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花开满枝桠Word文档下载推荐.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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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花开满枝桠Word文档下载推荐.docx

  不料天有不测风云,漆桂红家的欠债还没还清,漆桂红的男人又出了公伤事故,断了一条腿,厂里给了一笔工伤费,就送回老家去了,成了一个废人。

漆桂红想和男人一起回乡下,男人虽然少了一条腿,却还是凶,骂她说,一起回去等死啊。

  漆桂红在城里的这份活,虽然辛苦,但工资还比较稳定,多少有点进账,何况女儿的学籍已经落在城里,漆桂红就带着女儿留下了。

  漆桂红和男人是在同一个工厂工作的,男人回去以后,厂里有人欺负漆桂红孤身一人,来骚扰她,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就是说一些不三不四的话,吃吃豆腐,也有个别胆子大的,野蛮的,上前捏她一把,或者从后面拍一下屁股,就跑了。

毕竟厂里有厂里的规矩,不能太过分,太过分了厂里也容不得他们的。

漆桂红为了赚点工资,也就忍了。

可是后来厂里有一个领导也来占她的便宜了,而且这个人不光嘴上说,还动手动脚,晚上还来敲漆桂红的门,吓得漆桂红晚上连灯也不敢开,天一黑就锁门。

  漆桂红眼泪巴拉地去找老乡崔凤琴,崔凤琴喜欢骂人,逮到谁骂谁,她把漆桂红厂里的人一一骂过来,最后却说,我也只能骂骂他们,这事情我也没法帮你。

漆桂红又哭,她除了哭,也没有别的办法。

崔凤琴听她哭了一会,拍了拍桌子,说,与其给这些狗日的白占便宜,不如跟我去做事。

漆桂红瞪着泪眼说,不在这里干了?

崔凤琴呸她说,除非你情愿给狗日的白摸。

  漆桂红跟上崔凤琴,崔凤琴要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学跳舞,把漆桂红吓了一跳。

崔凤琴说,我知道你想不通,一个乡下婆子,要身段没身段,要脸盘没脸盘,学跳舞干什么?

又说,你也不要问,只管去学,学会了再说。

崔凤琴把漆桂红带到大公园,那里有好多人在跳舞,但他们都是会跳舞的,漆桂红怎么挤得进去?

崔凤琴说,你放心,你就站在那里,自会有人来教你。

漆桂红不放心,说,要钱吗?

崔凤琴说,不要钱。

漆桂红又不相信,说,不要钱,他为什么要教我?

崔凤琴气道,你废话真多――她看着漆桂红茫然无助的样子。

口气缓了缓,说,嘿呀,说不定在城里就碰到个傻子呢。

  漆桂红还是不相信,但崔凤琴没时间再跟她废话,扔下她就走了。

  舞曲响起来了,是《茉莉花》的曲子。

《茉莉花》是漆桂红最喜欢的歌,想不到今天一来,就碰上这个曲子,一对一对的舞搭子跳得都很投入。

漆桂红来的时候是战战兢兢的,但是有了《茉莉花》,她似乎壮了一点胆,甚至还找到一点亲切和踏实的感觉。

  漆桂红只站了一小会,果然有个人过来问她了,你怎么不跳?

漆桂红心里怦怦跳,说,我不会跳。

这个人就说,我教你。

就架起漆桂红两条手臂,往场子里带。

漆桂红慌了,急忙说,我很笨的,我从小就不会文艺的。

这个人说,再笨的人,也能学会跳舞,我带你走两圈,就包你会了。

就带着漆桂红走开了步子,漆桂红完全踩不着《茉莉花》的节奏,一脚踩到了他的脚,他说,不碍事,不碍事,一开始都是这样的,踩几下就习惯了。

态度好得让漆桂红不敢相信。

漆桂红被架着走转了几圈,心里不踏实,忍不住说,你收钱吗?

这个人愣了愣,说,收什么钱?

漆桂红说,你教我跳舞,收不收钱?

这个人说,我是喜欢跳舞才来的,教你跳舞的时候我也是在跳舞嘛,跳舞怎么还要收钱呢。

漆桂红想,崔姐说得对,果然碰到了傻子。

  漆桂红不灵活,身材也微胖,但跳了几次也就有点会了,就这么一二三四,或者一二三,不复杂,正如头一天教她的那个人说,再笨的人也能学会跳舞。

因为没想到自己学得这么顺利这么快,漆桂红兴致很高,每天早早地就跑到公园去等《茉莉花》了。

  她跟着舞搭子转圈的时候,已经很熟练了,脚脚踩在《茉莉花》的节奏上,一时间,漆桂红感觉自己也像一朵茉莉花一样幸福。

她居然有了点舞瘾,还想再跳呢,崔风琴却说,别跳了。

漆桂红说,我还不太熟练呢。

崔凤琴说,够了,这点水平足够了,可以上班了。

  漆桂红跟着崔凤琴走进一个很小的门面,进门是一个狭窄的旧楼梯,上了楼梯才发现楼上很大,是个舞厅,但光线很暗。

漆桂红觉得这个舞厅不像个舞厅,倒像个废掉的工厂,又大又旧,一览无余,地是粗糙的水泥地,墙上脏兮兮的,周边有几张七翘八裂的桌子和椅子,桌子上的茶杯都是一次性的塑料茶杯,茶叶黄渣渣的,那是跳舞的人休息时喝的。

  崔凤琴指了指舞池说,好了,你上班就是跳舞,会有人来请你跳舞的,每个人跳几次,给你十块钱。

漆桂红说,大公园那边,跳舞不是不给钱吗?

崔凤琴说,不给钱你陪他跳个屁――漆桂红,你少废话,记住了,一个人给十块钱。

又说,一天没有十个也有八个,没有八个也有六个七个,你算算,比你在厂里好赚多啦。

漆桂红还是不解,说,他们怎么会请我跳舞,我是个乡下女人,身材这么笨,这么粗,他们怎么会找我呢?

崔凤琴哼一声说,城里女人他们找得起吗?

你以为城里就没有穷鬼啦,既穷还色,还都是些老不死的老色鬼。

  漆桂红这才有些明白了,她朝舞厅里张望了一下,果然多数是老年人,六十多岁的比较多,也有七老八十的,有的老人走路都有点颤颤巍巍,根本也跳不动了,只是搂着个舞搭子走走路而已,完全踩不到舞曲的点子上。

漆桂红这一看,就更疑惑了,说,他们没有钱,为什么不到大公园去跳舞,那里不要钱。

崔凤琴说,你以为他们是来跳舞的?

漆桂红一听就慌神了,说,崔姐,你没有跟我说清楚,你没有跟我说清楚。

崔凤琴说,现在说清楚也不迟,你要是不干,你可以回厂里去,给那些狗日的白摸去吧。

漆桂红又叭嗒叭嗒掉眼泪,崔凤琴说,掉什么眼泪,我早就跟你说了,有的给那些狗日的白摸,还不如给这里的狗日的摸一摸,反正一样就是个摸。

说着说着她自己就笑了起来,笑了笑,又说,哎呀你又不是什么金贵的小姐,腰身象个柏油筒,脸盘象个向日葵,除了这些死不要脸的老东西,谁会稀罕你?

婚前金奶子,婚后银奶子,生了小孩就是狗奶子,反正一个乡下狗奶子,给狗日的摸摸,换一张毛主席,你也亏不到哪里去。

漆桂红愣了半天,说,他们,他们,摸我哪里呢。

崔凤琴说,你别问那么清楚,他们不会过分的,这里都有规矩的。

  和在大公园一样,崔凤琴扔下漆桂红就走了,漆桂红一想到崔凤琴说的“给狗日的摸摸”,脸上滚烫滚烫,心里怦怦跳,她看紧了舞厅的门,随时准备要逃走了。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已经有一个个子矮矮的老头走过来了,朝漆桂红笑笑,说,听说你姓漆?

我还从来没有碰见过姓漆的人呢。

他牵了牵漆桂红的手,很快就放开了,又说,你是新来的,你有点紧张。

漆桂红紧张得腿肚子打哆嗦,也不敢看他,只是低垂着眼睛说,我没、没紧张。

矮老头说,其实,不瞒你说,我也很紧张。

他架起她的手臂,就下舞池走起步来。

旁边跳着舞的几个人都跟矮老头搭讪说,老扁头,有新搭子啦。

漆桂红这才敢看了矮老头一眼,果然头扁扁的。

  老扁头带漆桂红走了几步,基本上不是跳舞,只是摇摇晃晃地走,一步两步,一步两步,漆桂红发现老扁头跳得并不好,放心了些,也大胆了些,也想放开手脚跳一跳,可老扁头始终两脚踩高跷似的轮番踩来踩去,并不起舞,也不说话,漆桂红觉得老扁头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似乎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的样子,只是看他一会儿脸红红的,一会儿脸上的肉又抽一抽,一会儿眼睛又闭一闭,这么奇奇怪怪地走了一会,老扁头终于说话了,他指了指漆桂红的胸口,说,小漆,我可以摸这里吗?

漆桂红的脸飞地红了起来,低声说,我不知道,我是新来的,摸哪里你自己知道的。

老扁头有点尴尬,咳了一声,说,你这么说了,好像我是个老手,其实,我也不怎么懂的,你这么说,叫我有点难为情的。

漆桂红心里骂道,不要脸,难为情还会来?

老扁头像是听到了漆桂红心里的话,说,我知道,我知道,做这种事情是有点、有点那个什么,但我确实是有点不好意思的。

漆桂红心里又骂了几句,这回老扁头没有再解释。

  老扁头下了下决心,一只手就伸过来了。

漆桂红又惊又怕,背弓起来,胸脯往后缩,头颈往前拱。

老扁头的手停了一停,说,你要缩到哪里去呢。

手又伸上前了。

漆桂红知道躲不过,又羞又恼,胸脯一下子变得又硬又僵。

老扁头的手触到漆桂红的胸脯,先是惊了一下,好像被烫着了,立刻缩了回去,过了一会,慢慢地又伸了过来,如此几次,慢慢地适应了,就停在那儿不动了,嘴上直说,好,哎呀,好,好软啊,小漆,你好、你好软啊。

停下来歇一歇,又指了指漆桂红的衣襟说,小漆,我能伸到里边去吗?

漆桂红说,我不知道的。

老扁头说,让我伸进去摸摸好吗?

崔凤琴并没有跟漆桂红说清楚,手能不能伸进衣服,现在老扁头眼巴巴地等着,漆桂红不回答,他就不动了,但又忍不住,说,小漆,你让我伸进去摸一摸吧,人家都可以伸进去摸的。

漆桂红心里实在熬不住,眼泪就掉了下来,说,你伸进去摸了,还要再摸哪里?

老扁头一看漆桂红哭了,有点慌,也有点难过,赶紧说,别哭别哭,我不伸进去了,就在外面摸摸,一样的,啊,一样的。

他的手就隔着漆桂红的衣服,抓住漆桂红的胸脯,揉了一揉,又说,等会儿再让我摸摸你的屁股啊。

不等漆桂红反应过来,老扁头又说,摸屁股也是在外面摸的,小漆你放心,我们都懂规矩的,你们都是有儿有女有老公的人,我们不会怎么样的,再说了――老扁头压低了嗓音说,小漆,你不用怕,我告诉你,我早已经没有、没有那个能力了,真的,你要是不信,你要是不信――噢,我不说了,小漆,我只是摸摸,只是摸一下,就可以了。

  舞曲终于停来了,老扁头很绅士地牵着漆桂红的手回到座位那里,请漆桂红坐下,漆桂红脸通红的,偷偷地看了看其他人,没有一个人注意她,她们都在和老头子们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漆桂红心里刚一轻松些,就惦记着老扁头没给钱,老扁头知道她的心思,说,小漆,跳三曲,跳完三曲一起付,这里都是这样的,这是规矩。

漆桂红说,你不讲规矩怎么办?

老扁头说,小漆,你放心,这里的人都讲规矩的,不讲规矩在这里呆不下去的。

  下一个舞曲开始前,老扁头还特意来问漆桂红,有没有她特别喜欢的曲子,有的话可以点,点了他们就会放。

漆桂红干巴巴地说,没有。

其实那一瞬间她心里是想到了《茉莉花》的,但她不知道自己是希望播放《茉莉花》还是害怕播放《茉莉花》,可结果放出来的却恰恰就是《茉莉花》,漆桂红心里一慌,脸色也有点异样。

老扁头是个细心的人,立刻就发现了漆桂红细微的变化,高兴地说,小漆,你也喜欢《茉莉花》吧?

跟我一样哎,我也喜欢《茉莉花》――其实我不光喜欢跳《茉莉花》,我平时就喜欢茉莉花,我觉得茉莉花又香又朴素又低调,不像玫瑰花,太娇艳,还刺人,也不像百合花,虽然蛮清爽,但它的花蕊太容易掉,一碰就掉了,不碰它也会掉,一不小心弄得身都黄渣渣的,洗也洗不掉,还是茉莉花好,静静地开放,静静地香,小漆,你说是不是――说着说着,老扁头得意地哼了起来,他五音不全,完全没哼出《茉莉花》的调调来,他自己也知道哼得不像,不哼了,又说,小漆,我看你就像一朵茉莉花哎――他的手又伸了过来,漆桂红身子又往后缩,但她终究无处可缩,觉得一股气血在五脏六腑乱冲乱撞,她在心里恶狠狠地骂道,你妈才是茉莉花!

  果然,老扁头规规矩矩地和小漆跳了三曲,每次跳的时候,都摸摸漆桂红的胸和屁股,他摸胸的时候,是要搓揉一下的,但摸屁股却不一样,其实不能算是摸,只是拍一拍,过一会,再拍一拍。

漆桂红不知道这是不是规矩。

  跳完三曲以后,老扁头看了看表,说,我要走了,小漆――茉莉花,明天见啊。

  漆桂红一口气一直闷在肚子里,憋屈得好难过,不光心口疼,连小肚子都憋得疼,直到老扁头走了,她才对着没人的地方,咬着牙骂了几十句你妈才是茉莉花,才出了一点气,坐下来想喝口水镇定一下,又有一个老人走过来了。

这个老人穿着很讲究,戴着眼镜,看上去比刚才那个讲规矩的老扁头还要斯文一点,他坐到漆桂红对面,说,你刚刚下来,休息一会吧。

给漆桂红的茶杯里续了水,说,喝点水。

又说,这里的茶叶太差了,也不知道是哪一年的陈茶,恐怕都发霉了,老板节省成本。

你喜欢喝茶吗?

喜欢的话我明天从家里带给你喝。

漆桂红赶紧说,我不喝茶的,我只喝白水。

眼镜点了点头,说,好,喝白水好,喝白开水健康。

又说,我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话多,不过,人老话多嘛,也是正常的,请你多多原谅。

对了,刚才我听他们说了,可又忘了,你老家是哪里的?

漆桂红不想说,眼镜也不勉强她,自顾自说,年纪大了,忘性就大了,刚刚听他们说过,一转身就忘记了,不过也无所谓啦,我们又不是处对象,不一定要问家乡的,你放心好了。

漆桂红看着他的眼镜片子在昏暗的灯光下闪一闪,闪一闪,漆桂红心里也跟着一闪一闪的,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他闭嘴。

眼镜明明看到漆桂红皱了眉,也知道她嫌他嗦,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唠叨,又说,我刚才说了,我就是这个毛病,话多,请你原谅,哎,对了,你今年多大了?

刚才他们说了,哎呀,我又忘记了,三十?

三十五?

三十七?

不像,不像,看起来就二十多岁,但是二十多岁的人是不会来这里的,你虽然是乡下来的,但是气质蛮好的,什么原因你知道吗?

主要是因为你不太瘦,现在许多女人都喜欢瘦,其实她们不懂,瘦的女人是没有气质的。

  眼镜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漆桂红讲了许多话,当然,与其说他是在和漆桂红讲话,不如说他是在自言自语,因为漆桂红始终没有回答他一个字,没有说过一句话。

眼镜说到最后,停了下来,好像在想什么问题,想了一会,突然一拍脑袋,说,怎么都是我在问你,你怎么不说话,你也问问我呀?

漆桂红说,问你什么?

眼镜说,随便你问什么,既然我们是舞搭子,你总要主动跟我说说话呀。

漆桂红说,崔姐说,只是摸摸,没有叫我说话。

眼镜说,咦,多说话有利于交流感情呀,比如你可以问我,你为什么要来跳舞?

漆桂红就死板板地说,你为什么要来跳舞?

眼镜叹息了一声说,我孤单呀,你不知道,我有多孤单,整天心里空空荡荡的,没着没落的,这种感觉,你有过吗?

你能体会吗?

漆桂红又不吭声了。

眼镜说,咦,你怎么只问一句?

你再问啊。

漆桂红说,我再问什么?

眼镜说,比如你问问,你家里有老伴吗?

漆桂红又死板板地学着他说,你家里有老伴吗?

眼镜说,我有老伴的,我老伴年轻时才漂亮呢,她不是乡下人,她是城里的大小姐,风度很好的,现在她老了,人家都说她像秦怡呢。

我老伴不仅人长得好,心肠也好,对我也好,你看,我身上穿的,都是她收拾的,清爽吧,整齐吧,有型吧。

漆桂红心里骂道,既然她这么好,你还到这种地方来作死。

眼镜还在说,还有,我吃的,我过日子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帮我弄的,她把我伺候得像皇帝呀――对了,你心里一定不相信,既然她对我这么好,我为什么还要到这里来,这就是我的心结呀,没有人能理解我,我家里人,我的亲戚,我的朋友,全世界的所有的人,他们都不知道我孤单啊。

眼镜说着说着,脸都白了,手忙脚乱地摘下眼镜,又戴上去,再摘下来,又戴上去,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漆桂红就没有再说下去。

眼镜又说,你不知道的,谁也不知道的,我每天晚上睡觉,心里是空的,早上醒来,心里还是空的,我的心好像被谁拿走了,我好孤单啊,你明白什么是孤单吗?

漆桂红在肚子里恶狠狠地咒骂道,老流氓,老不死,老棺材,老甲鱼,孤你个头,孤你个魂,孤你个枪毙鬼!

  眼镜却笑起来,说,我很喜欢你,你是个老实人,我自己也是个老实人,所以我也喜欢老实人,我不喜欢那种花里胡哨的人,还有那种嘴上抹了蜜的人。

漆桂红又暗骂他,做流氓还假装老实人,真不要脸!

  下一曲又快要开始了,眼镜也和老扁头一样,热情地说,哎,我们这个舞厅很讲人性化,你要是有自己喜欢的曲子,你可以点,你不点的话,他们就随便放,你要点吗?

你喜欢什么曲子?

漆桂红不由自主地往后缩退了一下,惊恐地说,我不要《茉莉花》,我不要《茉莉花》。

眼镜脾气真好,笑眯眯地说,噢,你不喜欢《茉莉花》?

好,好,不要《茉莉花》,我们跳别的曲子,一样的。

  后来下午场到点了,跳舞的老人和妇女都走光了,漆桂红却一直没有走,她把那杯茶喝了又喝,喝得茶水寡白寡白了,还在往杯子里加水。

舞厅老板笑她说,喝了这么多水,想把门票钱喝回去啊?

漆桂红说,我,我口渴。

老板道,不是口渴吧,是不敢回家了吧,怕老公发现吧。

停顿一下,又怪笑说,没事的,没事的,刚开始来的人,都这样,过一阵就好了,老吃老做了,你不来还难过,还熬不住呢?

漆桂红不敢回话,舞厅老板就赶人了,说,走吧走吧,再不走晚场的人要到了,你得重新买票。

看漆桂红没听明白,又说,你别痴心妄想了,你以为你是谁?

你以为你长得很好看?

身材好?

脸盘好?

老板又瞄了瞄她,说,照照镜子去,腰身像柏油筒,脸盘像向日葵。

我告诉你,晚上都是小年轻,你们呆在这里,恶心他们,要影响我生意的,走吧走吧。

  漆桂红出了舞厅,走到公交车站等车,看到一张熟脸,也是在舞厅里跳舞的一个老头。

这个老人更古怪,上身穿一件花格子西装,下身一条牛仔裤,还戴了顶鸭舌帽,看了叫人又想笑又恶心。

老头见漆桂红看他,似乎有点紧张,赶紧靠过来,把鸭舌帽拉低了,低声说,你别和我说话,别跟我打招呼,你离我远点,只当做不认得我。

漆桂红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点了点头。

可她的眼睛实在忍不住要去看他的奇装异服。

老头说,你觉得我穿得奇怪吧,我从小就是这样,到老也改不掉,所以他们给我起个绰号叫外国叫化子。

漆桂红忍不住要朝气他笑,外国叫化子一吓,赶紧走开几步,站定了,但想想不放心,又回过来说,你以后在街上看到我,不要喊我啊。

他抽了抽鼻子,像是要哭了,但是又忍了忍,说,我的事情,我老太婆已经知道了,我没脸回家了,我老太婆说,我要是再去舞厅,就把我的丑事告诉我女儿女婿,告诉我从前的同事,告诉我所有的亲戚朋友,我也是个知识分子,我也要脸面的呀。

漆桂红忍不住说,那你还去?

外国叫化子终于哭了出来,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我不能不去,我明明知道你们这些女人,不好好劳动,专门花老头子的钱,天地良心啊,我们苦了一辈子,也就是这一点点钱,全被你们花光了――你不要这样看着我,我没有瞎说,你们就是这样有手段,有本事花得我们团团转,乖乖地把钱交给你们。

我老婆问我,你天天去舞厅,还动手动脚,是不是因为她们年轻漂亮?

天地良心,你自己说说,你们哪里年轻漂亮了,才不年轻,才不漂亮,都是乡下女人,都是中年妇女,有的都快老年了,还烫头发,涂口红,看上去吓人倒怪的,腰身像柏油筒,脸盘像向日葵,难看死了。

漆桂红气得转身走远几步,不理他了。

外国叫化子却又缠过来说,我是不想去的呀,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上瘾了,一天不去就不行,一天不去我心里就找不着底了,我跟我老婆说,你打我吧,你骂我吧,我是老流氓,我真的是老流氓,我不要脸,我不是人……可是,可是,我还是想去呀。

漆桂红气得发抖,壮着胆回敬他一句,想去你就去罢。

外国叫化子直摇头,说,不行啊,自从我老婆发现了我的丑事以后,她就不再给我零花钱了,我就用我的小金库,短短的时间,我把我几十年的积蓄都给了你们,我现在已经开始偷家里的钱了,如果偷不到钱,我会偷家里的东西去卖,如果偷不到家里的东西卖,我,我不知道我会不会去当小偷……哼哼哼,为了你们这种女人,我要当小偷啊,老扁头还说你像茉莉花呢,呸呸呸,我知道你们都是断肠草。

  漆桂红连奔带跑逃离了这个车站。

  漆桂红没敢再上公交车,就一直走回家去了。

走着走着,慌乱的心情似乎平静些了,可再走着走着,离家近了,她的心又再次慌张起来,到了家门口,掏钥匙开门的时候,她的手都不听使唤了,钥匙“啪”掉到地上。

妮子在屋里听到声音,来给她开门。

漆桂红弯腰拣起钥匙,一起身,看到妮子站在她眼前,漆桂红惊吓得一哆嗦,赶紧避开妮子的眼睛,侧身进了屋子。

进了屋却又不知道要干什么,张着两只手站在那里,眼神也不知往哪儿支,也不敢和妮子说话,又怕不说话引起妮子的怀疑,后来勉强挤出一句多余的话,问,妮子,上学了吗?

妮子说,上了。

漆桂红仍然心虚,又问,放学了吗?

这回妮子没有回答,抬眼朝她盯了一下,漆桂红冷汗都冒出来了,慌忙解释说,妈妈是说,今天有没有回家写作业。

这话更是荒唐,妮子正在写作业呢。

最后还是妮子给她解了围,妮子说,妈妈,我饿了。

漆桂红才想起回来应该做晚饭,暗骂自己一句,做贼心虚。

赶紧到外面走廊上去做饭,躲开了妮子。

  过了一阵,漆桂红的妯娌带着孩子从乡下出来了,住到漆桂红这里,把漆桂红吓得不轻,她试探妯娌是不是也要在城里干活,会不会要她介绍工作呢?

妯娌却没有这样的打算,只是说,我就是带小宝来看看新鲜,我才不要在城里做活,湾头村的崔凤琴说,乡下女人进城,要么就是被人摸,要么就是送给人摸。

妯娌见漆桂红惊慌失措的样子,又说,小宝他大妈,我不是说的你啊。

漆桂红满脸通红,就听到身后“嘶啦”一声,回头一看,原来小宝要抢妮子的作业本,妮子不给,两人一夺,妮子的一页作业纸给撕了下来。

漆桂红过去捡起来一看,是老师布置的一篇作文,题目是《最美丽的花》,妮子写了开头几句:

最美丽的花是茉莉花,虽然我从来没有见过茉莉花,但是我妈妈喜欢茉莉花……漆桂红心头一阵难过,赶紧说,妮子,你写错了,妈妈不喜欢茉莉花,妈妈最不喜欢茉莉花!

妮子不吭声,妯娌却奇怪了,说,咦,大宝他大妈,你从前在家的时候,天天唱茉莉花,你是最喜欢茉莉花的,妮子没有写错呀。

漆桂红只觉得头皮发麻,心里乱颤,尖声说,你们别说了,我讨厌茉莉花,我恨死茉莉花了。

屋子里一个大人两个孩子,都呆呆地看着漆桂红。

  妯娌临走前一天,漆桂红陪她上街逛逛,在街头看到一个强横霸道的小流氓在欺负一个女孩子,拳打脚踢的,围观的人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制止。

漆桂红怕事,拉着妯娌要走,忽然就看到舞厅里的那个老扁头,从人群中冲了出来,大声喝道,你给我住手!

小流氓猛地一愣,住了手,回头看看是个矮老头子,嘴角一斜,重新握紧了拳头。

大家都替老扁头捏一把汗,老扁头却不急不慌,慢悠悠地说,小伙子,告诉你,我是警察!

怎么,觉得不像吗?

我是退休的警察,退休的警察可比没退休的警察更厉害噢,你说是不是?

没退休的警察有纪律,退休的警察可没有纪律噢,你信不信?

不信的话,要不要试试?

小流氓竟然被唬住了,愣了片刻后,骂骂咧咧地走了。

  老扁头一回头看见了漆桂红,高兴地喊起来,小漆,小漆,你逛街啊?

漆桂红拉着妯娌就跑。

老扁头在后面追着说。

小漆,漆桂红,漆桂红,你别跑,你误会了,我骗他的,我不是警察,我真的不是警察。

妯娌说,他认得你?

漆桂红说,我不认得他。

妯娌奇怪说,那他怎么叫你名字呢?

漆桂红说,你听错了。

妯娌说,没听错,没听错,我听得清清楚楚,他喊你小漆,喊你漆桂红。

漆桂红顾不得妯娌,一个人慌慌张张逃走了。

  家里又恢复了以往的安静。

漆桂红开始还以为是妯娌走了的原因,后来才慢慢地发现,跟妯娌无关,是妮子有点不对劲,妮子话越来越少。

开始漆桂红问她什么,她还回答一两个字,到后来漆桂红怎么说话,怎么问,她都不再回答了,最多只用眼神或者用身体的某个部位,来表示一个最简单的态度。

有一次放了学干脆就不回家,漆桂红找到天黑也没有找到,最后惊动了妮子的老师,老师从妮子的作业本上看到妮子做的一个“虽然……但是……”的造句“虽然我家没有CD机,但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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