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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文四十一李汉荣散文

李汉荣散文选

越来越接近精神的天空

人,在人群里行走寻找他的道路,在人群里说话寻找他的回声,在人群里投资寻找他的利润,在人群里微笑寻找回应的表情。

生而为人,我们不可能拒绝人群,虽然,喧嚣膨胀的人群有时是那么令人窒息,让人沉闷,但我们终不能一转身彻底离开人群。

  人群是欲望的集结,是欲望的洪流。

一个人置身于人群里,他内心里涌动的不可能不是欲望,他不可能不思考他在人群里的角色、位置、分量和份额。

如果我们老老实实化验自己的灵魂,会发现置身人群的时候,灵魂的透明度较低,精神含量较低,而欲望的成分较高,征服的冲动较高。

一颗神性的灵魂,超越的灵魂,丰富而高远的灵魂,不大容易在人群里挤压、发酵出来。

在人群里能挤兑出聪明和狡猾,很难提炼出真正的智慧。

我们会发现,在人口密度高的地方,多的是小聪明,绝少大智慧。

在人群之外,我们还需要一种高度,一种空旷,一种庄静,去与天地对话,与万物对话,与永恒对话。

伟大的灵魂、伟大的精神创造就是这样产生的。

孔子独对大河而感叹时间的不可挽留: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庄子神游天外寻找精神的自由飞翔方式;佛静坐菩提树下证悟宇宙人生之般若智慧;法国大哲帕斯卡尔于寂静旷野发出哲人浩叹:

"无限空间的永恒沉默使我恐惧";李白"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他不羁的诗魂飞越无限,把多半条银河引入人间,灌溉了多少代人的浪漫情怀;爱因斯坦把整个宇宙作为自己科学探究和哲学思考的对象,他认为人的最大成就和最高境界不过是通过对真理的求索,获得与宇宙对称的灵魂,由此,人变得辽阔而谦卑,对这个无限地存在着也永恒地包裹我们的伟大宇宙献上发自内心的敬意……正是这些似乎远离人群的人,为人群带来了太丰盛的精神礼物,在人群之上利益之外追寻被人群遗忘了的终极命题,带着人群的全部困惑和痛苦而走出人群,去与天空商量,与更高的存在商量,与横卧在远方也横卧在我们内心深处的"绝对"商量,然后将思想的星光带给人群,带进生存的夜晚。

  为此我建议哲学家或诗人不该有什么"单位",在"单位"里、在沙发上制作的思想,多半只有单位那么大的体积和分量,没有普世价值。

把存在、把时间、把宇宙作为我们的单位吧,去热爱、去痛苦、去思想吧。

  作为芸芸众生的一员,我也不愿总是泡在低处的池塘里,数着几张钱消费上帝给我的有限时光。

我需要登高,需要望远,我需要面对整个天空作一次灵魂的深呼吸,我需要从精神的高处带回一些白云,擦拭我琐碎而陈旧的生活,擦拭缺少光泽的内心。

  我正在攀登我的南山。

目光和灵魂正渐渐变得清澈、宽广,绿色越来越多,白云越来越多,我正在靠近伟大的天空……

 

星 空

在旷野,在寂寞的山地,多是在没有月亮的夜晚,我经常独自一人长久地仰望星空,我被那无限的神秘、苍茫和辽远深深震撼着,思绪被引领到无思、无言之境,只剩下对无涯时空的敬畏,灵魂澄澈而浩瀚,似乎包容宇宙又被宇宙包容,我化入万物和星空。

这时候,我常常泪流满面。

 

  银河,那世世代代流过众生头顶的大河,那启动哲人灵思、灌注诗人情怀的神的大河,竟是由若干亿颗恒星汇成的光的大河。

空间的波浪,时间的漩涡,物质的泡沫,奔涌不息,生灭不止,演绎着无比丰富深奥的神学或哲学命题。

小小地球,是这长河的一滴水或一滴泪?

小小人间,是这天书的一个惊险或传奇的细节?

银河绕着银核自转,同时又绕着更大的星系旋转,每一秒钟都在改变着它在宇宙中的方位,也就是说,银河在宇宙的莽原上不停地奔流,在奔流中开辟自己的河床。

如果宇宙中有一双纵览八荒的神眼,它会发现整个宇宙都在奔腾着,一条奔腾着的巨大长河。

作为一滴水,地球也随着它的母亲河——银河,奔腾着,星群追赶着星群,雪浪簇拥着雪浪。

一个奔腾着的宇宙景象,该是何等宏伟悲壮。

而我的同类或异类的芸芸众生,这些寄存在一滴水上的奇妙生物,真是既抽象又具象,既卑微又伟大啊——我们和地球这滴水、和宇宙的大河一起奔流着、奔流着。

我们存在着,或许只是一个微乎其微的细节,除了我们自己在乎自己,宇宙根本不知道我们的存在。

我们却以自己小小的形式,浓缩着宇宙的命运和奥秘。

我们,在奔流中呈现了自己,也揭示着宇宙。

 

  古代哲人说:

“宇宙便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

大哉斯言!

从有宇宙的那一刻就有我了,大爆炸的那个瞬间就确定了我血的颜色,构成我身心的每一粒元素都曾经和宇宙万物一起生灭轮回,经历了亿兆年的沧桑,这些元素终于结晶成小小的我,我,实在是浓缩了宇宙奥秘的晶体,一座供奉时间神灵的小小庙宇。

生命的化育看似容易,实则是难中之难的事情,区区几十年,却必须以几百亿年的宇宙演化史作为背景和条件。

那么也可以说,造就任何一个生命——无论拿破仑、一只麻雀、蜻蜓或一条狗,都是亿万年才能完成的大工程。

明白了“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就在更高的哲学和宇宙学的意义上理解了生也彻悟了死,达到“生不忧、死不惧”的通达境界:

我生,我来了,携着亘古的奥秘我向宇宙的大块呈现我自己;我死,我走了,我回归我的起源,以简单的元素形态我汇入时间的洪流,继续参予宇宙的演化,在另一个时间的另一片空间,我仍会有重新出场的时刻。

“俯仰终宇宙,不乐复何如”,陶渊明先生如是说。

我有点明白庄子的境界了,他妻子死了,他鼓盆而歌,这不是庄子寡情,这恰是哲人对生死彻悟之后的静穆与通脱:

生是节日,死也是节日;生,以鲜花欢迎,死,以鼓声欢送。

离开了人间,他(她)并没有离开宇宙,聚则为形,散则为气,他(她)去了,化作空气、水、泥土,他会在我们不知晓的时空里,重新获得他的命运。

 

   天文学家说:

万物都是以光速呈现的,宇宙就是一个巨大的光速现象。

我们眼中的宇宙万象,是无尽的光的序列,也是无尽的时间序列。

星夜极目眺望,你看见的星光星河,都是穿越多少光年而来?

一千光年?

十万光年?

一百亿光年?

它们来自远方,来自宇宙深处,“有朋自远方来,不亦悦乎?

”一瞬间,你与无数客人相遇,这么多光簇拥着你,抚摸着你,雕塑着你,你是静立于光之海洋的婴孩。

全宇宙的光都归你享用了,全宇宙的时间都汇聚于你——你是多么奇妙的宇宙片断。

而你不也是一束光吗?

你也以光速向宇宙呈现你的影像,当你到达宇宙深处的一双巨眼,需要多少光年?

一千光年?

十万光年?

一百亿光年?

当那双巨眼看见你的时候,你或许早已是远古的传说了——你早已走了,到宇宙的另一间房子里去了。

我们是在和宇宙万物捉迷藏,我们出现,我们隐藏。

死是什么?

不就是藏起来吗?

过一会儿,我们又出现在星光月光里,或许我变成一只鸟,一棵树,一朵花?

或许我变成一缕电波,在广袤宇宙旅行,叩问彼岸世界无穷的门,结识我无处不在的知音?

 

  “无限空间的永恒沉默使我恐惧!

”法国哲人帕斯卡尔如此感叹。

如此浩大的宇宙,却是一个不说话的哑巴,细想来,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大象无形,大音无声,或许,宇宙就是一声旷古浩叹?

那么今夜,我就安静下来吧,静听无声中的大声,静听宇宙古庙里,群星敲响的钟声。

静到极处,我就会听见,宇宙就是一个声音的海洋,我也是它的一个小小章节。

融入它,消失于它声音的洪流里,这时候,我听见,宇宙是一个伟大的气场,它在深呼吸,它永远在深呼吸,浩然之气充塞虚无,弥漫亘古。

而我活着的最高境界,乃是感应这精微而浩大的存在,呼吸它,赞美它,直到融入它。

 

  伟大的智者爱因斯坦说,个人的生活给他的感觉好像监狱一样,他要求把宇宙作为单一的有意义的整体来体验。

由此,这位智者对一切以人格化的神灵作为信仰对象的宗教均持怀疑态度,而他认为唯一可以信仰的宗教是“宇宙宗教”,在他看来,宇宙就是一位奥秘无穷的大神,它那宏伟的结构,浑然的秩序,无限的涵纳,就是超越任何心智的智慧大典,是元素的交响乐,是时间的史诗。

面对它,人类的一切狂妄、欺诈、贪婪、委琐,都显得何等可笑;面对它,任何一个有正常心智的人,都会得到净化、提升,心灵变得宏阔、高远、澄明起来。

宇宙是一个伟大的教学,生命就是宇宙的信徒,而所有的语言都是献给宇宙的祈祷文和赞美诗。

最新的天文学观点(并得到天文观测的证实)认为,宇宙始于数百亿年前的一次大爆炸,从那一刻有了时间、空间,有了元素和生命的最初信号。

如今宇宙仍在延伸着,它隆隆的爆炸声仍彻响在遥远的边疆,在虚无中,它仍在拓展疆土,这伟大的史诗,仍是一部未完成的草稿。

 

  我确信,人类的完善和真正的解放,取决于人类对于自己所置身其中的宇宙以及自身历史和命运的深刻理解,并由此获得并非源于迷信而是得自觉悟的宇宙宗教感,心智由此变得通达、澄明、仁慈和谦卑,对万物和自身有一种发自肺腑的敬畏感、亲和感。

“与天地参,与天地合,与天地化”,在开放的时空视野和宇宙意识的笼罩下,俯仰万物,反观自身,我们就会更多一些爱和自由。

当古老的宗教教义和偶像有许多已经被弃置,人类持续数千年的精神法则和内心生活已被技术主义、消费主义所瓦解,人类莫非只剩下一种“宗教”:

金钱拜物教?

蔑视信仰就是否定心灵,否定了心灵人类还剩下什么?

最终是否定了生存了意义。

我相信爱因斯坦的“宇宙宗教”将会成为人类新的精神资源。

我们不可能在精神的荒原上建立起人的天堂。

人是宇宙中的人。

人应该找到通向宇宙的内在通道。

内宇宙和外宇宙的和谐融合,人才能拥有一个完整的意义宇宙。

 

  也许,一边劳动,一边在星空下歌唱,就是一种诗意栖居,就是人的生活,也是充满神性的生活。

 

信仰与人生

信仰,是一种对应于内心渴求的价值体系。

信仰是心灵的方向,是趋向纯粹的精神图景,信仰并不也不能担负对生存的全部承诺,无法落实为具体的利益和福祉,企 图从信仰中获取实利的想法已经背离了信仰的真谛。

真正的信仰只与灵魂有关,是灵魂的滋养和归宿。

但并不存在与生存无关的信仰。

信仰通过关照和提升灵魂,赋 予生存以深度和意义。

 

  一种相对稳定的信仰,能使人的内心获得安妥。

信仰使人在苍茫的宇宙里获得比较和谐、比较有秩序的宇宙观,心灵内部的秩序感对应于宇宙的宏 伟结构,使小小的人在无穷的时空中安身立命,这样就大大消解了人面对宇宙时的孤独、漂泊、无常以及对死的恐惧,进而有了我与万物同行,我与宇宙共生的庄严 感、永恒感——人生的意义感也从中生发出来。

 

  一种相对稳定而高尚的信仰,使人有了恒常的操守和笃诚的品德,就不大容易随着社会的转型和动荡而变得迷乱、污浊和邪恶。

社会变迁的时候, 一个有高尚信仰的人也可能调整自己的生活方式和参予社会的方式,但他不会颠覆乃至放弃内心的操守和对人生基本价值的追求,这种有“常性”的人多了,就会形 成一个族群、一个社会相对稳定的精神秩序,并随着时间的推移形成一种精神传统。

 

  信仰使人性有了深度,使心灵有了高度,使意志有了强度。

同时,因为有信仰的引导和塑造,也使人性既具有一定的丰富性又保持相对的单纯性。

 一个有信仰的人,无论经历了多少挫折多少磨难多少困惑多少痛苦,他都会把这一切体验整合成正面的东西,从中提取出对灵魂有益的东西。

在信仰的光照下,这一 切都成为人生的矿藏,最终化为生命的觉悟和对存在的理解。

而一个没有信仰的人,很可能更多地是从生存中积累技巧、谋略、权术等实用的东西,在利益之外,他 不知道还有天长地久的价值,比如爱、同情、美德等等。

信仰之灯熄灭了,生存就成了在一间黑屋子里的争夺——混乱、痛苦、无意义。

 

感 恩

向土地感恩。

向水稻、玉米、小麦感恩,我们身体的一多半脂肪来自于它们,我确信我们情感的一多半也来自于它们;向大豆、豌豆、绿豆、胡豆、红豆感恩,它们把季候、节令、土地的情绪提炼成颗粒状的晶体,以便我们随时采摘和品尝;向西红柿、樱桃、枇杷、梨、苹果、橘子感恩,它们不仅为我们的身体提供了大量维生素,也为我们的语言和感情提供了维生素。

我们的诗歌和日常言语中常常用它们作比喻,它让我们看见了爱情、友谊的颜色和质地;向土豆、红薯、地瓜感恩,它们默默生长于泥土里,在被埋没的境遇中,仍坚持植物的使命,寻找着汲取着,把隐藏于地层中的糠份和矿物质捧给我们。

向芨芨菜、灰灰菜、鱼腥草、车前草、薄荷、藿香、灯盏花感恩,它们既是食物也是药物,它们奉了土地的叮嘱,如此温柔恳切地呵护我们成长,又细心谨慎地守护我们的健康,望着这些小小的甚至卑微的美丽植物,我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心情和语言,来礼赞和感激它们。

 

   向河流感恩,向水感恩。

河流从远古、从云雾深处一路走来,它搂抱着山脉、村庄和城市,搂抱着我们每一天的日子,它经过的地方,连石头和沙粒也变得湿润,连动物的毛色和叫声也变得鲜亮,我们内心的水域因了一条条河流的注入而渐渐变得深邃辽远;向泉水感恩,它从幽暗的地层深处提炼透明的浮汁,就象诗人在漆黑的长夜里构思关于黎明的诗句;向溪水感恩,它们象大地的毛细血管纵横交织,在大河流不到的地方,它们细心照看着偏僻地带的植物和鱼,当一个女孩子伏在小溪边照自己的影子,而周围的水仙、野百合也投去自己的影子,这时候,你难道不觉得,正是这小小溪水营造了纯真生动的天然之美。

向村头的那眼古井感恩,唐宋元明清,甚至远在汉朝,就有它了,它是一只凝望千秋的眼睛,而每天清晨,最动人的就是父亲弯腰取水的身影,那一刻,他从井里提取的,难道仅仅是一桶水?

他把千年的怀想也提上了地面,生存就变得水井一样幽深;向深夜里屋檐上滴落的雨水感恩,那断断续续、点点滴滴的声音,叙说着经历了 

  暴风雨之后,一颗被净化的灵魂的旷远心情,把那或细密或疏落或急切或徐缓的声音串起来,莫不是一曲小桥流水的古乐,莫不是一首情思深远的宋词?

 

  向动物感恩,向生灵们感恩。

向耕牛感恩吧,它负着重轭耕犁了几千年的岁月,漫长农业文明的历史,就是农夫与牛共同耕作的历史,请掬起泥土嗅嗅,几乎每一粒土里都散发着牛的气息;向奶牛感恩,它被迫中止了做母亲的愿望,而把乳汁交给人类,交给婴儿的奶瓶,我已经几十岁了,我有时也喝牛奶,小时喝母亲的奶,大了喝牛的奶,一生一世,我们何曾脱离过母性的哺养?

向羊感恩,它们在辽阔的原野上一茬茬生长,一茬茬消失,它们咩咩的叫声是天地间最纯真的歌唱,而此刻,我情不自禁摸了摸我身上的羊毛衫,仿佛摸到了羊身上的温暖——有多少只羊守护着我的体温?

在远离草原的地方,我的身上却覆盖着草原上的青草和阳光,这全是因了那些温柔天真的羊。

向马感恩,向驴感恩,它们负载了额外的生存重量和压力,使我们得以有了相对轻松的生存,使我们有了休息、沉思、遐想的时刻,我甚至觉得,马和驴代人负重,正是造物者一个良苦用心:

动物多做些体力活,这样人类就可以静下来沉思生存的意味,领略天地的大美;酝酿高尚的思想,当一个古代诗人骑马涉过河流,吟出一首流传千古的诗章,我们能不能说:

“马也参与了这首诗的创造,踏踏的马蹄,是至今仍在我们耳畔缭绕的不朽诗韵。

向昆虫感恩,向蚕感恩,沙沙沙,它咀嚼和吐丝的声音是弥漫千年万载的细雨,丝绸穿在历史的身上,经经纬纬针针线线,都是辛苦的蚕和辛苦的织女们纺织;向蝴蝶感恩,它在春天深处传布着草木之间的好消息,它搬运着美,在搬运途中死去,死去了,就沉睡在草木根部,让来年的花朵汲取它的气质,它就像一个寓言,告诉我们,在自然界,存在着一种为美而美、为艺术而艺术的纯粹生命形式,比如蝴蝶;向蟋蟀、蛐蛐、蝈蝈感恩吧,向连夜工作的纺织娘感恩吧,它们在阡陌、田间、旷野、荒郊、墓地、墙角、路畔、草丛,修建了自己的简陋房舍,在小小作坊里,做着我们不理解的事业,用细细的琴弦,弹奏着孤独感伤的乐曲,我们永远不知道它们为什么而活着,它们也从不因为我们对它们的不了解和有意无意的伤害,而责备我们或报复我们,它们永远把我们当作它们放心的邻居,从远古到如今,它们围绕我们歌唱着,念念有词地对我们说着什么,告诫着什么,我们都不怎么理会,只是偶尔,一些爱幻想的少年和诗人突然从它们的声音中听见了什么暗示,就脱口而出说几句童谣或歌谣。

总之,这些可爱的令人费解的虫子们,以它们永不失传的语言,述说着它们生存的寂寞,也减少了我们的寂寞,它们是一些演奏无标题音乐的音乐家,它们的音乐无法解释, 

  如同风声和水声无法解释,那是洒向心灵的声音。

向鸟感恩吧,向燕子、喜鹊、布谷鸟、黄鹂、白头翁、麻雀、白鹤……向所有的鸟感恩,它们在森林,在河流,在原野上空,在所有它们能到达的地方,飞着,歌唱着,为简单的生存艰难劳碌着,在大自然的教堂里,它们是传播福音的真正天使;有鸟歌唱的地方,一定是适宜人居住的地方,也是适宜于诗生长的地方,没有鸟的地方,我发现那里人情冷漠,诗意全无。

鸟栖落在我们的屋顶上,这给了我们莫大的惊喜,一只见过天地大世面的鸟儿,看上了我们小小的屋顶,这该是多大的礼遇呢,这是不是说明我们的屋子虽小虽低矮,却并不亚于天堂的设计,至少具备了天堂的一部分特征;比如安全、温暖、对美和善的事物不存恶意,要不,飞遍天空的鸟怎么会选中我们小小的屋顶呢?

 

善良人的心灵花园

一颗善良的心灵,才是宽广的心灵。

因为没有狰狞的石头竖起奇形怪状的界桩,心灵就有了无限的空间。

 善良的人会受到恶的伤害。

但他不会责怪自己的善良,他也不会责怪别人的不善良,他会这样想:

可能是因为善良的总量还是不够多,留下了空白,恶就出现了,去填充那些空白,他这样想的时候,内心里又增加了一份善良。

 

  一个人如果因为自己的善良而受到伤害,就放弃善良,这不全是因为恶的力量有多强大,而是他内心里的里隐藏着恶,当外部的恶袭来,内心里的恶就开始起哄,内外联手的恶,就这样击倒了善良。

  不是恶有多强大,而是我们内心里的叛军帮助了恶使之变得强大,共同捣毁了我们的灵魂。

善良的人常常关心别人,他为别人的痛苦而痛苦,为别人的幸福而幸福;不善良的人也常常关心别人,他为别人的痛苦而幸福,为别人的幸福而痛苦。

 

  嫉妒导致恶,极端的嫉妒导致邪恶。

一个妒心太重的人,也是恶意最多的人,也是痛苦最多的人:

他总是从别人的微笑、成功、喜悦里感到自己的失败。

这种失败感会积累发酵成仇恨,仇恨使内心变得更加阴暗。

而阴暗的人生是多么苦闷的人生。

由此可见,恶毁坏着人生,只有善能拯救人生。

 

  一个真正善良的人,不会考虑善良会换来什么。

善良不是投资,不是赚取利润的产业。

当一个人开始计较善意和善行的回报,他已开始远离善:

回报小就行小善,无回报就不行善,而如果行恶反而得到了行善所得不到的好处呢?

  行善过程中的虔诚、洁净、幸福感,就是善的最高回报。

一个真正善良的人,他会从善的过程中获得喜悦,过程之外的东西,与心灵无关。

 

  走在善良的路上,偶尔被恶伤了一下,只当作被石头碰了一下,仍然走在善良的路上,像河流一样走过蛮山恶谷,一直走下去,就走进了海——走进了至大至深、包容一切的至善。

 

  帮助一只鸟,拯救一只溺水的蝴蝶,友爱地抚摸一只羊的瘦脸,翻书时同情地注视一粒在纸页间穿行的小小书虫,在原野上长久地望着一朵不知名的野花微笑,并认真地为它取一个美丽的名字,好像只有这样才对得起春天的原野——你从这些小小的善意里体会着一种纯洁的幸福。

没有人知道你为什么如此快乐。

这快乐是小的,是秘密的,对于心灵,却是最贵重的。

太大的动静会吓跑心灵。

心灵经常享用这小的快乐、小的善良、小的秘密,心灵就丰富神秘了。

一个善良的人才拥有真正的心灵花园。

 

目 光

据说目光是有重量、有质量的。

  我经常体会着目光落在身上或者心上的那种灼烫感、尖锐感、潮湿感、温暖感、压迫感。

  我想,我们生命的重量,当然不只是身体的重量,在这方面,我们的朋友们很多都强过我们,比如猪、牛、马、驴,海里的鲸、森林里的大象等等,常常,我们精心喂养一生的身体,到头来很可能不够一头猪的重量的零头。

 

  但我们并不觉得自己一生的饭白吃了,人白活了。

我们觉得自己的一生虽然谈不上轰轰烈烈德高望重,但还是积攒了一些东西的。

 

  积攒了些什么呢?

情感?

故事?

思想?

伤痕?

记忆?

 

  这些都是,又不都是。

 

  依我看,我们积攒的,主要是一些目光。

 

  当我们记起某种感情时,回忆的筛子就在意识的深海里打捞起一缕一缕目光,于是我们忆起了目光后面的某一双眼睛,温柔的、潮湿的,或热烈的。

  当我们记起某些往事时,未必能摸索到具体的场景和情节,事件已经淡成云雾,但是,隐约在事件上空的那些目光,往往如同闪电,已经扎根在过去的夜幕上。

  当我们记起某个思想时,总是在一个眨眼的瞬间。

一眨眼,突然眼前亮了起来,心中的某个角落亮了,精神的某个房间亮了,于是我们重新进入这个思想,并被这个思想照亮。

为什么一眨眼间,就重逢某个思想?

那是因为,一眨眼间,我们的眼睛记起了某目光,沉思的、焦虑的。

顿悟的。

狂喜的。

澄明的。

而那思想,正是由这样的目光浇铸而成。

  随着岁月的流逝,人一天天老下去,身体的重量却一天天轻下去,然而,身体老了轻了,我们的生命却反而越来越沉重,这是为什么?

  那是因为身体内部,在那看不见的记忆的岩层里,收藏着、沉积着层层叠叠的目光。

 

  目光的重量,远远大于我们的体重。

其实,我们的身体,我们身体里面的那颗心,正是收藏和贮存目光的库房。

  所以,当我们老了,越来越轻的身体里,却感受到越来越多的沉重,那些好的目光,如宝石珍珠,存放在内心最重要的房间,我们经常于静夜抚摸它们,回味它们,被它们再次照拂,同时又为无法再次回到那些眼睛面前,表达谢意和敬意,而感到遗憾和痛心;而那些不友好的目光,恶意的、冷漠的,虽说时间已稀释了它们的份量,然而记忆还是时常被它们袭击,就如同跋涉过水深火热,双腿乃至浑身的骨头,难免被风湿性疼痛折磨。

我们的身体和心灵,比我们的理性要精确得多,理性接纳了的,被理性过滤掉的,身体和心灵都悉数收藏,而且原汁原味原质。

假如你能勘探你身体内部的江河湖海和崇山峻岭,你将惊异它浩瀚的沉积和收藏,而藏得最深,保鲜保真最好的,正是那一脉脉、一束束、一道道目光。

  我们的体重之外,更多的,也更重的,是身体内部储藏的目光的重量。

  人生的质量,除了身体的质量,更重要的的,是身体内部储存的目光的质量。

  圣人体内,一定存放着高质量的目光。

这样的目光,如水,如雪,如虹。

如星、如月、如雨、如纯棉,如黑夜的灯,如冬日的炉火,如妩媚的青山,如雨后的草叶如月光里展开的大海那深邃的沉思和悲悯,如闪电穿透长夜又谦卑地消融于长夜……我读《论语.》,读《庄子.》,读佛经,读列夫.托尔斯泰,都读到了一束束目光,他们眼睛里的目光,以及他们内心里储存的目光。

圣人从目光的丛林中走过,从生灵的泪雨血河里趟过,他们的 眼睛望见了苦海的深处,望见了生存莽原上伤痛的背影。

同时,他们的眼睛又与长夜远处、星空高处 。

    某个神圣的目光对接,于是,一种深达海底又接星辰的伟大心胸展开于他们体内,发自于人的内心却蕴藏了宇宙般深广思想和爱意的目光,终于降临世间。

    于是,我经常问自己:

    你的体内该存放怎样的目光?

你渴望收藏的那些好的目光是在陆续凋零,还是在陆续生长?

你如何在紫外线等有害射线频频伤害的大地上,捕捉并珍藏那些美好的光线?

穿过日渐破败的森林,你怎样寻找种子那暗淡的目光,在长久地与它对视之后,你是否播种它,并祈祷在雨过天晴的早晨,看见一株嫩芽,噙着泪珠,表达着胆怯的希望?

    我又该向生活,向历史,向覆盖着坟墓、陨石和青草的土地,投去怎样的目光?

我该向那瘦瘦的溪流、细细的泉眼投去怎样的目光?

你看,那朵小小的芨芨草花就要开了。

仿佛一点粗暴的声音都会让它熄灭,我该怎样以温柔的目光注视它仅有的几分钟的童年?

无家可归的燕子,怯怯的降落在我的阳台,怯怯的,以公元前的方言,试探我的心思,试探我对春天的态度,我该用怎样的目光问候它或者冷落它?

欢迎它或者拒绝它?

我该向那山路上跋涉的身影,投去怎样的目光?

我该向雨夜里的灯火,投去怎样的目光?

我该向一直在深夜里最高处凝视我的那些神圣的星星,投去怎样的目光?

我该向那一天一次大出血。

每一天都怀抱爱的火焰而死去的壮美的夕阳,投去怎样的目光?

我看见我的不远处安静的站立着的那棵柳树,它的每一根手指都在传递一种古老而单纯的情思,它嫩绿的眼神,那点化过得《诗经》、照拂过唐诗、抚慰过宋词的眼神,又投递到着僵硬的水泥地板上,投递到被电线缠绕被塑料包装了的生活身上,投递到被商业操纵被数字组装被技术复制的文化身上,投递到落满高分贝尖叫声的我的小小的身体上和心上,那么,我该向它投去怎样感恩的目光?

  是的,我收藏着来自历史、来自自然、来自生活、来自人群的各种各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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