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达夫散文Word格式文档下载.docx

上传人:b****1 文档编号:4189075 上传时间:2023-05-02 格式:DOCX 页数:62 大小:93.97KB
下载 相关 举报
郁达夫散文Word格式文档下载.docx_第1页
第1页 / 共62页
郁达夫散文Word格式文档下载.docx_第2页
第2页 / 共62页
郁达夫散文Word格式文档下载.docx_第3页
第3页 / 共62页
郁达夫散文Word格式文档下载.docx_第4页
第4页 / 共62页
郁达夫散文Word格式文档下载.docx_第5页
第5页 / 共62页
郁达夫散文Word格式文档下载.docx_第6页
第6页 / 共62页
郁达夫散文Word格式文档下载.docx_第7页
第7页 / 共62页
郁达夫散文Word格式文档下载.docx_第8页
第8页 / 共62页
郁达夫散文Word格式文档下载.docx_第9页
第9页 / 共62页
郁达夫散文Word格式文档下载.docx_第10页
第10页 / 共62页
郁达夫散文Word格式文档下载.docx_第11页
第11页 / 共62页
郁达夫散文Word格式文档下载.docx_第12页
第12页 / 共62页
郁达夫散文Word格式文档下载.docx_第13页
第13页 / 共62页
郁达夫散文Word格式文档下载.docx_第14页
第14页 / 共62页
郁达夫散文Word格式文档下载.docx_第15页
第15页 / 共62页
郁达夫散文Word格式文档下载.docx_第16页
第16页 / 共62页
郁达夫散文Word格式文档下载.docx_第17页
第17页 / 共62页
郁达夫散文Word格式文档下载.docx_第18页
第18页 / 共62页
郁达夫散文Word格式文档下载.docx_第19页
第19页 / 共62页
郁达夫散文Word格式文档下载.docx_第20页
第20页 / 共62页
亲,该文档总共62页,到这儿已超出免费预览范围,如果喜欢就下载吧!
下载资源
资源描述

郁达夫散文Word格式文档下载.docx

《郁达夫散文Word格式文档下载.docx》由会员分享,可在线阅读,更多相关《郁达夫散文Word格式文档下载.docx(62页珍藏版)》请在冰点文库上搜索。

郁达夫散文Word格式文档下载.docx

×

对李顿爵士也大谈其王道,可惜日本的参谋本部陆军省和日内瓦的国际联盟,不是孔孟的弟子。

  

故宫的国宝,都已被外国的收藏家收藏去了,这也是当局者很好的一个想头。

因为要看的时候,中国人是仍旧可以跑上外国去看的。

一个穷学生,半夜去打开当铺的门来,问当铺里现在是几点钟了?

因为他那个表,是当铺里为他收藏在那里的,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伦敦的庚款保管购办委员会,因为东三省已被日人占去,筑路的事情搁起,铁路材料可以不必再买了,正在对余下来的钱,想不出办法来。

而北平的小学教员,各地的教育经费,又在各闹饥荒。

我想,若中国连本部的十八省,也送给了日人的话,岂不更好?

因为庚款的余资,更可以有余,而一般的教育,却完全可以不管。

节制生育,是新马儿萨斯主义,中国军阀的济南保定等处的屠杀,中部支那的“剿匪”,以及山东等处的内战,当是新新马儿萨斯主义。

甚矣哉,优生学之无用也。

因为近来有人在说:

“节产不对,择产为宜”,我故而想到了这一层。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不想再写了,来抄一首辛稼轩的《丑奴儿》词,权作尾声:

“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

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一文一武的教训  

中国在最近又接着了两位外国导师的教训,一位是文的,一位是武的。

文的,当然是那位油嘴老翁萧伯纳。

他在北平对新闻记者说:

中国人的一种奇异的特性,是他们对一切外国人的那种不可思议的客气和亲善,而在他们自己的中间,却老是那么不客气,老在打着仗的。

他又说,长城是无异于平常的矮墙了。

武的,就是新近攻进热河来的日本帝国主义者的大炮和飞机。

这些大炮和飞机,也在笑着对中国人说:

你们中国人对外国人真客气,对自己的老百姓真太不客气。

东三省一让几千几万里,现在这热河,等你们的战时公债弄到手,后援慰劳金收集起来之后,少不得又要退让的。

长城一道,本来是筑以防外国的来侵的,现在却作了外国人的堡垒和界线,总算是中国人替外国人费力筑成的防御工事了。

一面想起在所谓国难期中的山东,四川,贵州的战争,真不得不令人佩服,佩服这两位外国导师的教训的确切。

末了,我只好来抄两句改两句旧诗,以表彰我大中华民族的进步。

  改《诗经》:

兄弟阋于墙,外迎其侮。

抄人嘲李鸿章翁同和诗:

宰相合肥天下瘦,军机常熟庶民荒。

改昔人咏长城诗:

秦筑长城比铁牢,当时城此岂知劳,可怜一月初三夜,白送他人作战壕。

暴力与倾向  

《明史》里有一段记载说:

“燕王即位,铁铉被执,入见;

背立庭中,正言不屈;

割其耳鼻,终不回顾。

成祖怒,脔其肉纳铉口,令啖,曰:

‘甘乎?

’厉声曰:

‘忠臣之肉,有何不甘!

’至死,骂不绝口。

命盛油大镬,投尸煮之,拨使北向,辗转向外。

更令内侍以铁棒夹之北向,成祖笑曰:

‘尔今亦朝我耶?

’语未毕,油沸,内侍手皆烂,咸弃棒走,骨仍向外。

”  这一段记载的真实性,虽然还有点疑问,因为去今好几世纪以前的事情,史官之笔,须打几个折扣来读,正未易言;

但有两点,却可以用我们所耳闻目睹的事实来作参证,料想它的不虚。

第一,是中国人用虐刑的天才,大约可以算得起世界第一了。

就是英国的亨利八世,在历史上是以暴虐著名的,但说到了用刑的一点,却还赶不上中国现代的无论那一处侦探队或捕房暗探室里的私刑。

杠杆的道理,外国人发明了是用在机械上面的,而中国人会把它去用在老虎凳上;

电气的发明,外国人是应用在日用的器具之上,以省物力便起居施疗治的,而中国人独能把它应用作拷问之助。

从这些地方看来,则成祖的油锅,铁棒,“割肉令自啖之”等等花样,也许不是假话。

第二,想用暴力来统一思想,甚至不惜用卑污恶劣的手段,来使一般人臣服归顺的笨想头,也是“自古已然,于今尤烈”的中国人的老脾气。

可是,私刑尽管由你去用,暴力也尽管由你去加,但铁铉的尸骨,却终于不能够使它北面而朝,也是人类的一种可喜的倾向。

“匹夫不可夺志也”,是中国圣经贤传里曾经提出过的口号。

“除死无他罪,讨饭不再穷”,是民间用以自硬的阿Q的强词。

可惜成祖还见不及此,否则油锅,铁棒等麻烦,都可以省掉,而明史的史官也可以略去那一笔记载了。

小春天气

与笔砚疏远以后,好象是经过了不少时日的样子。

我近来对于时间的观念,一点儿也没有了。

总之案头堆着的从南边来的两三封问我何以老不写信的家信,可以作我久疏笔砚的明证。

所以从头计算起来,大约从我发表的最后的一篇整个几的文字到现在,总已有一年以上,而自我的右手五指,抛离纸笔以来,至少也得有两三个月的光景。

以天地之悠悠,而来较量这一年或三个月的时间,大约总不过似骆驼身上的半截毫毛;

但是由先天不足,后天亏损─—这是我们中国医生常说的话,我这样的用在这里,请大家不要笑话我─—的我说来,渺焉一身,寄住在这北风凉冷的皇城人海中间,受尽了种种欺凌侮辱,竟能安然无事的经过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却是一种摩西以后的最大奇迹。

回想起来这一年的岁月,实在是悠长的很呀!

绵绵钟鼓初长的秋夜,我当众人睡尽的中宵,一个人在六尺方的卧房里踏来踏去,想想我的女人,想想我的朋友,想想我的暗淡的前途,曾经熏烧了多少支的短长烟卷?

睡不着的时候,我一个人拿了蜡烛,幽脚幽手的跑上厨房去烧些风鸡糟鸭来下酒的事情,也不止三次五次。

而由现在回顾当时,那时候初到北京后的这种不安焦躁的神情,却只似儿时的一场恶梦,相去好象已经有十几年的样子,你说这一年的岁月对我是长也不长?

这分外的觉得岁月悠长的事情,不仅是意识上的问题,实际上这一年来我的肉体精神两方面,都印上了这人家以为很短而在我却是很长的时间的烙印。

去年十月在黄浦江头送我上船的几位可怜的朋友,若在今年此刻,和我相遇于途中,大约他们看见了我,总只是轻轻的送我一瞥,必定会仍复不改常态地向前走去。

(虽则我的心里在私心默祷,使我遇见了他们,不要也不认识他们!

)这一年的中间,我的衰老的气象,实在是太急速的侵袭到了,急速的,真真是很急速的。

“白发三千丈”一流的夸张的比喻,我们暂且不去用它,就减之又减的打一个折扣来说罢,我在这一年中间,至少也的的确确的长了十岁年纪。

牙齿也掉了,记忆力也消退了,对镜子剃削胡髭的早晨,每天都要很惊异地往后看一看,以为镜子里反映出来的,是别一个站在我后面的没有到四十岁的半老人。

腰间的皮带,尽是一个窟窿一个窟窿的往里缩,后来现成的孔儿不够,却不得不重用钻子来新开,现在已经开到第二个了。

最使我伤心的是当人家欺凌我侮辱我的时节,往日很容易起来的那一种愤激之情,现在怎么也鼓劢不起来。

非但如此,当我觉得受了最大的侮辱的时候,不晓从何处来的一种滑稽的感想,老要使我作会心的微笑。

不消说年青时候的种种妄想,早已消磨得干干净净,现在我连自家的女人小孩的生存,和家中老母的健否等问题都想不起来;

有时候上街去雇得着车,坐在车上,只想车夫走往向阳的地方去─—因为我现在忽而怕起冷来了─—慢一点儿走,好使我饱看些街上来往的行人,和组成现代的大同世界的形形色色。

看倦了,走倦了,跑回家来,只想弄一点美味的东西吃吃,并且一边吃,一边还要想出如何能够使这些美味的东西吃下去不会饱胀的方法来,因为我的牙齿不好,消化不良,美味的东西,老怕不能一天到晚不间断的吃过去。

现在我们这里所享有的,是一年中间最好不过的十月。

江北江南,正是小春的时候。

况且世界又是大同,东洋车,牛车,马车上,一闪一闪的在微风里飘荡的,都是些除五色旗外的世界各国的旗子,天色苍苍,又高又远,不但我们大家酣歌笑舞的声音,达不到天听,就是我们的哀号狂泣,也和耶和华的耳朵,隔着蓬山几千万叠。

生逢这样的太平盛世,依理我也应该向长安的落日,遥进一杯祝颂南山的寿酒,但不晓怎么的,我自昨天以来,明镜似的心里,又忽而起了一层翳障。

仰起头来看看青天,空气澄清得怖人;

各处散射在那里的阳光,又好象要对我说一句什么可怕的话,但是因为爱我伶我的缘故,不敢马上说出来的样子。

脚底下铺着扫不尽的落叶,忽而索落索落的响了一声,待我低下头来,向发出声音来的地方望去,又看不出什么动静来了,这大约是我们庭后的那一棵槐树,又摆脱了一叶负担了罢。

正是午前十点钟的光景,家里的人都出去了,我因为孤零丁一个人在屋里坐不住,所以才踱到院子里来的,然而在院子里站了一忽,也觉得没有什么意思,昨晚来的那一点小小的郁忧仍复笼罩在我的必上。

当半年前,每天只是忧郁的连续的时候,倒反而有一种余裕来享乐这一种忧郁,现在连快乐也享受不了的我的脆弱的身心,忽而沾染了这一层虽则是很淡很淡,但也好象是很深的隐忧,只觉得坐立都是不安。

没有方法:

我就把香烟连续地吸了好几枝。

是神明的摄理呢?

还是我的星命的佳会,正在这无可奈何的时候,门铃儿响了。

小朋友G君,背了水彩书具架进来说:

“达夫,我想去郊外写生,你也同我去郊外走走吧!

G君年纪不满二十,是一位很活泼的青年画家,因为我也很喜欢看画,所以他老上我这里来和我讲些关于作画的事情。

据他说,“今天天气太好,坐在家里,太对大自然不起,还是出去走走的好。

”我换了衣服,一边和他走出门来,一边告诉门房“中饭不来吃,叫大家不要等我”的时候,心理所感得的喜悦,怎么也形容不出来。

三  

本来是没有一定目的地的我们,到了路上,自然而然地走向西去,出了平则门。

阳光不问城里城外,一例的很丰富的洒在那里。

城门附近的小摊儿上,在那里摊开花生米的小贩,大约是因为他穿着的那件宽大的夹袄的原因罢,觉得也反映着一味秋气。

茶馆里的茶客,和路上来往的行人,在这样如煦的太阳光里,面上总脱不了一副贫陋的颜色;

我看看这些人的样子,心里又有点不舒服起来,所以就叫G君避开城外的大街沿城折往北去。

夏天常来的这城下长堤上,今天来往的大车特别的少。

道旁的杨柳,颜色也变了,影子也疏了。

城河里的浅水,依旧映着睛空,返射着日光,实际上和夏天并没有什么区别,但我觉得总有一种寂寥的感觉,浮在水面。

抬头看看对岸,远近一排半凋的林木,纵横交错的列在空中。

大地的颜色,也不似夏日的笼葱,地上的浅草都已枯尽,带起浅黄色来了。

法国教堂的屋顶,也好象失了势力似的,在半凋的树林中孤立在那里。

与夏天一样的,只有一排西山连瓦的峰峦。

大约是今天空气格外澄鲜的缘故罢,这排明褐色的屏障,觉得是近得多了,的确比平时近得多了。

此外弥漫在空际的,只有明蓝澄洁的空气,悠久广大的天空和炮满的阳光,和暖的阳光。

隔岸堤上,忽而走出了两个着灰色制服的兵来。

他们拖了两个斜短的影子,默默地在向南的行走。

我见了他们,想起了前几天平则门外的抢劫的事情,所以就对G君说:

  “我看这里太辽阔,取不下景来,我们还是进城去吧!

上小馆子去吃了午饭再说。

”  G君踏来踏去的看了一会,对我笑着说:

“近来不晓怎么的,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神秘的灵感,常常闪现在我的脑里。

今天是不成了,没有带颜料和油画的家伙来,”他说着用手向远处教堂一指,同时又接着说:

  “几时我想画画教堂里的宗教画看。

”  “那好得很啊!

”  猫猫虎虎的这样回答了一句,我就转换方向,慢慢的走回到城里来了。

落后了几步,他又背着画具,慢慢的跟我走来。

四  

喝了两斤黄酒,吃得满满的一腹。

我和G君坐洋车上,被拉往陶然亭去的时候,太阳已经打斜了。

本来是有点醉意,又被午后的阳光一烘,我坐在车上,眼睛觉得渐渐的朦胧了起来。

洋车走尽了粉房琉璃街,过了几处高低不平的新开地,走入南下洼旷野的时候,我向右边一望,只见几列鳞鳞的屋瓦,半隐半现的在两边一带的疏林里跳跃。

天色依旧是苍苍无底,旷野里的杂粮也已割尽,四面望去,只是洪水似的午后的阳光,和远远躺在阳光里的矮小的坛殿城池。

我张了一张睡眼,向周围望了一圈,忽笑向G君说:

“秋气满天地,胡为君远行,这两句唐诗真有意思,要是今天是你去法国的日子,我在这里饯你的行,那么再比这两句诗适当的句子怕是没有了,哈哈……”  

只喝了半小杯酒,脸上已涨得潮红的G君也笑着对我说:

  “唐诗不是这样的两句,你记错了吧!

”  两人在车上笑说着,洋车已经走入了陶然亭近旁的芦花丛里,一片灰白的毫芒,无风也自己在那里作浪。

西边天际有几点青山隐隐,好象在那里笑着对我们点头。

下车的时候,我觉得支持不住了,就对G君说:

“我想上陶然亭去睡一觉你在这里画吧!

现在总不过两点多钟,我睡醒了再来找你。

陶然亭的听差来摇我醒来的时候;

西窗上已经射满了红色的残阳。

我洗了洗手脸,喝了二碗清茶,从东面的台阶上下来,看见陶然亭的黑影,已经越过了东边的道路,遮满了一大块道路东面的芦花水地。

往北走去,只见前后左右,尽是茫茫一片的白色芦花。

西北抱冰堂一角,扩张着阴影,西侧面的高处,满挂了夕阳的最后的余光,在那里催促农民的息作。

穿过了香冢鹦鹉冢的土堆的东面,在一条浅水和墓地的中间,我远远认出了G君的侧面朝着斜阳的影子。

从芦花铺满的野路上将走近G君背后的时候,我忽而气也吐不出来,向西边的瞪目呆住了。

这样伟大的,这样迷人的落日的远景,我却从来没有看见过。

太阳离山,大约不过盈尺的光景,点点的遥山,淡得比初春的嫩草,还要虚无缥渺。

监狱里的一架高亭,突出在许多有谐调的树林的枝干高头。

芦根的浅水,满浮着芦花的绒穗,也不象积绒,也不象银河。

芦萍开处,忽映出一道细狭而金赤的阳光,高冲牛斗。

同是在这返光里飞坠的几簇芦绒,半边是红,半边是白。

我向西呆看了几分钟,又回头向东北三面环眺了几分钟,忽而把什么都忘掉了,连我自家的身体都忘掉了。

上前走了几步,在灰暗中我看见G君的两手,正在忙动,我叫了一声,G君头也不朝转来,很急促的对我说:

“你来,你来,来看我的杰作!

我走近前去一看,他画架上,悬在那里,正在上色的,并不是夕阳,也不是芦花,画的中间,向右斜曲的,却是一条颜色很沈滞的大道。

道旁是一处阴森的墓地,墓地的背后,有许多灰黑凋残的古木,横叉在空间。

枯木林中,半弯下弦的残月,刚升起来,冷冷的月光,模糊隐约地照出了一只停在墓地树枝上的猫头鹰的半身。

颜色虽则还没有上全,然而一道逼人的冷气,却从这幅未完的画面直向观者的脸上喷来,我簇紧了眉峰,对这画面静看了几分钟,抬起头来正想说话的时候,觉得太阳已经完全下山了,四面的薄暮的光景也比一刻前促迫了。

尤其是使我惊恐的,是我抬起头来的时候,在我们的西北的墓地里,也有一个很淡很淡的黑影,动了一动。

我默默地停了一会,惊心定后,再朝转头来看东边天上的时候,却见了一痕初五六的新月悬挂在空中。

又停了一会,把惊恐之心,按捺了下去,我才慢慢地对G君说:

  “这一张小画,的确是你的杰作,未完的杰作。

太晚了,快快起来,我们走罢!

我觉得冷得很。

”我话没有讲完,又对他那张画看了一眼,打了一个冷痉,忽而觉得毛发都竦竖了起来;

同时自昨天来在我胸中盘踞着的那种莫名其妙的忧郁,又笼罩上我的心来了。

G君含了满足的微笑,尽在那里闭了一只眼睛─—这是他的脾气─—细看他那未完的杰作。

我催了他好几次,他才起来收拾画具。

我们二人慢慢地走回家来的时候,他也好象倦了,不愿意讲话,我也为那种忧郁所侵袭,不想开口。

两人默默地走到灯火荧荧的民房很多的地方,G君方开口问我说:

  “这一张画的题目,我想叫《残秋的日暮》,你说好不好?

”  “画上的表现,岂不是半夜的景象么?

何以叫日暮呢?

”  他听我这句话,又含了神秘的微笑说:

  “这就是今天早晨我和你谈的神秘的灵感哟!

我画的画,老喜欢依画画时候的情感节季来命题,画面和画题合不合,我是不管的。

”  “那么,《残秋的日暮》也觉得太衰飒了,况且现在已经入了十月,十月小阳春,哪里是什么残秋呢?

”  “那么我这张画就叫作《小春》吧!

这时候我们已经走进了一条热闹的横街,两人各雇着洋车,分手回来的时候,上弦的新月,也已经起来得很高了。

我一个人摇来摇去地被拉回家来,路上经过了许多无人来往的乌黑的僻巷。

僻巷的空地道上,纵横倒在那里的,只是些房屋和电杆的黑影。

从灯火辉煌曲大街忽而转入这样僻静的地方的时候,谁也会发生一种奇怪的感觉出来,我在这初月微明的天盖下面苍茫四顾,也忽而好象是遇见了什么似的,心里的那一种莫名其妙的忧郁,更深起来了。

 

还乡后记

风烟俱净,天山共色,从流飘荡,任意东西,自富阳至桐庐一百许里,奇山异水,天下独绝。

水皆缥碧,千丈见底,游鱼细石,直视无碍,急湍甚箭,猛浪若奔,隔岸高山,皆生寒树,负势竟上,互相轩邈,争高直指,千百成群。

泉水激石,泠泠作响,好鸟相鸣,嘤嘤成韵。

蝉则千啭不穷,猿则百叫无绝,鸢飞戾天者,望峰息心,经纶世务者,窥谷忘反,横柯上蔽,在昼犹昏,疏条交映,有时见日。

吴均。

一 

 “比在家庭的怀抱里觉得更好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象这样的地方,当然是没有的,法国的这一句古歌,实在是把人情世态道尽了。

当微雨潇潇之夜,你若身眠古驿,看看萧条的四壁,看看一点欲尽的寒灯,倘不想起家庭的人,这人便是没有心肠者,任它草堆也好,破窑也好,你儿时放摇篮的地方,便是你死后最好的葬身之所呀!

我们在客中卧病的时候,每每要想及家乡,就是这事的明证。

我空拳只手的奔回家去。

到了杭州,又把路费用尽,在赤日的底下,在车行的道上,我就不得不步行出城。

缓步当车,说起来倒是好听,但是在二十世纪的堕落的文明里沈浸过的我,既贫贱而又多骄,最喜欢张张虚势,更何况平时是以享乐为主义的我,又那里能够好好的安贫守分,和乡下人一样的蹀躞泥中呢!

这一天阴历的六月初三,天气倒好得很。

但是炎炎的赤日,只能助长有钱有势的人的纳凉佳兴,与我这行路病者,却是丝毫无益的!

我慢慢的出了风山门,立在城河桥上,一边用了我那半旧的夏布长衫襟袖,揩拭汗水,一边回头来看看杭州的城市,与杭州城上盖着的青天和城墙界上的一排山岭,真有万千的感慨,横亘在胸中。

预言者自古不为其故乡所容,我今朝却只能对了故里的丘山,来求最后的荫庇,五柳先生的心事,痛可知了。

  啊啊!

亲爱的诸君,请你们不要误会,我并非是以预言者自命的人,不过说我流离颠沛,却是与预言者的境遇相同,社会错把我作了天才待遇罢了。

即使罗秀才能行破石飞鸡的奇迹,然而他的品格,岂不和飘泊在欧洲大陆,猖狂乞食的其泊西(GIPSY)一样么?

我勉强走到了江干,腹中饥饿得很了。

回故乡去的早班轮船,当然已经开出,等下午的快船出发,还有三个钟头。

我在杂乱窄狭的南星桥市上飘流了一会,在靠江的一条冷清的夹道里找出了一家坍败的饭馆来。

饭店的房屋的骨格,同我的胸腔一样,肋骨已经一条一条的数得出来了。

幸亏还有左侧的一根木椽,从邻家墙上,横着支住在那里,否则怕去秋的潮汛,早好把它拉入了江心,作伍子胥的烧饭柴火去了。

店里的几张板凳桌子,都积满了灰尘油腻,好象是前世纪的遗物。

账柜上坐着一个四十内外的女人,在那里做鞋子。

灰色的店里,并没有什么生动的气象,只有在门口柱上贴着翅一张“安寓客商”的尘蒙的红纸,还有些微现世的感觉。

我因为脚下的钱已快完,不能更向热闹的街心去寻辉煌的菜馆,所以就慢慢的踱了进去。

  啊啊,物以类聚!

你这短翼差池的饭馆,你若是二足的走兽,那我正好和你分庭抗礼结为兄弟哩。

二  

假使天公下一阵微雨,把钱塘江两岸的风景,罩得烟雨模糊,把江边的泥路,浸得污浊难行,那么这时候江干的旅客,必要减去一半,那么我乘船归去,至少可以少遇见几个晓得我的身世的同乡;

即使旅客不因之而减少,只教天上有暗淡的愁云蒙着,阶前屋外有几点雨滴的声音,那么围绕在我周围的空气和自然的景物,总要比现在更带有些阴惨的色彩,总要比现在和我的心境更加相符。

若希望再奢一点,我此刻更想有一具黑漆棺木在我的旁边。

最好是秋风凉冷的九十月之交,时落的林中,阴森的江上,不断地筛着渺蒙的秋雨。

我在凋残的芦苇里,雇了一叶扁舟,当日暮的时候,在送灵柩归去。

小船除舟子而外,不要有第二个人。

棺里卧着的,若不是和我寝处追随的一个年少妇人,至少也须是一个我的至亲骨肉。

我在灰暗微明的黄昏江上,雨声淅沥的芦苇丛中,赤了足,张了油纸雨伞,提了一张灯笼,摸上船头上去焚化纸帛。

我坐在靠江的一张被桌子上,等那柜上的妇人下来替我炒蛋炒饭的时候,看看西兴对岸的青山绿树,看看江上的浩荡波光,又看看在江边沙渚的晴天赤日下来往的帆樯肩舆和舟子牛车。

心里忽起了一种怨恨天帝的心思。

我怨恨了一阵,痴想了一阵,就把我的心愿,原原本本的排演了出来。

我一边在那里焚化纸帛,一边却对棺里的人说:

“jEANNE!

我们要回去了,我们要开船了!

怕有野鬼来麻烦,你就拿这一点纸帛送给他们罢!

你可要饭吃?

你可安稳?

你可是伤心?

你不要怕,我在这里,我什么地方也不去了,我只在你的边上。

……”  

我幽幽的讲到最后的一句,咽喉就塞住了。

我在座上拱了两手,把头伏了下去,两面额上,只感着了一道热气。

我重新把我所欲爱的女人,一个一个想了出来,见她们闭着口眼,冰冷的直卧在我的前头。

我觉得隐忍不住了,竟任情的放了一声哭声。

那个在炉灶上的妇人,以为我在催她的饭,她就同哄小孩子似的用了柔和的声气说:

“好了好了!

就快好了,请再等一会儿!

”  啊啊!

我又想起来了,我又想起来了,年幼的时候,当我哭泣的时候,祖母母亲哄我的那一种声气!

  “已故的老祖母,倚闾的老母亲!

你们的不肖的儿孙,现在正落魄了在江干等回故里的船呀!

我在自己制成的伤心的泪海里游泳了一会,那妇人捧了一碗汤,一碗炒饭,摆到了我的面前来。

我仰起头来对她一看,她倒惊了一跳。

对我呆看了一眼,她就去绞了一块手巾来递给我,叫我擦一擦面。

我对了这半老妇人的殷勤,心里说不出的只在感谢。

几日来因为睡眠不足,营养不良的缘故,已经是非常感觉衰弱,动着就要流泪的我,对她的这一种感谢。

也变成了两行清泪,噗嗒的滴下了腮来,她看了这种情形,就问我说:

“客人,你可是遇见了坏人?

”  我摇了摇头,勉强的对她笑了一笑,什么话也不能回答。

她呆呆的立了一回,看我不能讲话,也就留了一句:

“饭不够吃,再好炒的。

”安慰我的话,走向她的柜上去了。

三  

我吃完了饭,付了她两角银角子,把找回来的八九个铜子,也送给了她,她却摇着头说:

“客人,你是赶船的么?

船上要用钱的地方多得很哩,这几个铜子你收着用罢!

我以为她怪我吝啬,只给她几个铜子的小账,所以又摸了两角银角子出来给她。

她却睁大了眼睛对我说:

  “尹尹!

这算什么?

”  她硬不肯收,我才知道了她的真意,所以说:

“但是无论如何,我总要给你几个小账的。

”  她又接了一会,才收了三个铜子说:

  “小账已经有了。

”  啊啊,我自回中国以来,遇见的都是些卑污贪暴的野心狼子,我万万想不到在浇薄的杭州城外,有这样的一个真诚的妇人的。

妇人呀妇人,你的坍败的屋椽,你的凋零的店铺,大约就是你的真诚的结果,社会对你的报酬!

啊啊,我真恨我没有黄金十万,为你建造一家华丽的酒楼。

  “再会再会!

”  “顺风顺风!

船上要小心一点。

”  “谢谢!

”  我受妇人的怜惜,这可算是平生的第一次。

我出了饭馆,从太阳晒着的冷静的这条夹道,走上轮船公司的那条大街上去。

大约是将近午饭的时候了,街上的行人,比曩时少了许多。

我走到轮船公司门口,向窗里一看,见账房内有五六个男子围了桌子,赤了膊在那里说笑吃饭。

卖票的窗前的

展开阅读全文
相关资源
猜你喜欢
相关搜索
资源标签

当前位置:首页 > 自然科学 > 物理

copyright@ 2008-2023 冰点文库 网站版权所有

经营许可证编号:鄂ICP备19020893号-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