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头会馆剧本.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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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头会馆剧本

窝头会馆

刘恒

人物表

苑国钟——50岁。

房主。

绰号苑大头。

贫嘴却厚道。

古月宗——73岁。

前房主。

清末“举人”。

迂腐而风趣。

肖启山——56岁。

保长。

人称肖老板。

圆滑且凶悍。

周玉浦——45岁。

中医。

营推拿正骨。

怕老婆而又怕事。

田翠兰——42岁。

厨子妻。

曾为暗门子。

刀子嘴豆腐心。

金穆蓉——40岁。

中医妻。

旗人。

对己对人有无限不满。

牛大粪——40岁。

掏粪夫。

兼具底层人的义气与油滑。

关福斗——25岁。

木匠。

厨子的养老女婿。

憨厚而正派。

苑江淼——22岁。

苑家儿子。

左翼大学生。

坚定而忧郁。

周子萍——22岁。

周家女儿。

左翼大学生。

单纯而浪漫。

肖鹏达——22岁。

肖家儿子。

释放的犯人。

偏执而堕落。

王秀芸——23岁。

王家女儿。

木匠妻子。

守本分的孕妇。

第一幕

(一九四八年夏处暑白昼)

【南城死胡同里的一座小院儿,坐北朝南,品相破败,却残存着一丝生机。

东北角一棵石榴,西南角一棵海棠,两棵树让一条晾衣绳勒着,像在院子当间横起了一根绊马索。

【正房是一座摇摇欲坠的砖楼,两层摞在一起也没高过东侧邻院的大北屋。

楼底一层三间,东边两间住着苑国钟。

他是房主,喜欢酿私酒腌萝卜,还喜欢侍弄茉莉花儿。

窗台上下廊子内外摆满了花盆和坛坛罐罐,台阶下边儿则是一口胖得离谱儿的大水缸。

缸口搭了青石板,比八仙桌还高一块,几个倒扣的菜坛子围着它,做了现成的小板凳儿。

楼底西边隔出一间,租给了木匠关福斗,小两口儿快抱孩子了。

楼上的格局比较古怪,总共两间房,居然在正中打了隔断。

西边那间大一些,带着半个平台和下楼的暗梯子,住户是清末的举人古月宗。

平台上高低错落,摆满了他的蛐蛐罐儿,虫子们时不时就嚷嚷起来,是欢唱也是哀鸣。

隔断东边那间看上去很憋屈,廊道上安了栅栏门,门外连着带扶手的楼梯。

木头台阶在中途拐了个弯儿,斜着伸到院子里,几乎把房主的窗户给挡严实了。

房主乐意,因为住在脑瓜顶上的不是外人,是他的宝贝儿子苑江淼。

他是铁道学院的大学生,让痨病害得休了学,闷在屋里读书静养,除了偶尔吹吹口琴,咳嗽咳嗽,听不出他有别的动静。

正房的左右耳房都在暗处,一边是茅厕,挡着一人多高的竹篱笆;一边是月亮门儿,通向后夹道。

【东厢房是三小间,干净得要命。

租户是中医周玉浦,他不大开方子,擅长正骨推拿和针灸,主业却是做膏药和倒卖药材。

媳妇金穆蓉是旗人,又信了天主教,规矩多得不得了。

女儿周子萍念师范,平时不着家,但是有一间屋子笃定是她的,从绣了紫百合的窗帘儿能看出来。

【西厢房也是三小间,紧南边儿这间却敞着,透过苇子帘儿能看见煤堆、案板、灶台和各种家伙什儿。

租户是王立本,他从小就在这个院子里给人做饭,混到一把年纪了还是做饭。

媳妇田翠兰以前是卖大炕的寡妇,从良之后改卖炒肝和窝头了。

她把闺女王秀芸嫁给了关福斗,让这小木匠倒插门儿,踏踏实实地给老王家当起了养老女婿。

【院子靠胡同这边没有墙,也没有大门和门框,舞台顶部垂下一坨挂着彩匾的门楼子,“窝头会馆”四个字斑驳可辨。

字体、字体、落款、印章非乾隆莫属,却怎么看怎么像蒙事,是专门吊在那儿唬人的。

院子的地面在舞台上高起来,不多不少地往后退,留给小胡同和大门台阶一些位置。

舞台一侧,死胡同的尽头,挡着一棵粗大的黑枣树,结满了果实。

与这棵茂盛的雌树相呼应,舞台深处的后夹道里站着一棵死去的雄树,枯朽的枝干伸到砖楼的屋脊上,奇形怪状像生了锈的铁器。

【大幕在此强彼弱的口琴声和拉锯声中展开,枯树枝子不时坠落,发出嘎巴嘎巴的断裂声。

那是一首外国的口琴曲,旋律和节奏十分优美,与我们看到的情景却极不相称。

灶台上的笼屉热气蒸腾,王立本扎着脏围裙匆匆忙忙地捏窝头码窝头。

田翠兰蹲在大盆旁边儿,兴致勃勃地拾掇一些白色的条状物,过了好一会儿我们才弄明白她洗的是猪肠子。

周玉浦窝在躺椅上翻报纸,却没耽干活儿,两只脚来来回回地地蹬着铁辊子,在一个研器里碾药面儿。

二楼的平台上,古月宗旁若无人地捣腾蛐蛐罐儿,颤巍巍的身子时隐时现。

不知道是什么人在伐那些枯树权子,眼看着树冠就禿下去了。

田翠兰直起腰来看着楼上那间围着栅栏挂着窗帘的黑屋子。

田翠兰嘿!

小淼子!

紧着咳嗽就别吹了,本来就是癆病棵子,你就不怕吹吐了血吗?

大妈我听着可上不来气了啊……我都快吐血了!

【口琴声戛然而止,传来蛐蛐儿小心翼翼的呜叫。

田翠兰我说大兄弟,你哧哧哧笑什么呢?

吃膏药啦?

周玉浦我吃黑枣儿了!

您瞧这字儿印得……一粒儿一粒儿像不像黑枣儿?

我瞅着它们就想乐。

田翠兰那甜枣儿都告诉你什么了?

周玉浦国军……咱们英勇的国军在东北又打赢了!

田翠兰新鲜!

他们什么时候输过?

明是脑浆子都给打出来了,顺着腮帮子直滴答,自要一上报纸,嘿!

敢情是搂着脸巴子庆祝胜利,人家扎堆儿舔脑儿呢!

【周玉浦笑得嘎嘎的。

金穆蓉挎着满满一笸箩膏药走出东厢房,在躺椅上轻轻踢了一脚。

金穆蓉玉浦,过来搭把手。

周玉浦哎!

【周玉浦士兵似的跳了起来,帮着老婆把膏药夹在晾衣绳上。

田翠兰拎起一嘟噜肥肠儿,从绳子的另一头开始晾,把两块膏药晃地上了。

田翠兰呦!

对不住了您!

金穆蓉翠兰姐姐,我真就看不明白,您这着的是哪门子急啊?

田翠兰我没着急您也甭着急……穆蓉妹子,这就给您捡起来了。

金穆蓉您那肠子掉地上倒不碍的,我们这膏药怎么办呐?

田翠兰瞧您说的,猪肠子掉地上不碍的,我那肠子我得让它掉自个儿肚子里不是?

金穆蓉您甭客气。

您就告诉我……这膏药沾上土坷垃怎么使啊?

给谁使啊?

田翠兰那不是贴腰的吗?

谁腰疼给谁使啊!

金穆蓉我们拿出来使,再硌着人家,人家不给钱也就罢了,真要算计我们,讹我们一道,我们找谁讲理去?

田翠兰找我呀!

您让讹您那孙子找我,您让他讹我来。

谁怕谁呀?

(话中有话)想变着法儿讹我,他姥姥!

金穆蓉没您这么捡便宜话儿的……谁讹谁了?

田翠兰爱谁谁!

谁敢讹我我抽谁!

您让他讹我试试?

您把那膏药递给我,我他妈糊他腚眼子!

我糊死臭丫挺的!

周玉浦穆蓉,咱少说两句……听我的!

姐……您也少说两句!

金穆蓉闭嘴!

往后不许你叫这人姐!

田翠兰别介!

叫我妈,我还不乐意呢!

周玉浦不说了……咱都不说了……都别说哩……

【拉锯声悄然停顿。

王立本一边捏窝头,一边假装找东西,在老婆跟前乱晃悠。

谁都没搭理他、就像世上根本没这个人。

苑国钟慢吞吞地走来,用木头背架驮着几盆茉莉花,俩胳膊各挎了一个竹篮子,里面有中药包和熏蚊子的艾蒿辫儿,还有灌满私酒的旧玻璃瓶子和盛咸菜的柳条壳儿。

他在台阶上退了半步,耸着鼻子端详那棵黑枣树。

苑国钟(嘟囔)哪个歪嘴子夜壶干的?

又在树后头撒了一泡……哪天逮着兔崽子,我要不骗了他我就不姓苑!

(跨进院子,笑眯眯地看着大家)你们叽叽喳喳嚷嚷什么呢?

知道胡同口的街坊怎么跟我嚼舌头来着?

(模拟)不得了啦!

你们院儿那俩母鸡又踩蛋儿啦!

(周玉浦哧哧笑,被媳妇点了一脚)瞧见没有?

这吐沫星子多寒碜呐,可谁让你们自己个儿不嫌寒碜呢?

翠兰妹子,您给扶一把……(蹲身卸下背架)你们都听大哥一句,掐架的累活儿给公的留着,母的好好趴窝里歇着去。

您不喜欢下蛋喜欢下煤球儿都没关系,甭管黑的白的,瞅不冷子给挤一个囫囵个儿的出来您就是神仙了……玉浦兄弟,您说是不是?

周玉浦那是……那是!

金穆蓉(瞪着田翠兰画十字,低声)哈路利亚!

田翠兰(高声以对)阿弥陀佛!

苑国钟(戏谑)关帝爷圣明!

二位先别走,我有正经事儿跟你们说……立本儿,接着……(把艾蒿辫儿和中药包递给王立本)别耽搁!

赶紧把艾蒿辫儿点着了挂茅房去,熏不死那蚊子也得把它熏傻喽,让它分不清哪是砖头哪是屁股,我看它叮谁去……那草药茬子不着急,泡一过儿再煎,得拿文火好好煨它……(转过身来)翠兰妹子,穆蓉妹子,知道今儿是什么好日子吗?

田翠兰就冲您这一笑,没憋好屁。

还不赶紧放出来,没看见手里都端着活儿呢吗?

苑国钟(高声)今儿是好节气,处暑!

是我苑国钟要饭的日子口儿了……(见众人回避便收敛了笑容)我不是要租钱,我要的是饭钱!

你们两家儿东厢西厢住着我的瓦片儿,不能不赏我一口饭吃。

过来瞧瞧,啊?

多好的茉莉花儿,有人看没人要,花骨朵儿倒给掐没了!

三瓶子酒……一滴答也没卖出去,咸菜倒是出去了,俩熟人儿一人挠了一大把,没给钱给俩字儿……尝尝!

田翠兰给你俩字儿是便宜的!

不是熟人儿,人家非要赏你俩大嘴巴蹬你两脚,你不是也得接着吗?

苑国钟(运气)没错儿,我该着!

我……

【二楼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苑国钟和众人扭头往上看。

苑江淼从屋子里走出来,端着一个竹篦子暖壶。

他脸色苍白,头发略显蓬乱,神色却十分宁静。

他打开前廊栅栏门的锁头,出门之后又反身锁好,顺着楼梯往下走。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轻轻咳嗽着,眼睛始终盯着脚底下。

苑国钟小心翼翼地迎过去。

苑国钟你好好歇着呀……快递给我,我给你灌暖壶去。

苑江淼爸,我自己来。

苑国钟小淼子,咱们……咱们后半晌儿去不成澡堂子了。

苑江淼(缓步)为什么?

苑国钟新来的这掌柜不地道,他怕主顾嫌弃病人,死活不卖给咱们澡牌子……

苑江淼噢……(平静地走向灶棚子)人家没什么错儿。

苑国钟(轻轻叹息)你们都瞧见了吧?

田翠兰瞧见什么了?

苑国钟您说……我这儿子是不是念书念傻了?

田翠兰他没傻您傻了。

苑国钟我怎么就傻了我?

田翠兰满世界就没您这么惯儿子的!

他再有病您也是他爸爸,就算他得了神仙的病他也不是神仙,他是您儿子!

您犯不着一天到晚供着他……

苑国钟我不是他爸爸,他是我爸爸……成了吧?

田翠兰您还别不爱听!

让他休了学是让他养病的,没白日儿没黑界地看书看书,就知道看书……您瞪着俩大眼珠子也不知道管管?

这是养病呐?

这不儿上赶着找死呢么!

苑国钟我儿子喜欢看书,看了书他高兴……我得变着法儿让他高兴。

田翠兰您也跟着高兴了是不是?

您吃浆子吃多了吧?

苑国钟您爱说什么说什么……我是心疼他,大半夜听他咳嗽,我心口都裂成两瓣儿了!

我不想招我儿子不高兴……

田翠兰搁着我,他要不听劝就把书给他扯喽,把口琴给他撅喽,把……(看见苑江淼走出棚子,连忙改口)小淼子,这几屉窝头都是新茬儿棒子面儿,蒸得了你趁热儿尝尝。

苑江淼(轻声)谢谢大妈。

苑国钟儿子……晚上我给你烧一锅热水,咱自个儿蹲水缸里涮涮……

苑江淼不用了。

田翠兰(悄声)他懒得说话,还偏去烦他,您这不是找着挨臊呢么?

苑国钟(目送儿子进屋,垂头丧气)他不是念书念傻了……他是嫌我跟你们催租子呢!

每回一要房钱他就不爱搭理我……您说,我又没跟他要,他老这么臊着我干吗?

田翠兰那您就甭要租子了,您还是要儿子吧。

苑国钟(不悦)你们存心要饿死我是不是?

话说回来,饿死我没关系,你们不能饿着我儿子……这不!

你们都瞧见了,刚给他抓了药,可什么药能治得住癆棵子这号病呀?

死马当活马医呗,人家跟我要多少钱我也得乖儿乖儿递过去,跟我要脑袋我不是也得给么?

你们把我扒光了瞧瞧,身上要是还剩着一个大子儿,我这就躺下,我请二位扒我的皮!

我……

周玉浦苑大哥!

我们刚囤了几口袋药材,挺老大的花销……

苑国钟我跟你说不着,你们家银子不归你管……(笑眯眯地对着金穆蓉)大妹子,您听好了,(掰手指头)大暑一笔,芒种一笔,加上处暑这一笔……咱把这三缕儿头发拧成一条大辫子!

欠我这一季房钱……您就一股脑儿给清了吧?

啊?

您省心我省心,连老天爷都跟着省心了……(手指朝天)咱让人家操了多大的心情……对不住了您呐,老天爷!

金穆蓉国钟大哥,欠了房钱是对不住您,可我们掉在坑里爬不出来,您不是看不见吧?

您有眼睛啊……

苑国钟(一愣)是啊……我有眼睛,都看见了。

你们在坑里抓挠儿,我那坑已然给填平了。

我早就让人家给活埋啦……你们就没看见吗?

您的眼珠子横是没长在我眼眶子里吧?

金穆蓉(口气放软)您用不着起急,这不是跟您商量呢么?

您瞧……玉浦在西鹤年坐堂您也知道,人家刚刚涨了堂租您不知道吧?

屁股大一块地方,您知道他们要多少钱?

我们玉浦挣三碗饭得拨给人家两碗半!

上回进的那些党参您也看见了,钱没少花可全都发了霉……

田翠兰(一边晾猪肠子一边插嘴)发了霉倒是发了霉,可也没见着耽误了卖,蜂蜜水儿里泡泡,老阳儿底下晒晒……做那大药丸子多水灵呀!

金穆蓉还没完没了了!

又哪儿碍着您了?

田翠兰得!

是我碍着您了……我躲您远点还不成么?

苑国钟等等!

您往哪儿躲啊?

先把房钱撂下,等我数完了您爱往哪儿躲往哪儿躲,您哪怕插个翅膀儿飞了呢……钱吧您呐!

田翠兰您等我把肠子掏干净了再给您掏钱,我……

苑国钟翠兰子!

甭捣腾废话了,啊?

我不爱听……掏钱。

田翠兰活该您儿子臊着您。

苑国钟活该我认了!

别给软的啊,我要硬的……您给掏两块叮当脆的吧。

田翠兰(跷起胯骨)手黏着呢,自己进兜儿里掏去。

苑国钟(尴尬,对着金穆蓉)您也屋里取(音qiu)去吧?

【田翠兰朝苑国钟偷偷丢了个媚眼儿。

金穆蓉看在眼里,一脸鄙夷,画完十字之后拂袖而去。

金穆蓉哈路利亚……

田翠兰(对着金穆蓉的背影,高声)阿弥陀佛!

苑国钟关老爷圣明……(犹犹豫豫地把手伸到对方口袋里,轻声)您是属王八的?

怎么咬了人就不撒嘴呀?

田翠兰那是!

我一撒嘴她不得叼住我鼻子?

上回洗猪肠子,脏水沁了她药材笸箩,愣讹了我半袋儿白面!

苑国钟您犯不着跟她较那个劲,人家信的是玛丽亚。

田翠兰她信玛丽亚,我信观世音,我能矮她一头不成?

她脊梁后头有耶稣戳着,我屁股后头还蹲着弥勒佛呢……谁怕谁呀!

【田翠兰扭动腰肢挑逗,苑国钟汗都下来了,掏出几个铜板数了数,不甘心地接着掏。

周玉浦偎在躺椅上假装看报纸,悄悄窥视他们。

王立本则视而不见,摇着冒烟的艾蒿辫儿走向茅房。

田翠兰哎哎哎!

您掏够了吧?

苑国钟不够……你们两口子一份儿,您闺女两口子还一份儿呢。

田翠兰您掏半天掏着硬的没有?

苑国钟我得问问我这俩耳朵……洗您的肠子去吧!

【苑国钟离开对方,熟练地弹着银元,一边贴在耳根子上听辨,一边凑近了周玉浦的躺椅。

苑国钟我说玉浦兄弟……

周玉浦哎……您说。

苑国钟你媳妇进教门有两年了吧?

周玉浦到腊月整三年。

苑国钟都知道你屋里这大格格爱使小性儿,觉着随了天主还不得改改?

脾气看涨!

按说不至于呀?

这世上谁招她了?

谁惹她了?

是傅司令得罪她了还是蒋委员长欺负她了?

你跟她进过教堂,你给说说,是哪路儿神仙发了话了?

看谁谁不顺眼……这到底是怎么档子事儿呢?

周玉浦不瞒您说,我还想找个人打听打听呢。

头一回进教堂我就打呼噜,推醒了接着打,我媳妇眼泪还没下来呢,把那神父给弄哭了!

打那儿起,穆蓉她再也没让我跨进教堂一步……

苑国钟你不去你闺女跟她去。

周玉浦去两回也不去了。

苑国钟你闺女也打呼噜?

周玉浦打呼噜就好了……(低声)人家改信马克思了!

苑国钟马马马……马什么?

周玉浦马克思。

苑国钟他是谁呀?

一贯道的?

周玉浦嘿!

哪儿跟哪儿啊……(俯在对方耳边嘀嘀咕咕)您知道了吧?

苑国钟(紧张)我不知道!

你什么也没说过,我什么也没听见过!

这姓马的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他,我就认识房钱!

快招呼你媳妇拿钱……紧着呀!

你们倒是……

【后夹道突然传来砍伐声,苑国钟一哆嗦仿佛被斧子劈了后脖颈。

他盯着楼顶震颤的树枝,吃力地挪动脚步。

苑国钟干吗呢?

(大声)嘿……干嘛呢你们!

田翠兰(怯懦)……他们伐树呢。

苑国钟谁呀?

田翠兰我闺女……我闺女他们两日子。

苑国钟(发火)你让他们干的?

占便宜没够是吧?

蹬鼻子上脸踹脑门儿……想蹲我天灵盖儿上拉屎是吧!

田翠兰不是我……

苑国钟谁?

不是你是谁?

你说!

谁?

古月宗(慢条斯理)我。

苑国钟……古爷?

古月宗你瞎嚷嚷什么呀?

是我让他们伐的。

【古月宗晃晃悠悠地下了楼梯。

他的肩膀上用褡裢兜着几个蛐蛐罐儿,一手拄拐杖,一手拿铁钎子这儿掏掏那儿捅捅。

苑国钟看他打了个踉跄,赶紧上去搀了一把。

砍伐声清脆而急促。

苑国钟古爷,后夹道那棵树我押给棺材铺了,您知道呀!

古月宗废话!

不知道我能急着赶着雇人下斧子吗?

苑国钟您这话儿是怎么说的?

古月宗我命里缺这口棺材。

腊月初八我整岁七十三,不备一口六个面儿的小木头宅子我过不了这个坎儿……明戏了吧?

苑国钟不明白!

您想睡棺材您上棺材铺躺着去呀,您糟蹋我的树干吗?

我是房主,那树是我的,砍不砍我说了算,您凭什么说砍就给砍了呢?

古月宗你是房主没错儿,可这窝头会馆是民国十六年你从我手里买过去的……对吧?

苑国钟(不知道对方葫芦里装的是什么药)对……对呀!

古月宗三百二十块现大洋……我把这房子卖给你了,对吧?

苑国钟对……对呀!

古月宗可是呢,我没把树卖给你呀……对不对?

苑国钟(愣住了)对……不对!

不对!

古爷,您好歹也顶了个举人的名头儿,您见过世面,您知道前朝皇上吃了韭菜嘴里是什么味儿,您说您在跟前儿闻过呀!

您千万可别恶心我……我花钱买了院子,院子里的树能不是我的吗?

院子是我的,院子里的东西能不是我的吗?

古月宗我也是院子里一东西,我是你的吗?

苑国钟……

古月宗说!

我,古月宗,这老东西是你的还是我自己的?

苑国钟您当然是您的了!

古月宗这不结了!

苑国钟可您要是棵树呢?

您要是长在我后夹道里呢?

您不是我的您是谁的呀?

您活该把根儿扎这儿了!

古月宗矫情!

田翠兰老爷子!

您别拿着铁钎子乱扎,墙皮儿都让您给扎酥了,小心砖头掉下来砸您那脚后跟!

古月宗怎么着?

院子是他的,蛐蛐儿也是他的?

你们答应,蛐蛐儿答应了么?

我都懒得笑话你们……(从怀里掏出房契,一折一折打开)我跟你对对房契,把你那张也拿出来,让它凉快凉快……苑大头!

苑国钟您别这么叫我,我不爱听!

古月宗(开心大笑)你不爱听?

给洪宪皇帝发丧那年……(对着田翠兰和周玉浦)那年这小子还给我看大门儿呢!

不好好在院子里呆着,跑到街上看袁世凯出大殡……你们猜怎么着?

老百姓堵了一街筒子,不看那死的了都看这活的,都说怎么他妈这么快呀!

袁大头转世了嘿……(众人笑)苑大头!

你说,有这回事儿没有?

苑国钟(自嘲)有这回事!

我脑袋是大了点儿,可是我那苑不是他那袁,我是草民我带着草字头儿呢!

您也甭管圆大头方大头吧,我就是扁大头,我就是一馅儿饼……后夹道那棵树也不是您的,它是我的。

古月宗你给我念念房契,你能念出一个“树”字儿来,我磕死你脚底下……念呐!

苑国钟我?

我念不着。

古月宗你不念我念。

我就喜欢这两句儿,我念给你们公母几个听听……(田翠兰和周玉浦凑过来)卖者……这指的是我……(宣旨一般)卖者痛失老宅,身心染恙,切须调养……我差一丢丢儿没背过去……切须调养,自立契之日起,无偿……就是不给钱……无偿暂住原宅一间,待另购新居之后,即行搬离,买者不得干涉之……(喜悦而夸张)之之之之!

耳朵眼儿都痒痒吧?

听进去了没有?

周玉浦(恍然大悟)合着您……打民国十六年到今儿,还……还没购得新居呢?

古月宗(乐不可支)做梦都想搬出去,找不着合适的呀!

田翠兰今儿都民国三十七年了……这得省多少房钱呐?

古月宗说得是呢?

他一跟你们催租子,我心里那蜜罐子就给打翻了,齣儿得我啊……就别提有多难受了!

苑国钟古爷……祖宗!

您就不能被窝儿里偷着乐去?

古月宗我怕乐大发了挺被窝儿里,出来透透气儿。

苑国钟您已然大发了您快了!

您别忙活了,我白送您一口棺材,您赶紧挺直了躺进去,我这就给您钉钉子成不成?

古月宗嘿!

小子……你说的?

苑国钟我说的!

怎么着吧?

古月宗你们都听见了啊……树归他,棺材归我了。

苑国钟您存心扇我脸巴子我认了!

可那棵树它本来就是……

【金穆蓉端着一笸箩成捆儿的纸币走过来,二话不说往篮子里倒。

苑国钟赶紧张开衣襟兜住,连连后退,掉在地上的也来不及捡。

苑国钟哎哎哎!

我不要软的,您给我硬的!

金穆蓉您将就着吧。

苑国钟软的就软的,您倒是给我金圆券呀!

弄这么多法币……

金穆蓉自己兑换去!

您啐口唾沫数数?

苑国钟想数……数得过来么?

金穆蓉我不欠您了。

苑国钟我也没欠您的,可我没法儿不谢谢您。

金穆蓉您受累,免了吧。

古月宗(单膝下弯,仄歪了一下)大格格,我这儿给您请安了!

金穆蓉(搀起对方)您别这么客气……您老吉祥!

古月宗托您老家儿的福!

您家里头……在满洲过得还舒坦吧?

金穆蓉还凑合。

古月宗听说让共匪给围在锦州城……出不来了是么?

金穆蓉出来了……躲到天津卫去了。

古月宗噢……(哪壶不开提哪壶)说是天津也快给围严实啦?

苑国钟(幸灾乐祸)怎么就那么招人待见呢?

走到哪儿人家跟到哪儿,真绝了去了。

周玉浦(窥视夫人黯然的脸色,带哭腔儿)咱扯点儿别的成么?

您几位好歹给扯点儿别的……成么……啊?

苑国钟(盯着大门)嘿!

站住!

你站住……

【牛大粪把掏粪车停在大门外,跑到黑枣树后头去小解。

苑国钟用衣襟兜着法币,追到大门口台阶上,冲着那棵树大声嚷嚷。

苑国钟牛大粪!

这回可我让逮着你了!

你缺德吧你就!

你别叫牛大粪了,叫牛大尿(音Sui)得了!

挺老沉个物件儿,逮个旮旯就敢往外提溜,什么人呐你!

牛大粪(从树后头绕出来,嬉皮笑脸地系着缅裆裤)哎呦嘿……舒坦!

苑大哥,是我这尿(音sui)泡对不住您了,可把我给憋惨喽!

苑国钟你见天儿掏茅房,哪个茅坑儿盛不下一股水儿啊?

你非得憋着跑这儿来滋我的树?

牛大粪不瞒您说,这条粪道上一百多个茅坑儿,哪个我都不能使。

老丫挺给我们定了规矩,哪怕拉了裤兜子,哪怕拿手捧着自己给咽下去,也别使人家主顾的茅厕。

苑国钟你们老板这主意挺地道。

牛大粪您就损吧您……上回一爷们儿没守规矩,正蹲着使劲呢,叫住家儿一女眷给撞上了,饶着赔了仨月薪水,脑袋还让人家给拍成紫茄子了……

苑国钟就这么着吧,往后你自己拿手兜着啊!

再让我逮着你,我把你弄成烧茄子,不信你就试试。

牛大粪行!

我自己喝下去……您敛这么多擦屁股纸干吗?

苑国钟你那眼眶子里塞的是羊粪蛋儿还是药丸子啊?

牛大粪不跟您逗了……我劝您赶紧上果子巷排大队去,您知道几个兑几个吗?

苑国钟街上贴着告示呢,三百万法币换一块金圆券。

牛大粪没那个行市啦!

您今儿要能排上,四百万还能换一张,轮到明儿去,保不齐换一块钱就得要您六百万了……

苑国钟(唉声叹气)那还换什么劲呐?

我留着笼火使得了。

牛大粪(凑近一些)您听说了没有,国军把延庆县城给丢了,说是平谷县城也给弄丢了……(兴致勃勃)这要是一路儿丟下去,下回就得丢到德胜门城根儿啦!

苑国钟(小心四顾)西瓜都快丟了,丢俩芝麻算什么呀?

哪天早起一睁眼,天安门楼子都是人家的了……(见古月宗走来,连忙大声)往后别饶世界滴答你那哈喇子,天儿这么热,可胡同哪儿哪儿都闻着不是味儿。

牛大粪得了您呐,您说什么是什么了……(给古月宗鞠躬)举子爷!

您老吉祥!

添蛐蛐了没有?

您说您要逮一蛐蛐儿皇上,您逮着他了么?

古月宗没呢!

那孙子他老不上朝,我守在太和殿门口干着急不是……大粪,怀里揣铜子儿了没有?

牛大粪揣着俩仨的。

古月宗我前边儿这是曹锟和段祺瑞,后边那是张作霖和孙传芳,仨大子儿投一注,你赌哪蛐蛐儿赢啊?

牛大粪(犹豫)……还是曹锟蛮横,我就这爷们儿了。

古月宗齐哩!

我在胡同口阴谅里候着,掏干了茅清子赶紧过来。

牛大粪古爷……伙计们想托我跟您打听个事儿。

古月宗玩儿婊子我可不会,玩儿蛐蛐儿我门儿清……什么事儿你直说

牛大粪那几个伙计弄不明白,这窝头会馆怎么非得叫窝头会馆,不叫它馒头会馆呢?

苑国钟没错儿!

叫包子会馆多油腥呀,叫驴打滚儿会馆都比窝窝头体面。

古月宗我掐头儿去尾跟你简短截说……我一穷祖宗从乡下进京赶考,在这院子里住俩月,啃了六十天窝窝头,一考嘿!

他他妈考上了!

他脑瓜子一蒙把这院子给买了,起名窝头会馆,还给立了规矩……往后不是赶考的一个也不让进,赶考的不穷也不让进,能进来的见天儿啃窝头,直啃到我这块儿,足足啃了二百多年……再没有一个考上的,憋在那窝窝眼儿里头,愣是任谁都钻不出来了!

牛大粪您不是考上了么?

古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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