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传第七十上作文.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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叙传第七十上作文
叙传第七十上
说明本传上、下两分卷是班固写作《汉书》的自叙。
其中谈了班氏的世系，班彪其人及其《王命论》，班固本人所作《幽通赋》、《答宾戏》，以及撰写《汉书》的旨趣与各篇要义。
班氏家世显赫，对班固思想不无影响。
班彪《王命论》神器有命，不可以智力求之说，对《汉书》更投下了一定的阴影。
班固所说：
汉绍尧运，以建帝业，至于六世，史臣乃追述功德，私作本纪，编于百王之末，厕于秦、项之列。
太初以后，阙而不录。
表明对司马迁所作《史记》的不满；而言故探撰所闻，以述《汉书》，起元高祖，终于孝平王莽之诛，十有二世，二百三十年，综其行事，旁贯《五经》，上下洽通，为春秋考纪、表、志、传、凡百篇，说明自己创作《汉书》的旨意及概况。
这并没有完整地表达出他的著作思想，就是其言各篇要义，也含含混混，似不达意。
故若欲了解和研究《汉书》，必须钻研全书，《叙传》仅仅提供线索而已。
班氏之先，与楚同姓，令尹子文之后也。
子文初生，弃于梦中（），而虎乳之。
楚人谓乳穀（），谓虎于檡，故名穀于檡，字子文。
楚人谓虎班（），其子以为号。
秦之灭楚，迁晋、代之间，因氏焉（）。
（）梦：
云梦泽。
（）穀（ò，又读ò）：
乳；哺乳。
（）虎班：
疑作虎文‘班’。
施之勉曰：
按：
《说文》‘虨，虎文彪也。
’段玉裁曰：
‘假借作班。
《汉书·叙传》楚人谓虎班，其予以为号。
’上文即曰楚人‘谓虎于檡’矣。
此正当作‘楚人谓虎文班’。
今本《汉书》夺去‘文’字，则文义不贯矣。
（）因氏：
遂以班为姓。
始皇之末，班壹避地于楼烦（），致马牛羊数千群。
值汉初定，与民无禁，当孝惠、高后时，以财雄边（），出入弋猎，旌旗鼓吹，年百余岁，以寿终，故北方多以壹为字者（）。
（）楼烦：
县名。
今山西宁武。
（）以财雄边：
言以多财而为边地之雄豪。
（）壹：
两汉人多有名翁壹者。
此为省文。
（陈直说）壹生孺。
孺为任侠，州郡歌之。
孺生长，官至上谷守（）。
长生回，以茂材为长子令（）。
回生況，举孝廉为郎（），积功劳，至上河农都尉（），大司农奏课连最（），入为左曹越骑校尉（）。
成帝之初，女为婕妤，致仕就第，赀（资）累千金，徒昌陵。
昌陵后罢（），大臣名家皆占数于长安（）。
（）上谷：
郡名。
治沮阳（在今河北怀来东南）。
（）茂材：
即秀才。
汉代举用人材的一种科目。
因避光武讳称秀才为茂才。
长子：
县名。
在今山西长子西南。
（）孝廉：
本为汉代选举官吏的两种科目（孝、廉）名。
郎：
郎官的通称。
（）上河：
指今宁夏青铜峡附近一段黄河。
农都尉：
典农事的官。
（）课连最：
考核连年第一。
（）左曹：
加官。
越骑校尉：
官名。
汉武帝所置五校尉之一。
掌越人来降的骑卒，或说取材力超越为名。
（）昌陵：
其事详《成帝纪》。
（）占数：
登记户籍。
況生三子：
伯、斿、稚。
伯少受《诗》于师丹（）。
大将军王凤荐伯宜劝学（），召见宴昵殿（），容貌甚丽，诵说有法，拜为中常侍（）。
时上方乡（向）学，郑宽中、张禹朝夕入说《尚书》、《论语》于金华殿中（），诏伯受焉。
既通大义，又讲异同于许商（），迁奉车都尉（）。
数年，金华之业绝（），出与王、许子弟为群（），在于绮襦纨绔之间（），非其好也。
（）师丹：
本书卷八十六有其传。
班伯受齐《诗》于师丹。
（）劝学：
劝皇帝学。
（）宴昵殿：
亲戚宴饮会同之殿（张晏说）。
（）中常侍：
官名。
出入禁中，侍从皇帝。
（）郑宽中：
他讲《尚书》。
张禹：
他讲《论语》，本书有其传。
金华殿：
在未央宫中。
（）异同：
指《尚书》异同。
许商：
夏侯胜的再传弟子。
（）奉车都尉：
官名。
掌御乘舆马。
（）金华之业绝：
谓金华殿讲说辍业。
（）王：
指成帝母家王氏。
许：
指成帝后家许氏。
（）绮襦纨绔：
绮纨为贵族所服，因以指贵族子弟。
家本北边，志节慷慨，数求使匈奴。
河平中（），单于来朝，上使伯持节迎于塞下。
会定襄大姓石、李群辈报怨（），杀迫捕吏，伯上状，因自请愿试守期月（）。
上遣侍中中郎将王舜驰传代伯护单于，并奉玺书印缓，即拜伯为定襄太守（）。
定襄闻伯素贵，年少，自请治剧（），畏其下车作威，吏民竦（悚）息（）。
伯至，请问耆老父祖故人有旧恩者（），迎延满堂，日为供具（），执子孙礼。
郡中益弛（）。
诸所宾礼皆名豪，怀恩醉酒，共谏伯宜颇摄录盗贼（），具言本谋亡匿处（）。
伯曰：
是所望于父师矣（）。
乃召属县长吏，选精进掾吏（），分部收捕，及它隐伏，旬日尽得。
郡中震栗，咸称神明。
岁余，上征伯。
伯上书愿过故郡上父祖冢。
有诏，太守都尉以下会（）。
因召宗族，各以亲疏加恩施，散数百金。
北州以为荣，长老纪焉（）。
道病中风（），既至，以侍中光禄大夫养病（），赏赐甚厚，数年未能起。
（）河平：
汉成帝年号，共四年（前—公元）。
（）定襄：
郡名。
治成乐（在今内蒙古和林格尔西北）。
（）试守：
暂时代理（定襄太守）。
期（ī）月：
一整月。
（）即：
就也，就其所在而拜。
（）治剧：
治理大郡。
（）悚息：
惶恐不安貌。
（）请：
召也。
（）供具：
供给饮食之具。
（）弛：
松懈。
（）摄：
拘捕。
录：
束缚之义。
（）本谋：
主谋。
（）父、师：
尊称。
（）精进：
精明而有进取精神。
（）会：
同赴其所。
（）纪：
谓记述之。
（）中（ò）风：
病名。
脑内小血管破裂而突然病倒。
（）以侍中光禄大夫养病：
谓以侍中光禄大夫之秩俸在家养病。
会许皇后废，班婕妤供养东宫（），进侍者李平为婕妤，而赵飞燕为皇后，伯遂称笃。
久之，上出过临候伯，伯惶恐，起视事。
（）东宫：
指元后王政君。
自大将军薨后（），富平、定陵侯张放、淳于长等始爱幸（），出为微行，行则同舆执辔；入侍禁中，设宴饮之会，及赵、李诸侍中皆引满举白（），谈笑大噱（）。
时乘舆幄坐（座）张画屏风，画纣醉踞妲己作长夜之乐。
上以伯新起，数目礼之（），因顾指画而问伯：
纣为无道，至于是乎？
伯对曰：
《书》云‘乃用妇人之言，（），何有踞肆于朝（）？
所谓众恶归之，不如是之甚者也（）。
上曰：
苟不若此，此图何戒？
伯曰：
‘沈湎于酒’（），微子所以告去也（）；‘式号式呼’，《大雅》所以流连也（）。
《诗》《书》í乱之戒，其原皆在于酒。
上乃喟然叹曰：
吾久不见班生，今日复闻谠言（）！
放等不怿，稍自引起更衣，因罢出。
时长信庭林表适使来（），闻见之。
（）大将军：
指王凤。
（）富平侯：
张放。
定陵侯：
淳于长。
《佞幸传》有淳于长传。
（）引满举白：
谓杯中斟满酒，一饮而尽。
即干杯。
（）噱（é）：
张口大笑。
（）目礼之：
目视而敬之。
（）乃用妇人之言：
见今文《尚书·泰誓》。
（）肆：
放也，陈也。
（）所谓众恶归之二句：
《论语·子张篇》载子贡曰：
纣之下善，不如是之甚也。
是以君子恶居下流，天下之恶皆归焉。
班伯引此为言。
（）沈湎于酒：
见《尚书·微子篇》。
（）微子：
名启（一作开）。
商纣的庶兄，因谏纣被拒，乃出走，后降于周。
（）式号式呼：
《诗经·大雅·荡》曰：
式号式呼，俾昼作夜。
言醉酒号呼，以昼为夜。
流连：
言诗人泣涕流连。
（）谠（ǎ）言：
正直之言。
（）长信：
宫名。
太后所居。
庭林表：
宫中妇人官名（孟康说）。
吴恂说：
愚疑‘庭林’或为‘保林’之误，表，其名也。
观下文太后之泣谏帝，可知表为太后之近侍已告帝之所为矣。
孟康所见时或尚未误，故云‘庭林表，宫中妇人官名也’。
‘官’谓保林，‘名’谓表也。
后上朝东宫，太后泣曰：
帝间颜色瘦黑（），班侍中本大将军所举，宜宠异之，益求其比（），以辅圣德。
宜遣富平侯且就国。
上曰：
诺。
车骑将军王音闻之，以风（讽）丞相御史奏富平侯罪过，上乃出放为边都尉（）。
后复征入，太后与上书曰：
前所道尚未效（），富平侯反复来，其能默乎？
上谢曰：
请今奉沼。
是时许商为少府，师丹为光禄勋，上于是引商、丹入为光禄大夫（），伯迁水衡都尉（），与两师并侍中（），皆秩中二千石。
每朝东宫，常从；及有大政，俱使谕指（旨）于公卿。
上亦稍厌游宴。
复修经书之业，太后甚悦。
丞相方进复奏，富平侯竟就国。
会伯病卒（），年三十八，朝庭愍惜焉。
（）间：
近来。
（）比：
类也。
（）边都尉：
北地都尉。
（）前所道：
指宜宠异班侍中之言。
（）为光禄大夫：
杨树达曰：
光禄大夫为光禄勋属官，丹为光禄勋，不当以为大夫。
丹本传先叙光禄大夫，后叙光禄勋，则此文两官为互误也。
案：
杨氏之说似有道理，然认为‘商、丹入为光禄勋’也欠妥，汉代无两人同为光禄勋一官之规与例；且《公卿表》永始三年记师丹为光禄勋，二年迁侍中光禄大夫，许商为少府，二年为侍中光禄大夫，与本文一致。
（）水衡都尉：
官名。
掌上林苑，兼保管皇室财物及铸钱。
（）两师：
许商、师丹（如淳说）。
师丹于成帝末年为太子太傅，为哀帝师。
此文所谓两师是合前后事并提不误。
（）伯病卒：
《公卿表》：
元延元年赵彪大伯为侍中水衡都尉，三年卒。
钱大昕曰：
计其年，正许商、师丹除侍中光禄大夫之时也。
伯为水衡都尉，《表》失载，疑‘赵彪’即‘班伯’之讹。
钱疑可以成立。
按三年卒推算，伯死于元延三年（前）；而《表》于此年适有水衡都尉南阳王超云云，更证明伯死元延三年无误。
斿博学有俊材，左将军史丹举贤良方正（），以对策为议郎（），迁谏大夫、右曹中郎将（），与刘向校祕书（）。
每奏事，斿以选受诏进读群书（）。
上器其能，赐以祕书之副（）。
时书不布（），自东平思王以叔父求《太史公》、诸子书（），大将军白不许。
语在《东平王传》（）。
斿亦早卒，有子曰嗣，显名当世。
（）贤良方正：
汉代选拔官吏的科目之一。
（）议郎：
官名。
属郎中令（光禄勋）。
（）谏大夫、中郎将：
皆官名。
皆属光禄勋。
侍中：
加官。
（）刘向：
《楚元王传》附其传。
祕书：
皇家珍藏之书。
（）进读：
在天子之前读。
（）副：
副本。
（）布：
刊布；出借。
（）东平思王：
刘字。
叔父：
刘字为成帝的叔父。
《太史公》：
自东汉以来称《史记》。
（）《东平王传》：
见本书卷八十。
稚少为黄门郎中常侍（），方直自守。
成帝季年，立定陶王为太子，数遣中盾请问近臣（），稚独不敢答。
哀帝即位，出稚为西河属国都尉（），迁广平相（）。
（）黄门郎：
官名。
即黄门侍郎。
给事于黄门之内。
（）中盾：
官名。
主徼巡宫中。
属詹事。
（）西河：
郡名：
治平定（在今内蒙古准格尔旗西南）。
属国都尉：
官名。
掌属国（少数民族聚居区）事务。
（）广平：
王国名。
治广平（今河北曲周北）。
王莽少与稚兄弟同列友善（），兄事斿而弟畜稚（）。
斿之卒也，修缌麻（），赙赗甚厚（）。
平帝即位，太后临朝，莽秉政，方欲文致太平（），使使者分行风俗，采颂声，而稚无所上。
琅邪太守公孙闳言灾害于公府，大司空甄丰遣属驰至两郡讽吏民（），而劾闳空造不祥，稚绝嘉应，嫉害圣政，皆不道。
太后曰：
不宣德美，宜与言灾害者异罚。
且后宫贤家（），我所哀也（）。
闳独下狱诛。
稚惧，上书陈恩谢罪，愿归相印，入补延陵园郎（），太后许焉。
食故禄终身。
由是班氏不显莽朝，亦不罹咎（）。
（）同列：
成帝时王莽与班稚同为黄门郎，故称同列。
（）兄事斿而弟畜稚：
谓事斿如兄，待稚如弟。
（）缌麻：
丧服名。
五服中最轻的一种，服丧三月。
（）赙（ù）赗（è）：
送终之财物。
货财曰赙，车马曰赗。
（）文致太平：
实不太平而文饰太平。
（）两郡：
指琅邪与广平。
讽吏民：
意谓劝告吏民虚报祥应而隐瞒灾害。
（）后宫贤家：
指班婕妤之家。
（）哀：
爱也。
（）延陵：
汉成帝陵。
延陵园郎：
官名。
掌延陵园事。
（）罹（í）咎：
遭祸。
初，成帝性宽，进入直言，是以王音、翟方进等绳法举过（），而刘向、杜邺、王章、朱云之徒肆意犯上（），故自帝师安昌侯（），诸舅大将军兄弟及公卿大夫、后宫外属史、许之家有贵宠者，莫不被文伤诋。
唯谷永尝言（）：
建始、河平之际（），许、班之贵（），倾动前朝，熏灼四方，赏赐无量，空虚内臧（藏），女宠至极，不可尚矣；今之后起，天所不飨（享），什倍于前。
永指（旨）以驳讥赵、李（），亦无间云（）。
（）绳法举过：
绳之法令，举出过错。
（）杜邺：
本书卷八十五有其传。
王章：
本书卷七十六有其传。
朱云：
本书卷六十七有其传。
（）高昌侯：
董宏。
（）谷永：
本书卷八十五有其传。
（）建始、河平之间：
指成帝初年。
建始共四年（前—前）。
河平共四年（前—前）。
（）许、班：
指成帝许皇后、班婕妤之亲属。
（）赵、李：
指赵飞燕、李夫人。
（）间：
非也。
稚生彪。
彪字叔皮，幼与从兄嗣共游学，家有赐书，内足于财，好古之士自远方至，父党扬子云以下莫不造门（）。
（）党：
犹辈。
扬子云：
扬雄，字子云。
本书有其传。
嗣虽修儒学，然贵老严之术（）。
桓生欲借其书（），嗣报曰：
若夫严子者，绝圣弃智，修生保真，清虚澹泊，归之自然，独师友造化，而不为世俗所役者也。
渔钓于一壑，则万物不奸其志（）；栖迟于一丘，则天下不易其乐。
不绞ト酥?
?
），不嗅骄君之饵（），荡然肆志，谈者不得而名焉，故可贵也。
今吾子已贯仁义之羁绊，系名声之缰锁，伏周、孔之轨躅（），驰颜、闵之极挚（），既系挛于世教矣。
何用大道为自眩（炫）曜（）？
昔有学步于邯郸者，曾未得其仿佛，又复夫其故步，遂匍匐而归耳（）！
恐似此类，故不进（）。
嗣之行己持论如此。
（）老：
老子。
严：
庄子。
班氏为避明帝讳改。
（）桓生：
桓谭。
（）奸：
犯也。
（）?
ā）：
绊住。
圣人：
指周公、孔子。
（）饵：
指官位爵禄。
（）躅（ó）：
足迹。
（）颜、闵：
颜回、闵子骞。
皆孔子弟子。
挚：
至也。
（）既系挛于世教矣二句：
谓桓生既服膺于儒术，又何必再刁道家之说以自眩惑（吴恂说）。
挛（á）：
维系不断。
为：
犹以。
（）自昔有学步至甸匐而归：
《庄子·秋水篇》云：
且子独不闻夫寿陵余子之学行于邯郸欤？
未得国能，又失其故步矣，直匍匐而归耳。
（）不进：
言不与其书。
叔皮唯圣人之道然后尽心焉。
年二十，遭王莽败，世祖即位于冀州（）。
时隗嚣据垄（陇）拥众（），招辑（集）英俊，而公孙述称帝于蜀汉（），天下云扰（），大者连州郡，小者据县邑。
嚣问彪曰：
往者周亡，战国并争，天下分裂，数世然后乃定，其抑者从（纵）横之事复起于今乎（）？
将承运迭兴在于一人也（）？
愿先生论之。
对曰：
周之废兴与汉异。
昔周立爵五等，诸侯从政（），本根既微（），枝叶强大（），故其末流有从（纵）横之事（），其势然也。
汉家承秦之制，并立郡县，主有专己之威，臣无百年之柄，至于成帝，假借外家（），哀、平短祚，国嗣三绝（），危自上起，伤不及下。
故王氏之贵，倾擅朝廷，能窃号位，而不根于民（）。
是以即真之后（），天下莫不引领而叹（），十余年间，外内骚扰，远近俱发，假号云合（），咸称刘氏（），不谋而同辞。
方今雄桀（杰）带州城者（），皆无七国世业之资（）。
《诗》云‘皇矣上帝，临下有赫，鉴观四方，求民之莫（）。
’今民皆讴吟思汉，乡（向）仰刘氏，已可知矣。
嚣曰：
先生言周、汉之势，可也，至于但见愚民习识刘氏姓号之故，而谓汉家复兴，疏矣！
昔秦失其鹿，刘季逐而椅之（），时民复知汉乎（）！
既感嚣言，又愍狂狡之不息，乃著《王命论》以救时难。
其辞曰：
（）世祖：
光武帝刘秀。
冀州：
汉十三刺史部之一。
辖区约当今河北中南部及山西、河南、山东一部分。
（）隗（ě）嚣（？
—公元）：
字季孟，天水成纪人。
王莽末年，拥众盘据于今甘肃东部地区。
后败亡。
陇：
疑其下有右字。
指陇山以西。
（）公孙述（？
—公元）：
扶风茂陵人。
字子阳。
王莽末年，起兵据益州称帝，号成家。
后为汉军破灭。
（）云扰：
言扰如乱云。
（）抑者：
或者。
（）承运：
犹受命。
迭兴：
更替而兴。
（）从政：
言各自为政。
（）本根：
指周王室。
（）枝叶：
指诸侯。
（）末流：
末世。
（）假借外家：
言凭借外戚势力。
（）国嗣三绝：
谓成帝、哀帝、平帝都无子嗣。
（）不根：
言无据援。
（）即真：
谓称帝。
（）引领：
伸长脖子。
（）假号云合：
指有各种称帝称王的旗号涌现。
（）时有王郎、芦芳等诈称刘氏。
王郎诈称汉成帝之子刘子舆，称帝于邯郸；芦芳诈称汉武帝曾孙刘文伯，得到匈奴单于支持而称帝。
（）城：
域之误（王念孙说）。
带州域者：
谓割据各州者。
（）资：
言可资凭借。
（）皇矣上帝四句：
见《诗经·大雅·皇矣》。
皇：
光明伟大。
赫：
威严。
莫：
安定。
（）刘季：
刘邦，字季。
掎（ǐ）：
牵制之义。
逐而掎之：
意谓捷足而先得之。
（）时民：
谓秦汉当时之民。
昔在帝尧之禅曰：
咨尔舜，天之历数在尔躬（）。
舜亦以命禹。
暨于稷契（），咸佐唐虞，光济四海，奕世载德（），至于汤武（），而有天下。
虽其遭遇异时，禅代不同，至于应天顺民，其揆一也（）。
是故刘氏承尧之祚，氏族之世，著乎《春秋》（）。
唐据火德，而汉绍之，始起沛泽，则神母夜号，以章赤帝之符（）。
由是言之，帝王之祚，必有明圣显懿之德，丰功厚利积累之业，然后精诚通于神明，流泽加于生民，故能为鬼神所福飨（享），天下所归往，未见运世无本，功德不纪（），而得屈（崛）起在此位者也。
世俗见高祖兴于布衣，不达其故，以为适遭暴乱，得奋其剑，游说之士至比天下于逐鹿，幸捷而得之，不知神器有命（），不可以智力求也。
悲夫！
此世所以多乱臣贼子者也。
若然者，岂徒暗于天道哉？
又不睹之于人事矣！
（）咨尔舜二句：
见《论语·尧曰》篇。
天之历数：
上天的大命。
尔躬：
你的身上。
（）稷：
后稷。
周始祖。
契：
商始祖。
（）奕世：
累世。
载：
承也。
言相因不绝。
（）汤、武：
商汤王、周武王。
（）自帝尧之禅至其揆一也：
意谓尧舜以文德相禅，汤武以征伐代兴，各上应天命，下顺人心。
（）刘氏承尧之祚三句：
《左传》昭公二十九年云：
陶唐氏既衰，其后有刘累，学扰龙于豢龙氏，以事孔甲。
此为班氏所言之据。
（）赤帝子事，详见《高帝纪》。
（）不纪：
不为人所记。
（）神器：
指帝位。
夫饿馑流隶（），饥寒道路，思有?
褐之亵（），儋石之畜（蓄）（），所愿不过一金，然终于转死沟壑。
何则？
贫穷亦有命也。
况乎天子之贵，四海之富，神明之祚，可得而妄处哉？
故虽遭罹厄会，窃其权柄，勇如信、布（），强如梁、籍（），成如王莽，然卒润镬伏质（锧），亨（烹）醢分裂（）；又况幺么（），尚不及数子，而欲暗奸（干）天位者乎！
是故驽蹇之乘不骋千里之涂（途），燕雀之畴不奋六翮之用（），楶棁之才不荷栋梁之任（），斗筲之子不秉帝王之重（）。
《易》曰鼎折足，覆公餗（），不胜其任也。
（）隶：
奴隶；下民。
（）?
褐（ùè）：
粗陋之衣，古代多为贫贱者所服。
亵：
有二说。
一说亲身之衣，即内衣（颜师古说）。
一说通袭，重衣，即衣上加衣（钱大昕说）。
（）儋石：
亦作担石。
常用来形容米粟不多。
（）信、布：
韩信、黥布。
本书各有其传。
（）梁、籍：
项梁、项羽。
本书有《项籍传》。
（）然卒润镬优质，亨醢分裂：
谓终于被烹醢或斩首。
（）幺（ā）么：
微小；亦指微不足道之人。
（）六翮（é）：
健羽。
（）楶（é）：
柱头斗拱。
棁（ó）：
梁上短柱。
（）斗筲：
斗、筲皆较小的容器，比喻才短识浅。
（）鼎折足，覆公?
：
见《易·鼎》九四爻辞。
?
（ù）：
鼎中的食品。
当秦之末，豪桀（杰）共推陈婴而王之（），婴母止之曰：
自吾为子家妇，而世贫贱（），卒（猝）富贵不祥，不如以兵属人，事成少受其利，不成祸有所归。
婴从其言，而陈氏以宁。
王陵之母亦见项氏之必亡（），而刘氏之将兴也。
是时陵为汉将，而母获于楚，有汉使来，陵母见之，谓曰：
愿告吾子，汉王长者，必得天下，子谨事之，无有二心。
遂对汉使伏剑而死，以固勉陵。
其后果定于汉，陵为宰相封侯。
夫以匹妇之明（），犹能推事理之致，探祸福之机，而全宗祀于无穷，垂策书于春秋（），而况大丈夫之事乎！
是故穷达有命，吉凶由人，婴母知废，陵母知兴，审此四者（），帝王之分（份）决矣。
（）陈婴：
秦末起义者之一。
见《陈胜项籍传》。
（）而：
连词。
同然。
（）王陵：
本书卷四十有其传。
（）匹妇：
谓普通妇女。
（）春秋：
泛称史书。
（）四：
《文选》作二，承兴废言之（苏舆说）。
盖在高祖，其兴也有五：
一曰帝尧之苗裔，二曰体貌多奇异，三曰神武有徵应，四曰宽明而仁恕，五曰知人善任使。
加之以信诚好谋，达于听受，见善如不及，用人如由己，从谏如顺流，趣（趋）时如响赴；当食吐哺，纳子房之策（）；拔足挥洗，揖郦生之说（）；寤（悟）戍卒之言，断怀土之情；（）高四皓之明，割肌肤之爱（）：
举韩信于行陈（阵）（），收陈平于亡命（），英雄陈力，群策毕举：
此高祖之大略，所以成帝业也。
若乃灵瑞符应，又可略闻矣。
初刘媪任（妊）高祖而梦与神遇，震电晦冥，有龙蛇之怪。
及其长而多灵，有异于众，是以王、武感物而折券，吕公睹形而进女；秦皇东游以厌其气，吕后望云而知所处；始受命则白蛇分，西入关则五星聚（）。
故淮阴、留侯谓之天授（），非人力也。
（）子房：
张良。
本书卷四十有其传。
（）郦生：
郦食其。
本书卷四十三有其传。
（）寤戍卒之言二句：
谓汉高帝纳娄敬建都关中之谏，而远离乡土沛县。
戍卒：
指娄敬。
本书卷四十二有其传。
（）高四皓之明二句：
意谓汉高帝因太子招致四皓，终于不易立戚夫人之子刘如意。
详见《张良传》。
（）韩信：
本书卷三十四有其传。
（）陈平：
本书卷四十有其传。
（）自若乃灵瑞符应至西入关则五星聚：
均详于《高帝纪》。
（）淮阴、留侯：
淮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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