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收藏家和画家张伯驹和其夫人潘素剖析Word格式文档下载.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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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石窟碑记题记之多,居国内石窟之首。
尤其是以龙门二十品为代表的魏碑体书法,体现了当时书法艺术的时代水平。
唐碑中则有贞观十五年岑文本撰文、褚遂良书写的《伊阙佛龛碑》和开元十五年补刻的大卢舍那佛龛记碑,分别为初、盛唐楷书的精构。
张大千览景吊古,颇有感慨,赋诗道:
昔读在陵诗,象纬逼天阙。
今游龙门境,水木随所悦。
岗峦郁盘行,川原互萦越。
岩翠凝衣履,潭光影毛发。
缅怀跞鞅掌,功尚想武烈。
时危玉关塞,乱世资英杰。
蹑足樵径微,决背飞淮灭。
临风发长歌,吊古临一吷!
〔24〕
10月6日,张大千再游华山。
正逢农历九月九日重阳节,大千登上落雁峰峰头,远眺祖国的壮美河山,不禁忧上心头。
1931年“九·
一八”事变后,由于国民党政府奉行不抵抗政策,日本帝国主义很快就占领了中国东北,继而又大举进攻华北,中华民族危机空前严重。
1935年,日本侵略者为进一步控制华北,借口中国当局援助东北义勇军孙永勤部进入滦东“非武装区域”,指为破坏《塘沽协定》,由日本天津驻屯军参谋长酒井于5月29日向国民党政府提出交涉,并由东北调遣日本军队入关,进行武力威胁,迫使国民党政府与日本签订了丧权辱国的《何梅协定》,出卖了华北的大部主权。
华北危机!
平津危机!
中华民族危机!
亡国之祸,迫在眉睫。
张大千虽不大关心政治,却是个很有民族自尊心的人。
此情此景,怎能不让他思绪万千!
他即景赋词,以表忧国忧时、思念亲人之情:
寒雁来时,负手立,金天绝壁。
四千里、岩岩帝座,况通呼吸。
足下江山沤灭幻,眼前岁月鸢飞疾。
望浮云,何处是长安?
西风急!
悲欢事,中年剧。
兴亡感,吾侪切。
把茱萸插遍,细倾胸臆。
蓟北兵戈添鬼哭,江南儿女教人忆。
渐莽然,暮霭上吟裾,龙潭黑!
10月中旬,应杨虎城将军之邀,张大千从华山前往西安小住。
一天,张学良将军来到张大千下榻处索画。
张大千和张学良是老朋友了,早在1931年,二张就以“不打不相识”的方式,戏剧性地交上了朋友。
张学良非常喜爱书画,还是在他掌管东北军政任期内的20年代后期,就
开始不惜重金收购古代字画名迹,每得佳作,则欣喜若狂。
可惜的是,“九·
一八”事变后,他珍藏的书画全部沦落到日寇的手里。
1930年10月,张学良到北平任海陆空军副司令,仍继续收藏古画,并常请北平著名画家前来鉴赏。
于是发现自己的藏品中,竟有不少是张大千所作的“假石涛”、“假八大”。
因此很想认识一下这位名扬四海的“假石涛”。
正巧,1931年大千北游故都,下榻在长安客栈。
张学良发帖请张大千赴
宴。
初,张大千甚是紧张,深恐其为鸿门宴,但又不好不去。
席间张学良谈笑风生,对大千颇为客气。
坐陪的还有齐白石、陈半丁、徐燕孙、于非闇等名家,打消了大千的疑虑。
但张学良也点了大千一句。
他用手拍着张大千的肩膀向大家介绍说:
“这位朋友就是大名鼎鼎的仿石涛专家。
我的收藏中有不少就是他的杰作。
”张大千感激张学良这种礼贤下士的作风,二人遂结交。
这种友谊一直持续了半个世纪。
这一天张大千正要离开西安、赶回北京去看余叔岩的告别舞台演出《打
棍出箱》,怕误了场,答应以后再给张学良画。
但张学良却坚持,并保证画后用专机送大千回平观剧。
无奈,大千只好挥毫泼墨,顷刻便成《华山山水图》一幅。
不料忙中出乱,将画移至火炉旁烘干时,因离火太近,不但烧着了画,也烧着了张大千的长髯,于是又重绘了一幅更为壮观的《华山山水图》,张学良惊喜不已。
返平后,大千又作《黄山九龙瀑》送张学良。
画以石涛笔法画成,还题了一首借景寓情的诗来称赞张学良的才智:
天绅亭望天垂绅,智如亭见智慧水。
风卷泉水九叠飞,如龙各自从潭起。
张大千在北平逗留到年底,出版了《蜀中张善子、张大千兄弟画册》,
12月1日至5日,还在中山公园举办了5天“张大千关洛纪游画展”,获得了极大的成功。
勤奋作画的同时,张大千广交朋友。
他性情豪爽,谈吐幽默,与其结交的朋友甚多。
大千常把大家请到北平的一流饭店去聚谈,却往往身无分文,饭后只好以画抵帐,成为北平艺坛的佳话:
张大千常把朋友们请到第一流酒家,点选最精彩的风味佳肴和极昂贵的名酒佳酿,随即开怀畅饮,饱餐美味。
席间,谈笑风生。
做东道主的大千居士却往往不名一文,侍者或店主见大千长髯垂胸,仪表堂堂,谈吐风雅,气度不凡,亦不敢怠慢。
于是,(席后)张郎遂微笑取纸笔,即席挥毫,以神速绘成花卉禽鸟,以画会帐,扬而去。
店东惶惑不安,乃持画至琉璃厂荣宝斋,请识书画者予以鉴定,始知大千张爱之真迹手稿,殊非一两桌燕、翅酒席所能抵偿,无不大喜过望,谢不绝口。
〔25〕
这一年,张大千的作品首次在英国伯灵顿美术馆展出。
1936年,张大千38岁。
1月赴穹窿山旅游写生。
回到网师园后,25日,黄凝素生子心珏,又名琳初。
4月,张大千母亲曾友贞在安徽郎溪张文修处患痰湿病,气血日衰,张大千与张善子每周轮番由苏州前往郎溪侍汤弄药,但遍请名医而不愈。
5月
16日,曾友贞病逝,享年75岁。
张大千兄弟悲痛异常,“办丧事一月(零)两天。
每日请天主堂神甫作弥撒,早午晚三次,各省挽联祭帐由邮络绎寄至,衰荣极矣。
〔26〕
其后,张大千移居北平,并购得府右街罗贤胡同16号一处小四合院,充
作寓所。
在城外仍借寓颐和园。
张大千经常往来于其间,读书吟诗,观景作画,结交朋友。
其中很值得一提的是张大千与齐白石的交往。
齐白石与张大千是中国现代画坛上的两位杰出大师。
齐白石出生在湖南
湘潭的一个农民家庭,少时家境清贫,只读了半年书,硬靠着自己的勤奋和机遇由木匠而成画匠,由画匠成为画家。
齐白石称得上是全能画家,他致力过自宋元以来的绘画传统的研究,也曾向民间艺人学习,又进行了大量深入观察和感受生活的工作,因此他的作品题材多样,人物、山水、花鸟皆能,而且画得亲切动人,没有一点孤傲之气,“雅俗共赏”是他胜于同代画家的最突出标志。
尤其值得称道的是白石老人的花鸟画。
他所涉及的花鸟草虫的面之广是前无古人的。
“四时不绝之花”出自他笔下近一百种,鸟类如鹰、八哥、喜鹊、和平鸽、鸡、鸭等都是他常画的题材,虾、蟹、蛙鱼更见出他的独特功夫。
他在水墨技巧的发挥上,继承了文人画的全部优点,而在描写内容上则大胆地把生活中常见的东西搬进画中,突破了一般文人士大夫的欣赏口味。
一棵小草或一只小鸟在他的笔下全充满着活泼的生机。
齐白石始终对生活抱着美好的向往,他所创造的艺术形象都是情趣健康、令人愉快的。
张大千与齐白石结识的30年代,齐白石以他惊人的勤奋和毅力,已经完成了他的十年变法,形成了雅俗共赏、独树一帜的齐派风格。
但是在门第等级森严、比较保守的北平画坛上,他的声望还不是很大,甚至在某些方面不
如比他小三十余岁的张大千。
张、齐二人的交往不是太深,在有些方面甚至彼此攻击。
由于家庭出身、
社会环境及交游、个性的不同,在金钱问题上,二人采取的是截然不同的态度。
“一个是慷慨大度,挥金如土,一个是勤奋治艺,节俭治家;
一个是好交游、好应酬,一个是避尘劳、避应酬。
”〔27〕对齐白石的节俭,张大千颇有微辞。
他常常在亲友学生面前把齐白石的节俭、视字画如钱的事情当作笑话来说。
齐白石对张大千仿制假石涛也很有看法,针对于非闇为张大千鼓
劲而作的《奴视一切》一文,专门刻制了一颗“吾奴视一人”的石印,来讽刺张大千的自高自大和“奴视一切”。
尽管张、齐二人对对方都有些微词,但在艺术上二人还是能互相尊重。
在京期间,张大千常去白石老人居住的跨车胡同拜访,请老人吃川菜,就艺术上的问题进行探讨。
在师古人而不泥古、师其长而避其短等一些问题上,二人有着较一致的看法。
张大千对白石老人在艺术上的批评意见,都能虚心采纳。
抗战前夕,有一次白石老人到张大千家中作客,同时作客的画界朋友也不少,大家正围在画案旁看张大千作画。
只见张大千在柳枝上画了一只蝉,为了表现蝉的神态,他把笔头由下朝上画,伏身柳枝的蝉变成了蝉头朝下,蝉身朝上的飞扬状。
对花鸟鱼虫观察入微、独具慧眼的白石老人发现了这一点失误,便悄悄地把张大千叫到一边,用浓重的湖南口音对他说:
“大千先生,蝉在柳枝上永远是头朝上的,不然你去观察看看!
”〔28〕白石老人的话,真是令大千又惭愧又感动。
后来,他对蝉进行了细致的观察,果如白石老人所言,头均朝上,这缘于蝉头大身小。
这件事使张大千感触颇深,“体会到大自然造物的神奇,原来每个生物的构造都是有规律的”,作画务必要求“真”。
张大千此时在北平的画坛上己颇有些声望,但他并不满足,他常说:
“天
才不足恃,有谓‘三分人事七分天者’,此语最是误人。
尝见世之所谓神童,小时了了,大未必佳,此则为天才所害之证明。
必也‘七分人事三分天’。
”
〔29〕他以过人的精力,勤奋地进行创作,下笔迅疾,顷刻满纸,一年之中,
总有几百幅作品面世。
仅在1936年一年里,他就成功地在南京、上海、天津、北平等地举行了多次个人画展。
其中有两次是义展,体现了张大千的爱心。
1936年5月黄河泛滥,灾区难民衣食无助,为此,张大千联合于非闇、
篆刻家方介堪在北平举行“张大千、于非闇、方介堪书画篆刻联展”,卖画所得,全部捐给了灾民。
12月,北方遭灾,北平的西郊,无数灾民饥寒交迫,以啃树皮度日,但
当局却没有采取什么措施。
为此,张大千非常痛心,他讽刺道:
“城中吃腊肉,城外啃树皮。
”正在焦急时刻,于非闇为此事来找张大千,二人一拍即合,遂在20分钟之内议定,为救灾民再搞一次义展。
岁末,“救济赤贫,张大千、于非闇合作画展”在北平开幕。
大千的弟子何海霞、剿章甫也各有五幅作品参展。
他们的行动,得到了北平各界人士的支持和响应,开展仅三天,作品就全部售出。
张大千等人的义举,得到了广泛的赞誉。
1937年,张大千39岁。
春天在北平中山公园水榭亭举行完个展后不久,
3月,张大千即赴南京筹备全国美展。
这次美展是由教育部主办的第二届全国美展,张大千是发起人之一,与其同为审查委员的有黄君壁、于非闇、谢稚柳、方介堪等人,展出自4月1日至23日,张大千的作品深受好评。
陈散原曾赞张大千与张善子合绘的《养虎图》道:
“二张画笔冠时名,画虎兼资养虎成,视以善心无异类,愿推仁术问苍生!
”〔30〕
展出结束,张大千约于非闇、方介堪、黄君璧、谢稚柳同游雁荡山。
雁荡山位于浙江东南部,分南、北两个山组:
南雁荡山在平阳县西,北
雁荡山在乐清县东北。
旧传山顶有荡,秋雁归时多宿于此,故称雁荡山。
其山峰峦奇特,深谷悬崖,有百二峰、六十一岩、四十六洞、十三瀑等。
著名胜迹有灵峰、灵岩、大龙湫、雁湖等,林木葱郁,风景秀丽,是游览胜地。
张大千、谢稚柳、方介堪、于非闇、黄君璧一行五人离开南京到了杭州,“花三元钱雇了一轿车向雁荡山进发。
浙江农村,有许多乌蓬船,船很小,人们划船不是用手摇桨,而是用双脚摇桨。
他们乘上乌蓬船,张大千就老大的不高兴,说浙江落后,用双脚划船,不文明。
这时谢稚柳又很风趣的逗着张大千,历数张大千的故乡四川内江的风俗习惯,还不如用脚划船文明。
张大千只好生闷气。
因为他是很爱自己的故乡的,平时和他交谈,别人不能说四川有什么不好,更不允许别人说他的出生之地内江有什么不好。
直到今天,谢稚柳回忆到这段往事,还说:
‘大千心中可贵的乡情,那是任何东西都无法代替的。
’”〔31〕
一路说笑,很快就抵达了雁荡山。
张大千们登灵峰,赏大龙湫,快乐至极。
张大千如同5岁顽童,时而鼓掌大笑,时而奔前走后,雁荡山的一峰一石,一草一木,都让他激动不已。
尤其是大龙湫的瀑布,气势惊人,令大千留连忘返,曾为词一首:
“岩翠积,映水停弘深碧。
中有挚龙藏不得,迅雷惊海立。
花草化云狼籍,界破遥空一掷。
槛外夕阳无气力,断云归尚湿。
”并据此五人合绘《雁荡山色图》,但大家都未带印章,于是篆刻家方介堪当场挥刀刻印,印文为“东西南北之人”,东指谢、方二人,西指张大千,南指黄君璧,北指于非闇。
一印包括五人,可谓妙极。
后来,张大千几次画雁荡龙湫,都记述了这件事的经过。
他题道:
“雁
荡山奇水奇,惟苦无嘉树掩映其间也。
春间与蓬菜于非闇、南海黄君璧、武进谢稚柳同游兹山,永嘉方介堪为向导,下榻于雁歌山房,乐清县令索余辈作画,其时诸人皆无印,乃由介堪急就凿一章,文曰:
‘东西南北之人’。
讫今诸人风流云散,惟予与非闇犹得朝夕相见耳。
偶忆及此,因书画上,丁丑秋九月,蜀郡张爱大千父。
”〔32〕
30年代,张大千的足迹遍及祖国的大江南北,他登华山攀黄山,游龙门
上雁荡?
不辞艰苦,跋山涉水,游览名山大川,每到一处都有新的创作,“师造化”、广游历,使自然的丘壑,化作他胸中的丘壑,从他的笔端倾泻而出,下笔如有神,随手写出便是与山川传神。
从师古人到师造化,张大千迈出了更高的一步。
广交朋友,无论对今人、同行,还是对平辈、晚辈,张大千总是谦逊尊
重、爱护、鼓励,从不以名家自负,也元门户之见。
他不仅能团结同行,还善于取他人之长补己之短,不断扩大自己的本领。
虚怀若谷,广揽博收,这是他能够集传统绘画之大成,成为现代美术史上的一位杰出画家的重要原因之一。
注释:
〔1〕[5]薛慧山《半世纪翰墨缘》,载于台北《中国时报》编辑的《张大千纪念专辑》。
〔2〕〔3〕〔4〕刘凌沧《怀念张大千画师》,载于宁夏政协文史研究会编《张大千生平和艺术》,中国文史出版社1988年3月版。
〔6〕廖静文《徐悲鸿的一生》第142页,中国青年出版社1982年8月第1版。
〔7〕刘力上《焚膏继晷,光照后人——回忆恩师张大千夫子治学精神点滴》,见宁夏政协文史研究会编《张大千生平和艺术》,中国文史出版社1988
年3月版。
〔8〕〔9〕〔13〕〔14〕(23〕〔28〕包立民《张大千艺术圈》第108、
110、111、131—132、94、95页,辽宁美术出版社。
〔10〕〔17〕谢家孝《张大千的世界》第322、93页,台北时报文化出版事业公司,1983年10月版。
〔11〕转引自张少侠、李小山《中国现代绘画史》第19页,江苏美术出版社,1956年12月版。
〔12〕陈定山《现代画境及画家散记》,转引自《张大千的学画历程》,载《集萃》1983年第5期。
〔15〕〔16〕糜耕云《缅怀先师张大千先生》,见《团结报》,1983年
7月30日。
〔18〕〔19〕〔29〕张大千《画说》,载于台湾历史博物馆出版《张大千画集》第三集。
〔20〕叶浅予《师古人之心》,载于《大成》第98集。
〔21〕宁夏政协文史研究会编《张大千生平和艺术》第324页,中国文史出版社1988年3月版。
〔22〕〔25〕邹霆《大师隔海补丹青——潘素教授谈张大千居士》,载于《中国建设》1983年第7期。
〔24〕李永翘《张大千年谱》第80页,四川社科出版社,1987年12月版。
〔26〕见《张氏家乘》。
〔30〕沈苇窗《张善子先生百年诞辰纪念》,
载于《大成》第98期。
〔31〕郑重《画家·
理论家谢稚柳》,载《朵云》第
7集。
第五章抗战前期
陷居京城
1937年,一个中国人民永远不会忘记的年月。
上半年,日本帝国主义加快了侵华的步伐,他们调兵遣将,加紧备战。
在华北地区,日军已完成了对北平的三面包围,只剩下西南的交通要道卢沟桥。
卢沟桥位于宛平县城郊外。
宛平城虽小,却是个用兵要地,是北平的屏障,失掉它,北平就无险可守了。
因此,日军决定占领卢沟桥,封闭北平的南大门,以孤立平、津。
7月7日这天,刚好是小暑,天气很热。
后半夜,驻丰台日军借口一名士兵失踪,要求进宛平县城搜查。
这种无理要求,遭到了中国驻军的拒绝。
借此,日军炮击宛平城,进攻卢沟桥,悍然发动了对华的大规模侵略战争。
中国驻守卢沟桥的第二十九军三十七师第一一○旅,在旅长何基沣的指挥下,奋起抵抗。
这就是“七·
七卢沟桥事变”,中国的全面抗战开始了。
事变发生后,北平、天津、保定等地的人民和群众团体,迅速行动起来支援二十九军。
但日军蓄意挑衅,战事还在不断地扩大。
接着日军轰炸了西苑和南宛,形势十分紧张。
此时,张大千在上海,而杨宛君带着几个孩子,还有张大千的部分藏画仍在京城的颐和园。
张大千游完雁荡,5月回四川老家内江祭奠母亲,7月初返回上海。
此时
此刻,他忧心如焚,恨不能插翅飞回京城。
战争爆发,很多交通线被阻断,京沪线的运输紧张异常。
张大千辗转托人,终于购得了一张17日前往北平的火车票。
19日到达京城,心才稍安。
北平已没有了往日的美丽风韵,大街上行人稀少,大部分商店都关门停
业了。
张大千和夫人、孩子及家人搬回了罗贤胡同的四合院。
张大千本想尽快离开京城,前往南方,但因听信了一个名叫汤尔和的人
“北平安如泰山,绝无问题”的保证,滞留下来,严峻的考验也就随之降临
了。
北平的战事是打打停停,停停打打。
一忽儿传来讲和的消息,一忽儿又枪炮齐鸣,人心惶惶。
平日豪爽快乐的张大千陷入了忧虑之中,没有了往日风趣的谈吐,没有了爽朗的笑声,他焦急,他气愤,他深深感到了国破家散之痛。
一天,张大千来到好友溥心畬住的寒玉堂。
听着窗外令人心烦的蝉鸣声,
谈及北平的形势,二人感慨良多。
遂合作《秋意图》。
张大千以淋漓的笔墨画一枯枝老树被风刮得摇摇欲坠,但树身上缠绕的藤条依旧相安。
溥心畬赋诗于其上曰:
“大风吹倒树,树倒根已露,尚有树枝藤,清清犹未悟。
”〔1〕体现了两位画家对时局的关注。
这种情绪,在大千同时期的诗、画作里都可以看到。
他曾题赠常任侠全碧山水折扇道:
西北此楼好,登临思惘然。
阴晴长不定,客况最颠连。
斜日红无赖,平芜绿可怜。
淮南空米贱,何处问归船?
〔2〕
时值盛夏,酷暑难当,炙手可热的战局也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张大千思忖形势可能不会很快发生变化,于是在7月下旬初,偕夫人、子女出城,来到颐和园暂住避暑。
谁知,形势很快发生变化,风景秀丽、环境优雅的颐和园也笼罩在一片慌乱之中。
7月27日,保安队挨家挨户通知颐和园的居民说,日本军队要炮轰颐和园,还可能放毒瓦斯,请大家把大蒜捣碎,用毛巾浸水防毒。
闻此消息,住在颐和园里的70多户人家乱成了一团,纷纷收拾细软,打点行李,逃往城里。
但是这时颐和园与城里的交通已经隔断,不少人只好逃往西山避祸。
诺大的颐和园里,住户只剩下了张大千一家和另外一家杨姓夫妇及三个孩子。
入夜,战斗激烈起来,枪炮声不断。
7月28日,为彻底占领北平,日军又增调了5个师团,共10万人向南苑中国军队发动猛烈攻击,并出动飞机进行轰炸。
二十九军官兵英勇反击,副军长佟麟阁、师长赵登禹战死,北平、天津陷落。
国民党军队最终放弃了平津,撤向了内地。
北平陷落,日本侵略者在中国的土地上耀武扬威,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中华民族陷入一场空前的浩劫之中。
侵略者进驻了颐和园,并设立岗哨,任何人不得随便出入。
形势紧急,张大千赶紧派长子心亮骑自行车潜出,与城中的一位德国朋友取得了联系。
7月29日,德国人海斯乐波带着两部打着红十字旗帜的车来到颐和园。
不想车刚一进园,便被滞留园中的妇女老幼围住,苦求张大千夫妇带着他们。
乐于助人的大千见状于心不忍,决定让他们先走,并说服海斯乐波道:
“请你看看这份情景,我怎能忍心自己先走?
你今天有办法来救我们,明天还可以再来。
我若先走了,他们大家就不相信你还会再来,否则今天就会出事!
〔3〕大千仍留在园中。
7月31日,清晨起来,天便阴沉沉的,闷热的空气似乎能拧出水来,不久便下起了小雨。
忽然,日本兵下令颐和园中所有的中国人都到排云殿前集合排队,听候检查。
张大千及园中其他几百名中国人冒雨排在一起,人们心里沉甸甸的,泪水和着雨水流在脸上,不知又有什么祸事将要临头,就象一群“待宰的羔羊,好象随时都会被枪毙,被集体屠杀。
”突然,一个日本军官径直走到张大千跟前,伸手摸大千的额头,他已在大千身边徘徊了半天,觉得张大千相貌堂堂,很像一个做官的,摸摸他头上是否有戴军帽的痕迹。
接着又盘问姓名,张大千根本不作回答,只是掏出一张名片。
后又被带人一房间盘问,张大千装作不懂日语,仍一语未发。
半日方被放行。
回到住处,家已被翻得乱七八糟,珍藏的一件明朝雕刻的梅花香筒和一幅仿黄子久的山水画被日本兵掠走。
张大千第一次亲身体验到做亡国奴的痛苦和耻辱,他的气愤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
8月1日,海斯乐波再次开着两部汽车来到颐和园,将张大千接回府右街罗贤胡同16号住所。
张大千性情直爽,又很健谈。
对于日本侵略者的暴行,他异常气愤,并溢于言表。
回到城里,一次与朋友的聚谈中,他对在座的客人说:
“日本人侵占了我们的国土,还口口声声说他们对中国如何如何友好。
他们占了北平,到处烧杀,无恶不作,比‘棒老二’(四川人称土匪为‘棒老二’)还要坏。
”他还列举了在颐和园附近乡镇上的一家肉菜铺被日本兵抢劫一空,老板娘被日军强奸后,上吊而死,大有庄米店的数口人全被日本兵用枪打死,就连一位朋友的日本太太也难逃劫难,在逃难时遭到日本兵的侮辱等等日军抢、奸、杀的事实。
这些话很快就传到了日本侵略者那里。
这还了得,岂不是要“反满抗日”?
于是,8月的一天,一个日本特务来到张大千的住所,“请”他于次日下午3时去日本宪兵司令部“谈话”。
生死未卜,家中顿时一片惊慌。
张大千深知无法逃脱,只好硬着头皮,在一位会日语的郑姓同乡的陪同下,于第二天下午来到宪兵
司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