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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一头纸驴回过去散文文档格式.docx

另一拨人在出山泉的水源地起工挖灶,拌沙灰、

  抬石头砌起了高高的法坛。

  水源地,存有一片密不透风的老林子,几棵楼房高的百年大树在背阴处绿得活泼。

树下,男女老少们搞好了所有筹备工作,蹲着,站着,甩扑克,全等着领事的发话。

  吉日。

买好的牲畜用草绳牵到法坛前,系在一根崭新的白木桩上。

主事法师拖着残腿姗姗来迟,不穿道袍,不穿黑衣,不挥舞桃木剑,也不需要拂尘,还是往日的样子,只是发白的军绿色解放鞋换成黑绒的土布鞋。

  法师走上法坛,大家围拢过去,他抬起右臂摆了一个手势,四周肃静,除了树叶沙沙声,鸦雀无声。

枯细的大手持着厚实墨绿的土碗,仰脖,闭眼,猛咕几口包谷酒,喉咙嘟哝嘴里念念有词,念词是什么下面的人无法听清,周围人憋着气不敢出声。

  十分钟左右,他又一个漂亮的手势,给了木桩旁边的青壮年们一个眼神,壮丁们就顺手给拴着的大牲畜致命一刀,红血旺喷涌,用装了清水与盐巴的大铜盆接住。

畜生几声嘶吼,毛发悚动,四脚失灵垂死挣扎,不久就僵硬。

  法坛上方有一棵苍天大树,被指定为山神树。

法师默诵完,烧了香水、黄表纸祭拜,壮年们又扛了现宰的牲畜过去敬献。

又一个指令发出,每户人家排好队,逐一过去树下叩拜谢礼。

  老天收到祷告要灵验了?

好像一眨眼功夫,晴朗天空不知从哪儿漂来了几片薄云,悬浮在水源地上空一动不动。

热,还是热,偶有凉风穿过林子,拍打着树叶哗哗响,凉意迎面袭来。

  大家围着法坛四周生火、起灶,切祈雨祭祀牲畜的鲜肉,现炒现吃,现场报销了一部分,在场每个人都有份,小孩子抹着油嘴围着火堆唱跳。

主事法师吃得最少,喝酒却最痛快,有人举碗敬过去,就仰脖倒下去,一碗接一碗。

  剩余祭祀用鲜肉,按人头每家每户分发,出远门的、生病卧床的,人人有份,老弱病残皆不能错过。

  近晚时分,日头昏黄柔和,火烧云像棉花糖一样堆积不散。

一股腥湿的水汽窜到鼻根前,站在高处汗衫凉飕飕的,山的那一边似乎堆着无数海浪。

隐隐觉得,一场大雨要来了。

  闷久了,热昏了,好不容易等来一次天然洗澡水,光着身子的男人抱着光着身子的孩子,冲到雨雾里面朝苍天洗头、洗脸,哇哇哇地喊叫,蹦蹦跳跳,惬意极了。

  女人们拿了锅碗瓢盆各种器皿在院落里接水,赶紧缩回门窗后面观望,听见外面叮当叮当雨滴溅起来的交响曲,心想这场雨要是能灌满塘子,填满了稻田,秋天庄稼不至于欠收。

  大雨连着下了两三天,地面都泥泞和水坑。

天一放晴,女子们觉得自己没在雨中洗澡,亏了,胆子大的姐妹们相约了跳进塘子里冲凉,清一清三四个月来堆积一身油烟和尘埃。

  祭祀结束后的第一场雨,来无影去无踪,只有在雨里洗澡的人们才记得了。

  门前种花,门里春风

  从头一年十一月到第二年开春是旱季,天天见晴,无雨。

泉水叮咚藏在深山老林,蛇一样冬眠。

针叶林和阴坡潮湿处的杜鹃丛,水库边菜地还是绿的,其他地方一律枯黄萧瑟,秸秆和稻草堆像馒头一样起伏在荒野,远远看去和地平线、天空连在一起,一根火柴就可以制造一场炽热的灾难。

  这个时节家中院落才是绿洲,每户小孩都爱栽种红花绿草,墙头上、门口、柱子上一盆接一盆的植物,挂着的、摆着的还吐着细芽嫩叶,阳光下闪烁着红红蓝蓝的花朵。

  花草多半栽在花盆里,花盆是用废旧铁皮桶、脸盆、口缸大小不一的器皿改造而成。

小的栽爬藤类植物,挂在柱子上细溜溜的青藤就往屋檐上游龙走蛇。

大的栽兰花、天竺葵、太阳花、“厚脸皮”。

这些花很好伺候,只要有适当的水分,偶尔松松土透透气,雨季施点肥就活得很开朗。

  冬天最冷的时段,地上起白霜,爬藤类熬不到来年,纷纷歪斜在柱子上,叶片曲卷奄奄一息。

只有大花盆还郁郁葱葱,最醒目是天竺葵,根深叶茂与世无争的逍遥样子。

兰花也还好,比韭菜叶鲜绿的叶子,像爪子一样从盆中心辐射四方,其间竖起一个茎杆,在酝酿明年的花朵。

  最耐旱叫“厚脸皮”,也叫“打不死”,叶片肥肥厚厚的,掐指甲盖一样大小的一截枝干插进泥土就能活,耐寒,即便一个冬天不浇水,除了有些灰扑扑的生气萎顿样子,也不死去,一见水,没几天就绿得活灵活现。

  昙花和“厚脸皮”种属相近,花盆里几个月不见水,宽厚的叶片已经萎蔫,根须还顽强有力,给点水就绿油惹眼。

昙花洁白灿烂,在盛夏夜悄悄露面,映月辉泛着剔透之美,第二天起来人还没见到太阳,它就在暑气里闭合了花朵。

  种过一种叫甜叶菊的花草,摘一片叶子含在嘴里甜凉爽口,全村一家独有,老老少少的村民络绎不绝跑来参观。

那时不知叫什么名称,就取名叫“糖花”。

一小株甜叶菊没几片叶子,只给他们看,不让触碰,偶尔有老人光临,才摘一片让他尝尝。

这棵“糖花”怎么死的没印象了,只记得叶子含在嘴里的味道了。

  还种过一种花,从邻村人家偷偷采来,种下去就活了,紫色叶片像竹叶,比竹叶肥厚,紫色茎杆比天竺葵鲜嫩,一节节的,叶子和叶子之间就是茎杆的衔接处,花是细碎的星星点灯的粉白,如果有人来讨,也是摘一枝茎杆,来人回去随便插进土里就活了,种在花篮里一副娇生惯养的样子,很好看,听人说叫紫竹梅。

  墙头披洒下来的花带是太阳花,叶子像松针一样纤细的花卉,细嫩的茎匍匐地面生长,小花朵有些像非洲菊,雨季来的时候,也是随手埋入泥土就活了。

  秋天来临,它们在墙上瑟缩成一团,慢慢枯萎,须茎凋零,看着像完全消失了。

来年雨水一到,土壤浸透湿气,它又不急不躁地爬起来,原来根系一直未曾死去。

  下午三四点,放学时刻,骄阳似火,人人有事儿做,主要有三件大事,喂牛羊,烧晚饭,最后一件大事是挑水浇花。

活水来自泉眼和水库,近在村边,一群还没扁担高的孩子,只能拎着小桶去提溜,或抱着瓶子、罐子大大小小的容器,撒着欢往水源地往返,来回十余趟,才能浇透一屋子的坛坛罐罐。

  第二天一早太阳当空照,花儿对人笑,绿叶上还汪着水珠,心情特别好。

  村庄离城远,鲜有外人光临,大家还是爱美,孩子们衣着破旧,都被母亲们浆洗得干干净净,他们是另一种花朵。

孩子们闲来就蹲在花盆边,早晨看一看,傍晚看一看,有月亮的晚上,看花苞怎么在露水里打开。

  密密匝匝的大盆小盆里所植的花草是怎么传到了村庄,没有人能仔细说清,也没具体的线路图,都是外出走亲戚、办事的人看见了好花,就要回了种子、茎杆儿、块茎,小心翼翼种植,活过来,开花结子,就分给大家,不久就传遍全村了。

  妹妹种花,轻柔小心,各种花色、品种都想尝试,有机会看到不一样的花,就跟人讨要,种进花盆看结果。

学堂里正在教读自然课本,讲到植物标本,她就把修剪下来的叶子、花朵,压成进新华字典里,等到直挺挺的阴干,就抽出来装进塑料袋做成干花包,或贴在笔记本上,写上花名和制作的年月日。

  每家都养有耕牛、马匹、骡子,鸡、鸭、鹅,必须把花盆摆在这些家禽家畜够不到的地方。

不然大牲口饥渴时,抬头一看,长舌一卷,一盆花连根带叶就全部吞进它的嘴里,还会连带着把花盆拖倒摔碎。

鸡鸭鹅翅膀一扑腾,窜到花盆上面,乱啄一气,一会儿就满地碎花碎叶,让人伤心不已。

  有一种花叶和茎都有浓烈气味,大牲口和家禽都不喜欢,花盆挂在墙上、柱子上,比较安全。

这种花,以前大家叫“四季花”,意为四季常青,四季常开的花卉。

每家都有几盆,村小学、村公所的简易花台里都是这种花卉。

翻书本知道学名叫天竺葵,联想起历史上的楼兰姑娘和天竺国的浩瀚沙漠,赏花浇花就一下子有了大漠边关的异域色彩。

  家在村口大道上人来人往,门槛两边土台上种了茂密天竺葵,早出晚归都有粉粉红红的花花朵朵,弥散着一股喜人之气,路过之人都会忍不住侧目探究。

父母说了,花丛太深,估计会招蛇来躲藏,不安全,就割掉了。

  爱种花的村民扛着锄头、吆着牛羊、背着箩筐出工干活,经过这一道门,还忍不住打量,看看白地上有没有长出新的天竺葵。

  谷场露天电影

  星清月朗,云絮如歌曲里的白莲花一样舒展。

半个月亮躲到果林背后的山里,绿色的汽油小型发电机,突突地在操场边的大桉树下飞旋。

白布大银幕上,白衬衫和花裙子的纯真男女,走过长长的阶梯,亭台轩榭荷叶亭亭,在临湖的阴凉回廊深情凝望,在花园的蔷薇丛里追逐,像鸟雀一样叽叽喳喳地讨论人生与理想。

  八十年代的国产电影氤氲着一种失真的恍惚美,十六毫米的胶片磨损后投射出的风景,像宝丽来相机的画质,成像朴素,有下雨一样的一道道细细的划痕和雀斑一样的斑点,不甚清晰却绮丽迷人,像刚刚出土的藻井、泛白的壮锦,能唤醒非常清晰的记忆力,油画一样美丽清冷。

多年后恹恹欲睡的凌晨打开影碟机,会想起那年的夜间露天电影,村前的夜风黑幽幽地穿过耳边。

  乡村小学巴掌大的泥巴操场,平时有漏气的皮球,灰扑扑的书包,惹眼的纸飞机上青天,呜呜哇哇的欢呼和厮打声,通常不会间断。

更多时候,这里是村民的打谷场,三四月间响晴天,摊开晾晒的小麦、菜籽、黄豆,黄灿灿,乌压压地摊开了一地,大人们抡圆胳膊劳动,孩子们在秸秆、麦麸之间穿行打游击,头上沾满雪一样的碎末。

只要电影放映队一来,马上收拾打扫得一片空旷。

  小型发电机点亮白炽灯和斑斓银幕的夜晚,就像年夜饭一样奢侈,所以每一顿都记得。

电影放映队鱼贯进入黄昏的村庄,放牧的,耕地的,伐木的,都提前回家吃饭,烧水洗脚换衣,夜幕降临之前拎着条凳、竹椅、甚至半截原木奔赴操场抢占有利位置,期待在即将降临的爱情的声音、枪炮的声音、武打的声音、革命的声音里想象辽远的山外世界。

  无论寒暑露天电影的夜晚常有凉风杀过天空,绷在篮球架上的四方形大银幕被扯成多边形,鼓荡荡的像波浪一样起伏,上面的人们就扭曲成细长细长的模样,拿大刀的虬髯公的嘴贴到摇扇小白脸的额头,绵绵青山浸到黄水里;

循着风过的路径,喇叭里声波的传播路线也迷幻起来,一会儿话音发虚,一会儿音乐震耳,忽远忽近,单声道变成了立体声,飘渺得虚脱,下面观众笑得前仰后合。

  风再大,穿插迂回在人们脚下,头顶,也还是穿不过密集的人墙,父亲们抱着一个个小萝卜头,时不时烧一支纸烟,母亲们不停往嘴巴里填瓜子、炒豆。

眼睛死死盯着银幕的小萝卜头们有的提前睡去,口水流出嘴巴,有的叽叽喳喳地问大人们,银幕上打打杀杀的红男绿女谁是好人谁是坏人。

  记忆不会骗人只会美化或淡化彼时的激动和失落。

李秀明在《星光灿烂的夜晚》里纯净的大眼睛,穿过北方阴湿的雾气出现在战场,田野背景俄罗斯油画一样沉静;

《风尘吕四娘》挥着拂尘任性鞭打,白衣女侠在庙宇房檐之间飞远飞去;

《巴山夜雨》的客船穿过苍郁的山峡,有人在山间岸上挥手。

  露天电影多为免费放映,乡里组织文化活动,有关部门请人来宣讲文件都是放映由头。

村委会卖掉一棵枯死的老树,收到一些上级的小奖励,村干部就把钱拿出来请放映队。

父亲曾经是文书,蓝色封皮的手工装订的账本上一笔一笔地记着请电影放映队的付款收支情况,并注明了放映片目。

武打片、战斗片高一些,三十元一场,生活片、译制片低一些,二十到二十五元一场。

  另一种免费放映来自于个人庆祝,某户家境殷实的成年男子讨媳妇,户主就请放映队来助兴添彩,有些是亲朋出钱帮着请来的,以后他们家有喜事,主家再回请。

婚礼来宾加上全村老少,观影人数往往超出小操场能容纳的限度,有些人就站在银幕背后去看。

曾在趁着去撒尿的空隙,多次好奇地站到银幕背后查看究竟,除了画面左右对调,放内容都一样,跟照镜子一样。

  放映过后的翌日清晨,操场铺满瓜子壳、糖纸、烟头,踩上去沙沙有声。

上课之前大家忙着打扫卫生,同时跑到场子中央安放放映机的位置,找寻一截截被丢弃的胶片,然后,拿起来对着天空仔细端详,挥着拂尘的吕四娘,一派正义凛然,金镖黄天霸就要背叛同门了,明姑娘还坐在江边的长椅上,片山刑警拿着晾衣架当武器打击歹徒。

  这些在“长江”放映机上烧掉的胶片,被放映员剪掉了一截重新用透明胶带接起来,多余部分就成垃圾顺手丢下。

孩子们抢着捡起来积攒在文具盒里,胶片像是奇幻的塑料片,有山有水有好人坏人,有动作,在阳光下看了又看,小孩们在课堂上激动得无法安静下来。

  胶片遮在眼前好比戴了一副绿色墨镜,透过去,外面风景逐一过滤,开阔的操场松软成面包一样的形状,上面堆满金色的麦穗、玉米棒,黄黄绿绿却毫不刺眼。

心里却猜不准下一场电影何时来临。

  大树保姆

  一个村庄就是一片幽谧的神祗,一棵大树就是一个村庄的平安守护神。

此地最老的大树站立在东边田野一隅的低矮山丘上,大树脚下绕着几块田地,山丘形成了一个半岛地形。

秋收之后,庄稼被收割田野裸露,草木衰败。

这棵大树显得更加苍劲挺拔,叶子拍打着叶子,鸟儿呼唤着鸟儿。

  这是一棵树龄在两百年左右的古树,几代人都说不清具体年龄,只记得懂事起就这个模样。

平易近人的大树,一把遮阴的巨伞,一个天然的宫殿,孩子们的保姆。

小孩子见到树就想爬,站在树梢的最高处,想象飞鸟的形状,挥着胳膊兴奋地不想下来。

  野地里放牧,累了,二三伙伴一起乘凉解闷,脱掉布鞋,卷起袖子,往上爬,骑在树杈上,掏出扑克牌,噼噼啪啪甩上一下午,都不过瘾。

躺在宽厚平坦的手掌形的主杆上,迷迷糊糊入梦,时间消失不见了,大脑里醒着的精灵在和树叶上沙沙的风声说话。

  大人下田插秧、打谷,没时间带孩子,解开身上的背带,把孩子卸在树底下,等于把孩子交给了保姆。

才会爬的开裆裤婴孩,爬来爬去跑不出树根与树荫的范围。

也有久病不愈的老者,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来树下烧香祈祷,祈祷完毕,背靠大树坐下,一个下午的自言自语只说给大树听。

  这大树,眼看很多光屁股的放牛小孩,一天天长高,从只有稻穗高,再到锄把那么高,最后到黄牛那么高,然后和一起长大的女孩有说有笑,日子过得箩是箩,筐是筐,吹吹打打结婚生子,又生下一个光屁股小孩,继续来大树脚下放牧,在树身上猴子一样荡来荡去。

  长辈讲过的关于大树的所有故事里,有一则充满了空寂悲戚的美:

一对夫妻膝下孩子太多,连年欠收,粮食不够无法抚养,借着进山伐木的机会准备丢掉最顽劣的那个小男孩。

走到阴森的林地,父亲告诉孩子说,我和你妈要去干活了,你在大树下自己玩着,只要一直听到斧子砍树的声音我们都在,别害怕,劳动结束就来接你回家。

说完丢下一羊皮袋饮水,一点红苕干粮,走了。

  可怜的孩子蹲在树下数蚂蚁,躺在地上仰头数上方的树叶,眼看天要黑了,父母还没来接他,心里慌张得紧,可是听到不远处咚咚咚斧子撞击树木的声音,以为他们还在劳动,就继续在树下苦守。

太阳下山,浑身又冷又饿,忍不住循声跑过去,才发现原来斧子挂在树上,风一吹就撞向大树咚咚地响。

  转眼,两三年过去了,夫妻俩开荒垦地,包谷、高粱、水稻、红苕见缝插针,有空地的地方就种上各种庄稼,加上勤俭节约,缝缝补补,日子渐渐有了起色,茅屋换瓦屋,一堆儿女也不再忍饥受冻。

夜里两人被凉风惊醒,有时想起狠心丢下的那个小孩,总觉得对不起他。

  一日,夫妻俩再度进山赶路,在路边大树下歇脚乘凉,树冠上一群猴子扯着藤条飞来飞去,其中一个半人半猴的毛头怪物直愣愣的看着他们。

女人眼尖,看出是自己丢下的孩子,泪水涟涟,拉着男人,对着怪物招手,说孩子快跟我们回去吧,现在家里不愁吃穿,不会再饿肚子了。

  眼前的怪物也落泪了。

一边擦泪,一边给夫妻俩人作揖,卷着大舌头含混不清地吐出几句话“大家缘分已尽,从此天涯海角不再相识,养育之恩来世再报。

”旋即一声唿哨,猴子军团纷纷降落,列队给两人鞠躬,再一声唿哨,倏一下子泼猴们纷纷窜进森林,消失在绵密的原始森林。

  这是奶奶少女时代就听来的故事,怎么听,都不像信口杜撰。

伤感和惊恐,一半为吓唬那些顽劣的孩子,一半为父母们的自私行为开脱。

听她讲述这些真真假假的事情,只记得那棵大树和树下孤独的孩子,被谎言伤害却没有成为一个复仇的猛兽,而在风餐露宿和野兽搏斗的日子,孩子一定把大树当成了保姆,找不到回家的路就把树荫下的领地当成家园。

  村庄的大树还充当着“山神树”的角色,清明祭祖,也要祭山神树。

游子外出打工,学子出山求学,都要去焚香叩首,求平安。

求前程。

夏天,雷雨天气,风大雨急,很多人抄近道跑到大树下避雨,他们说神树有灵,保护善良人,雷神不会乱劈。

也奇怪,村中没发生过雷击事件。

也许在大树眼中,膝下所有子民都是小孩,都要它一辈子保护到老。

  树上的孩子

  离家的孩子是在树上被人发现的,像一只考拉一样蜷着睡熟了,双手紧抱粗壮的树干。

孩子和父母吵架之后,怄气不吃饭,抹着眼泪出去了。

家人以为小孩子生气三分钟,一会儿就忘干净了,肚子饿了自然回家,就没去搭理,各自端着饭碗吃得香,还不忘给孩子留了一份饭菜。

  家家户户的窗口传来吃饭、洗碗、刷筷子、倒水的喧腾,搁在木桌上的饭菜快凉了,孩子还没回来。

村庄上空的袅娜炊烟已被晚风吹散,檐下的家燕也归巢了,嫩黄小嘴儿家伙叽叽喳喳向父母要食物。

父亲急了,叫上孩子奶奶,孩子妹妹出去找寻,孩子妈妈系着围裙在洗碗,暂时腾不出时间。

  一家人四处分散,搜寻了孩子经常玩耍的水库、竹林,村小的泥巴操场,没有一辆车子经过的盘山公路,还不见踪迹,悻悻然回来了,忙不得理一下被风吹乱的头发、衣衫,父亲有些恼,吸烟的姿势很鲁莽。

从灶台下来的母亲有些焦躁,一家一家地去问孩子最亲的伙伴,也没消息。

  妹妹最懂哥哥的心思,自己出门再去找熟路,在屋后长满喇叭花,通往茅厕的路边柏树上发现了睡熟的哥哥。

柏树从躯干上去两、三米就有侧枝分支岔出来,弯曲成了一个摇篮状,孩子就兜在摇篮底部,斜仰侧卧都不会掉下来。

  树冠上密密匝匝的碎叶围拢成了一团浓云,成为孩子隐身的保护色,从远处看过来不能窥探到毫厘动静。

柏树近旁互生了一些桃树、梨树,孩子啃了一些半熟不熟的毛桃,耷拉在柏树上熬过饥饿的黄昏,适当填饱肚子,昏昏然睡欲来袭。

  一开始,隐约听见家人在不远处呼唤自己的名字,心里竟生起一丝恶作剧似的快意,勉强撑开眼睛,透过树叶能看到村道上吭哧吭哧踢踏起一片尘雾的父亲正焦急地六神无主。

心底报复式的得意更欢愉。

精神一放松,睡意又来了,在暖融融的空气里抱着树干二度熟睡。

  妹妹扬着头在树下轻轻地唤哥哥,还不愿意下来。

望下去,她苹果一样的小脸庞,小辫子上黏穿过树林时沾染的蛛网,眉眼之间泛着发现新大陆的惊喜。

这是男孩的秘密基地,每次猴子般上树都是挑选无人经过的僻静时段。

  这些无人时刻,孩子抖着腿,在上面抽着从父亲口袋里摸来的香烟,翻小人书,撕了彩色的美术课本折纸飞机。

他是树上的国王,喃喃自语,摇头晃脑,如果有人在不远处偷窥,一定会发现一团团白烟从树冠上冒起来,一丝丝碎纸会从树上像花瓣一样飘落。

  没人看见孤独,没人关注春风,孩子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不需要任何玩伴陪伴。

  妹妹回家喊了爸爸,孩子还是被劝下来了。

父亲像施展魔法一样,只说了一句“今晚邻村放露天电影,片子好像是《大刀王五》,吃了饭我要跟你舅舅一起出去看。

”只此一句,孩子像听到号令一般,伸腿从树下跳下来比松鼠还轻快,脸上天气已多云转晴。

  每个孩子都曾滞留在村边的大树上,青枝绿叶是他们最接近天空的地方;

每一棵大树都是孩子们划定好公共或私人空间,当他们离开地表站在坚实的树干上唱歌、跳舞、昏睡,他们就是小天使。

像鸟一样在树上筑巢,运送玩具和零食,在每一片叶子后面窃窃私语。

  孩子们在地面上弹弹珠、拍纸牌、舞刀弄枪,厌倦了游戏,抬头看见蓝天下的一团苍绿,就循着树干爬上去看究竟,呼啦啦的凉风吹着头发、脚底,浑身一阵沁凉,找到各自的领地他们就会变成安静的猴子。

  不会爬树的男孩子在村庄没有地位,出门会被人疏远,当成女孩看待。

麻栗树、松树、锥栗树、桉树、柏树,看到合适的大树,就掏出小刀在身躯上划下只有自己看得懂的记号,试着爬上去。

  梨树、石榴树、桃树、李子树、柿子树这些果树最适宜隐藏,亮闪闪果实近在眼前,伸手就能掳下来塞嘴里,当一顿饱饭,吃饱了才有力气站起身来,脑袋探出树梢查看村庄的动静。

  没有猴子的山中,一群群黄毛孩子就是猴群,叽叽喳喳地划分领地,谈判,结盟,破裂,干仗,重归于好,不日又开战,发展到最后大树就军营,发动战事的指挥所,游击队员的据点。

大人们一年四季忙于下地耕种、采收,对孩子们这些事情浑然不觉。

实际上,在大人们的孩童时代也玩过这样的把戏,但是青春期一过,生活压力扛在肩上,就很快忘记这些好玩的事情了。

  又一次离家,孩子在梨树上睡迷糊了,一翻身,轻飘飘地掉下来,树下长满蓬松的艾蒿,混杂着柔嫩的狗尾巴草、车前草,这些植被某种意义上已经串联成了毯子的厚度。

孩子的肉身砸落在地也毫发无损。

  而且就在孩子跌落到地上之前,出于本能,他顺势伸手抓了一下缀满果实的枝桠。

在他落地的那一瞬间,五六只红的黄的以及红黄相间的火把梨同时落地,全砸在他身上,额头砸了一块青斑也不觉得疼。

他爬起来,抓起一只梨啃一嘴,抬头望一望枝头,又想爬上去了。

  吐火的马戏团

  一身短打腰系红布的劲装男子,赤裸上身,迈着虎步,扬着头,脸上扑了白粉,目光如电地巡视一番四围的人群,然后大方地把脖颈挡在刑具上,脸色凝重髭须坚硬,似乎赴死的壮士。

  旁边一人,手里挥舞菜刀,唱戏一般吱吱呀呀地叫嚷,大肆宣称他们的神药传自远古,能救死扶伤,能从鬼门关把人小命抢回来。

  人沸树静,场子上面巨伞一样的大桉树叶在哗啦啦地被风扯动着冬日的寒意。

紧张的人群亦步亦趋围向院场中央,睁大眼眶,伸长脖子,潮水一般朝前涌。

  持刀人面露不易察觉的喜色,一手叉腰,一手挥刀,踢踏着黑色布鞋,嗓门更加尖啸。

巡场一圈掂量着黑沉的菜刀给周围的人群校验,看过的人都啄米鸡般点头,向旁边的人说是真刀,真刀呢。

  几乎所有人都来不及眨眼,举手之间,生铁铸的菜刀,就已经砍下去,深深陷在了伏在刑具上的那个人的后脑勺下方。

持刀者手臂青筋暴起,猪肝脸色,狰狞如钟馗,蹙紧蚕眉,念念有词地嘟囔着什么口诀,摇头晃脑,两边耳垂跟着摇晃。

  刀下之人鲜红如番茄汁的液体从脖梗淌下来,一股红水下去,地上泥灰渐渐呈现出饱和的颜色,他扭曲的表情渐趋麻木,眼神茫然,凝固成深黑的空洞,看不出丝毫的痛苦。

  在人们同情与恐怖的惊叫声中,他抬起垂死挣扎的脑袋,露出一个苦瓜脸,向在朝大家求救,无人响应。

接着,他诡异地一笑,一蓬乱发覆盖的大脑袋又软瘫下去。

  孩子吓得赶紧抱着成年人们的大腿,躲到身后,只敢从两腿之间的缝隙怯怯偷看。

被夹在人与人森林里,快成一片扁平的物体,混杂臭屁、烟味、脚臭味,呼吸短促,嘴唇冰凉,踮起脚,也只能看到场中央的半张脸。

  右手食指根部斜线一样的疤痕,来自于匕首的剁砍。

夏末下午,桃子成熟在村庄周围的山岭,你和经常保护和指挥你们的小老大一起混迹,在别人家屋后偷窥对面山头偷桃子的人,他们大声朝你们呼喊,叫你们过去,你们也大声应答。

  你的手放在伸出外墙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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