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旧视角下老城旧街的复兴及其价值认同——以武昌昙华林街区的“慢更新”为例Word文件下载.docx

怀旧视角下老城旧街的复兴及其价值认同——以武昌昙华林街区的“慢更新”为例Word文件下载.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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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的快速发展带来了城市空间的剧变，城市中大量历史空间的消失切断了城市文脉的传承延续，使得城市人产生了集体“失忆”。

正是在此背景下，怀旧思潮与情感需求得以大量产生而作为真实存在的、可视又可感的老城旧街，在经历大拆大建的城市更新后，保留或重建一些历史街区似可弥补人们因现代城市空间剧变而产生的陌生感与失落感，近年来国内各地曾经衰败的城市老街区的复兴及历史场景的再造，在某种程度上使得城市人重新获得了对城市的拥有感与控制感。

在现代性进程的语境下，兼具时间、空间和意义的怀旧常常与现代性及现代社会的问题紧密缠绕在一起。

城市空间怀旧是对现代性社会与文化好恶交织的一种体现，是这种心理外化于空间行为实践的一种形式No自20世纪中叶开始，社会经济的高速发展引发了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社会及文化变迁。

在这一过程中，城市人居环境的变迁使其承载的社会生活形态也随之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生活方式愈加显得流动与变化，充满了永无休止的位移与界定。

而职业、居所、人际关系亦被裹挟在城市发展的过程中。

现代人放弃了传统居家守地的稳定状态，传统与现实生活的脱节、现代社会造成的异化、失范、生态环境毁坏和人际关系的疏远，致使现代人不得不面对认同危机网。

需要指出的是，随着怀旧越来越成为广受关注的社会现象，其原始的心理学意义开始淡化，社会学意义逐渐凸显出来。

然而在城市怀旧中不太为学界所重视的是社会结构与文化条件的变化及其作用。

在社会学视域下，城市空间被视为一种社会文化空间，其间弥漫着各种社会关系;

何种城市空间会成为怀旧空间以及如何被使用，均基于社会文化的制约。

例如早在19世纪末，经历奥斯曼时期的城市改造之后的巴黎，游览下水道、陈尸所、屠宰场、烟草工厂这种近乎怪异的行为在当时竟被当作一种“时髦”的旅游方式，有学者认为这反映了当时的人们对工业化快速发展和城市化的“恨”与“恶”的一面回。

城市空间怀旧也可以构成全球化情境中地方社会文化乃至社会结构变迁的一股力量，例如，由于有些老城旧街常常被现代城市化的跃进摒除在外，反而使某些城市的传统还可依稀延续，如传统社区风貌及生活方式和精神文化生活等。

近年来，这些传统社区风貌及生活方式和精神文化生活不断被社会大众赋予了更多的文化价值，使其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了一种“乡愁”的“景观符号”。

本文将以武昌老城昙华林街区的“慢更新”为例，分析其传统社区风貌、生活方式和精神文化生活何以成为一种“怀旧空间”，并进而对城市产生新的被认同的意义和价值。

二武昌老城区昙华林街区演变脉络

昙华林街区是武昌老城区的一个典型的老城旧街区，其位于武昌老城区东北部区域,是武昌老城区为数不多的欠开发区域。

晚清民国时期，昙华林街区名人故居林立，瑞典教会也在此兴办学校、医院，堪称当时武昌的优雅街区。

但这一武昌历史上的优雅街区在20世纪中叶后的发展却停滞不前，可用“慢更新”来形容。

昙华林街区这一段的“慢更新”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为解放后至1980年代,昙华林街区大多数住房由单位或房管局统一管理，公私合营后，大量集体或国企产业工人居住于此。

上世纪50年代，由于住房不足，原有的名人故居等庭院式私宅经公有化改造后被分配给居民居住。

在这一过程中，这些品质较高的院落建筑经分割、加建后形成了多户杂居的格局，人口密度大幅增加。

文革结束后，大量下乡知青的返城进一步加剧了住房短缺的局面。

住房困难户在房前屋后不断加建起简易棚屋，使一些原本优雅的院落成为了大杂院。

至此，昙华林街区成为不断扩充、修补的百衲衣，街区人口稠密、混杂，社会问题突出。

第二阶段为1990年代至2004年。

此期间，武汉大量国企破产，大量企业工人下岗。

大经济环境下,老街区的居住环境不断衰退，很多家庭通过购买商品房陆续迁出，在此居住的很多住户是自身无力改善居住条件的国企退休人员、下岗工人，以及逐渐增多的外来低收入流动人口；

街区低保户多、人口混杂、老龄化严重。

2000年以后，武汉市虽然陆续启动了以房地产为导向的城市建设，但由于老城区高密度的居住人口及高昂的动迁成本，使各路开发商均不敢轻易染指昙华林街区的改造开发，其逐渐成为了武昌的"

忘城”。

第三阶段为2005年至今。

2005年以后，在多方推动下，昙华林街区终于作为历史街区被正式纳入了武汉市历史街区保护范围。

在这一阶段的初期，实际推动昙华林街区产生变化的是非官方的民间艺术创意者。

这些“怀旧”的先行者看中了昙华林街区的老街氛围，纷纷依托老街特色和低廉的租金门槛开设各类小店，这些小店以“怀旧'

、“文艺”的文化标签吸引了越来越多的青年人。

而后更多的创业者亦入驻此地。

于是，昙华林街区的老房子在卜余年间里逐渐地凝聚了人气，焕发了活力，并最终变成了官方与市民珍视与青睐的香傅傅。

目前，昙华林街区这个一度堪称贫民窟的街区已“咸鱼翻身”，甚至成为了老武汉旅游的必游景点。

三文本与语境视角下的旧城街区怀旧空间的价值重构

城市科学

•2•

本文将借用文化研究中的'

'

文本与语境”的研究范式。

在这个范式中，文本的意义是模糊或多义的，要最终确立文本的意义，就必须借助文本所处的上下文或语境。

语境对于文本意义的建构作用同样可以用来解释老街区复兴价值的构成。

老街区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一个文本,其价值的形成、消解、重构，都离不开其所处的语境，语境的变换将使其获得不同的意义。

1.历史地域价值的重构

昙华林街区经由建国后的半世纪的“平民化”，尤其是近30年的近乎停滞、甚至一度“贫民窟”化的发展状况，使其街区空间经历了充分的封存与发酵。

在经历了长期的边缘化与失忆后，昙华林街区终于又回到了人们的记忆中，街区景观所呈现的这种时间刻度犹如从旧阁楼里翻出的已然遗忘了的陈年宝贝，成为了再现过往时间的“怀山凭据”。

昙华林街区并未有典型意义上的文物建筑，在整个街区里，有百年历史的建筑，但改观较大，且分布零散隐匿于街巷深处。

然而这些“碎片化”的城市记忆片段仍然彰显着昙华林街区的本底特色，其所具有的延续性的街区发展脉络与极富差异性的建筑环境形态,呈现出一种杂糅的空间拼贴，犹如多次叠刻书写的空间绘本。

在这种杂糅的空间拼贴中，基于历史基因的地形、街巷形成了繁杂多样的新旧交接、混杂有序的空间机理，呈现出与现代城市街区所完全不同的传统风貌，不失为城市共时性的集中展示地。

在这个城市共时性的集中展示地，由于时间线索贴切于多数人的真切的生命体验，遂使这些并非遥远的但却真实的"

时间”信息不断唤起着大众的怀旧思绪。

例如，建于上世纪50年代的最早的一批国营针纺厂、棉纺厂的工人宿一“红房子”，颇能触发人们脑海中关于那个激情燃烧年代的记忆和想象。

改革开放后，相对于沿海城市，武汉有过一段“慢速”发展期，部分老城区建设甚至陷入停滞，民间也曾流传老武汉人自我揶揄武汉是“大县城”的笑话。

2011年以后，武汉的城市发展进入了快速发展期，从此时起，以5000个建设项目同时开工的武汉堪称全中国最大的建筑工地，令人侧目。

及至2013年，武汉的建设项目更增加到10000个以上。

在这样一种快速城市化的背景下，与之相对应的是旧城改造的力度加大与保留面积的迅速缩小，留给人们感知城市历史的区域呈迅速缩减之势。

从整个武昌老城来看，原汁原味的老街区已屈指可数，正如武汉民俗专家刘谦定所说的那样“整个武昌旧城，现在尚保留有古城历史风貌的地方，唯一就剩山北的得胜桥昙华林这一小片区域了”。

全球化背景下城市空间的生产表现出同质性，怀旧式的反应正是伴随着城市更新对地方时空特征造成的明显破坏和心理落差而来的，它的本质是对于异质性的追求，例如，昙华林街区与外部的现代武昌一根玉桥商务区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反差，在这里，混杂混生与整齐有序，慢节奏与快节奏，沧桑颓旧与现代靓丽，无时不刻地在进行着对比，而这种对比在不断扩张的同质性现代城市背景中无疑凸显着它的异质性价值。

而这种异质性价值的本质，即是重建一种地方感’恋地情结”①的场所，是在全球化语境下对“地方”的回归和认同，也是城市在时间上的完整性和空间上的有机性的内在的平衡的需求。

因此，即使没有昙华林，相信也一定有一个类似的街区会被打造出来。

2.从表层的环境认同到深层的文化认同

城市的老旧街区景观看似平常，但却蕴含着不同社会群体间的关系及其特征，存储着不同社会群体所具有的共同文化与象征意义，也构成了解读社会文化、意识形态、话语权利的充满符号和象征意义的文本。

在街区发展的过程中，景观不断被赋予多重行为文化）的意义，建筑形态的多样化、场所的差异性亦反映着不同历史时期、不同社会群体的真实的需求，这些景观历经时间的变迁，给人的感官以极大的差异，也彰显了从社会结构到家庭结构，从经济状态到生活方式、态度、情趣等方面的信息。

在昙华林街区，建于不同年代、拥有不同产权、居住状况各异的居住空间犬牙交错。

在这里，集体工厂的宿舍、私房、福利房、商品房、自建房，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从表面看去，这里显得杂乱无章，然而，由于经年累月的人居互动，这些看去显得杂乱无章的人居空间，其内里却十分富有生机。

经过长期的生活演绎，这里形成了各类有机联系的社会群体以及半富的生活样态。

在今天看来都具有极强的异质性与知识性霎1）。

目前，尽管昙华林街区游客如织，但昙华林街区的“历史名片”建筑其实多未开放，或被半官方的"

创意文化企业”封闭式占据如徐源泉故居大院被李三汉雕塑家产业园长期占据），其他属于“历史名片”的建筑由于有多处尚为居民居住，亦难以供游客参观。

反倒是那些鳞次栉比的普通民居、随形就势的建造风格、狭窄逼仄的旧街陋巷拥有更多的观光者。

究其原因，可能是这些日常景观更真实、更能触发人们对老武昌居民生活“特色”的想象所致。

昙华林街区主要吸引了三类人。

第一类是武汉本地人，大多属于故地重游、重拾记忆。

第二类是异地初游的外地人。

这两个群体的人数数量大致相当。

第三类群体人数最多，为本地及外来的青年学生。

这说明昙华林街区的“慢更新”现状给文化的

建筑类型

建设年代

房屋性质及使用现状

现居住特征

居住氛围与特色

由传统庭院改造而成的大杂院

1950年前后

公房为主

本地居民自住与外地居民租住，多为本地小生意人

老邻居为主，有公共活动空间

由瑞典教会建筑改造形成的杂住小楼

1900年前

本地居民自住，常住外来人口租住

有公共活动空间，具有历经岁月的沧桑美

旧工厂红砖宿舍楼

20世纪50-60年代

公房与商品房混合

老龄人口、退休下岗群体与外来流动人口多居住于此

工厂宿舍模式，邻里氛围浓郁

坡地独栋楼房民居

20世纪80-90年代

私房及少量公房

本地居民自住为主

多传统大家庭居住于此，大家庭氛围浓郁

表1 昙华林街区的多种人居风貌类型

交换累积了时间和空间的基础，以至于可以满足各类群体多样性的怀旧心理需求。

在这里，由于老式公房室内居住面积狭仄，房前屋后的巷弄空地就成为传统生活形态的延展之处：

还在使用的旧时南方城市夏天必不可少的竹床、竹椅，均构成了老街区独具个性特色的“保留节目”。

生活的风景因为老居民的留存能够延续，不同社会群体的街巷社会生活也得以展示。

在这一过程中，昙华林街区的发展不断增加着与旅游、商业领域的接驳界面，这不仅逐步改善了街区的环境条件，而且使这里曾经的被遗忘的群体——老年居民、小手艺人、摊贩、外来租户——从边缘化的“隐士”状态转变为旅游场景中“游客凝视”的对象，进而迸发出更多随机、日常的交流。

有趣的是，在最初面对年轻学生与外来游客时,很多昙华林街区的居民完全不知道其居住的旧房子和老街具有的文化内涵是怎么一回事，不知道自己种菜、养鸽子甚至洗衣服、用餐等平常生活怎么就成为了文化符号而被赋予了特殊价值。

尽管老建筑老房子是城市历史的化身，但是以往对待拆除老旧建筑的态度,更多的人是欢欣鼓舞，虽然有情感和生活价值的认同，但是居住的困窘和对住进楼房的美好想象更使居住在这里的人们盼望拆迁以改善居住环境。

但客观说来，新居的美好想象其实也并非简单化的拆迁可以解决:

如传统街坊的社会关系网，生活方式的惯习及多年居住的社区归属感，这些由老街区的多年积淀而形成的价值与情感认同在拆迁之后往往难以得以弥补。

也许是上述的逻辑使然，居住环境与文化的价值被认同使得昙华林街区的居民对于其自身居住的环境拥有了自信。

这种自信不仅仅使得他们在面对游客的相机时多了坦然与包容，而且街区旧房子的增值也实实在在地提供了居民改善居住环境的机会。

有部分居民将自己的房屋租给了

城市科学艺术家和经营者，自己居住在附近的新小区中，并时常回来转转。

也有一些居民将自家私房的一层楼房出租，自己仍旧住在二、三层楼房里。

随着昙华林街区人气的逐步兴盛，昙华林街区的小型街巷空间也成为了老居民与外来游客互动的场所，从整体上增加了昙华林街区本地居民的多元化就业增收机会包括大量隐形就业），如有些老头老太逢节假日便在门前摆卖自制的食品、提供小件寄存、引游客在自家堂屋用本地特色餐，等等。

这种在门前的自行摆卖既丰富了街道的风景，也塑造了昙华林街区开放包容的文化品位，特别受游客的欢迎。

在昙华林街区，大众通过低消费一方面获得了归属和认同等怀旧情感体验，另一方面也提高了原住居民的收益，激发了原住居民主动寻求自家优势,保护环境个性本色的动力。

与从前由于丧失了对自己居住环境价值的认同而沦为空间投机者与破坏者相比，这种使城市老旧街区被逐步激活的“慢更新模式”，对城市老旧街区的发展具有更重要的意义和价值。

在昙华林街区，这种老年人与青年人、外地人与本地人、本地人之间等不同社会群体的共同在场，可以被视为是不同社会群体的社会空间接驳交融的“场域”，其可促进不同社会群体的有机接触，实现社会文化的触碰、交汇、融合，进而有助于提升社会的和谐度。

如果没有这样的场域，很难想象彼此间毫无关系且社会距离较大的低保户老人、低收入租居者与时尚青年会发生任何关系，更重要的是这种交流是一种相互尊重、互惠并逐渐学习认同的过程。

将昙华林街区置入今天的同质性城市背景中来考察，如居住空间的分异隔离、不断加深的社会分化、不同族群之间的文化断裂、认同式微等问题背景，昙华林街区这一怀旧的地方性空间所具有的文化公共性价值则应引起学界给予更多的反思。

3.价值语境下空间更新范式的转变

近年来，在昙华林街区，大量的砖瓦旧房开始更新，焕发新的气息，昙华林街区的老居民和租户主动认识到了老房子的价值，并对老房子采取了积极巧妙的利用方式。

例如，根据老房子特色，通过重点装饰、局部整饬、个性改造后，因地制宜地将之打造为个性小店。

这些个性改造不仅丰富了街景，而且增加了居民的收益，更使“小店模式”成为了美化昙华林街区的空间流行范式。

观察昙华林小店网络的“粉丝群”可以发现，小店重在有特色，而小店的档次则在次。

在这里，小店经营者利用“怀旧”主题缓慢地更新着建筑外观，他们并不盲目地模仿所谓的流行风格，而是尽量保留着各个年代建造的老房子的特征和岁月给老房子留下的朴素自然的痕迹，在此前提下，他们给这些老房子进行了一些轻度的空间改造。

这些不改变老房子原貌的“小设计”，以其自身的独特性使人们获得了新奇感与熟悉感相混合的感觉俵2）。

不同特征的老旧民居怀旧风格

案例图片

案例2：

店名“会出名的

案例3：

无店名

案例4：

店名“慢递

空间格两层出租：

奶茶店，并逐步扩

局大到隔壁住户

业态与2层楼房房管所公房）

3层楼房眠人所有）

一层出租：

饮品店；

二层自营餐厅;

三层自住

4层楼房把人所有）

首层餐饮自营，经营时间灵

活;

其余楼层为居民自住

3层楼房两户共有）

一、二层出租：

咖啡、邮寄信件;

三层:

房主自住

改造特色与怀旧主题亮点

保留老房子特点，别具特色的内部小型坐憩空间；

局部做颜色和装饰处理;

二楼简易老钢楼梯，小阳台，简陋小天井值得细细品味用颜色吸引游客注意力；

原有多年搭盖的老违章房架构显得简朴有趣；

可体验错综复杂、逐渐生长的自建住房的感受利用前街的人气，引入后巷自家堂屋吃家常菜;

平民化的消费使游客有回家的氛围；

普通平民的家居环境，外观基本没有大的变动靠网络名气招侏顾客；

隐秘在半山坡民居中，传统邮寄信件的怀旧氛围;

保留了二十余年前的私房装修特色

在昙华林街区，店面的改造大多是由业主自主完成的，从而大大降低了创业门槛。

这种低成本的“慢更新”孕育了大量的小型甚至微型业态。

在昙华林街区，由于人居机理的混杂，导致了其迥异于表皮的、垄断性的、排他性的商业开发模式，个性各异的“小店”逐渐缓慢地顺着昙华林街区的主要街道向更多的背街小巷伸展渗透，促使更多居民旧屋的空间焕发了新价值。

这种商住空间的渗透、混杂使得街区空间利用精细而丰富，也进一步保护了原有民居环境所具有的个性,避免了新的同质化。

四怀旧空间生产的原真性及主体性问题

1∙原真性争议:

地域性、历史性及其尺度

在怀旧风格为主导的昙华林街区，不断增加的怀旧小店逐渐形成了一种基本类型化甚至套路化的商业模式，其不仅还原了地域的某些特色，甚至也超出了昙华林街区原有的特色，因此，昙华林街区的原真性问题亟待讨论。

有观点认为，怀旧主体通过想象，根据消费的需要捏造和编排过去，丧失了真实性。

也有观点认为，由于大部分旅游者会采取一种比人类学家更宽容的态度和宽松的标准看待旅游中的“本真性”，因此，许多文化产品，不管是物质产品还是表演，尽管是被新加入的，游客仍将其视为某种可接受的“真实”同。

按照后一观点“本真性”与“文化商品化”并非一定是互相排斥的，在不破坏旧街区真实性的基础上，强化怀旧的历史信息，也应是历史街区的一种更新与再生的常态方式。

英国社会学家夏朴雷认为，对本真性的追求程度与对现代社会的异化的意识程度有关的。

怀山群体是否意识到了伴随着现代社会资本逻辑下产生的异化问题呢？

例如，昙华林街区逐步承载了很多其原生态环境非独有的“历史“怀旧”的责任，这里所涉及的“真实性”的尺度更多地与怀旧的背景息息相关。

在昙华林街区，地域饮食特色集纳了武汉本地的饮食特色，无疑这超出了昙华林街区本地的范围。

以街头摊贩标志性产品为例，这里既有以“搅搅糖”胃华林街区的特色）为主打的怀旧小食，也有移植了异地的民间手工制作的“鲜花饼”W南小吃）。

这表明，基于传统民间手工记忆的特色小吃具有一定的普适1⅛“异域”的特色小吃与“本地”的民间小吃并不是互相排斥的关系；

地方性的真实是人们认同的基础，但随着时代的发展，在此基础上是可以甚至需要适当添加一些新的元素的，这并不从根本上违背“本真性”原则。

在昙华林街区，新添加的部分街头景观也有超出地域文化边界的不被认可的案例，如在道路拓宽改造工程中添加的姑辘井等景观周边，基本没有游客驻足。

不同的社会群体对昙华林街区这一怀旧空间的理解也不一样，武汉本地人将这里视作老城的根脉。

这里的空间是他们曾经熟悉的，来到这里，其潜意识里会有一种空间上的返乡情愫，因为这里完全不同于武汉其他的已经被外来游客占领的怀旧空间②。

不少老武汉人对于昙华林街区之所以相当认可，原因恐怕也在这里。

外来游客虽然将昙华林街区视作新奇地域的旅游，注重空间的“历史”与“故事”，但由于外来游客对昙华林街区了解甚少，也容易接受本真性较低的信息。

因此，被本地人接受的真实地方性及其由此产生的怀旧与认同，是当下老旧街区复兴的生命力和判别的依据。

对此类城市老旧街区的“慢更新”，在不同的语境下，只能适当地强调“本真性”原则，否则，将可能影响城市老旧街区的“慢更新”向良性的方向发展。

2.主体性表现'

喜新'

、'

怀旧”与“超级怀旧”

任何一个地方都不会有单一的认同建构方式，作为不同主体参与的街区复兴，不同社会群体对于地方认同的分异也在所难免。

在昙华林街区近年的发展过程中，虽然一直存在着原住民、各种大小商户、本地与外来游客、社区管理、地方政府等主体间的博奕，但其中最主要的则来自于街区复兴后自下民间）而上官方）和自上而下的两种“怀旧”的本质性分歧。

这些种分歧基本集中于昙华林街区的历史感、地方性和街区文化认同等方面。

从政府的角度而言，在规划昙华林街区的过程

中，尽管前后改善街区基础设施，进行了街区的道路扩宽与景观改造，但这些举措显然不能满足更多的发展期待,一直难以形成政府所期望的“氛围”。

在政府的视野中，昙华林街区的发展过慢，其经营进入的低门槛的混杂的小型业态模式是"

半生不熟”式的发展，认为这种恬淡的怀旧虽然能引起人们的“乡愁”，但政府更希望深挖历史故事和人们怀旧的情思,将昙华林街区打造成历史主题街区，使其成为武昌老城一站式旅游的门户，大幅度提升昙华林街区的档次和品位，进而推动老武昌城的复兴③。

在昙华林街区的历史定位层面，官方和民间的意见似乎也并不一致。

官方致力于挖掘街区历史，注重“多少楼台烟雨中”和名人故居的发掘，注重加大老建筑“符号”利用的力度，大手笔改造老街。

在官方如此的认识下，除了被官方认同的重要历史建筑单体，其余非文物的建筑与大量的老街老巷面临着较大的拆除威胁％这似乎显示着，在旧城改造中，政府在各个层面从社区、街道到区、市），都正在从“喜新、怀旧”进入“超级怀旧”的阶段俵3）。

也就是说，以目前政府旧城改造的理念为参照，被大众认可的"

武汉现存的老城旧街的日常景观”并不被政府认可，老城街区的真实的平民口常生活仍然被视作一种落后的表征，且有关舆论也正在不断促使老城街区的升级改造⑤。

应该指出，这种“超级怀旧”本质上是背离“求旧求熟”原则的，是一种在“怀旧”的伪装下而“求新求异”的实质性表现。

值得关注的是，老城街区“超级怀旧”式的改造，不仅会失去原住民，也会失去真正珍爱老街环境氛围的创业者。

近两年来,在政府不断的打造下，昙华林街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