平真君十一年450年薛安都攻入弘农,执太守李拔南遁,及世祖临江,拔乃得还.重耳时年应在五十岁左右.而降魏的原因恐还有其堂弟李宝于442年自新疆伊吾率族众及汉人二千入据敦煌,向魏称藩,为敦煌公,与沮渠蒙逊对峙。
据年龄来分析,李重耳与李拔应为同龄人,且生平履历惊人一致。
为何?
李唐附宗之说关健点就在于此一人,即李重耳是否等于李拔。
如果是一人,则李唐即陇西之李。
则附宗之论为无稽之谈。
从历史环境来分析李歆之子国灭奔宋后又降魏是符合历史与其家族史的。
其后裔在北魏兴盛也是客观存在的,李宝,李冲父子祖孙数代在魏名人辈出,使得陇西李氏门阀光大。
也为李虎等诸李在后周为柱国打下了基础。
在当时历史条件下寒门庶族如此腾达概率是非常小的。
所以没有充分的证据来支持自已的观点,是难以令人信服的。
李暠之孙李宝又于444年入朝,率族人定居洛阳,随行的还有族人李文度是李宝的族叔,西凉安定太守,是丹杨房李雍的六世孙,看来也是李宝封的,李文度的后裔便是李药师,李靖,李昭德一支,按辈份李渊与李靖应同辈,皆为李雍十二世孙。
而史载李暠生有十子,李歆生八子,李重耳以国亡奔宋,为汝南太守,后魏克豫州,以地归之,恒农太守,复为宋将薛安都所陷,后魏安南将军,豫州刺史,生献祖宣皇帝熙,字孟良,后魏金门镇将。
生天赐,天赐生虎,字文彬,后周柱国大将军,唐国公,生八子。
可见自李暠建西凉国以来,家族人丁迅速繁衍,到唐初时已有十多房支出现了。
这也是与其政治经济地位分不开的。
其三,李重耳奔宋时应不止孤身一人,应该和李宝一样率兄弟子侄举族而南逃。
李重耳应不止一子,除李买得战死,应有李熙,李抚诸子。
据唐书载,为彰显李晟再造大唐的功绩,德宗将李晟的容像,列于凌烟阁。
李晟去世之日,德宗手诏,“誓以存保世嗣,申告柩前”。
“宪宗元和中,诏其家与属籍,以晟配飨德宗庙廷”。
“以睦宗亲”。
后天下动荡,僖宗逃避蜀地,命令“袁皓采晟功烈,为《兴元圣功录》,遍赐诸将,表励之”。
希望他们都以李晟为榜样,无私无畏,效忠大唐。
那么就是说宪宗承认与陇西李晟的同宗关系。
才能附属籍,入宗正寺。
况李晟已逝,就算其有再造唐室之功,宪宗也大可不必此举。
看来目的还是睦宗亲。
又李晟奉旨立五庙,当是时,“一门荷宠于圣朝。
四代追荣于幽穸”。
庙成之日,正议大夫行尚书工部侍郎赐紫金鱼袋张彧撰《忠武先庙碑记》,李彝篆额:
附录如下:
……彧尝闻之:
四时旋干,日月以之照临。
五行秀发,人伦以之降格。
故有父子焉,有昭穆焉。
裂土而封,则九州不击。
本支以序,则百代相因。
……唐元臣太尉兼中书令西平郡王李公名晟字良器,秉寅亮之直道,建恢复之成功,乃能光荣其亲,上及累世,弓裘不坠,燕翼相承,邈在圣明之朝,咸当庙食之,贵其为积善以储祉,宏教以轨物。
实惟先大保府君之有焉,夫源深者水洁而流长,液厚者胤钟而庆远,……以为非大贤垂裕,则不产异代之英猷,非元勋立诚,则不扬先君之令范。
起予者子毋乃是乎。
始公之远祖出自颛顼,至咎繇为理官赐姓理,殷末有理徵以抗直获罪于纣,其子利贞逃难伊侯之墟,食李而免,改李氏。
周有伯阳,为柱下史,秦有信为将军,汉有广为前将军,广十六代孙是凉为武昭王暠,暠生歆,歆生重耳,苦沮渠蒙逊,奔江南仕宋,为汝南守。
归魏,为弘农守。
生抚,以大名之后,因为武川守而终于位焉。
公即武川之系孙,今为陇西狄道人也。
……
……建中中属,巨猾僭忒,连衡跋扈,兑攵襄攵我禁苑,窟宅我仙都,国无完人,天未悔祸,大驾已迁于巴汗。
元凶复炽于咸秦;公以羸师五千,骞骑八百,脱河间九地之险,救阙下重围之急。
一鼓作气,再鼓作力,钅舌刀划铲,缭垣卒崩,所以破豺狼之群,放貔虎之队。
自丑至卯,风驱席卷,蹙缩,信军威之骇人,骑步腾骞,觉胜势之如竹。
王师不犯于秋毫,寇贼莫逃于天网。
衣冠翕习,睹西汉之旧仪,文物昭张,荷维周之新命。
士庶欢欣,趋驰拜迎。
上乃整金舆,步玉辇,万骑夹熊罴之仗,六龙还翡翠之宫。
端拱听朝,下诏罪已……
……贞元五年二月丁亥,先庙成,尚书工部兼大常博士葳荐修我公衤付祭之仪撰。
我公器备之用,即以公之大王父皇左翊府中郎将讳芝,赠陇州刺史,为庙之昭也。
妣张氏,赠清河群夫人配焉。
曾王父皇同陇右节度副使左卫大将军讳嵩,赠泽州刺史,为祖之穆也。
配刘氏赠彭城群夫人配焉。
大父皇洮州剌史冀门军使讳思恭,赠幽州大都督,为孙之昭也,妣高氏赠齐国夫人配焉,考皇左金吾卫大将军讳钦赠太子太保,为亲之穆也。
妣王氏赠代国夫人配焉。
以公先夫人张氏赠萧国夫人付祖姑而配焉。
公肇自大王父阐之,曾王父演之,大父修之,烈考府君田之,而太尉公周之。
一门荷宠于圣朝。
四代追荣于幽穸。
翌日既馈。
晕膻既腥,礼容在堂,圭祖在庭,有翼有严,以妥以侑,洁我彝尊,丰我笾豆。
奠牲牢于庑下,陈于坐隅,公精神永慕,响像空对,靡尽饰终之敬,增罔极之思,惨凄改容,欷歔流泪,若见祖考,如闻话言,神魂仿佛兮皆故乡之游,袷馨香兮即歆庙之荐。
其来也,恍惚乘风雨而可知,其去也,寂寞混杳冥而莫测,君子谓公之献享具美存焉。
…………
从此文献中可以分析,李重耳还有一子名抚,是李晟一支的先祖。
李晟是西元727年出生的,其父李钦是左金吾卫大将军,官三品。
与玄宗的大哥同为十八卫大将军。
隆基诛太平公主党羽时李钦仅降为从三品发配边陲任陇右节度副使,后与吐蕃拒战时受伤而亡,李晟正是在临潭军营里出生成长的。
李钦距李抚不过二三百年,当时的人还是很重视门第的,对家族世系应是非常清楚的。
特别是李虎李渊。
另从出土的唐皇室墓志铭来看,无一不称其“陇西狄道人”。
李熙和天赐父子同葬一穴于隆尧,完全事因偶然,因战乱草草安葬,或未可之。
因为在隆尧并未见其族葬。
其四:
陈先生开篇即引朱子之语为援,“《朱子语类》壹壹陆《历代类》叁云:
唐源流出于夷狄,故闺门失礼之事不以为异。
朱子之语颇为简略,其意未能详知”。
朱子为何言唐源流出于夷狄,其落脚点还是唐朝闺门失礼之事。
即李治娶了先父的小妾武媚娘,李隆基纳了儿媳杨玉环,这可真是个礼教的反面教材。
此诚理学大家朱子深恶痛绝之事也,故一语李唐出于夷狄而不守汉家礼仪常伦,其实也是为了宣扬其理学的道义罢了。
这句话理解为朱子无可奈何下一句骂人泄愤的话亦可,夷狄就是畜性嘛。
但如果说朱子经过严谨的考证而得出的结论,却是有些曲解了。
史记《匈奴传》“……利则进,不利则退,不羞遁走。
苟利所在,不知礼义。
自君王以下咸食畜肉,衣其皮革,被旃裘。
壮者食肥美,老者饮食其余。
贵壮健,贱老弱。
父死,妻其后母;兄弟死,皆取其妻妻之。
”
“父兄死,则妻其妻,恶种姓之失也。
故匈奴虽乱,必立宗种”。
为什么有如此风俗,是因为其恶劣的生存环境与文明程度低造成的。
父兄死,妻其妻。
这是一种保持基本生存和种族纯正的需要,更是一项被动的义务。
而李治与李隆基之爱武杨,是基于内心真切的情感,是情欲战胜了理智,是一种主动的对爱的追求。
况更有甚者,齐桓公曰:
“寡人有污行,不幸而好色,而姑姊妹有不嫁者,”语见《管子》。
齐桓公对长辈和平辈都污染了而导致嫁不出去,其行乱伦,难道能据此而言他是夷狄?
不是汉人?
其实说李唐是夷狄的人总引用朱子的这句话和笔记小说中单雄信骂元吉为胡儿作为论据,这是非常不周密的。
还有一种观念,认为汉人都是文明礼仪之族种,生性好文,不喜武力。
勇健善斗的都是胡人。
“此可以代表河北社会通常情态,其尚攻战而不崇文教。
质言之,即渐染胡化深而汉化浅也”。
“要而言之,家世或本身曾留居河朔及长于骑射二事则大抵相类,斯实河朔地域之胡化演变所致者也”。
此说甚为谬矣。
西北自秦汉就有尚武之风,民风彪悍,至今还遗存先秦士风。
汉人在秦汉至唐不乏勇猛血性的品格,只是在宋降今,武功日衰,斯文日盛,加之几次异族入侵,汉人之血性屠宰殆尽,以至于沉沦于东亚病夫之恶名。
此才是诚可耻复可叹之痛史也。
如果说是遗传,李唐宗室倒是继承了陇西李氏一族勇猛尚武,精于骑射和不畏强敌的基因,且尤为彰显。
陇西李氏从李崇,李信,李仲翔,李广,李敢,李陵,李禹,及李暠之上的高曾祖考,历代均为西北边关守将,在西北汉人与异族激烈冲突的环境中,世代习武,精于骑射,生性粗犷豪放。
在西北汉族大家中享有非常高的声誉。
代表了陇右汉家风尚。
史料中记载:
李信:
秦将李信者,年少壮勇,尝以兵数千逐燕太子丹至於衍水中,卒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