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倩原文及翻译.docx
《聂小倩原文及翻译.docx》由会员分享,可在线阅读,更多相关《聂小倩原文及翻译.docx(9页珍藏版)》请在冰点文库上搜索。
![聂小倩原文及翻译.docx](https://file1.bingdoc.com/fileroot1/2023-6/30/a446b73b-f13e-4464-b772-7c4f7182864b/a446b73b-f13e-4464-b772-7c4f7182864b1.gif)
聂小倩原文及翻译
聂小倩原文及翻译
聂小倩原文及翻译
聂小倩原文
宁采臣,浙人。
性慷爽,廉隅自重。
每对人言:
“生平无二色。
”适赴金华,至北郭,解装兰若。
寺中殿塔壮丽;然蓬蒿没人,似绝行踪。
东西僧舍,双扉虚掩;惟南一小舍,扃键如新。
又顾殿东隅,修竹拱把;阶下有巨池,野藕已花。
意甚乐其幽杳。
会学使按临,城舍价昂,思便留止,遂散步以待僧归。
日暮,有士人来,启南扉。
宁趋为礼,且告以意。
士人曰:
“此间无房主,仆亦侨居。
能甘荒落,旦晚惠教,幸甚。
”宁喜,藉藁代床,支板作几,为久客计。
是夜,月明高洁,清光似水,二人促膝殿廊,各展姓字。
士人自言:
“燕姓,字赤霞。
”宁疑为赴试诸生,而听其音声,殊不类浙。
诘之,自言:
“秦人。
”语甚朴诚。
既而相对词竭,遂拱别归寝。
宁以新居,久不成寐。
闻舍北喁喁,如有家口。
起伏北壁石窗下,微窥之。
见短墙外一小院落,有妇可四十余;又一媪衣绯,插蓬沓,鲐背龙钟,偶语月下。
妇曰:
“小倩何久不来?
”媪云:
“殆好至矣。
”妇曰:
“将无向姥姥有怨言否?
”曰:
“不闻,但意似蹙蹙。
”妇曰:
“婢子不宜好相识!
”言未已,有一十七八女子来,彷佛艳绝。
媪笑曰:
“背地不言人,我两个正谈道,小妖婢悄来无迹响。
幸不訾着短处。
”又曰:
“小娘子端好是画中人,遮莫老身是男子,也被摄魂去。
”女曰:
“姥姥不相誉,更阿谁道好?
”妇人女子又不知何言。
宁意其邻人眷口,寝不复听。
又许时,始寂无声。
方将睡去,觉有人至寝所。
急起审顾,则北院女子也。
惊问之。
女笑曰:
“月夜不寐,愿修燕好。
”宁正容曰:
“卿防物议,我畏人言;略一失足,廉耻道丧。
”女云:
“夜无知者。
”宁又咄之。
女逡巡若复有词。
宁叱:
“速去!
不然,当呼南舍生知。
”女惧,乃退。
至户外复返,以黄金一铤置褥上。
宁掇掷庭墀,曰:
“非义之物,污吾囊橐!
”女惭,出,拾金自言曰:
“此汉当是铁石。
”
诘旦,有兰溪生携一仆来候试,寓于东厢,至夜暴亡。
足心有小孔,如锥刺者,细细有血出。
俱莫知故。
经宿,仆一死,症亦如之。
向晚,燕生归,宁质之,燕以为魅。
宁素抗直,颇不在意。
宵分,女子复至,谓宁曰:
“妾阅人多矣,未有刚肠如君者。
君诚圣贤,妾不敢欺。
小倩,姓聂氏,十八夭殂,葬寺侧,辄被妖物威胁,历役贱务;颜向人,实非所乐。
今寺中无可杀者,恐当以夜叉来。
”宁骇求计。
女曰:
“与燕生同室可免。
”问:
“何不惑燕生?
”曰:
“彼奇人也,不敢近。
”问:
“迷人若何?
”曰:
“狎昵我者,隐以锥刺其足,彼即茫若迷,因摄血以供妖饮;又惑以金,非金也,乃罗剎鬼骨,留之能截取人心肝:
二者,凡以投时好耳。
”宁感谢。
问戒备之期,答以明宵。
临别泣曰:
“妾堕玄海,求岸不得。
郎君义气干云,必能拔生救苦。
倘肯囊妾朽骨,归葬安宅,不啻再造。
”宁毅然诺之。
因问葬处,曰:
“但记取白杨之上,有乌巢者是也。
”言已出门,纷然而灭。
明日,恐燕他出,早诣邀致。
辰后具酒馔,留意察燕。
既约同宿,辞以性癖耽寂。
宁不听,强携卧具来。
燕不得已,移榻从之。
嘱曰:
“仆知足下丈夫,倾风良切。
要有微衷,难以遽白。
幸勿翻窥箧幞,违之,两俱不利。
”宁谨受教。
既而各寝。
燕以箱箧置窗上,就枕移时,齁如雷吼。
宁不能寐。
近一更许,窗外隐隐有人影。
俄而近窗来窥,目光睒闪。
宁惧,方欲呼燕,忽有物裂箧而出,耀若匹练,触折窗上石棂,歘然一射,即遽敛入,宛如电灭。
燕觉而起,宁伪睡以觇之。
燕捧箧检征,取一物,对月嗅视,白光晶莹,长可二寸,径韭叶许。
已而数重包固,仍置破箧中。
自语曰:
“何物老魅,直尔大胆,致坏箧子。
”遂复卧。
宁大奇之,因起问之,且以所见告。
燕曰:
“既相知爱,何敢深隐。
我,剑客也。
若非石棂,妖当立毙;虽然,亦伤。
”问:
“所缄何物?
”曰:
“剑也。
适嗅之,有妖气。
”宁欲观之。
慨出相示,荧荧然一小剑也。
于是益厚重燕。
明日,窗口外,有血迹。
遂出寺北,见荒坟累累,果有白杨,乌巢其颠。
迨营谋既就,趣装欲归。
燕生设祖帐,情义殷渥。
以破革囊赠宁,曰:
“此剑袋也,宝藏可远魑魅。
”宁欲从授其术。
曰:
“如君信义刚直,可以为此;然君犹富贵中人,非此道中人也。
”宁乃托有妹葬此,发掘女骨,敛以衣衾,赁舟而归。
宁斋临野,因营坟葬诸斋外。
祭而祝曰:
“怜卿孤魂,葬近蜗居,歌哭相闻,庶不见陵于雄鬼。
一瓯浆水饮,殊不清旨,幸不为嫌。
”祝毕而返。
后有人呼曰:
“缓待同行!
”回顾,则小倩也。
欢喜谢曰:
“君信义,十死不足以报。
请从归,拜识姑嫜,媵御无悔。
”审谛之,肌映流霞,足翘细笋,白昼端相,娇艳尤绝。
遂与俱至斋中。
嘱坐少待,先入白母。
母愕然。
时宁妻久病,母戒勿言,恐所骇惊。
言次,女已翩然入,拜伏地下。
宁曰:
“此小倩也。
”母惊顾不遑。
女谓母曰:
“儿飘然一身,远父母兄弟。
蒙公子露覆,泽被发肤,愿执箕帚,以报高义。
”母见其绰约可爱,始敢与言,曰:
“小娘子惠顾吾儿,老身喜不可已。
但生平止此儿,用承祧绪,不敢令有鬼偶。
”女曰:
“儿实无二心。
泉下人,既不见信于老母,请以兄事,依高堂,奉晨昏,如何?
”母怜其诚,允之。
即欲拜嫂。
母辞以疾,乃止。
女即入厨下,代母尸饔,入房穿榻,似熟居者。
日暮,母畏惧之,辞使归寝,不为设床褥。
女窥知母意,即竟去。
过斋欲入,却退,徘徊户外,似有所惧。
生呼之。
女曰:
“室有剑气畏人。
向道途之不奉见者,良以此故。
”宁悟为革囊,取悬他室。
女乃入,就烛下坐。
移时,殊不一语。
久之,问:
“夜读否?
妾少诵楞严经,今强半遗忘。
浼求一卷,夜暇,就兄正之。
”宁诺。
又坐,默然,二更向尽,不言去。
宁促之。
愀然曰:
“异域孤魂,殊怯荒墓。
”宁曰:
“斋中别无床寝,且兄妹亦宜远嫌。
”女起,容颦蹙而欲啼,足亻匡儴而懒步,从容出门,涉阶而没。
宁窃怜之。
欲留宿别榻,又惧母嗔。
女朝旦朝母,捧匜沃盥,下堂操作,无不曲承母志。
黄昏告退,辄过斋头,就烛诵经。
觉宁将寝,始惨然去。
先是,宁妻病废,母劬不可堪;自得女,逸甚。
心德之。
日渐稔,亲爱如己出,竟忘其为鬼;不忍晚令去,留与同卧起。
女初来未尝食饮,半年渐啜稀。
母子皆溺爱之,讳言其鬼,人亦不之辨也。
无何,宁妻亡。
母阴有纳女意,然恐于子不利。
女微窥之,乘间告母曰:
“居年余,当知儿肝鬲。
为不欲祸行人,故从郎君来。
区区无他意,止以公子光明磊落,为天人所钦瞩,实欲依赞三数年,借博封诰,以光泉壤。
”母亦知无恶,但惧不能延宗嗣。
女曰:
“子女惟天所授。
郎君注福籍,有亢宗子三,不以鬼妻而遂夺也。
”母信之,与子议。
宁喜,因列筵告戚党。
或请觌新妇,女慨然华妆出,一堂尽眙,反不疑其鬼,疑为仙。
由是五党诸内眷,咸执贽以贺,争拜识之。
女善画兰梅,辄以尺幅酬答,得者藏之什袭以为荣。
一日,俛颈窗前,怊怅若失。
忽问:
“革囊何在?
”曰:
“以卿畏之,故缄置他所。
”曰:
“妾受生气已久,当不复畏,宜取挂床头。
”宁诘其意,曰:
“三日来,心怔忡无停息,意金华妖物,恨妾远遁,恐旦晚寻及也。
”宁果携革囊来。
女反复审视,曰:
“此剑仙将盛人头者也。
敝败至此,不知杀人几何许!
妾今日视之,肌犹粟栗。
”乃悬之。
次日,又命移悬户上。
夜对烛坐,约宁勿寝。
歘有一物,如飞鸟堕。
女惊匿夹幙间。
宁视之,物如夜叉状,电目血舌,睒闪攫拏而前。
至门却步;逡巡久之,渐近革囊,以爪摘取,似将抓裂。
囊忽格然一响,大可合篑;恍惚有鬼物,突出半身,揪夜叉入,声遂寂然,囊亦顿缩如故。
宁骇诧。
女亦出,大喜曰:
“无恙矣!
”共视囊中,清水数斗而已。
后数年,宁果登进士。
女举一男。
纳妾后,又各生一男,皆仕进有声。
白话文翻译
浙江人氏宁采臣,为人慷慨豪爽,方正自重。
常常对人说:
“我一生中没有爱过第二个女人。
”
宁采臣有次恰去金华,到城北后,进一座寺庙里休息。
寺庙大殿宝塔十分壮丽,但地上长满比人还高的蓬蒿,好像没有有人来来往往的踪迹。
东西两侧僧人居住的房舍,门都虚掩着,只有南面一间小屋的门上,好像挂着一把新锁。
殿东角有一片修竹,台阶下有大池塘,里边野藕丛生,已经开花。
宁采臣很喜欢这个幽静的地方。
此时恰逢学使来主持考试,城中房舍租金很高,于是考虑在这里住下,就散步等待庙中僧侣回来。
傍晚时,有个读书人来开南面小屋的门。
宁采臣走上前行礼,并且告诉他自己想在此留宿。
那个读书人说:
“这里没有房主,我也是个在这里借宿的人。
你不怕冷清住在这里,我早晚都能向你讨教,真是不胜荣幸。
”宁采臣很高兴,铺些蒿草当床,又架起木板当桌子,打算在这里住些日子。
这天夜晚月光皎洁,宁采臣和那位书生一起坐在大殿的走廊聊天,各自说自己姓名表字。
书生自己说:
“我姓燕,字赤霞。
宁采臣想他是来应考的秀才,但听他的口音,根本不像浙江人。
于是追问那书生,书生自己说:
我是陕西人。
”语气朴实诚挚。
等到两人说完了话,于是相别就寝。
宁采臣因为在陌生的地方居住,久久难以入睡。
他听见北边房里有人窃窃私语,好像住有家眷。
他起身趴在北墙石窗下,悄悄看了一眼。
看见短墙外一个小院落里,有一位四十多岁的妇女,还有一个老婆子穿着褪色的红衣服,头上插有银梳,一副驼背衰老的样子,那两人在月下说话。
妇人说:
“小倩为什么久久不来?
”老婆子说:
“差不多快来了。
”妇人说:
“她没向姥姥发牢骚吗?
”老婆子答道:
“没听到,但她看上去很忧虑。
”妇人说:
“小丫头不能当作知己人看待。
”
话未说完,就有个十七八岁的女孩进来了,模样好像很美。
老太婆笑着说:
“背后不说人,我们两个正说你呢,没想到你这个小妖精悄悄进来了,幸亏我们没说你什么坏话。
”老太婆接着说:
“小娘子长得好比画中人,我要是个男人,也会被你把魂勾跑。
”女孩说:
“姥姥不夸奖我几句,还有谁会说我好?
”妇人和女孩子说了些什么,宁采臣没有听清。
他想这是邻居家眷的私语,所以躺回草床不再听她们说话。
过了一会儿,寺庙里一片寂静。
宁采臣刚要入梦境时,觉得好像有人进了他的卧室。
他急忙起身一看,发现是北院那个叫小倩的女孩子进来了。
他不由得吃了一惊,问她进来干什么,她说想跟他一起睡。
宁采臣一本正经地说:
“你不怕别人议论,我还怕别人说闲话呢。
偶然一失足,就会成为一个道德沦丧的无耻之徒。
”女孩说,夜里没人知道。
宁采臣大声责骂,女孩犹豫徘徊想要说什么。
宁采臣吼道:
“快走开!
要不然,我就要喊南边小屋里的人了。
”听了这话,那女孩有些害怕,只好走开了。
刚走出门又转身回来,把一锭金子放在宁的床褥上。
宁马上把它扔到院子的台阶上,斥责说:
“不义之财,弄脏了我的口袋。
”女孩羞愧地拣起金子走了,嘴里还说:
“这个男人真是铁石心肠。
”
第二天一早,有个兰溪的书生带着一个仆人来应考。
他们住在寺庙的东厢房里。
不料,书生竟在当天夜里暴死了。
死后发现,他的脚板心有个小限孔,像是被锥子刺的,还有一缕缕血丝流出来了。
大家都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过了一个晚上,书生的仆人也死了,他的症状和书生一模一样。
晚上,燕生回来了。
宁采臣问他知不知道死因,他认为这是鬼魅干的。
宁采臣为人耿直,根本没把鬼的事放在心上。
到了夜里,那个女孩子又来找他。
她对宁采臣说:
“我见过的人多了,但没有像你这样刚直的人。
你有圣贤人的品德,我不敢欺骗你。
我叫聂小倩,十八岁就病死了,埋在这座寺院旁,不幸遭受妖物的威胁,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勾当。
我用容颜去迷惑别人,这本来并不是我愿意做的。
现在这寺中没有人可以杀,鬼夜叉很可能要来杀你。
”宁采臣听了这话,十分惊骇,他请求小倩帮他想办法。
聂小倩说:
“你跟燕赤霞住在一屋便能免除凶灾。
”宁采臣问了一句:
“为何不去迷惑燕赤霞?
”小倩回答说:
“他是个奇人,鬼妖不敢接近他。
”宁采臣又问:
“你们怎么样去迷惑人呢?
”聂小倩说:
“和我亲昵的人,我悄悄用锥子刺他的脚心,这样,他很快就昏迷过去了,于是,我再吸他的血给妖怪喝。
有时候,我用金子去勾引,其实那不是金子,而是罗刹鬼的骨头。
这东西留在谁那里,就能把谁的心肝掏去。
这两种方法,都是迎合而今人们贪色好财的心理。
”宁采臣问她什么时候戒备,她说明天晚上。
临别时,小倩哭着说:
“我掉进了大海,找不到岸。
你是仗义君子,一定能救苦救难。
如果你能把我的朽骨带到一个清净的地方安葬,我将感激不尽。
”宁采臣答应了她的要求,问她的坟在哪里,她说:
“请记住,白杨树上有乌鸦巢穴的地方便是。
”说完出门,片刻消失不见了。
第二天,宁采臣恐怕燕赤霞外出,便早早到他房里,邀请他喝酒。
上午九十点钟,酒菜准备好了。
在酒席上,宁采臣留意观察燕赤霞。
宁采臣表示想和他同屋睡,燕赤霞推辞说自己喜欢清净,宁采臣不听,到了晚上,强行把铺盖都搬过来了,燕赤霞不得已,只好跟他同睡,他嘱咐宁采臣:
“我知道你是个大丈夫,对你也很钦佩。
不过,我有些私事,不便明说。
请你不要翻看我的小箱子。
否则,对你我两人都没好处。
”宁采臣很恭敬地答应了。
后来,各自就寝。
燕赤霞临睡前把小箱子放在窗台上,过了一会儿,他就鼾声如雷。
宁采臣半天也睡不着。
大约一更时分,他发现窗外隐隐约约有人影,正慢慢靠近窗户朝里看,目光闪闪。
宁采臣很害怕,正要喊叫燕赤霞,忽然听见有个东西从小箱子中飞出,像一匹白绸缎闪闪亮,折断窗户上的石格,猛然一射,随即像电光一样熄灭了。
这时,燕赤霞醒来起身,宁采臣假装睡着了,在暗中观察他。
只见燕赤霞拿起箱子检查,从里面取出一个东西,映着月光嗅了嗅。
那东西亮晶晶的`,大约有两寸长,一片韭菜叶子大小。
然后,燕赤霞把它紧紧包牢,又放进箱子里。
燕赤霞自言自语:
“什么老妖怪,竟敢有这么大的胆子,把我的箱子都给弄坏了。
”于是,他又躺下来。
宁采臣觉得太奇怪了,便起身问燕赤霞,并把刚才所看到的情节都告诉了燕赤霞。
燕赤霞说:
“既然我们已成好朋友,我也就不必再隐瞒了。
我是个剑客。
要不是那个石格子阻挡,妖怪当时就会死的。
虽说它这次没死,但它已受了重伤。
”宁采臣问他刚才藏起来的是什么东西,燕赤霞说是剑,并说刚才闻它,上面有股妖气。
宁采臣说想看看这柄剑,燕赤霞拿出来给他看,原来,这是一柄亮闪闪的小剑。
于是,宁采臣更加重视燕赤霞。
第二天一早,宁采臣到窗外查看,发现地上有摊血迹。
这天,宁采臣走出寺院,在寺院北边,他看见一片荒冢。
再一看,果然有棵白杨树,树上有个乌鸦巢。
宁采臣办完事以后,急忙整理行装准备回家。
临行前,燕赤霞设宴送行,并把破皮囊赠送给宁采臣,他告诉宁采臣:
“这是剑袋。
你好好收藏,它可以避妖怪。
”宁采臣想跟他学剑术,燕生说:
“像你这样信义刚直的君子,本来是可以学的,但你是富贵阶层的人,不是干我这一行的。
”宁采臣撒谎说有个妹妹葬在寺院北边,打算迁葬。
于是,他挖出聂小倩的朽骨,用衣衾包好,租船返回家。
宁采臣的书斋靠近郊野。
他回家后就将小倩的坟建在斋外。
建好安葬后,他祭祀说:
“可怜你孤零零的,把你葬在我小屋旁边,这样,你的悲欢我都能听见,希望你不会被鬼雄欺负。
一杯水酒,不成敬意,请不要嫌弃,把它喝了罢!
”他祝福完以后正准备回家,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道:
“请等等我!
”回头一看,竟是小倩。
聂小倩笑着谢宁采臣:
“你的信义,我永远也报答不尽。
请让我随同你回去,拜见婆婆,就是做个丫头小妾也心甘情愿。
”宁采臣细细打量她,见她肌肤细嫩,小脚尖尖,身材娇娇,妩媚动人。
于是,便带她一同回到书斋。
宁采臣让她先坐一会儿,他先进去告诉母亲。
他母亲听说后感到很吃惊。
当时,宁采臣的妻子已病了很长时间,母亲叫他不要声张,以免刺激病人。
他们母子正说着话,聂小倩已悄悄进屋,跪在地上拜见宁采臣的母亲。
宁采臣介绍说:
“这就是小倩。
”宁母惊慌地看了看她,心里很害怕。
聂小倩说:
“我孤单一身,远离父母兄弟。
承蒙公子关照,使我摆脱了困境。
因此,我愿意侍奉他,以报答他的恩德。
”宁母见她模样很可爱,才敢与她说话。
宁母说:
“姑娘肯照顾我儿子,我这个老太婆当然很高兴。
只是我一生仅养了这个儿子,要靠他传宗接代,不敢让他娶个鬼妻。
”小倩说:
“我真的没有二心。
九泉之下的人既然得不到您的信任,那就让我把公子当兄长对待,听候您老人家的吩咐,早晚伺候,行不行?
”宁母觉得小倩的话说得很真诚,便答应了。
小倩说她想拜见嫂夫人,宁母推辞说宁妻患病在床,多有不便。
小倩也就没有去。
接着,小倩立即到厨房,给母亲做饭。
她在宁采臣家进进出出,穿堂入室,像是来了很长时间一样,一点都不陌生。
天黑以后,宁母有些怕她,要她先回去睡觉,却不给她准备床被。
小倩意识到这是母亲赶她走的信号,于是,她就走了。
经过宁采臣的书房时,她想进去,又不敢进,在门外徘徊。
宁采臣叫她,她说:
“房里有剑气,叫人害怕。
前些时候在路途上不敢见你,就是这个缘故。
”宁采臣顿时想起燕赤霞送给他的破皮袋,于是,他赶忙把袋子拿下来挂到别的房间去了。
小倩这才进了书房,在烛灯边坐下。
坐了半天也没一句话,后来,她问宁采臣:
“你晚上读书吗?
我小时候念过《楞严经》,现在多半已忘光了。
请你帮我找一册,夜晚空闲时我请大哥指点指点。
”宁采臣答应了。
两个人又无话可讲,小倩也不说告辞。
到了二更以后,小倩还坐在书房里不走,宁采臣催她,她伤心地说:
“我是外地来的孤魂,特别害怕到荒墓里去。
”宁采臣说:
“这里没有别的床,而且兄妹之间,也应该避嫌。
”小倩站起身,一副愁眉苦脸要哭的样子,想迈步却又迈不开步子。
她慢吞吞地走出书房,过了台阶就不见了。
宁采臣心里很可怜她,想留她睡在别的床上,又担心母亲会责怪。
第二天一早,小倩向母亲请安,端水给她盥洗,家务活忙个不停,而且,样样都合宁母的心。
傍晚时,小倩自动离开书斋。
她经过书房时,经常借着烛光念经,直到宁采臣要睡觉时才凄然离去。
本来,自从宁妻病倒以后,宁母便操持起所有的家务,她已疲劳不堪。
自从小倩来到家以后,宁母就清闲多了。
天长日久,宁母和小倩渐渐熟悉,她对小倩也越来越疼爱。
到后来,宁母已忘记小倩是个鬼变的,而不忍心晚上叫她走,便把她留下来跟自己一起睡。
小倩初来时,不吃不喝,半年后才开始吃点稀饭。
宁采臣母子都很喜爱她,从来不说她是鬼。
不久,宁妻病逝了。
宁母想收小倩做儿媳,但怕她不能生儿育女,小倩说采臣将有三个男孩,不会因为有鬼妻就没有后代。
于是,宁家大办酒席,遍请亲友。
婚礼那天,小倩穿戴一新,大大方方地出来见亲友,令满堂亲友都看呆了。
人们不怀疑她是鬼,而怀疑她是仙人。
于是各方的亲戚都来祝贺他们,并且争相拜见小倩。
小倩擅长画兰花梅花,经常作画答谢宾客,得到画的人把画收藏好并且以得到小倩的画作为荣耀。
一天小倩靠在窗前,忧心忡忡的样子。
忽然问:
“革囊在哪里?
”宁采臣说:
“因为你怕它,所以把它收藏在了其它地方。
”小倩说:
“我受到生人的气息已经很久了,应该不再害怕,最好将革囊挂在床头。
”宁采臣询问她这样做的原因,小倩说:
“这几天以来,心里的忧患没有停止过,料想金华的那妖怪,记恨我逃跑了,恐怕早晚要找过来。
”宁采臣于是拿革囊过来。
小倩反复看了看,说:
“这个是剑仙用来盛装人头的,现在破成这样,不知道杀了多少人。
我现在看到它,也还是浑身发抖。
”于是把革囊悬挂起来。
第二天又让宁采臣移挂到门口。
晚上两人点灯相对而坐,忽然有一个象鸟一样的东西飞来了。
小倩吓得躲到了夹幕里,宁采臣看着那个东西如夜叉一般,雷电般的眼睛,血色的舌头,浑身发光快速向前,到了门口停住了,徘徊了好久,慢慢靠近革囊,用爪子抓取革囊,好像要将它撕裂。
革囊忽然响了一声,变得跟篑一样大,恍惚之间有鬼物从革囊里突出半身,并且将夜叉揪入了革囊,于是就安静了下来,革囊也变回之前的样子。
宁采臣又惊又怕,小倩也出来了,高兴地说:
“没事了!
”一起看革囊里面,只有清水而已。
几年后,宁采臣考中进士,小倩也生下一个男孩。
后来宁采臣又纳妾了,小倩和她各生了一个男孩。
他们的孩子后来也成了一个有名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