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之恋》解读.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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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之恋》解读
《倾城之恋》解读
《倾城之恋》解读
一、小说内容的解读
张爱玲对女性命运是很敏感的，家庭的不幸和在家庭里享受不到应有的爱怜，使她对女性的依附和寄居的命运感受刻骨铭心。
《倾城之恋》是张爱玲的小说中最能体现她那种命运飘零感的小说。
这是一个老掉牙的关于“调情”的故事，但是张爱玲却把自己对女性命运的悲凉之情倾注在作品中，使整个作品弥漫着浓重的感伤情调，这是张爱玲最脍炙人口的短篇小说之一。
不知道大家看懂这个故事了没有。
小说的大体是这样的——
在上海的一个体面而腐朽的大家庭里，六小姐白流苏经历了一次失败的婚姻之后，被迫回到娘家来寄居，一住就是七八年，在她的钱被哥哥嫂嫂们挥霍殆尽后，她的寄居者的地位也就岌岌可危，受尽冷嘲热讽，看尽世态炎凉，眼看在这个家待不下去了，事情出现了转机。
有人给七小姐介绍婚事，被介绍的人叫范柳原，是南洋的著名华侨，从小在英国长大，32岁，父母双亡，继承了不少财产。
白家轰轰烈烈陪七小姐去相亲，结果范柳原却对白流
如果说，沈从文在他的《边城》中，想告诉读者：
自自然然的生命形式、人生图景是什么样子；那么《倾城之恋》想告诉我们的是：
极不自然极不真实的生命形式是什么样子。
为什么说她笔下的人物活得极不自然、极不真实？
张爱玲在小说中说：
“他不过是一个自私的男子，她不过是一个自私的女人。
”是说他们心怀着各人的目的走到一起来了。
这个目的，不是人们通常所说的缘分（起码他们心里不这样认为）；也不是彼此一见钟情的爱意；更不是相以为知。
徐太太曾经在介绍范柳原时就说：
他“从英国回来的时候，无数的太太们急扯白脸的把女儿送上门来，硬要给他，勾心斗角，各显神通，大大热闹过一番。
这一捧却把他捧坏了。
从此他把女人看成他脚底下的泥。
”这话多半是真的。
范柳原从此用情很难成真，全是逢场作戏的。
那么洋气十足、阅人无数的他怎么会看上白流苏？
我们看看范柳原自己是怎么说的：
柳原道：
“你好也罢，坏也罢，我不要你改变。
难得碰见像你这样的一个真正的中国女人。
”流苏微微叹了口气道：
“我不过是一个过了时的人罢了。
”柳原道：
“真正的中国女人是世界上最美的，永远不会过了时。
”其实他外表是“洋派”的，但骨子里却向往地道的中国东西，他在海外长大，但对传统的中国女人，有一种似幻似真的向往。
白流苏身上传统女性的做派，比如低头、穿旗袍，他是比较喜欢的。
他还说流苏有许多小动作，很像唱京剧的。
所以柳原对流苏有一点爱意，但这点爱意远远不足以让他承担起婚姻的责任，他就是想找一个具有典型东方气质的女性来满足他的情感欲望。
你说他会认真吗？
而白流苏呢，她有了那次离婚的经历，在无聊的腐朽家庭中过了七八年，看够了白眼，听够了恶毒的话语，正迫切地想要摆脱那个人间牢狱，有个终身依靠。
所以她明明知道这是场游戏，可偏偏要逢场作戏，从她决定陪妹妹七小姐去相亲的那一刻，她就有自己的小算盘了，下面是白流苏的一段内心独白：
“今天的事，她不是有意的，但是无论如何，她给了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他们以为她这一辈子已经完了么？
早哩！
她微笑着。
宝络心里一定也在骂她，同时也对她刮目相看，肃然起敬。
一个女人，再好些，得不着异性的爱，也就得不着同性的尊重。
女人们就是这一点贱。
”这是一个悲哀的女人的无言抗争。
她从一开始就有意无意地招惹、迎合范柳原，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求生，就是找一个寄居的地方，有经济的保障。
所以流苏是断断不肯也不敢动了真情的。
后来他们俩人在“谈恋爱”的过程中，确实“没有真正的欢畅，也没有刻骨的悲哀”，这一点可能连《边城》中的妓女都不如。
那些妓女一旦动了真情，有了相好，真是敢爱敢恨、要死要活的。
白流苏的精明自私、逢场作戏、主动调情和被调情的背后，是女人生存的苦痛和无奈。
虽然她有自尊、有挣扎，可是最终还不是违心地屈从了命运的安排，回香港去做柳原的情妇，“如果她是纯粹为柳原的风仪和魅力所征服，那又是一说了，可是内中还掺杂着家庭的压力——最痛苦的成分”这就是那个时代女人的悲哀和苍凉。
如果没有那场“倾城”的战争，白流苏明摆着就是要输的一败涂地，万劫不复了。
可那场及时的战争成全了她，她终于有了婚姻的保障，可以不再飘零，她知足了，满意了。
在香港那个四周炮声不断摇摇欲坠的房子里，白流苏蹲在灯影里点蚊烟香。
然后她“笑盈盈地站起身来，将蚊烟香盘踢到桌子底下去。
”这让我想起一句话：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我觉得张爱玲对流苏是慈悲的。
然而，作品结尾的张力是明显的，它在向我们暗示：
这种不再飘零很可能只是暂时的，结尾写道：
“柳原现在从来不跟她闹着玩了。
他把他的俏皮话省下来说给旁的女人听。
那是值得庆幸的好现象，表示他完全把她当自家人看待——名正言顺的妻。
然而流苏还是有点怅惘。
……胡琴咿咿呀呀拉着，在万盏灯火的夜晚，拉过来又拉过去，说不尽的苍凉的故事——不问也罢！
”这场婚姻很可能也是靠不住的，战争结束很可能就意味着婚姻的结束。
总结整篇小说，流苏的精明自私虽然让人不太舒服，但却显示了当时女性为了抓住婚姻这一救命稻草的惊人的强劲力量。
可她再怎么精明盘算，还是斗不过生存危机，还是失败了，认输了，只不过是靠着一个大都市的沦陷，靠着成千上万人的死去换来一场不确定的婚姻。
所以《倾城之恋》的篇名乍一看似乎是一个浪漫动人的爱情故事，但不久我们就发现这是一个错觉，张爱玲以一个浪漫的名称做幌子，其实是对男权社会下女性的生存困境作出的深刻思考。
接下来我想讲讲小说中几处打动我的地方。
我觉得柳原和流苏在小说中并不见得就没有一点做人的真实。
细读小说，你会发现，范柳原并不是总在做戏。
所以他偶尔吐露真情的时刻就比较让我心动：
小说中范柳原对白流苏有一段话：
（幻灯2）“这堵墙，不知为什么使我想起地老天荒那一类的话。
……有一天，我们的文明整个的毁掉了，什么都完了——烧完了，炸完了，坍完了，也许还剩下这堵墙。
流苏，如果我们那时候在这墙根下遇见了……流苏，也许你会对我有一点真心，也许我会对你有一点真心。
”这是战前说的话，是大实话，它不但说明目前他们两人都在没有“真”情地做着“假”的游戏，而且暗示了后面将发生的情景。
柳原曾向白流苏这样的表白（幻灯3）：
“我回中国来的时候，已经二十四了。
关于我的家乡，我做了好些梦。
你可以想像到我是多么的失望，我受不了这个打击，不由自主的就往下溜。
……你如果认识从前的我，也许你会原谅现在的我。
”听到这样的话，我甚至有点心疼这个男人。
还有一次是：
范柳原带白流苏到饭店吃饭。
最后喝茶，看着茶杯里的残茶叶，他想起马来亚的芭蕉和森林，他对流苏说（幻灯4）：
“我陪你到马来亚去。
”流苏问：
“做什么?
”柳原说：
“回到自然。
”他后边接着说：
“我装惯了假，也是因为人人都对我装假。
只有对你，我说过句把真话，你听不出来。
”“在上海第一次遇见你，我想着，离开了你家里那些人，你也许会自然一点。
好容易盼着你到了香港……现在，我又想把你带到马来亚，到原始人的森林里去……”“他笑他自己，声音又哑又涩……他们付了账出来。
他已经恢复原状，又开始他的上等的调情——顶文雅的一种”。
他的每一次真，都是短暂的，转瞬即逝的。
还有一次：
柳原说（幻灯5）“我自己也不懂得我自己——可是我要你懂得我!
我要你懂得我!
”他嘴里这么说着，心里早已绝望了，然而他还是固执地，哀恳似的说：
“我要你懂得我!
”“早已绝望了”，是说他对白流苏理解自己并不抱希望。
流苏赶紧说“我懂得，我懂得”，可是我觉得她一点不懂得。
大家还记得他们第一次在香港时，一天夜里那三通电话吗。
（幻灯6-7）
她一听是范柳原的声音，道：
“我爱你。
”就挂断了。
流苏心跳得扑通扑通，握住了耳机，发了一回愣，方才轻轻地把它放回原处。
谁知才搁上去，又是铃声大作。
她再度拿起听筒，柳原在那边问道：
“我忘了问你一声，你爱我吗？
”白流苏说：
“你早该知道了，我为什么上香港来?
”柳原道：
“我早知道了，可是明摆着的事实，我就是不肯相信。
流苏，你不爱我。
”流苏道：
“怎见得我不?
”柳原不语，良久方道：
“诗经上有一首诗——”流苏忙道：
“我不懂这些。
”柳原不耐烦道：
“知道你不懂，你若懂，也用不着我讲了!
我念你听：
‘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我看那是最悲哀的一首诗。
生与死与离别，都是大事，不由我们支配的。
比起外界的力量，我们人是多么小，多么小!
可是我们偏要说：
‘我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们一生一世都别离开。
’——好像我们自己做得了主似的!
”
流苏深思了半晌，不由得恼了起来道：
“你干脆说不结婚，不就完了!
还得绕着大弯子!
什么做不了主?
连我这样守旧的人家，也还说‘初嫁从亲，再嫁从身’哩!
你这样无拘无束的人，你自己不能做主，谁替你做主?
”
柳原冷冷道：
“你不爱我，你有什么办法，你做得了主吗?
”流苏道：
“你若真爱我的话，你还顾得了这些?
”柳原道：
“我不至于那么糊涂。
我犯不着花了钱娶一个对我毫无感情的人来管束我。
那太不公平了。
对于你，那也不公平。
噢，也许你不在乎。
根本你以为婚姻就是长期的卖淫——”。
这段话有三层意思：
第一层是：
范柳原清清楚楚地看出流苏不爱自己。
不要感情只要婚约。
第二层是：
我们是否能永远在一起；我们实际上是做不了主的!
其实，这是一句比较真实而且深刻的话。
意思是说能不能地老天荒永远在一起，不是靠人的意志，因为人比起外界，是多么的渺小和无力，人甚至不能掌控自己的内心，自己都做不了自己的主。
这应该就是我们经常在说的“一个人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这个意思吧。
比如你流苏不爱我，你就是没法强迫自己的感情来爱上我，那还谈什么永远在一起（结婚）？
这话很有深意，但白流苏不懂，听不出来。
她依然以为这是范柳原找托词，找借口，仍然是在和自己斗心眼儿。
第三层：
“噢，也许你不在乎。
根本你以为婚姻就是长期的卖淫——”这是将他们的恋爱关系捅破了，一针见血地指出你白流苏不过是以自己之身换得你的生活依靠罢了。
还有一个细节让我印象深刻：
“在这动荡的世界里，钱财、地产、天长地久的一切，全不可靠了。
靠得住的只有她腔子里的这口气，还有睡在她身边的这个人。
她突然爬到柳原身边，隔着他的棉被，拥抱着他。
他从被窝里伸出手来握住她的手。
他们把彼此看得透明透亮。
仅仅是一刹那的彻底的谅解，然而这一刹那够他们在一起和谐地活个十年八年。
”
患难相依，这是人性好的一面，这就是作者为什么说：
“在这兵荒马乱的时代，个人主义者是无处容身的。
可是总有地方容得下一对平凡的夫妻”。
二、小说中的主要意象（幻灯8）
【一】胡琴意象
胡琴是小说首尾都出现的一个意象。
小说开篇即写道：
“胡琴咿咿哑哑拉着,在万盏灯的夜晚,拉过来又拉过去,说不尽的苍凉的故事，不问也罢！
……这里只有四爷单身坐在黑沉沉的破阳台上,拉着胡琴”。
胡琴意象一出场,即点染出浓厚的苍凉意味。
使小说的情节还未展开就预先定下了含而不露的凄伤,胡琴声里这缕苍凉的意味,随着夜晚的琴声流淌出来,淌进了人物的心里,也给小说定下了一个苍凉的基调,营造了一种整体的苍凉氛围。
而这种苍凉正是主人公白流苏生活的环境氛围。
流苏的苍凉孤寂之感通过胡琴意象淋漓尽致地表达了出来。
而最后的结尾，柳原给了她婚姻的保障。
一个似乎是美丽的团圆结尾,然而,作者在结尾处再一次写到了胡琴意象（幻灯8）：
“到处都是传奇,可不见得有这么圆满的收场。
胡琴咿咿哑哑拉着,在万盏灯的夜晚,拉过来又拉过去,说不尽的苍凉的故事，不问也罢！
”作者用胡琴暗示了这种表面上的圆满结局背后的苍凉。
【二】白公馆意象（幻灯9）
白公馆也是小说中一个重要意象。
如果说胡琴意象点染出流苏生活环境的一种整体苍凉氛围，那么白公馆意象就是对这种苍凉氛围的进一步具体化、细节化。
单调与无聊的白公馆，吞噬着有限的青春和智慧，用时间这个无形的杀手扼杀着一代又一代的生命和智慧。
在白公馆这个意象营造中，作者又用了钟这个小的意象。
开篇就写到了钟的意象：
“上海为了节省天光.,将所有的时钟都拨快了一个小时,然而白公馆里用的是老钟。
他们的十点钟是人家的十一点。
他们唱歌唱走了板,跟不上生命的胡琴。
”面对外面世界的超前和快节奏,白公馆表现的是守旧和落伍。
再次写到钟是：
“正中天然几上，玻璃罩子里，搁着珐蓝自鸣钟，机括早坏了，停了多年。
”要么是永远比别人慢，要么是停了多年，这两个钟的意象，生动而鲜明地传达了白公馆守旧、落伍、单调、死气沉沉的景象。
流苏决定逃离这吞噬生命和青春的白公馆。
然而,流苏选择逃离的方式只能是婚姻，这注定流苏依旧逃不出依附的地位。
要不是香港的沦陷，她逃进的将是另一个白公馆，只不过表现形态不一样罢了——那就是柳原留给她的空房子。
空房子意象可以看作是白公馆意象的延伸。
流苏终于屈服做了柳原的情人，一个星期的爱过后,柳原就要扔下流苏一个人前往英国了，只留下一所空房子陪伴流苏。
（幻灯10）“空房，一间又一间，清空的世界。
她觉得她可以飞到天花板上去。
她在空荡荡的地板上行走，就像是在洁无纤尘的天花板上。
房间太空了，她不能不用灯光来装满它，光还是不够，明天她记得换上几只较强的灯泡。
楼上的品字式的三间屋，楼下品字式的三间屋，全是堂堂地点着灯。
新打了蜡的地板，照得雪亮。
没有人影儿。
一间又一间，呼喊着空虚。
”再强烈的灯光也装不满心中的空荡和寂寞。
流苏逃离了白公馆的吞噬，却依旧逃不出空房子的蚕食。
孤寂与苍凉如影随形,像毒蛇一样死死地缠住流苏,欲罢不能。
【三】月亮意象（幻灯11）
月亮是张爱玲最钟爱的意象，也是张爱玲营造得最具特色与质感的意象。
在《倾城之恋》中，张爱玲几次写到月亮，最重要的有两次。
一次是流苏第一次到香港做爱情冒险，经过了一段时间的小心算计之后，发现柳原不愿意给她想婚姻这个保障。
流苏在深夜里突然哽咽起来，“泪眼中的月亮大而模糊，银色的，有着绿的光棱。
”月亮意象在这里很好地传达了流苏孤独无助的凄凉感，大而模糊，就像流苏对婚姻的希望一样，希望是从心底里生出的希望，然而，这份希望却是如此模糊，遥遥无望，银色的月，绿的光棱，冷艳的颜色，寒意侵人的夜，没有真心，没有爱情，距离婚姻更是遥远，流苏在这份冷艳的月光之下，感受到的只有孤寂苍凉。
张爱玲用月亮意象再一次增浓了文本的苍凉意蕴。
另一次是流苏屈服于做柳原的情人第二次来到香港。
“十一月尾的纤月，仅仅是一钩白色，像玻璃窗上的霜花。
然而海上毕竟有点月意，映到窗子里来，那薄薄的光就照亮了镜子。
”这里的月亮依旧是寒冷而凄凉的，正映衬了流苏此时的心情：
屈辱、痛苦、压抑，然而又不得不如此——做柳原的情人。
然而不管如何，经济上她安全了，“她跟他的目的究竟是经济上的安全。
这一点,她知道她可以放心。
”所以,虽然是寒意逼人、像玻璃窗上霜花的月亮，但还是让流苏感觉到了月意，感觉到了光亮，正如此时流苏心中薄薄的希望，薄薄的放心，月亮在这里象征了流苏心中对维系两人关系的淡淡的希望，对自己以后生活经济安全的薄薄的放心。
然而，孤寂和苍凉依旧在心底无声地流淌。
通过月亮意象的营造,张爱玲将弥漫小说的苍凉氛围进一步质感化、审美化了。
月亮意象在《金锁记》中也反复出现,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
如小说开头:
“三十年前的上海,一个有月亮的晚上……然而隔着三十年的辛苦往回看,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带点凄凉。
”这便给全篇定下了悲凉的基调。
又如长安屈从母亲的安排,在如婴儿的哭泣似的呜呜的口琴声中,“月亮从云里出来了。
墨灰的天,几点的星,模糊的缺月,像石印的图画,下面白云蒸腾,树顶上透出街灯淡淡的圆光。
”长安泪眼中这模糊的缺月,正是她深切感受到在母亲淫威下，她这牺牲“是一个美丽的,苍凉的手势”的无奈与痛苦。
小说还有一段可怖的月夜的描写：
“隔着玻璃窗望出去,影
影绰绰乌云里有个月亮,一搭黑,一搭白,像个戏剧化狰狞的脸谱。
一点,一点,月亮缓缓从云里出来了,黑云底下透出一线炯炯的光,是面具底下的眼睛。
天是无底洞的深青色。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在这种阴沉凄厉的月夜里,曹七巧拉住儿子长白为她烧一夜烟,实施着她拆散儿子与媳妇夫妻关系的阴谋。
这种气氛渲染真正是恰到好处。
【四】墙的意象（幻灯12）
小说中墙的意象是一个带着作者哲理之思的意象。
小说中有两次写到墙，一次是流苏和柳原在做爱情游戏的较量时，散步到了一堵灰砖砌成的墙壁，他们靠在墙上，一眼看上去，“那堵墙极高极高，望不见边。
墙是冷而粗糙，死的颜色。
她的脸，托在墙上，反衬着，也变样，红嘴唇、水眼睛、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一张脸。
柳原看着她道：
‘这堵墙，不知为什么使我想起地老天荒那一类的话，有一天，我们的文明整个的毁掉了，什么都完了，烧完了、炸完了、坍完了，也许还剩下这堵墙。
流苏，如果我们那时候在这墙根底下遇见了，流苏，也许你会对我有一点真心，也许我会对你有一点真心。
”这里作者以这堵墙，思考着天荒地老、文明崩溃和真心真情，扣问着人生、宇宙的瞬间与永恒。
在这里，墙的意象显示了张爱玲对文明与文化的哲理思索。
战争真的来了,而且将香港炸得千疮百孔，真的什么都完了，只剩下点断墙颓垣。
柳原走不了了，回到了她的身边。
小说再一次写到了墙，“她仿佛做梦似的，又来到墙根下，迎面来了柳原，她终于遇见了柳原。
”他们在这堵墙下相遇了，“他们把彼此看得透明透亮，仅仅是一刹那的彻底的谅解，然而这一刹那够他们在一起和谐地活个十年八年。
”在那个动荡的世界里，文明被毁掉了，什么都不可靠了，这对平凡的小夫妻终于卸掉了一切的伪装和算计，过起了汲水烧饭的夫妻生活。
这种偶然，孕育着无比深刻的悲剧感。
三、补充：
张爱玲的代表作《倾城之恋》是张爱玲最为倾心的作品之一，1944年12月，张爱玲曾亲自将这部作品改编成舞台剧于上海公演。
1984年，导演许鞍华曾把《倾城之恋》搬上荧屏，（让学生猜猜谁演范柳原——周润发。
女主是缪骞人。
）（幻灯13）虽然作品在努力地百分百还原作品，也得到了“第四届香港电影金像奖最佳电影配乐”、“第25届台湾电影金马奖最佳服装设计”两大奖项，但观众似乎不太为所动，尤其是“白流苏”一角和原著的差距，一直是“张迷”们的遗憾。
2006年，《倾城之恋》的新派话剧版本登陆舞台，由影帝梁家辉与香港著名舞台剧演员苏玉华主演（幻灯14）。
总监毛俊辉在谈到重新制作这部《倾城之恋》时说：
“希望能寻找张爱玲想要表达的生活真谛”。
于是把结尾按照他们对原著的理解给改了，大家猜怎么改的？
——结尾白、范两人最终各奔东西，白流苏回到了上海，一直活到今天，见证了白公馆的拆迁，也见证了新天地的建造。
当年倾城之恋的白小姐，最终成为一个具有今日世俗和昔日优雅的老太太。
2007年，《倾城之恋》以34集电视剧的形式再次被改编、实力派演员陈数、黄觉、王学兵等联袂主演（幻灯15-16）。
陈数演绎的白流苏以其风华绝代的气质博得了观众的喜爱，黄觉扮演的范柳原也被一致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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