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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与堕落

奋斗与堕落

——关于《骆驼祥子》的思辨性审视

阅读《骆驼祥子》，我们可以读什么？

文学作品一经落地，就具有生生不息的力量，它超越时空的存在，在与读者的见面中共生发展，不断衍生出值得我们思考的命题。

如何阅读这本书，才能使我们成为真实的阅读者、自主的阅读者、理性的阅读者？

不妨围绕作品的核心母题做一番有迹可循的思辨探求。

一“奋斗与堕落”的母题确定

老舍先生的写作风格是独特的。

他曾在《我怎样写〈骆驼祥子〉》一文中说：

“《祥子》可以朗诵。

它的言语是活的。

”品读这本耐人咀嚼的书，我们可以感受老舍先生对底层人民的同情与反省，品味人物命运所折射出的时代变化。

作者通过浓郁的京味儿语言再现了一个病态的社会，塑造了一群在社会中扮演不同角色的人物，这其中有作者的愤恨、同情、不平、呼喊，也渗透着作者对故都深沉的热爱。

作品所包孕的内涵如此深广，我们可以阅读、触摸的角度是丰富的、多元的。

整本书阅读，首先必须是一次真实的阅读之旅。

随着作者笔墨的流动，我们需要和作品中的人物同呼吸、共命运。

在真实体认作品故事和人物的基础上，我们会产生许多疑问，比如：

祥子是一个怎样的人？

他为什么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入命运窘境？

作者想要借此表达什么？

作品的深层价值在哪里？

共情产生思考，思考引发追问，当我们把思辨意识和阅读结合在一起后，对作品的审视将会使我们从表层阅读走向深层理解，作品将成为我们了解一种人生、一个时代、一位作家的一扇窗口，成为增进我们个体生命智慧的一条深邃的河流。

文学作品本身具有召唤功能，同样的文本和作者，不同的读者与境遇，往往会产生不同的解读，作品亦因为读者基于自我体验的理解与诠释而焕发生命之光。

阅读《骆驼祥子》，可以反思与评论的角度是丰富的，比如，作品的叙述方式与艺术价值、祥子的艺术形象及其特质、虎妞所代表的女性觉醒意识、农村青年祥子和城市之间的文化冲突、老舍的文化乡愁……如何寻找到一把合适的解读作品的钥匙，需要我们对作品最核心的意义进行探寻，以使旁逸斜出的阅读，可以在母题的引领下，“以达成合理的理解与评价为旨归，合理地限定读解的范畴与视角”，走得更加深远。

《骆驼祥子》的写作源自老舍先生于1936年春天听到的一个车夫的故事：

“这个车夫自己买了车，又卖掉，如此三起三落，到末了还是受穷。

”以这个简单的故事为主线，作者确定了主角———人力车夫祥子；围绕着他延伸至一个车夫群体，扩展出一个所有人都和车有关系的社会，进而开始了能滴出血与泪的写作。

这个故事的主要内容是什么？

作品为什么命名为“骆驼祥子”？

骆驼与祥子的故事有着怎样的关联？

这一温顺的忍辱负重的动物具有怎样的隐喻意义？

祥子为什么三起三落？

在祥子和与之相关的人物关系中，他扮演了怎样的角色？

牵扯出哪些不同的人物？

他为什么最终从一个赤手空拳的奋斗者，沦为一个“还有口气的死鬼”？

如此种种追问，都离不开祥子的命运轨迹，我们必须正视的作品母题———“奋斗与堕落”就随之摆在面前了。

二纵横关联的议题生成

围绕“奋斗与堕落”这一母题，接下来可以如何去思考？

往纵向走，我们可以通过议题的生发，不断追问与分析，以问题链的方式走向作品的深度理解与发现。

横向关联，与此有着相似或相关题材、主旨或者文化思想关联的作品，作者的同时代创作，都可以相互印证、补充、阐发，形成群文比较阅读并驱动深度思考与探究。

而这条路，也是作品意义的开掘与发现之途。

就作品本身而言，哪些议题值得我们去关注？

譬如：

祥子命运的三起三落是什么？

祥子个人奋斗的方式有何积极意义和局限性？

祥子的堕落是渐进的还是断崖式发生的？

祥子是否真的无路可走？

祥子悲剧命运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与祥子发生密切关系的人物群像在他的命运变化中起到了怎样的作用？

人和车厂、曹宅、大杂院等处所与祥子的命运沉浮有着怎样的关联？

围绕着祥子的奋斗与堕落，作者发出了哪些值得思考的议论？

顺着这条路径，我们思考的触觉越加细腻，我们需要探寻的问题就越来越具象化，越可能产生新鲜的属于阅读者自我的发现。

比如，紧扣“与祥子发生密切关系的人物群像在他的命运变化中起到了怎样的作用？

”这一议题，我们可以进一步思考如下问题：

虎妞、小福子、夏太太在他的命运变化中起到了怎样的作用？

刘四爷和虎妞是祥子命运中的贵人还是恶人？

作者为什么要塑造与祥子相关的车夫群像？

二强子、小马儿祖父与祥子的命运有怎样的关联？

“孔圣人”曹先生为什么救不了祥子？

就作品的外界关联而言，我们也可以在相互比较与阐释中走向更宽广的时空与体悟。

从奋斗与堕落的形象轨迹角度，我们可以思考祥子和《红与黑》中的于连、《高老头》中的拉斯蒂涅有怎样的共性和区别。

从人物创作原型角度，我们可以对老舍、郁达夫、刘半农、胡适、鲁迅、林语堂作品中的“人力车夫”这个特殊的群体进行横向比较，看看他们在作品中有哪些不同的形象和特质。

在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中国，人力车夫这个群体的真实生活是怎样的？

从人物悲剧命运根源角度，我们可以就《骆驼祥子》《月牙儿》《茶馆》进行比较，思考人物的悲剧命运共同指向怎样的社会根源。

从作家创作主旨角度，我们可以比较老舍和鲁迅这两个同时代的作家对于表现国民性有怎样的相似与区别。

纵横交错的阅读路径，构成我们阅读时的茂密森林。

往作品内部探寻，可以对相关问题进行聚焦阅读并思考、感悟；和作品外部构成链接与生发，作品的张力将随之扩大。

在这条路上细赏幽径，就议题之下的具体问题开始寻找之旅，我们也就相应成为了具有主动性和选择性的自主阅读者。

三围绕“奋斗与堕落”的原因审视

探究人物命运的发展历程，寻求悲剧发生的缘由，是从真实阅读者、自主阅读者走向理性阅读者的重要一环。

整本书阅读也必得经历这样的过程，阅读者才能实现思维发展与思想、人格成长，进而向更高的思维层次攀登。

具体而言，围绕祥子“奋斗与堕落”的母题，我们需要聚焦“祥子悲剧命运的根本原因是什么？

”这一议题，从社会原因、自身原因等角度对祥子的命运进行更深广的审视与发现。

为什么要审视社会？

卢梭提出：

“人生而自由，却无往而不在枷锁之中。

”个体是社会中的存在，社会是个人生存的土壤。

一个人的命运沉浮，与他生存的时代背景、社会风气、人际关系、文化根源等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从一定意义上讲，个体生命史，就是与社会在顺应、同化、抗拒中不断纠缠的历史。

为什么要审视个体？

人要实现自己的理想，必然会受到客观社会历史条件的制约，但不同的个体是有差异的。

出身背景、文化教养、脾气秉性、成长经历等不同，相似的社会背景下也会滋生出不同的人群，发生不同的人生故事。

无论群体文化人格怎样纠缠个体，独立的生命个体依然会有自己的能动性、独特性。

祥子的悲剧命运是社会造成的吗？

就《骆驼祥子》而言，老舍先生笔下的祥子与他所处的时代之间的关系是矛盾的、错位的。

这种矛盾越是激烈，有价值的人生被撕裂的悲剧感就越强烈。

阅读时，我们可以强烈地感受到老舍先生对祥子的热爱、赞美和怜惜：

“他的身量与筋肉都发展到年岁前边去；二十来的岁，他已经很大很高，虽然肢体还没被年月铸成一定的格局，可是已经像个成人了———一个脸上身上都带出天真淘气的样子的大人。

看着那高等的车夫；他计划着怎样杀进他的腰去，好更显出他的铁扇面似的胸，与直硬的背；扭头看看自己的肩，多么宽，多么威严！

杀好了腰，再穿上肥腿的白裤，裤脚用鸡肠子带儿系住，露出那对“出号”的大脚！

是的，他无疑的可以成为最出色的车夫；傻子似的他自己笑了。

他没有什么模样，使他可爱的是脸上的精神。

头不很大，圆眼，肉鼻子，两条眉很短很粗，头上永远剃得发亮。

腮上没有多余的肉，脖子可是几乎与头一边儿粗；脸上永远红扑扑的，特别亮的是颧骨与右耳之间一块不小的疤———小时候在树下睡觉，被驴啃了一口。

他不甚注意他的模样，他爱自己的脸正如同他爱自己的身体，都那么结实硬棒；他把脸仿佛算在四肢之内，只要硬棒就好。

是的，到城里以后，他还能头朝下，倒着立半天。

这样立着，他觉得，他就很像一棵树，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挺脱的。

”

——《骆驼祥子》第一章

年轻力壮的、要强的、健壮的、有梦想的祥子就这样闯进城市，在车夫的行列里出现了。

他克勤克俭，风里来雨里去，用了整整的三年，在二十二岁时，迎来了自己人生的“双寿”。

他有了车，有了自己值得纪念的生日，朝着开一个车厂子的梦想，更起劲地生活着。

他是一个不甘于命运的卑微，努力想要往上生长的人物。

然而，“希望多半落空，祥子的也非例外。

”作者随后展开的，不是一个奋斗者的成功史，却是一个“人”起落跌宕的堕落史。

短暂地拥有第一辆车后，祥子的车连带着自己，被大兵捉去了。

用逃命过程中牵回来的骆驼换来的准备买第二辆车的钱，被孙侦探敲诈勒索去了。

与虎妞成亲后买的第二辆车，随着虎妞的死，卖掉了。

祥子从一无所有中拥有的一切，最后都消散了。

车没了，人没了，家没了，连自己的灵魂，也失去了。

祥子的每一次挣扎，都被这个病态的社会无情地毁灭。

动荡不安，军阀混战，是这篇小说展开的大背景。

兵荒马乱之下，大兵的随意抢夺、侦探的敲诈勒索等最不合理的行为成了一种再正常不过的社会存在，祥子个人的努力无异于萤火之于暗夜，不过是徒劳的挣扎罢了。

这些并不算社会上层人物的无赖，夺去了祥子安身立命、辛苦挣得的财产。

而祥子身边的日常世界又是怎样的模样呢？

“土混混”刘四爷对祥子最终的不认同暴露了他的自私和冷漠；不给仆人饭吃的杨太太、偷偷豢养小妾的夏先生们是社会中的有钱人；车夫们吃喝嫖赌，二强子良心泯灭，小马儿祖孙俩难逃孤苦；以自己的肉体供养弟弟的小福子走投无路……弱肉强食、堕落腐朽的社会损毁了祥子对美好人性的信心，心理的堤坝不断渗水。

最后，虎妞难产死去，经济的困顿撕碎了祥子虽不情愿却毕竟有着温暖的家；小福子死去，重新振作的希望彻底破灭，最后一棵稻草压垮了祥子的精神世界……以祥子为核心人物串联起的社会群体鱼龙混杂，他们同时代和社会一道，仿佛一片沼泽，吞噬了乱世中的自强与挣扎，祥子最终从高等车夫沦落到普通车夫、低等车夫，乃至一个告密者，一个行尸走肉……“人把自己从野兽中提拔出，可是到现在人还把自己的同类驱逐到野兽里去。

祥子还在那文化之城，可是变成了走兽。

”可以说，作者借祥子的毁灭，对这个应该诅咒的罪恶世界给予了深切的批判。

小说结尾写道：

“体面的，要强的，好梦想的，利己的，个人的，健壮的，伟大的，祥子，不知陪着人家送了多少回殡；不知道何时何地会埋起他自己来，埋起这堕落的，自私的，不幸的，社会病胎里的产儿，个人主义的末路鬼！

”

——《骆驼祥子》第二十四章

在作者满腔的愤激和控诉中，一个不肯屈服却最终堕落的生命令我们深深动容。

作者写出了一个委曲求全、竭力上进的人却最终走投无路，成为黑暗中的一员的社会悲剧，病态社会的畸形正是悲剧发生不可忽视的缘由，社会批判是老舍先生最重要的创作主题。

祥子命运的沉坠应该完全归咎于社会吗？

个体生命的抗争总有超越时代的意义，老舍先生笔下的祥子也绝不只是社会符号的代名词。

要真实地了解车夫们悲苦的内心世界和地狱是什么样的，我们还需要在阅读中分析祥子的出身背景、脾气秉性，走进祥子的内心世界，从而对其命运不断沉坠的原因有更多的探求和反省。

我们可以尝试着做一些假设：

假如，他能察觉被抓的风险而不接那两块钱的生意，不被“大个子”三个字的赞美冲昏头脑，被抓走的厄运会不会上演？

假如，他听了高妈的话放钱、起会，或者如方太太所说的把钱存进银行，买第二辆车的钱会不会被讹走？

假如，他接受与虎妞的婚姻的同时，也坦然接纳虎妞的不完美，而不再纠结于虎妞的丑、虎妞的并非处女，理解虎妞对爱情的渴望，感激虎妞带给他的温暖，他的家庭生活状况会不会改变？

在烈日和暴雨下的他会不会收车回家？

假如，虎妞难产将死时，他毅然送她去医院而不是请来陈二奶奶，虎妞和肚子里的孩子有没有机会活下来？

假如，当悲苦的小福子向他告白时，他不是因为害怕“负不起养着她两个弟弟和一个醉爸爸的责任”而离开，而是毅然留下来，会不会迎来幸福的未来？

假如，他早一点去找曹先生，他不被夏太太诱惑，他还能坚持尽好一个车夫的本分……

如此想来，假如祥子足够强大，社会的恶对生命的摧残或许就会成为他历练人生的磨刀石，他的智慧和勇力就会在一次次遭遇打击后把他拉回正常的轨道。

但，那就不是祥子了。

理解祥子自身的美好与局限，我们才还原了祥子作为人的基本属性。

祥子是美好的。

他有农村青年淳朴倔强、务实要强的天性。

攒钱买车的梦想和努力，支撑着他全部的生活，勤劳上进的他赢得刘四爷和虎妞的喜爱。

他真诚善良、知恩图报，有乡下人的本分和责任感。

所以，当他在曹家感受到温暖后，一把小绿夜壶承载着他全部的真心和感激，并且赢得了自己“向来没有经验过”的得意。

在看到小马儿祖孙俩挨饿的悲惨之后，他一口气买下了十个羊肉包子，给祖孙俩以冬夜里最淳朴的慰藉。

尽管不情不愿，他还是和虎妞成亲了，因为“他没法不拿出点英雄气儿来”。

而当虎妞带给他家的温暖后，怀孕将产之时，他的内心有出自本能的喜悦、幸福和感激。

他对小福子也有真诚的爱。

小福子是他生命里美的化身，是他堕落时促成自我拯救的天使。

想到小福子，祥子的心仿佛要跳出来，“一直飞到空中去，与白鸽们一同去盘旋”。

祥子也是有局限的。

农村出身的他还没有真正成为市民阶层中的一员，他的知识和眼界使他缺乏预见性，看不到社会动荡中潜藏的危机。

他只能看到钱攥在手里的硬朗，而无法避免风吹草动带来的覆巢之危。

受到传统道德观念束缚的他，不能正视自己对虎妞的复杂感情，把自己遭遇到的挫折都归结到虎妞带来的“倒霉”，仇恨的对象是不清晰的。

性格中的懦弱、自私和愚蠢，使他在最后跟着陈二奶奶瞎折腾而没有做出正确选择———送虎妞去医院，也没有在小福子的告白中停留……他的危机其实从一开始就埋下了伏笔。

他看不到身边那些筋肉衰损的同行，他不愿意关注那些暂时离自己还遥远的人生。

而实际上，作者围绕他塑造的小马儿祖父、高个子、二强子，那些走着走着就倒地的车夫们，那些粗俗的在生活面前低头的人，都是他的镜像。

以一个人的毁灭折射和反思一个时代的悲剧，同时也反省人性的缺陷，应该是我们阅读时必要的客观的立场。

四阅读者应有的价值寻求

福建师大孙绍振先生说：

“每一个经典文本的阅读史，都是一种在崎岖的险峰上永不停息的长征，目的就是向文本主体结构无限地挺进。

”阅读的过程也是心灵成长的历程。

对作品母题的探寻，有助于我们将之转化为思想的土壤，在不断的反思中理解作家意图，思考作品价值，从而使自己上升为更高意义上的阅读发现者。

老舍先生是爱护祥子的，这个有着勤劳、要强、有骨气、坚忍等诸多美好品德的人物形象的毁灭，“一点也不是他自己的过错”，这是作者创作的主要逻辑。

但在我们的不断追问和反思中，我们可以探及的内蕴是丰富的。

比如，传统乡村社会中塑造出来的美好人物，在一个处处是陷阱的社会中，如果认识不到自己的缺陷，不知道及时调整自己人生的航向，就可能会在这个社会熔炉中或者被同化，或者被毁灭。

悲剧的意味是丰富的。

美好形象被残害而死亡，是一种悲剧；活着却成为行尸走肉，或许是更深沉的悲剧……这些思考，对于我们今天的社会，依然具有鲜活的警醒意义。

打着那么个小东西，他低着头，弯着背，口中叼着个由路上拾来的烟卷头儿，有气无力的慢慢的蹭。

大家立定，他也许还走；大家已走，他也许多站一会儿；他似乎听不见那施号发令的锣声。

他更永远不看前后的距离停匀不停匀，左右的队列整齐不整齐，他走他的，低着头像作着个梦，又像思索着点高深的道理。

那穿红衣的锣夫，与拿着绸旗的催押执事，几乎把所有的村话都向他骂去：

“孙子！

我说你呢，骆驼！

你他妈的看齐！

”他似乎也没有听见。

打锣的过去给了他一锣锤，他翻了翻眼，朦胧的向四外看一下。

没管打锣的说了什么，他留神的在地上找，看有没有值得拾起来的烟头儿。

——《骆驼祥子》第二十四章

倔强的祥子最终在茫茫黑夜中堕落了。

当他最后连一个车夫都不是的时候，当他没有廉耻地活着，为死人送葬举起花圈和挽联的时候，我们内心的沉痛和惋惜是长久的、饱蘸着血泪的。

还有什么毁灭比丧失灵魂更触痛人心呢？

那个吃喝嫖赌、懒而撒谎、满地找烟头儿的“骆驼”，还是祥子吗？

小说在前后对照中彰显的批判和反思，值得我们细细琢磨。

希望通过阅读，我们可以真正走进祥子的生命，去了解他的人生起伏，去发现他的生命特质，去关注和他发生着密切关联的虎妞、小福子、曹先生等人，去思考他的“奋斗与堕落”。

我们固然不能超越时空去改变祥子，但当我们在生活中同样感到迷惘时，别忘了，我们是人，我们还有可以思考的大脑与可以选择的权利。

顺着《骆驼祥子》“奋斗与堕落”的母题，我们还可以得到什么启示呢？

思考是无止境的。

入乎其内，还需出乎其外。

老舍先生笔下还有很多经典的作品值得品读，那又会是怎样的故事呢？

祥子的“奋斗与堕落”这一母题还可以与哪些作品进行比较，进而生发出新的议题呢？

纵横思悟，在关联中不断寻找与发现，我们面前呈现的，将是说不尽的祥子，说不尽的老舍，说不尽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