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安妮《劝导》中女主人公人物性格分析.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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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安妮《劝导》中女主人公人物性格分析

摘要：

英国女作家简·奥斯丁（1775—1817）（JaneAusten）习惯从女性的视角来讲述女人自己的故事。

文从话语呈示方式对奥斯丁最后完成的一本小说《劝导》（Persuasion）进行研究，发现《劝导》中独特的话语呈示方式,尤其是自由间接引语是奥斯丁用来表达女性主义意识的有力手段，也是奥斯丁为获得女性叙述权威而做的努力。

关键词:

自由间接引语；女性主义意识；叙述权威；《劝导》

一、引言

女性主义批评家主要关注文学上的女性代表和女性通过挣脱束缚获得社会地位的变化。

与女性主义批评家一样，女性主义意识（feministawareness）也包括关注女性对社会地位变化的要求，然而，女性主义意识还包含其它两个方面：

一方面是女性对自身性别的意识和对女性在父权社会遭受压迫的现状的了解；另一方面是倡导女性要以自己的方式去反抗父权社会，鼓励女性为争取男女平等权利和赢得社会的尊重而努力。

作为女性作家，奥斯丁本身具有很强的女性主义意识，她所建构的“作者”以及她表现出来的“主人气概”自始至终都是女性的。

[1]奥斯丁曾戏称自己只会说“母语”，即，用女性的声音来叙述女人自己的故事。

奥斯丁在《劝导》中就是借助女性叙述者（包括全知的叙述者和女主人公安妮）的叙述声音来体现其女性主义意识。

为此，奥斯丁在小说中巧妙地运用了自由间接引语，平铺直叙，逐渐树立小说中第二叙述者（全知叙述者为第一位）安妮的叙述权威，让她成为作者的代言人，参与到小说人物的思想活动中,引领读者对人物、故事进行观察与全面了解,同时也树立了作者自己的叙述权威。

这种做法在奥斯丁小说以往的女主人公塑造中是绝无仅有的，奥斯丁用大量的笔墨让安妮在一些关于女性的话题中，如男女的忠贞问题、女性的社会角色、女性在家庭中的牺牲和女性的受教育问题等，发出响亮的声音，有力地反抗了父权社会中传统的男性叙述声音的模式。

法国语言学家巴利（Bally）首次使用术语“自由间接风格”（freeindirectstyle）来指19世纪以来西方小说中的一种重要的引语形式。

直到20世纪60年代“，自由间接引语”（freeindirectspeech）或“自由间接话语”（freeindirectdiscourse）这一术语才固定下来并被广泛接受。

自由间接引语在人称和时态上与间接引语一致，但不带引导句。

“因摆脱了引导句，受叙述语语境的压力较小，这一形式可以像直接引语那样保留体现人物主体意识的语言成分，如原话中的时间和地点状语、疑问句式或感叹句式、不完整的句子、口语化或带感情色彩的语言成分等等。

”[2]因此，自由间接引语具有很大的自由度；同时，它在叙述者的叙述和人物的话语中间，产生了歧义和双重声音的效果，但不会影响叙述的过程，相反，它会加强两者之间的联系，更加体现叙述者的叙述权威。

“自由间接引语如用得恰当，会有简洁、紧凑、生动的效果。

简洁，是因为不必要的词都省略了；紧凑，是因为对话不被hesaid,shetoldhim,Ianswered一类“说”的意思的词语说打断；生动，是因为直接引语的某些特点还可以保留。

”[3]譬如音响效果和人物的话语特点。

自由间接引语是奥斯丁找到的一种不显山露水的表达思想的新方法。

女性主义叙事学家苏姗·S.兰瑟（SusanSniaderLanser）指出“,在《诺桑觉寺》以后的奥斯丁小说中，总括话语并未销声匿迹。

奥斯丁利用一种‘非确定的’自由间接话语形式将之变得机巧偶然，模糊不清。

有了这种形式，叙述者就可行踪不定，参与到小说人物的思想活动之中。

”[4]这种话语呈示方式既适应了现实主义小说作者淡出的倾向，又适合奥斯丁这样的淑女作者的身份。

二、自由间接引语

在《劝导》中的运用《劝导》讲述贵族小姐安妮同青年军官温特沃思相爱，订下了婚约。

可是，他们的婚事遭到安妮嫌贫爱富的父亲和教母拉赛尔夫人的反对。

安妮忍痛与他解除了婚约。

八年后，在战争中升官发财了的温特沃思上校回乡，随他的姐姐、姐夫当上了沃尔特爵士的房客。

他对安妮虽然怨恨未消，但仍旧情难忘，两人力尽曲折，结成良缘。

奥斯丁的话语呈示方式，尤其是对自由间接引语的运用,有利于女性叙述者表达人物的心声，这本身是对男性叙述声音的颠覆。

同时，奥斯丁的自由间接引语能够给叙述带来讽刺，引发读者对人物的同情和灵活的叙述效果。

奥斯丁既无情地讽刺了父权社会里的一些人物,又同情安妮为追寻爱情所做的挣扎和斗争；此外，灵活的自由间接引语使叙述者的声音能够自由穿梭在不同人物的声音中，帮助奥斯丁牢牢掌握她想要获得的叙述权威。

首先，运用自由间接引语能给叙述带来讽刺的效果。

人物的角色和身份地位不同，他们的话语在作者使用自由间接引语进行精心安排后，形成明与暗的对比效果，从而达到讽刺的目的。

需要注意的是，这种讽刺效果要视语境而定。

高明的奥斯丁总是能找到恰当的机会把父权社会中的男性们好好地进行一番讽刺，请看下面一例中安妮的父亲沃尔特爵士和他的律师谢泼得先生之间的对话。

“ThenItakeitforgranted,”observedSirWalter,“thathisfaceisaboutasorangeasthecuffsandcapesofmylivery.”

（1）Mr.Shepherdhastenedtoassurehim,thatAdmiralCroftwasaveryhale,hearty,well-lookingman,alittleweather-beaten,tobesure,butnotmuch;andquitethegentlemaninallhisnotionsandbehaviour;

（2）—notlikelytomakethesmallestdifficultyaboutterms;—onlywantedacomfortablehome,andtogetintoitassoonaspossible;—knewhemustpayforhisconvenience;—knewwhatrentaready-furnishedhouseofthatconsequencemightfetch;—shouldnothavebeensurprisedifSirWalterhadaskedmore;—hadinquiredaboutthemanor;—wouldbegladofthedeputation,certain－ly,butmadenogreatpointofit;—saidhesometimestookoutagun,butneverkilled;—quitethegentleman（.序号为笔者所加，原文引自Persuasion第20－21页）“这么说来，”沃尔特爵士说道，“他的面色想必和我仆人号衣的袖口和披肩一样赤黄啦。

”谢泼得先生急忙对他说，克罗夫特将军是个强健漂亮的男子汉，确实有点饱经风霜，但不是很严重，思想举止大有绅士风度。

他丝毫不会在条件上留难于沃尔特爵士，他只想能有一个舒适的家，并能尽快地搬进去。

他知道，要舒适就得付出代价。

知道住这么一座陈设齐备的大厦要付多少房租。

假使沃尔特爵士当初要价再高一些，他也不会大惊小怪。

他了解过庄园的情况，当然希望得到在猎场上打猎的权利，不过并没有极力要求。

说他有时拿出枪来，但是从来不杀生。

真是个有教养的人。

（原文引自译本《劝导》第16页）沃尔特爵士是一个傲慢和自以为是的人，因此，奥斯丁首先用直接引语叙述他的话语，让他傲慢无知的声音具有音响效果。

而对于身份地位低下的小人物谢泼得，奥斯丁就用间接引语

（1）叙述他的话语，从

（2）句开始，奥斯丁用的都是用自由间接引语，并且使用破折号来截取他的话语。

从谢泼得一再强调的话语“quitethegentleman”，我们可以看到，他千方百计想说服沃尔特爵士出租他的房屋，并不是真的想为沃尔特爵士分忧，而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自由间接引语的时态是过去的，它省去某人说的麻烦，同时保留了人物话语的特色和叙述节奏，形成了叙述者和人物之间的双声语。

更重要的是，叙述者处于人物和读者之间，能有效地运用自由间接引语，增加对人物话语的讽刺效果。

这样，读者不仅能感受到奥斯丁对这样两位男性的刻画和讽刺，而且能体会到自由间接引语增强了叙述者的叙述权威，削弱了人物的叙述权威。

其次，自由间接引语能激起读者对女主人公的同情。

“Alteredbeyondhisknowledge.”Annefullysubmitted,insilent,deepmortification.Doubtlessitwasso,andshecouldtakenorevenge,forhewasnotaltered,ornotfortheworse.Shehadalreadyac－knowledgedittoherself,andshecouldnotthinkdifferently,lethimthinkofherashewould.No:

theyearswhichhaddestroyedheryouthandbloomhadonlygivenhimamoreglowing,manly,openlook,innorespectlesseninghispersonaladvantages.ShehadseenthesameFrederickWentworth.（斜体为笔者所加，原文引自Persuasion第59页）“变得他都认不出来了。

”安妮羞愧不语，心里完全认可了。

情况无疑是这样的，而且她也无法报复，以为他没有变，或者说没有往差里变。

她已经向自己承认了这一点，不能再有别的想法，让他对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不，岁月虽然毁掉了她的青春与美貌，却使他变得更加容光焕发，气度不凡，落落大方，无论从哪个方面看，他身上的优点长处都是有增无减。

她看到了依然如故的弗雷德里克·温特沃思。

（原文引自译本《劝导》第43页）众所周知，奥斯丁惯以讽刺手法讽刺她小说中的任何一个人物，其中包括她曾声称最喜爱的伊丽莎白（《傲慢与偏见》中的女主人公），但是对《劝导》中的安妮独独例外。

这段中，全知的叙述者隐退，而让安妮以自由间接引语的方式来叙述她的经历和感受，体现了安妮的女性经验，加强了安妮作为叙述者的女性主体意识。

安妮和温特沃思分开八年后，当她首次从姐姐那获得往昔恋人对她的评价时，自由间接引语能更好地使读者快速进入安妮的内心世界，一起聆听安妮被压抑的心声，一同感受她遭受来自父权社会里的男性，甚至是同胞姐妹的冷酷否定和忽视。

最后，自由间接引语使叙述更加灵活。

（1）HowAnne’smorerigidrequisitionsmighthavebeentaken,isoflittleconsequence.LadyRus－sell’shadnosuccessatall

（2）—couldnotbeputupwith—werenottobeborne.（3“）What!

Everycomfortoflifeknockedoff!

Journeys,London,servants,horses,table,—contractionseverywhere.Tolivenolongerwiththedecenciesevenofaprivategentleman!

No,hewouldsoonerquitKellynchHallatonce,thanremainitonsuchdisgracefulterms.”（序号为笔者所加，原文引自Persuasion第11页）安妮那些更苛刻的要求会遇到何种反应，这已经无关紧要了。

拉赛尔夫人的要求压根儿没有获得成功：

对方无法接受，无法容忍。

“什么！

砍掉生活中的一切舒适条件！

旅行，进城，仆人，马匹，用餐——样样都要缩减，样样都要限制！

以后的生活连个无名绅士的体面都没有了！

不，我宁可马上离开凯林奇大厦，也不愿意按这样的屈辱条件继续呆在里面。

”（原文引自译本《劝导》第10页）在这段话中，第

（1）句是全知叙述者对安妮提出的建议的总结。

拉赛尔夫人对沃尔特爵士提供节俭清单后，第

（2）句中的两个破折号突出沃尔特爵士对夫人的直接回答。

回答的话语是自由间接引语，但是保留了人物话语的特色。

从第（3）句开始，仍然是沃尔特爵士对节省开支的激烈反应，他的话语虽然加了引号，但是话语仍然是过去时态，这是典型的自由间接引语。

加引号是为了突出沃尔特爵士的话语，让读者如闻其声；用自由间接引语这一话语呈示方式，又是为了增加叙述者的叙述权威，加快叙述节奏。

从中可以看出，隐密而复杂的自由间接引语，能使叙述更加灵活多样，有利于奥斯丁帮助她的叙述者牢牢把握叙述的节奏，从而获得她所追求的作者权威。

三、自由间接引语与奥斯丁的女性主义意识

兰瑟强调奥斯丁选择运用各种不同形式的“间接手法”赋予了所谓“节制”（reticence）的特征[5]。

在奥斯丁所处的18世纪末和19世纪初，女性作家如果把叙述声音明显地表述为女性的,就有可能遭到明确的拒斥，而她们的作品也就无法问世。

在那个时代,只有得到在父权社会中占统治地位的男性主导文化的认可,女作家才可能有生存的机会，她们发出的声音才有机会为读者所听到。

为此，聪明的奥斯丁运用自由间接引语，有效地处理了作者权威和女性气质、坚持己见与礼貌得体、激愤郁怒与彬彬有礼之间的矛盾。

《劝导》中，安妮作为维多利亚时代的淑女（properlady）中的一员，具备那个时代对淑女要求的一切特质：

脾气温婉、善持家务、精通女工，她同样面临这样残酷的社会现实：

男性统治着社会，享受包括话语、写作和批评的权利。

正如小说中，奥斯丁借安妮的声音以一个淑女的口吻严肃而坚定地道出男性凌驾于女性之上的文学特权,大胆地为女性鸣不平，发出如此惊语：

“男人比我们具有种种有利条件，可以讲述他们的故事。

他们受过比我们高得多的教育，笔杆子握在他们手中。

我不承认书本可以证明任何事情。

”（原文引自译书《劝导》第166页）奥斯丁在《劝导》中对自由间接引语的运用是独一无二的。

她一面在小说中顺从并强调妇女在父权社会中的次等地位，表面上“奉承讨好”男性读者；一面把她重点刻画的女主人公安妮与其他妇女进行比较，突出安妮身上女性主义意识的觉醒，同时让安妮的叙述声音贯串小说始终，使颠覆传统男性叙述声音的过程更加隐秘和戏剧化。

四、结束语

自由间接引语是奥斯丁挑战传统的男性叙述权威的有力手段，它帮助奥斯丁从男性手中夺取笔杆子，建立起女性自己的叙述权威。

奥斯丁对自由间接引语的娴熟运用，确实有力地表达了她的女性主义观点。

而她也相信，当读者接触《劝导》时，她的观点势必会唤起社会对女性生存状况的思考和觉醒，那么她追求女性叙述权威，颠覆男性叙述权威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注释：

[1][4][5]苏姗·S.兰瑟.虚构的权威：

女性作家与叙述声音[M].北京:

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75，70，81.

[2]申丹，韩加明，王丽亚.英美小说叙事理论研究[M].北京:

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303.

[3]王佐良,丁往道.英语文体学引论[M].北京：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87,454.

参考文献：

[1]Leech,G.N.andShort,M.H.StyleinFiction:

ALinguisticIntroductiontoEnglishFictionalProse[M].北京：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1.

[2]JaneAusten.Persuasion[M].London:

PenguinBooks,1994.

[3]奥斯丁著,孙致礼，唐慧心译.劝导[M].南京：

译林出版社，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