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说文字起源5363.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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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说文字起源5363

第六章

最早的汉字

汉字是什么时候产生的呢？

报上的消息有：

1986年5月1日《光明日报》载：

“陕西省考古工作者最近在西安市西郊一个原始社会遗址，发掘出一批原始先民刻写的甲骨文……它把中国人最早使用文字的历史提前到四千五百年至五千年前。

”1994年3月7日《文汇报》说：

“宜昌县杨家湾遗址发现我国最早象形文字，把文字起源推到6000年前。

”1995年1月4日《华商时报》称：

“长沙考古工作者在一片陶残片上解读出一篇7000年前的散文。

”

学者的回答有：

李先登先生在1985年4期《天津师大学报》上发表的《试论中国文字之起源》一文称：

“王城岗遗址出土的龙山文化晚期陶器上的刻划文字是目前考古发现的确凿的时代最早的文字”。

王城岗遗址处于传说中的夏朝。

1978年2月23日，唐兰先生在《光明日报》上发表《再论大汶口文化的社会性质和大汶口陶器文字》一文称：

“大汶口陶器文字则是灼然无疑的。

”大汶口文化大约在6000年前。

郭沫若先生在1973年出版的《奴隶制时代》中称：

“汉字究竟起源于何时呢？

我认为，这可以以西安半坡遗址的年代为标志。

”半坡遗址属于仰韶文化，大约在6800年前。

王兴佳先生在《汉字文化》1996年3期上发表《汉字溯源》一文称：

“在河南舞阳贾湖新石器时代出土的甲骨上面，契刻着明显的文字符号。

”贾湖遗址距今约7600年。

甲骨文在公元1899年被发现的时候，国际国内学术界大为震动，被称为“惊世之发现”，其影响远远超过贾湖、半坡、大汶口等“文字”的发现。

当时周秦古文字早已在金石学视野之内，而甲骨文仅比周秦文字早几百年而已。

也就是说，甲骨文的发现将汉字的历史前推了三四百年。

为什么将汉字的历史前推几百年引起的震动会远远超过“前推”几千年所引起的震动呢？

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这种“前推”是真的，但汉字起源于何时已经不重要，国内外学术界对其不感兴趣；二是这种“前推”靠不住，学术界不予承认。

目前国际学术界的一般看法是，人类并非齐步进入文明时代的，如果把文字是作为文明的标志，那么大约在5500年，拥有楔形文字的苏美尔人开辟了人类文明新纪元；其后约五百年，创造圣书字的埃及人跨入了文明时代；大约在4600年前，印度人闯进了文明的大门；大约在3300年前，中国人用甲骨文抒写自己的文明画卷。

汉字的历史果真能够前推六、七年年，实际上就改写了人类文明史，学术界怎能对其无动于衷呢？

在我国学术界，对同一“文字”材料的看法差异之大，实在令人瞠目结舌。

对于大汶口文化的符号，有学者说：

“这是文字的萌芽。

”也有人认为：

“这种文字已经是比较进步的文字，不是刚一诞生时的现象。

”对于甲骨文，有学者提出，它“带有较多的原始性”。

也有人认为：

“去今三千五百年的甲骨文，已经是发展得极为成熟完美的文字。

”联系到动辄把汉字历史前推千年却得不到承认的尴尬情况，我们不由得想起《说岳全传》中的一个故事。

那是说偶然听得两人相约到小较场比武，看看谁得状元的对话后，牛皋暗暗惊，心想，幸好被我听见，否则这武状元岂有我哥的呢？

实际上武状元只能在政府的组织的公共场合下才能争夺，何元庆与杨在兴两人只是练练功夫而已，哪能决定谁为状元呢？

我想，目前有关汉字起源的众说纷纭的局面，是不是与私下争夺状元有相似之处呢？

或许争夺得难分难解，看似热闹，但差一个条件——公共场合。

学术界的公共场合被称为公共学术空间。

这个空间就像运动会的规则，不参与的人是自由的，要参与就只得遵守。

报纸有点小小的炒作，完全可以理解；学者在严肃的刊物上讨论汉字起源，就来到了公共学术空间，就得有一定的准则。

同一种材料，一说是文字，一说不是文字；一说是萌芽的文字，一说是进步的文字。

问题十分明显，就是没有准则，没有建立公共学术空间。

就像私下争夺状元的小比武，人人能够自封状元；没有评判规则的运动会，个个可以声称冠军。

为此，本章要作一个尝试，建构一套衡量文字发达水平的标准，并用它衡量甲骨文以及甲骨文以前的书写符号。

这套标准是否合理、是否科学可能还不是特别重要，更为重要的是，汉字起源研究急需在公共学术空间建设

第一节完善的文字

方面进行探索，否则只能永远杂乱无章争论下去。

语言学界公认，文字是记录语言的书写符号系统。

这个系统是否完善，有没有客观的标准呢？

如果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就没有学术公共空间可言；如果有，又该是怎样的标准呢？

系统思想告诉我们：

系统的性质就在于其结构和功能。

以此类推，文字系统的性质就在于其内部结构和外部功能。

而“系统内部各要素相互联系和作用的方式或秩序称为系统的结构，与此相对应，系统与外部环境相互联系和作用过程的秩序和能力称为系统的功能。

”辩证唯物主义告诉我们：

本质是决定事物性质和发展趋势的东西，现象是事物本质的外在表现。

本质总是通过现象表现出来的，而现象总是表现本质的，没有离开本质的现象，也没有离开现象的本质。

让我们通过没有争议的文字现象，来观察完善文字的结构和功能。

联合国用六种工作语言——汉语、英语、俄语、法语、西班牙语和阿拉伯语——对秘书长安南作了介绍，下面是相应文字记载的第一段。

一、汉字：

科菲·安南，加纳人，是联合国第七任秘书长，也是出身联合国工作人员行列而当选的第一位秘书长。

他于1997年1月1日就职。

2001年6月29日根据安理会的建议联合国大会正式任命安南先生连任下一届秘书长。

二、法文：

KofiAnnanestleseptièmeSecrétairegénéraldel’OrganisationdesNationsUniesetlepremieràsortirdesrangsdupersonnel.Ilaentamésonpremiermandatle1erjanvier1997.Le29juin2001,surrecommandationduConseildesécurité,l’Assembléegénéralel’arééluparacclamationpourunsecondmandat,commençantle1erjanvier2002ets’achevantau31décembre2006.

三、英文：

KofiAnnanofGhanaistheseventhSecretary-GeneraloftheUnitedNations.ThefirstSecretary-GeneraltobeelectedfromtheranksofUnitedNationsstaff,hebeganhisfirsttermon1January1997.On29June2001,actingonarecommendationbytheSecurityCouncil,theGeneralAssemblyappointedhimbyacclamationtoasecondtermofoffice,beginningon1January2002andendingon31December2006.

四、阿拉伯文

يضفيكوفيعنان،الأمينالعامالسابعللأممالمتحدة،والذيكانقبلتعيينهبهذاالمنصبوكيلاللأمينالعاملشؤونعملياتحفظالسلام،علىمنصبالأمينالعامثروةمنالخبرةوالخبرةالفنيةالتياكتسبهاطوالماينوفعلىثلاثينعامامنالخدمةفيالمنظمةالعالمية.والسيدكوفيعنان،الغانيالجنسية،والذييتحدثالإنكليزيةوالفرنسيةوعدةلغاتأفريقيةبطلاقة،عينتهالجمعيةالعامةفي17كانونالأول/ديسمبرلشغلهذاالمنصبللفترةمن1كانونالثاني/يناير1997إلى31كانونالأول/ديسمبر2001.

وقدشغلالسيدعنانبالأمم

：

文西班牙

KofiAnnan,deGhana,eselséptimoSecretarioGeneraldelasNacionesUnidas.Annan,quehasidoelprimerSecretarioGeneralelegidocuandoformabapartedelpersonaldelasNacionesUnidas,empezósuprimermandatoel1°deenerode1997.El29dejuniode2001laAsambleaGeneral,porrecomendacióndelConsejodeSeguridad,lenombróporaclamaciónparaunsegundomandato,desdeel1°deenerode2002hastael31dediciembrede2006.

举世公认以上书写符号属于文字，这些被称为文字的东西之间有哪些共同呢？

读者不难看出，它们至少有两个共同点：

第一、有一个个相互间隔有一定距离的独立的书写符号。

如汉文的“加”、“纳”、“人”、和“，”、“。

”；法文的“est”、“le”、“septième”和“,”“.”；英文的“is”、“the”、“seventh”和“，”、“.”；阿拉伯文的“يضفي”、“كوفي”、“عنان”和“،”、“.”；西班牙文的“es”、“el”、“séptimo”和“,”、“.”。

第二、每种文字记载都有数十个相互间隔的书写符号，这些符号绝非胡乱堆积在一起的，只需阅读就知道它们是严格按照线性规则排列的。

例如汉字第一个字从左边开始，其它字依次向右排列，到行的尽头，则又从左边开始，从头排列。

法文、英文、俄文、西班牙文也是如此。

只有阿拉伯文不同，它的字从右边起头，向左边展开，但也是严格遵照线性排列规则的。

线性排列规则是文字区别其它书写符号系统的主要特点之一，下文将作详细描述。

进一步分析观察那些相互间隔有一定距离的符号，可以知道它们有可以分为两种差异十分明显的类型。

一类符号在朗读时要读出声音，如汉文的“加”、“纳”、“人”，法文的“est”、“le”、“septième”，英文的“is”、“the”、“seventh”，阿拉伯文的“يضفي”、“كوفي”、“عنان”，西班牙文的“es”、“el”、“séptimo”。

这些符号的传统名称叫“字”。

第二类符号在朗读时一般不读出声音，如汉文“，”、“。

”，法文的“,”“.”，英文的”、“.”，阿拉伯文的“،”、“.”，西班牙文的“,”、“.”。

这些符号的传统名称叫“标点符号”，它们虽然不读出声音，却不是为了美观而点缀在符号串中的，它们与字同等重要。

以上材料中出现的字和标点符号都只是汉文、法文、英文、阿拉伯文、西班牙文和俄文的部分字和部分标点。

像字这样的符号，在现代汉字系统中有数万个，法文、英文、阿拉伯文、西班牙文和俄文则更多，在十万以上。

这些符号的总和在本书中称为“字集”。

虽然每种文字系统的字集都有自己的特点，但总有一个相当庞大的字集。

字集是文字系统中一个很容易观察到的子系统。

像标点符号这样的符号，在现代汉字系统中有16种，其它文字一般都在10以上。

每种文字系统都有数量不多的标点符号，但它们使用非常频繁、相互之间分工明确。

因此本书把一种文字的标点符号的总和称为“标点系统”。

标点系统是文字系统的又一个子系统。

每种文字都有自己的正字法，例如许多文字在段落前要空两格，又如英文的“is”如果出现在句首，则第一个字母要大写，成为“Is”，又如阿拉伯文的字母在字首、字中和字尾就有不同的写法，这些都属于正字法。

以线性排列规则为核心正字法在本书中被称为“正字法”。

正字法是文字系统的又一个子系统。

字集、标点系统、正字法是文字表层结构的三个子系统，它们都是能够直接观察到的。

如果进行更深入的观察和分析人们还会发现：

无论在哪种文字中，数量庞大的字原来是由数目相当有限的更小的基本形体，按为数极为有限的几种方式构成的。

例如英文的“est”就是由“e”、“s”和“t”三个基本成分构成的，以此类推，英文的十多万字，拆开后可以归纳出26个基本成分；法文可以归纳为个这样的基本成分，阿拉伯文可归纳为个这样的基本成分，西班牙文可以归纳为个这样的基本成分，俄文可归纳成个这样的基本成分。

现在的问题是，汉字有没有一个造字系统呢？

著名普通语言学家布龙菲尔德说过：

“真正的文字是利用数目有限的传统符号。

”意思是说，任何一种成熟的文字体系都有一个能产的造字系统，利用数目有限的造字符号，合成无穷多的字。

法文、阿拉伯文、西班牙文、英文、俄文都有造字系统，这一点毫无疑问。

我们的汉字有没有造字系统呢？

如果有，又有一个什么样的造字符号呢？

这才是我们要回答的问题。

包括著名语言学家索绪尔、著名文字学家伊斯特林在内都认为一个个方块字就是汉文字的最小单位，数万汉字就像一袋土豆，相互间缺乏内在联系。

例如索绪尔说，伊斯特林说。

然而，早在1800年前，许慎就在《说文解字》中告诉人们，最初产生的字叫“文”，“文”之间虽然没有内在联系，但它们的数目极少，而占汉字总数95％以上的是“字”，字都是以文为材料，按“六书”条例构成的。

这无异于告诉人们：

成千上万的汉字也是由数目有限的传统符号根据寥寥几种固定的方法构造成的。

许慎的“文─字说”和“六书”理论在纷繁的汉字后面，揭示出了一个具有繁殖能力的造字系统，这不能不说是伟大的发现！

我们通过统计分析也不难发现，汉字的确存在一个造字系统，只是在结构和功能方面都与其它文字的造字系统不同罢了。

东汉人许慎的《说文解字》收录了当时能够收集到的篆字，共计9353个，其中象形字117个，指事字347个，会意字819个，形声字8070个。

除了象形字外，其它字都用旧有的字建构的，如指事字“刃”以象形字“刀”为材料；会意字“森”以象形字“木”为材料；形声字“沐”以象形字“水”、和“木”为材料。

十分明显，《说文解字》所收的9353字中，除117个象形字之外，其余9236字都以传统的基本成分为材料，根据寥寥几种方法构成的。

即使是现代汉字，也不应该认为它的每个字都是独特的符号，例如上述文字材料中，“联”、“国”、“秘”、“选”……等字就是由传统的基本成分构成的。

所以我们可以十分肯定地说，同其它文字一样，汉字也有一个造字系统。

综上所述，包括汉字、英文、法文、西班牙文、俄文在内，文字都是由造字系统、字集、标点系统和正字法四个子系统构成的完整体系。

其中造字系统负责造字，为字集生产新的元素，字集和标点系统直接提供所需书写符号，这些符号按正字法原则书写并排成序列，以实现系统的整体功能——记录言语，于是文字系统的总体结构可以概括为下图：

图1-1文字系统的完善结构

系统的结构与功能是密切联系的，结构往往为实现功能而设计、调整，而功能的优劣又取决于结构的合理性。

由于具有以上结构，以上文字在功能是具有以下特点。

一是因为有造字系统，随时可以根据需要，造出新的字；二是造字系统中有一套基本固定的造字符号和一种突出的造字方法。

三是有标点符号系统，除了能够把言语中的每个词记下来之外，其它言语信息诸如语调、停顿等基本上不会损失。

纵观历史我们会发现，历史上有许多文字并没有如此复杂的结构，在文字进化了几千年之后，世界各地的文字不约而同地形成了这样一种基本相似结构，说明很可能这就是文字体系较为完善的结构状态。

也许文字还会继续向前发展，但就目前的认识水平来说，把现行文字视为结构完善功能全面的文字是较为可靠的。

了解完善文字的结构和功能后，就可以以它为根据拟订衡量文字完善程度的指标了。

1、正字法是否遵守线性规则、2、书写是否规范、3、标点系统有无、4、标点符号的功能是否完备、5、有无造字系统、6、造字方法的有效性、7、造字符号的固定性、8、字所表示的语言单位是词、9、字集的数量与需要是否适应、10字的形体规范性、10

第一度文字的要求是：

按顺序无遗漏地记录语言是人类文字第一成熟期的特点……成熟的标志是什么呢？

换句话说，如果一种文字已达到了第一度成熟，其必然具有什么样的基本特征呢？

我们认为：

这一标志就是：

文字的基本符号——字符成为普遍的、基本的表现手段。

何丹《人类文字第一成熟期述要》浙江大学学报11卷2期

小篆无疑是很进步的文字，将它作为进步文字的标准争议不大。

但哪些特点可以作为指标，各项标准的权重大小，必然会引起争议。

我们这里只是作个尝试，以待今后发展改进。

根据“系统是结构与功能的统一体”的思想，首先可以把指标分为内部结构和外部功能两类。

就内部结构看，小篆有一个包括9353字的字集，每个字有确定的意义和读音，并且有丰富的成辞章的文献。

布龙菲尔德认为：

“真正的文字是利用数目有限的传统符号。

”[14]意思是说成熟的文字都有一个造字系统，利用数目有限的符号合成新字。

小篆是发达的意音文字，据黄德宽先生统计[15]用于合成新字的传统符号有意符和音两类，其中意符540个，音符813个，根据“六书”条例合成新字。

《说文解字》所收9353字中合体字8889个，约占总数的96%。

系统所处的环境是“系统存在与演化的必要条件和土壤，环境对系统的性质和演化方向起着一定的支配作用”[16]。

因此，文字的发达程度也要由它的外部功能反映出来。

小篆掌握在遍布各行各业的知识分子手中，所记内容涵盖政治、军事、经济、医学、哲学等各方面。

作为政治经济中心的城市是社会发达水平的综合标志，所以城市的有无也作为一项指标。

综合以上描述，共确定10项指标，每项指标的满分为0.1。

如果某符号系统的特点与小篆接近，便获得满分；差距较大或不可确定，获0.05分；差距超过两个数量级或十分悬殊，分值为0。

以此测算甲骨文、王城岗陶文、大汶口陶文和仰韶陶符属于文字的程度形成附表。

从附表中可以看出，以上符号系统的文字属度依次为80%、25%、20%和10%。

由此可见，“甲骨文有较的原始性”较为可信，“大汶口陶文是很进步的文字”很难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