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讲贞观君臣论治课件资料Word格式文档下载.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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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父您是皇族至亲,朕对您确实毫不吝惜,但不可循私情滥与有功之臣同等封赏。
”众位将领于是相互议论道:
“陛下如此公正,即使对皇叔淮安王也不循私情,我们这些人怎么敢不安本分呢。
”大家都心悦诚服。
房玄龄曾说:
“秦王府的旧僚属未能升官的,皆满腹怨言道:
‘我等跟随侍奉陛下身边,也有许多年了,现今拜官,反而都在前太子东宫、齐王府僚属的后面。
’”太宗说:
“君主大公无私,因此能使天下人心服。
朕与你们平日的衣食,都取自百姓。
因此设官吏定职守都是为了百姓,理应选择贤才加以任用,怎么能以新人旧人来做为选拔人才的先后顺序呢?
如果新人贤能,故旧不才,怎么可以放弃新人而只取故旧呢!
现在你们不论其是否贤能而只是怨声不断,这岂是为政之道?
4甲申,民部尚书裴矩奏“民遭突厥暴践者,请户给绢一匹。
“朕以诚信御下,不欲虚有存恤之名而无其实,户有大小,岂得雷同给赐乎!
”于是计口为率。
甲申(二十九日),民部尚书裴矩进言:
“对遭受突厥暴虐践踏的百姓,请求每户赐给绢帛一匹。
“朕以诚、信二字统治下属,不想徒有抚恤百姓的名声而没有实在的东西,每户中人数多少不等,怎么能整齐划一,赏赐都一样呢?
”于是计算人口以它为赏赐的标准。
5初,上皇欲强宗室以镇天下,故皇再从、三从弟及兄弟之子,虽童孺皆为王,王者数十人。
上从容问群臣:
“遍封宗子,于天下利乎?
”封德彝对曰:
“前世唯皇子及兄弟乃为王,自余非有大功,无为王者。
上皇敦睦九族,大封宗室,自两汉以来未有如今之多者。
爵命既崇,多给力役,恐非示天下以至公也!
“然。
朕为天子,所以养百姓也,岂可劳百姓以养己之宗族乎!
”十一月,庚寅,降宗室郡王皆为县公,惟有功者数人不降。
起初,高祖想以加强皇室宗族的力量来威镇天下,所以与皇帝同曾祖、同高祖的远房堂兄弟以及他们的儿子,即使童孺幼子均封为王,达数十人。
为此,太宗语气和缓地征求群臣的意见:
“遍封皇族子弟为王,对天下有利吗?
”封德彝回答道:
“前世只有皇帝的儿子及兄弟才封为王,其他宗亲如果不是有大功勋,便没有封王的。
太上皇亲善厚待皇亲国戚,大肆分封宗室,自东西汉以来都没有如此之多。
封给的爵位既高,又多赐给劳力仆役,这恐怕不能向天下人显示自己的大公无私吧!
“有道理。
朕做天子,就是为了养护百姓,怎么可以劳顿百姓来养护自己的宗族呢!
”十一月,庚寅(初五),将宗室郡王降格为县公,只有功勋卓著的几位不降。
6丙午,上与群臣论止盗。
或请重法以禁之,上哂之曰:
“民之所以为盗者,由赋繁役重,官吏贪求,饥寒切身,故不暇顾廉耻耳。
朕当去奢省费,轻徭薄赋,选用廉吏,使民衣食有余,则自不为盗,安用重法邪!
”自是数年之后,海内升平,路不拾遗,外户不闭,商旅野宿焉。
丙午(二十一日),太宗与群臣讨论防盗问题。
有人请求设严刑重法以禁盗,太宗微笑着答道:
“老百姓之所以做盗贼,是因为赋役繁重,官吏贪财求贿,百姓饥寒交集,所以便顾不得廉耻了。
朕主张应当杜绝奢移浪费,轻徭薄赋,选用廉吏,使老百姓吃穿有余,自然不去做盗贼,何必用严刑重法呢!
”从此经过数年之后,天下太平,路不拾遗,夜不闭户,商人旅客可在野外露宿。
7上又尝谓侍臣曰:
“君依于国,国依于民。
刻民以奉君,犹割肉以充腹,腹饱而身毙,君富而国亡。
故人君之患,不自外来,常由身出。
夫欲盛则费广,费广则赋重,赋重则民愁,民愁则国危,国危则君丧矣。
朕常以此思之,故不敢纵欲也。
太宗曾对身边的大臣说:
“君主依靠国家,国家仰仗百姓。
剥削百姓来奉养君主,如同割下身上的肉来充腹,腹饱而身死,君主富了而国家灭亡。
所以君主的忧虑,不来自于外面,而常在于自身。
凡欲望多则花费大,花费大则赋役繁重,赋役繁重则百姓愁苦,百姓愁苦则国家危急,国家危急则君主地位不保。
朕常常思考这些,所以不敢放纵自己的欲望。
8十二月,己巳,益州大都督窦轨奏称獠反,请发兵讨之。
上曰:
“獠依阻山林,时出鼠窃,乃其常俗;
牧守苟能抚以恩信,自然帅服,安可轻动干戈,渔猎其民,比之禽兽,岂为民父母之意邪!
”竟不许。
十二月,己巳(十五日),益州大都督窦轨上奏,声称当地的獠民造反,请求朝廷派兵讨伐。
太宗说:
“獠民依仗山林,时常出来做些小偷小摸的事,这是他们的平常习惯。
地方官如果能以恩信安抚,他们自然会顺服。
怎么可以轻易动干戈,捕、打獠民,把他们当做禽兽一般?
这难道是当百姓父母官的本意吗!
”最后没有准许出兵。
9上谓裴寂曰:
“比多上书言事者,朕皆粘之屋壁,得出入省览,每思治道,或深夜方寝。
公辈亦当恪勤职业,副朕此意。
太宗对大臣裴寂说:
“近来很多上书言事的奏章,朕都将它们贴在寝宫的墙壁上,以便进出时观看,朕时常思考为政之道,有时要到深夜才能入睡。
希望你们也要恪尽职守,与朕的这一心意相称。
10上厉精图治,数引魏徵入卧内,访以得失;
徵知无不言,上皆欣然嘉纳。
上遣使点兵,封德彝奏:
“中男虽未十八,其躯干壮大者,亦可并点。
”上从之。
敕出,魏徵固执以为不可,不肯署敕,至于数四。
上怒,召而让之曰:
“中男壮大者,乃奸民诈妄以避征役,取之何害,而卿固执至此!
”对曰:
“夫兵在御之得其道,不在众多。
陛下取其壮健,以道御之,足以无敌于天下,何必多取细弱以增虚数乎!
且陛下每云:
‘吾以诚信御天下,欲使臣民皆无欺诈。
’今即位未几,失信者数矣!
”上愕然曰:
“朕何为失信?
“陛下初即位,下诏云:
‘逋负官物,悉令蠲免。
’有司以为负秦府国司者,非官物,征督如故。
陛下以秦王升为天子,国司之物,非官物而何!
又曰:
‘关中免二年租调,关外给复一年。
’既而继有敕云:
‘已役已输者,以来年为始。
’散还之后,方复更征,百姓固已不能无怪。
今既征得物,复点为兵,何谓以来年为始乎!
又陛下所与共治天下者在于守宰,居常简阅,咸以委之;
至于点兵,独疑其诈,岂所谓以诚信为治乎!
”上悦曰:
“者朕以卿固执,疑卿不达政事,今卿论国家大体,诚尽其精要。
夫号令不信,则民不知所从,天下何由而治乎!
朕过深矣!
”乃不点中男,赐徵金瓮一。
太宗励精求治,多次让魏徵进入卧室内,询问政治得失。
魏徵知无不言,太宗均高兴地采纳。
太宗派人征兵,封德彝上奏道:
“中男虽不到十八岁,其中身体魁梧壮实的,也可一并征发。
”太宗同意。
敕令传出,魏徵固执己见加以反对,不肯签署,如是往返四次。
太宗大怒,将他召进宫中责备道:
“中男中魁梧壮实的,都是那些奸民虚报年龄以逃避徭役的人,征召他们有什么害处,而你却如此固执!
”魏徵答道:
“军队在于治理得法,而不在于人数众多。
陛下征召身体壮健的成丁,用正确的方法加以管理,便足以无敌于天下,又何必多征年幼之人以增加虚数呢!
而且陛下总说:
》‘朕以诚、信治理天下,欲使臣下百姓均没有欺诈行为。
’现在陛下即位没多久,却已经多次失信了!
”太宗惊愕地问道:
“朕怎么失信了?
“陛下刚即位时,就下诏说:
‘百姓拖欠官家的财物,一律免除。
’有关部门认为拖欠秦王府国司的财物,不属于官家财物,仍旧征求索取。
陛下由秦王升为天子,秦王府国司的财物不是官家之物又是什么呢?
又说:
‘关中地区免收二年的租调,关外地区免除徭役一年。
’不久又有敕令说:
‘已纳税和已服徭役的,从下一年开始免除。
’如果退还已纳税物之后,又重新征回,这样百姓不能没有责怪之意。
现在是既征收租调,又指派为兵员,还谈什么从下一年开始免除呢!
另外与陛下共同治理天下的都是地方官,日常公务都委托他们办理;
至于征点兵员,却怀疑他们使诈,这难道是以诚信为治国之道吗?
”太宗高兴地说:
“以前朕认为你比较固执,怀疑你不通达政务,现在看到你议论国家大政方针,确实都切中要害。
朝廷政令不讲信用,则百姓不知所从,国家如何能得到治理呢?
朕的过失很深呐!
”于是不征点中男做兵员,并且赐给魏徵一只金瓮。
11上闻景州录事参军张玄素名,召见,问以政道,对曰:
“隋主好自专庶务,不任群臣;
群臣恐惧,唯知禀受奉行而已,莫之敢违。
以一人之智决天下之务,借使得失相半,乖谬已多,下谀上蔽,不亡何待!
陛下诚能谨择群臣而分任以事,高拱穆清而考其成败以施刑赏,何忧不治!
又,臣观隋末乱离,其欲争天下者不过十余人而已,其余皆保乡党、全妻子,以待有道而归之耳。
乃知百姓好乱者亦鲜,但人主不能安之耳。
”上善其言,擢为侍御史。
太宗素闻景州录事参军张玄素的大名,便召他进宫,问他为政之道,张玄素答道:
“隋朝皇帝好独揽各种政务,而不委任给群臣;
群臣内心恐惧,只知道禀承旨意加以执行,没有人敢违命不遵。
然而以一个人的智力决断天下事务,即使得失参半,乖谬失误之处已属不少,加上臣下谄谀皇上受蒙蔽,国家不灭亡更待何时!
陛下如能慎择群臣而让他们各司其事,自己高拱安坐、清和静穆,考察臣下的成败得失据以实施刑罚赏赐,国家还能治理不好!
而且,我观察隋末大动乱,其中想要争夺天下的不过十几人而已,其余大部分都想保全乡里和妻子儿女,等待有道之君而归附。
由此可知百姓很少有好作乱的,只是君主不能使他们安定罢了。
”太宗欣赏他的言论,提拔他为侍御史。
12前幽州记室直中书省张蕴古上大宝箴,其略曰:
“圣人受命,拯溺亨屯,故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
”又曰:
“壮九重于内,所居不过容膝;
彼昏不知,瑶其台而琼其室。
罗八珍于前,所食不过适口;
惟狂罔念,丘其糟而池其酒。
“勿没没而暗,勿察察而明,虽冕旒蔽目而视于未形,虽纩塞耳而听于无声。
”上嘉之,赐以束帛,除大理丞。
前幽州记室参军、直中书省张蕴古,呈给太宗一篇《大宝箴》。
大略写道:
“圣人上承天命,拯黎民于水火,救时世之危难。
所以以一个人来治理天下,而不以天下专奉一人。
”又写道:
“内廷重屋叠室、宽大无比,而帝王所居住的不过一片狭小之地;
他们却昏庸无知,大肆修筑瑶台琼室。
席前堆着山珍海味,而帝王所吃的不过合口味的几样;
他们却忽发狂想,堆糟成丘、以酒为池。
“不要无声无息、糊里糊涂,也不要苛察小事,自以为精明,应该虽有冕前的垂旒遮住双眼却能看清事物的未成形状态,虽有纩挡住耳朵却能听到尚未发出的声音。
”太宗深为嘉许,赏赐给束帛,任命他为大理丞。
13上患吏多受赇,密使左右试赂之。
有司门令史受绢一匹,上欲杀之,民部尚书裴矩谏曰:
“为吏受赂,罪诚当死;
但陛下使人遗之而受,乃陷人于法也,恐非所谓‘道之以德,齐之以礼。
’”上悦,召文武五品已上告之曰:
“裴矩能当官力争,不为面从,傥每事皆然,何忧不治!
太宗担心官吏中多有接受贿赂的,便秘密安排身边的人去试探他们。
有一个刑部的司门令史收受绢帛一匹,太宗得悉后想要杀掉他。
民部尚书裴矩劝谏道:
“当官的接受贿赂,罪的确应当处死;
但是陛下派人送上门去让其接受,这是有意引人触犯法律,恐怕不符合孔子所谓‘用道德加以诱导,以礼教来整齐民心’的古训。
”太宗听了很高兴,召集文武五品以上的官员,对他们说:
“裴矩能够做到在位敢于力争,并不一味地顺从我,假如每件事情都能这样做,国家怎么能治理不好呢!
14丁亥,上宴群臣,奏《秦王破陈乐》,上曰:
“朕昔受委专征,民间遂有此曲,虽非文德之雍容,然功业由兹而成,不敢忘本。
”封德彝曰:
“陛下以神武平海内,岂文德之足比。
“戡乱以武,守成以文,文武之用,各随其时。
卿谓文不及武,斯言过矣!
”德彝顿首谢。
丁亥(初三),太宗大宴群臣,席间演奏《秦王破陈乐》。
“朕从前曾受命专行率兵征伐,民间于是流传着这个曲子。
虽然不具备文德之乐的温文而雅,但功业却由此而成就,所以始终不敢忘本。
”封德彝说:
“陛下以神武之才平定天下,岂是文德所堪比拟。
“平乱建国凭借武力,治理国家保持已取得的成就却仰赖文才,文武的妙用,各随时势的变化而有不同。
你说文不如武,此言差矣!
”封德彝磕头道歉。
15己亥,制:
“自今中书、门下及三品以上入阁议事,皆命谏官随之,有失辄谏。
己亥(十五日),唐朝廷下制文:
“从今以后,中书省、门下省以及三品以上官员入朝堂议事,都应让谏官随行,有失误立即进谏。
16上命吏部尚书长孙无忌等与学士、法官更议定律令,宽绞刑五十条为断右趾,上犹嫌其惨,曰:
“肉刑废已久,宜有以易之。
”蜀王法曹参军裴弘献请改为加役流,徙三千里,居作三年;
诏从之。
太宗让吏部尚书长孙无忌等人与学士、法官重新议定律令,宽减绞刑五十条,改为断右趾,太宗仍嫌其苛刻,说道:
“肉刑废除已经很长时间,应当用其他刑罚代替。
”蜀王府法曹参军裴弘献请求改断趾为加服劳役的流放,流放到三千里外,刑期三年。
太宗下诏依此办理。
17上以兵部郎中戴胄忠清公直,擢为大理少卿。
上以选人多诈冒资荫,敕令自首,不首者死。
未几,有诈冒事觉者,上欲杀之。
胄奏:
“据法应流。
”上怒曰:
“卿欲守法而使朕失信乎!
“敕者出于一时之喜怒,法者国家所以布大信于天下也。
陛下忿选人之多诈,故欲杀之,而既知其不可,复断之以法,此乃忍小忿而存大信也!
“卿能执法,朕复何忧!
”胄前后犯颜执法,言如涌泉,上皆从之,天下无冤狱。
太宗认为兵部郎中戴胄忠诚清正耿直,提升他为大理寺少卿。
当时许多候选官员都假冒资历和门荫,太宗令他们自首,否则即处死。
没过几天,有假冒被发觉的,太宗要杀掉他。
戴胄上奏道:
“根据法律应当流放。
”太宗大怒道:
“你想遵守法律而让我失信于天下吗?
”戴胄回答道:
“敕令出于君主一时的喜怒,法律则是国家用来向天下人昭示最大信用的。
陛下气愤于候选官员的假冒,所以想要杀他们,但是现在已知道这样做不合适,再按照法律来裁断,这就是忍住一时的小愤而保全大的信用啊!
“你如此执法,朕还有何忧虑!
”戴胄前后多次冒犯皇上而执行法律,奏答时滔滔不绝,太宗都听从他的意见,国内没有冤案。
18上令封德彝举贤,久无所举。
上诘之,对曰:
“非不尽心,但于今未有奇才耳!
“君子用人如器,各取所长,古之致治者,岂借才于异代乎?
正患己不能知,安可诬一世之人!
”德彝惭而退。
太宗令封德彝荐举贤才,很长时间没有选荐一个人。
太宗质问其原因,答道:
“不是我不尽心竭力,而是现在没有奇才!
“君子用人如用器物,各取其长处。
古时候使国家达到大治的君主,难道是从别的时代去借人才的吗?
正应当怪自己不能识别人才,怎么能诬蔑整个时代的人呢?
”封德彝羞惭地退下。
19御史大夫杜淹奏“诸司文案恐有稽失,请令御史就司检校。
”上以问封德彝,对曰:
“设官分职,各有所司。
果有愆违,御史自应纠举;
若遍历诸司,搜括疵,太为烦碎。
”淹默然。
上问淹:
“何故不复论执?
“天下之务,当尽至公,善则从之,德彝所言,真得大体,臣诚心服,不敢遂非。
“公等各能如是,朕复何忧!
御史大夫杜淹上奏道:
“各部门的公文案卷恐有稽延错漏,请求让御史到各部门检查核对。
”太宗征求封德彝的意见,封德彝回答说:
“设官定职,各有分工,如果真有错失,御史自当纠察举报。
假如让御史到各部门巡视,吹毛求疵,实在是太繁琐。
”杜淹默不作声。
太宗问杜淹:
“你为什么不加争辩呢?
”杜淹回答说:
“国家的事务,应当务求公正,从善而行。
封德彝讲的话深得大体,我心悦诚服,不敢有所非议。
“你们如果都能做到这样,朕还有什么忧虑呢?
20右骁卫大将军长孙顺德受人馈绢,事觉,上曰:
“顺德果能有益国家,朕与之共有府库耳,何至贪冒如是乎!
”犹惜其有功,不之罪,但于殿庭赐绢数十匹。
大理少卿胡演曰:
“顺德枉法受财,罪不可赦,奈何复赐之绢?
“彼有人性,得绢之辱,甚于受刑;
如不知愧,一禽兽耳,杀之何益!
右骁卫大将军长孙顺德接受别人送的绢帛,事情暴露,太宗说:
“长孙顺德如果能有益于国家,朕与他共享府库的资财,他何至于如此贪婪呢!
”太宗仍爱惜他有功于大唐,不予惩罚,反而在宫殿上赐给他数十匹绢帛。
大理寺少卿胡演说:
“长孙顺德贪脏枉法,犯下的罪不可饶恕,为什么又要赐他绢帛呢?
“如果他有人性的话,得到朕赐给绢帛的羞辱,远甚于受到刑罚;
如果不知道羞耻,不过是禽兽而已,杀他又有何用呢?
21壬申,上谓太子少师萧曰:
“朕少好弓矢,得良弓十数,自谓无以加,近以示弓工,乃曰‘皆非良材’。
朕问其故,工曰:
‘木心不直,则脉理皆邪,弓虽劲而发矢不直。
’朕始寤者辨之未精也。
朕以弓矢定四方,识之犹未能尽,况天下之务,其能遍知乎!
”乃令京官五品以上更宿中书内省,数延见,问以民间疾苦,政事得失。
壬申(二十日),太宗对太子少师萧说:
“朕年轻时喜好弓箭,曾得到十几张好弓,自认为没有能超过它们的,最近拿给做弓箭的弓匠看,他说:
‘都不是好材料。
’朕问他原因,弓匠说:
‘弓子木料的中心部分不直,所以脉纹也都是斜的,弓力虽强劲但箭发出去不走直线。
’朕这才醒悟到以前对弓箭的性能分辨不清。
朕以弓箭平定天下,而对弓箭的性能还没有能完全认识清楚,何况对于天下的事务,又怎么能遍知其理呢!
”于是下令在京五品以上官员,轮流在中书内省值夜班,太宗多次接见他们,询问民间百姓疾苦和政治得失。
22有上书请去佞臣者,上问:
“佞臣为谁?
“臣居草泽,不能的知其人,愿陛下与群臣言,或阳怒以试之,彼执理不屈者,直臣也,畏威顺旨者,佞臣也。
“君,源也;
臣,流也;
浊其源而求其流之清,不可得矣。
君自为诈,何以责臣下之直乎!
朕方以至诚治天下,见前世帝王好以权谲小数接其臣下者,常窃耻之。
卿策虽善,朕不取也。
有人上书请求除去奸佞之人,太宗问:
“谁是奸佞之人?
”回答道:
“臣我身居草野,不能确知谁是奸佞之人,希望陛下对群臣明言,或者假装恼怒加以试探,那些坚持己见、不屈服于压力的,便是耿直的忠臣;
畏惧皇威顺从旨意的,便是奸佞之人。
“君主,是水的源头;
群臣,是水的支流。
混浊了源头而去希冀支流的清澈,是不可能的事。
君主自己做假使诈,又如何能要求臣下耿直呢!
朕正以至诚之心治理天下,看见前代帝王喜好用权谋小计来对待臣下,常常觉得可鄙。
你的建议虽好,朕不采用。
23戊申,上与侍臣论周、秦修短,萧对曰:
“纣为不道,武王征之。
周及六国无罪,始皇灭之。
得天下虽同,人心则异。
“公知其一,未知其二。
周得天下,增修仁义;
秦得天下,益尚诈力:
此修短之所以殊也。
盖取之或可以逆得,守之不可以不顺故也。
”谢不及。
戊申(二十八日),太宗与大臣议论周朝、秦朝的政治得失,萧说:
“殷纣王无道,周武王讨伐他。
周朝及六国均无罪,秦始皇分别灭掉他们。
取得天下的方式虽然相同,人心所向却不一样。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周朝取得天下,更加修行仁义;
秦朝取得天下,一味崇尚欺诈、暴力,这就是长短得失的不同。
所以说夺取天下也许可以凭借武力,治天下则不可以不顺应民心。
”萧钦服不已。
24辛酉,中书令宇文士及罢为殿中监,御史大夫杜淹参豫朝政。
他官参豫政事自此始。
辛酉(十二日),中书令宇文士及降职为殿中监,御史大夫杜淹参预朝政。
宰相以外官员参预朝政是从这时候开始的。
25淹荐刑部员外郎邸怀道,上问其行能,对曰:
“炀帝将幸江都,召百官问行留之计,怀道为吏部主事,独言不可。
臣亲见之。
“卿称怀道为是,何为自不正谏?
“臣尔时不居重任,又知谏不从,徒死无益。
“卿知炀帝不可谏,何为立其朝?
即立其朝,何得不谏?
卿仕隋,容可云位卑;
后仕王世充,尊显矣,何得亦不谏?
“臣于世充非不谏,但不从耳。
“世充若贤而纳谏,不应亡国;
若暴而拒谏,卿何得免祸?
”淹不能对。
“今日可谓尊任矣,可以谏未?
“愿尽死。
”上笑。
杜淹推荐刑部员外郎邸怀道,太宗问他有何才能,杜淹答道:
“隋炀帝将要驾临江都,召集百官询问去留之计,怀道当时官居吏部主事,只有他一人坚持认为不可去江都。
这是我亲眼所见。
“你称赞邸怀道做得对,你自己为什么不正言劝谏?
”杜淹答道:
“我当时地位卑微,不任要职,又知道劝谏也不会听从,徒然一死毫无益处。
“你知道炀帝不可进谏,为什么要在朝为官,即然在朝为官,又怎么能不进谏?
你供职于隋朝,姑且可以说位卑言轻,后来供职于王世充,地位尊显,为什么也不进谏?
“我对王世充不是不进谏,只是他听不进去。
“王世充如果贤明又能讷谏,便不应亡国;
假若残暴而又拒谏,你怎么能够免于灾祸呢?
”杜淹答不上来。
“现在你的地位称得上尊贵了,可以进谏吗?
”杜淹回答:
“甘愿冒死强谏。
”太宗笑了。
26或告右丞魏徵私其亲戚,上使御史大夫温彦博按之,无状。
彦博言于上曰:
“徵不存形迹,远避嫌疑,心虽无私,亦有可责。
”上令彦博让徵,且曰:
“自今宜存形迹。
”他日,徵入见,言于上曰:
“臣闻君臣同体,宜相与尽诚;
若上下俱存形迹,则国之兴丧尚未可知,臣不敢奉诏。
”上瞿然曰:
“吾已悔之。
”徵再拜曰:
“臣幸得奉事陛下,愿使臣为良臣,勿为忠臣。
“忠、良有以异乎?
“稷、契、皋陶,君臣协心,俱享尊荣,所谓良臣。
龙逄、比干,面折廷争,身诛国亡,所谓忠臣。
”上悦,赐绢五百匹。
有人告发右丞魏徵偏袒他的亲属,太宗派御吏大夫温彦博查问,没有实据。
彦博对太宗说:
“魏徵不留下办事的表态,远远地避开嫌疑,内心虽然无私,但也有应责备的地方。
”太宗让温彦博去责问魏徵,而且说道:
“从今以后,应留下办事的表态。
”有一天,魏徵上朝,对太宗说:
“我听说君主与臣下一体,应彼此竭诚相待。
如果上下都追求留下办事的表态,那么国家的兴亡就难以预料了,我不敢接受这个诏令。
”太宗吃惊地说:
“我已经后悔了。
”魏徵拜了两拜道:
“我很荣幸能为陛下做事,愿陛下让臣做良臣,不要让臣做忠臣。
”太宗问:
“忠、良有什么区别吗?
“后稷、契、皋陶,君臣齐心合力,共享荣耀,这就是所说的良臣。
龙逄、比干犯颜直谏,身死国亡,这就是所说的忠臣。
”太宗听后十分高兴,赐给绢五百匹。
27上神采英毅,群臣进见者,皆失举措;
上知之,每见人奏事,必假以辞色,冀闻规谏。
尝谓公卿曰:
“人欲自见其形,必资明镜;
君欲自知其过,必待忠臣。
苟其君愎谏自贤,其臣阿谀顺旨,君既失国,臣岂能独全!
如虞世基等谄事炀帝以保富贵,炀帝既弑,世基等亦诛。
公辈宜用此为戒,事有得失,毋惜尽言!
太宗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