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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ord】《水经注》写景的语言风格

《水经注》写景的语言风格

2006年l0月

第5期

江西科技师范学院

JournalofJiangxiScience&TechnologyNormalUnersity

Oct.,2006

No.5

《水经注》写景的语言风格

黄华南

（泉州师范学院,福建泉州362000）

摘要:

郦道元的文风与六朝时期一般诗文不同.他注重文字的修饰,崇尚遒整明沽,简练恰切,以非常审慎的态

度遣词造句;他反对徒有其形式美的浮靡文风,但又讲求字句的饰沽整齐,音韵的和谐优美.这就形成了郦文幽深

孤峭,冷艳峻沽的独特语言风格.

关键词:

水经注;语言;艺术

中田分类号:

I206.2文献标识码:

A文章鳙号:

10o7—3558（2006）05--0083-03

六朝时期,由于骈俪文的盛行,一般诗文往往

堆彻词藻.滥用典故.郦道元的文风则与当时一般

诗文不同.他注重文字的修饰,崇尚道整明浩,简练

恰切,以非常审慎的态度遣词造句;他反对徒有其

形式美的浮靡风,但又讲求字句的饰洁整齐,音

韵的和谐优美.这就形成了郦文幽深孤峭,冷艳峻

洁的独特风格.

《水经注》写景语言从形式上看,多用四字句.

从这点可以看出《水经注》确是受到了辞赋和骈文

的一些影响.如卷六《涑水又西南过安邑县西”

注:

”是以缁服思玄之士,鹿裘念一之夫,代往游焉.

路出北帐,势多悬绝.来去者成援萝腾鲞,寻葛降

深,于东盟4连木乃陟,百梯方降,岩侧縻锁之迹,仍

今存焉.故亦日百梯山也.”其中”缁服思玄之士,鹿

裘念一之夫”,”援萝腾蛊,寻葛降深”,都是辞赋语.

明人朱之臣评此日:

”好赋手”.再如卷二十八《沔

水》”又东过荆城东”注:

”扬水又北迳竞陵县西,又

北纳巾吐柘.”明人钟惺评点”纳巾吐柘”四字.说:

“四字简劲”.谭元春评日:

”四字是赋语”.卷二十六

《淄水》”又东过利县东”注:

”水北则长庑遍驾,回阁

承阿.林际则绳坐疏班,锡钵间设,所谓修修释子,

眇眇禅栖者也.”也是典型的赋笔.其他如卷二十七

《沔水》的”气萧萧以瑟瑟,风飕飕而飕飕”,卷三十

六《温水》的”仓庚怀春于其北,翡翠熙景乎其南”等

句都是辞赋的语言.至于《水经注》中的偶句骈文,

已见诸上文,毋庸赘述.这说明,郦道元对汉,晋以

来的以山水为题材的赋作和风靡于当时以写作技

巧见长的骈文都进行了认真的学习.

《水经注》偶尔采用辞赋或骈文,只是取其形式

上的简劲和节奏上的和谐.《水经注》对山水自然的

描写,并非像楚辞只作写入的陪衬,也不像汉代中

描写山川形势的赋作如《山川颂》,《水赋》等那样

“假称珍怪,以为润色”,”侈言无验,虽丽非经”,面

是注重表情绘景的真切自然和情景之问的契合,即

使有夸饰也不失真,纵有铺张却不是拼凑,也很少

像汉赋那样使用奇字僻词.《水经注》描景状物,大

体上还是以文从字顺的散句为主,虽多四字句,但

只是取其文字整饬,形式优美,并无骈偶气,因此

《水经注》之写景文字兼备骈散二体之长,既有形式

美,音韵美.又不板滞枯燥.而是以流畅自然见胜.

《水经注》力求摈弃平淡浅俗的语言,而追求峭

丽峻洁的语言风格,十分注意从客观实景出发选词

炼字进行锤炼.

一

动词的使用最见功力

《水经注》之选词炼字以动词为多,也最见功

力.如:

（悬水）出山原岫盘谷,轻湍淳下,分石飞悬,水

一

匹有馀.直灌山际,白波奋流,自成潭渚,其水东

南流,扬湍注于漶.（卷十一《浇水》）

其水南流.径鲁阳关,左右连山插汉,秀木干

收稿日期:

2006一o9—22

作者简介:

黄华南（1965一）,男,泉州师范学院高职学院高级讲师,从事

大学语文教学工作,研究方向为古代文学.

江西科技师范学院2006钜

云.（卷三十一《清水》）

营水出营阳泠道县南山,西流径九疑山下.蟠

基苍梧之野,峰秀数郡之间,罗岩九举各导一溪;岫

壑负阻,异岭同势,游者疑焉,故日九疑山,大舜窆

其阳,商均葬其阴.（卷三十八《湘水》）

写悬水,”原”,”盘”,”分”,”扬”,”注”,从水出

于山穴,盘绕于山谷,直到合于沆水的全过程,都被

这些凝练的动词点染得有声有色.”飞悬”,”溶下”,

“赢灌”,”奋流”.更把水势的变化写得活灵活现.写

鲁阳关”连山插汉,秀木干云”,一个”插”字,一个

“干”字.不但显现出山峰的高峻,而且给人以一种

向上的气势和力量.写九疑山.”蟠基”写出了山势

的绵远.”秀”字则凸现了山的秀美.”举”,”导”,”负

阻”,”同势”一系列动词.把九疑山的山高水曲写得

曲尽情致.

二,形容词和副词的运用

《水经注》形容词和副词的运用也十分恰切.

如:

二馆之城,涧曲泉清,山高林茂,风烟披薄,触

目怡情,方外之士,尚凭依旧居,取畅林木.（卷十一

《易水》）

东湖西浦,渊潭相接,水至清深,晨凫夕雁,泛

滥其上;黛甲素鳞,潜跃其下,俯仰池潭,意深鱼鸟,

所寡惟良木耳,俗谓之南池.（卷十三《漯水》）

又南出一里至天井,井裁客人.（卷四《河水》）

山上又有微涓细水,流入井中.亦不甚沾人.

（卷四《河水》）

“曲”,”清”,”高”,”茂”,”披薄”,通过诸多形容

词的运用,《水经注》为我们描画出一个幽雅清远,

风光旖旎的诗意般的意境.而”至”,”裁”,”不甚”这

些表示程度的副词,则保证了《水经注》状景体物的

恰当确切.”至清深”之”深”,是具体意义,而”意深

鱼鸟”之”深”,则包孕着郦道元对自然美景的深刻

感悟.

三,用词灵活多变

名词作状语而起比喻的作用,是《水经注》比较

常见的语法.如:

凡此三铭,皆翼对层峦,岩障深高,壁立霞峙.

（卷十一《滴水》）

三峰霞举,迭秀云天.（卷十七《渭水》）

其中水流交,冲素气云浮.（卷四《河水》）

其水尚崩浪万寻,悬流千丈,浑洪最怒.鼓若山

腾,浚渡颓迭,迄于下口.（卷四《河水》）

入石门.又得钟乳穴.穴上素崖壁立.非人迹所

及.（卷三十一《浸水》）

其山岩层岫衍,涧曲崖深.巨石崇竦,壁立千

仞,河流激荡,涛涌波襄,雷济电泄,震天动地.昔吕

梁未辟.河出孟门之上.盖大禹所辟,以通河也.（卷

三《河水》）

“霞举”,”云浮”,”颈怒”,”壁立”,”雷涛”,”电

泄”,都是以名词赢接作状语,比喻生动,形象感极

强.也有的是用来表示方位或趋向的如:

沅水又东径平山西,南临沅水,寒松上荫,清泉

下注,栖托者不能自绝于其侧.（卷三十七《沅水》）

“东径”,”南临”,”上荫”,”下注”就是用来表示

方位或趋向,介绍起来,层次清晰,有条不紊.

四,叠词,联绵字的运用

叠词使景物描写更加形象化.如:

”气萧萧以瑟

瑟,风飕飕而飕飕”,”连山隐隐”,”亭亭杰峙”,”石

池吐泉.汤汤其下”,”苍苍隐天”,”亭亭桀竖”,”穴

中肃肃.常有微风”,”修修释子,眇眇禅栖”,”菁菁

实望”等等都切合情状写貌传神.

联绵字来构成字句铿锵,节奏鲜明的音韵效

果.如”蒙茏茂密”,”方塘石沼错落其间”,”时禽异

羽翔集间关”,”其崖小水幂沥”,”风气萧瑟习常不

止”,”别调氛氲不与佗同”,”晨凫夕雁泛滥其上”,

“又有琥珀珊瑚”,”激浪崎岖陆离眩目”等等不一而

足,有的一句之中就有两三个联绵字.如:

水出朝歌西北大岭下,东流径骆驼谷.于中遘

迤九十曲,故俗有美沟之目矣.（卷九《淇水》）

左右百步.有二钓台,参差交峙,迢递相望,更

为佳观矣.（卷十一《易水》）

前句的”骆驼”,”逶违”.后句的”参差”,”迢递”

都是联绵字.这些联绵字,或双声,或叠韵,有声有

色,提高了文字的表现力.《水经注》卷四《河水》”又

南过蒲坂县西”注:

民有姓刘名堕者,宿擅工酿.采挹河流,酝成芳

酎,悬食同枯枝之年.排于桑落之展.故酒得其名

矣.然香醑之色,清白若精浆焉,别调氛氩,不与佗

同,兰薰麝越.自成馨逸,方土之贡选,最佳酌矣.自

王公庶,友牵拂相招者,每云:

索郎有顾.思同旅语.

索郎,反语为桑落也.更为籍微之隽句,中书之英

谈.（卷四《河水》）

此段叙桑落酒得名之由.”索郎.反语为桑落

2006年黄华南:

《水经注》写景的语言风格85

也”.其”反语”系指颠倒相切:

”索郎”合音为”桑”,

“郎索”合音为”落”,由此可知,郦道元对联绵字颇

为留心.

五,词义词类活用

《水经注》中还有许多词义词类活用的情况.如

“腾云冠峰,高霞翼岭”,”澄淳镜净,潭而不流”,

“冠”,”翼”,”潭”都是名词,《水经注》则把它们动词

化了,峰之高,霞之广,水之静,其意自见.又如:

耆旧传言:

昔有沙门释惠弥者.好精物隐,尝篝

火寻之.（卷十二《圣水》）

凌高降深,兼惴栗之惧;危蹊断径,过悬度之

艰.（卷二十四《汶水》）

前句的”好精物璐”之”精”本是形容词,这里作

动词,意为”探求”.”篝火寻之”中的”篝火”是名词,

这里作动词,意为”燃起篝火”.”凌高降深”中的

“高”,”深”,本是形容词,这里用作名词,意为”高山

深谷”.《水经注.江水注》中着名的《三峡》章,就很有

些词语是活用的.如”高猿”的”高”,指位置高;”乘

奔御风”中的”奔”是动词,用如名词,意为”流星”;

“回清倒影”中的”清”是形容词,用如名词,意为”清

水”.

六,字句的省略和词序的变化

《水经注》中有一些语句,故意省略一些字句,

或打破通常的词序,追求一种诗化的效果.如”云台

风观”本是”云生于台,风起于观”的意思,《水经注》

省略了动词,紧缩为一个短语.又如”清荣峻茂”是

指水清,木荣,山峻,草茂,《水经注》省略了主语,但

人们从这四个形容词并不难看出其含义.”峰次青

松,岩悬赦石”的正常语序应是”青松次于峰,赦石

悬于岩”,”青崖翠发”的正常语序应是”翠发于青

崖”.《水经注》还有时故意在文字上错综其语,互文

见义.如:

春冬之时,则素湍绿潭,回清倒影,绝嗽多生柽

柏,悬泉瀑布,飞澈其问,清荣峻茂,良多趣味.（卷

三十四《江水》）

重岩叠嶂,隐天蔽日,自非停午夜分,不见曦

月.（卷三十四《江水》）

山堂水殿,烟寺相望,林渊锦镜,缀目新眺.（卷

十三《漯水》）

此水（大明湖）便成净池也.池上有客亭,左右

楸桐负日.俯仰目对鱼鸟,水木明瑟,可谓濠粱之

性,物我无违矣.（卷八《济水》）

其山川明净,风泽清旷,气爽节和,土沃民逸.

（卷三十九《庐江水》）

“素湍绿潭,回清倒影”是”素湍回清,绿潭倒

影”的交错形式.”自非停午夜分,不见曦月”,即”非

停午,不见曦;非夜分,不见月”之意.”林渊锦镜”是

“林如锦,渊似镜”的意思,”水木明瑟”是”水明木

瑟”句法的变换.同样”风泽清旷”系指”风清泽旷”.

宋人把这种修辞手法称为”错综其语”或”相错成

文”《水经注》通过这样的句式变换,使得文章变化

多姿.错落有致.

总之,《水经注》通过字句的锤炼,明显地表现

出峻洁,峭丽辞约意丰的语言特色,很值得我们学

习与运用.

参考文献:

【1】郦道元.水经注文渊阁四库全书电子版【M】.上海人民出版

社,迪志文化出版有限公司.1999.

【2】<水经注集释订讹）<文渊阁四库全书电子版》,上海人民

出版社,迪志文化出版有限公司.1999年.

【3】陈桥驿.水经注研究【M】.天津古籍出版社,1985.

[4】陈桥驿.水经注校释【M】.杭州大学出版社,1999.

【5】陈桥驿.水经注研究二集【M].山西人民出版社.1987.

OntheLanguageStyleofSceneryDescriptioninShuijingzhu

HuangHuanan

（QuanzhouTeachers’College,Fujian362000,P.R.China）

Abstract:

ThepaperanMy~sLiDaoyuan’Buniquelanguagestyleofconcisen

essandexactitude.Heopposedtothestyleofinanition

onlybasedontheformofbeauty,

KeyWords:

Shuijingzhu;language;a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