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恼人最是戒珠圆妙玉论

恼人最是戒珠圆——妙玉论

  《红楼梦》中有两个生活轨迹与性格轨迹完全相反的人物,这就是“红楼三玉”中的妙玉与“贾家四艳”中的惜春。

妙玉是身在佛门,心向红尘,最后不得不走向红尘;惜春是身在红尘,心向佛门,最后不得不走向佛门。

一个勇敢地走了出来,一个忧伤地走了进去,却都是一场哀感顽艳的悲剧。

惜春且勿论,兹论妙玉。

自动走向佛门是精神解脱,被动走向佛门是精神禁锢,妙玉系后者而非前者。

对这位十二钗正册中的重要人物,作者虽不象对钗、黛那样详细交代其身世,却通过书中人物补出了她一篇家传。

林之孝家的向王夫人回话时是这样介绍的

外有一带发修行的,本是苏州人氏,祖上也是读书仕宦之家。

因生了这位姑娘自小多病,买了许多替身儿皆不中用,到底这位姑娘亲自入了空门,方才好了,所以带发修行,今年才十八岁,法名妙玉。

如今父母俱已亡故,身边只有两个老嬷嬷、一个小丫头伏侍。

文墨也极通,经文也不用学了,模样儿又极好。

因听见长安都中有观音遗迹并贝叶遗文,去岁随了师父上来,现在西门外牟尼院住着。

他师父极精演先天神数,于去冬圆寂了。

妙玉本欲扶灵回乡的,他师父临寂遗言,说他“衣食起居不宜回乡,在此静居,后来自然有你的结果”。

所以他竟未回乡。

(第17至18回)

后来邢岫烟又向宝玉作了这样介绍

我和他做过十年邻居,只一墙之隔。

他在蟠香寺修炼,我家原寒素,赁的是他庙里的房子,住了十年。

无事到他庙里去作伴。

我所认的字都是承他所授。

我和他又是贫贱之交,又有半师之分。

因我们投亲去了,闻得他因不合时宜,权势不容,竟投到这里来。

如今又天缘凑合,我们得遇,旧情竟未易。

承他青目,更胜当日。

……他常说:

古人中自汉晋五代唐宋以来皆无好诗,只有两句好,说道:

“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

”所以他自称“槛外之人”。

又常赞文是庄子的好,故又或称为“畸人”。

(第63回)

从这篇家传中可以看出,妙玉的出家是被迫的,是因“自小多病”找了许多替身儿都不中用的情况下才遁入空门的。

她究竟何时出家已难于确考,但在蟠香寺已与邢岫烟做了十年的邻居,来到长安都中才十七岁,入大观园时才十八岁,足见她出家时最大不过七八岁乃至更小。

作为官宦人家的女儿,这样的年纪应该是教嬷嬷照看的时候,却去伴青灯古佛,听晨钟暮鼓,这比起那些因看破红尘半道儿自愿出家者不知要悲凉多少倍!

然而这种悲凉的制造者,却不是狠心的父母,而是封建的宗教文化。

在寺庙林立的宗教文化氛围里,因自小多病而入佛门者岂止妙玉一人,妙玉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典型的代表。

所以父母将她送进佛堂是不得已而为之,她自己则是不知其所以而为之,都是被迫的,却又是无可奈何的。

妙玉的幼年悲剧,就在于她还来不及体味人生的时候,就被剥夺了体味人生的权力,带发修行正是好心的父母留给她一个重新入世的标记。

然而还没有等到她产生重新入世的愿望的时候,佛家的经典与教义却早已将她塑造成了一位虔诚的释子。

七八岁的年龄正是可塑性最强的时期,妙玉又绝顶聪明颖慧,佛门对她的潜移默化作用是可想而知的。

这一层曹雪芹虽未作正面描写,却通过邢岫烟介绍给了读者。

她认为文是庄子的好,一部古典诗歌史就只留下了范成大“纵有千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这两句好诗,故自称“槛外人”、“畸人”,其佛胎释心即此便可见一斑。

正是佛家的这种“无边法力”,将妙玉由悲凉推向了悲哀。

当她快要到了或者已经到了体味人生的时候,却渐渐失去了体味人生的欲望。

悲莫过于心死,作为凡身肉胎的妙玉,已经到了心死的边沿,离“超凡入圣”已相去不远了。

地处苏州吴县玄墓山的蟠香寺,固然是远离红尘的,却并没有脱离红尘的包围,距佛教传说中的铁围、须弥相去甚远。

这是作为佛家弟子的妙玉的大不幸,因为这有可能扰乱她的佛性;却又是作为一个凡身肉胎的妙玉的大幸,因为这有可能唤醒她对真正的人的生活的依恋。

然而现实对她来说又是十分残酷的,她因“不合时宜”而为“权势不容”。

且“父母俱已亡故”,这位官宦家的女子失去了唯一的依赖。

我们大可不必将这“不合时宜,权势不容”强解作政治斗争,对一个带发修行且又年轻漂亮的女尼来说,这八个字涵义的可能性与指向性是十分清楚的,除了王孙公子的猥亵乃至逼嫁还能是什么呢!

不管是因“权势不容”而导致父母双亡还是父母双亡后为“权势不容”,大约都只能是如此。

苏州呆不下去了,她只好离开。

林之孝家的说她“因听见长安都中有观音遗迹并贝叶遗文,去岁随了师父上来,现在西门外牟尼院住着”,这是她离开苏州的宗教原因,也是躲开权势的一条逃路。

“观音遗迹并贝叶遗文”固然对佛家弟子有颇大的吸引力,可是都中不是“权势”更多更大么,她又能为这些更多更大的“权势”所容么?

这是妙玉离开蟠香寺时不能不考虑的。

然而妙玉终究还是抛弃了比苏州更加远离尘世的深山古刹,来到比苏州更加繁华锦绣的都中尼院,这说明她在为“权势不容”之后的两难选择:

既向往着佛门这块可以逃离尘世烦忧的“净土”,却又不无眷恋地想透过袈裟的缝隙在窥视佛门之外那个陌生而又迷人的世界;那种“不容人”的“权势”是她所厌恶反对的,然而也许这世上还有能容人的“权势”在。

总之,她生活在两种夹缝中:

佛门与尘世的夹缝和“权势不容’’与权势能容的夹缝。

这就是妙玉来到都中以后所面临的现实。

大观园正好是这两种夹缝的理想世界,为“权势不容”的妙玉需要权势来保护,等候迎元妃之驾的贾府也需要这位“模样儿又极好”的女尼来撑体面;芳菲丛中的大观园需要木鱼声中的栊翠庵来点缀,木鱼声中的栊翠庵也需要芳菲丛中的大观园来相伴。

这里安全感增加了,寂寞感减少了,这对半向尘世半向佛的妙玉来说,简直就是黄金选择。

所以当贾府初请时她还说:

“侯门公府。

必以贵势压人,我再不去的。

”而当王夫人叮咛“下个帖子请他”时,就正中下怀了。

幼年时的妙玉由于少不更事而甘于以药炉经卷为伴,虽有几分悲凉,却也安之若素。

青年时的妙玉虽已修得几分佛性,但却未能达到如宋释道潜“禅心已作沾泥絮,不逐东风上下狂”的诗境,能耐得寂寞么?

这是一场入世与出世的抗争,人性与佛性的抗争。

这抗争既受制于外界环境,更严重的却是要受制于内心。

当一个人还不知道精神枷锁为何物就被戴上了精神枷锁的时候,那痛苦是朦陇而有限的;当同样一个人觉悟到精神枷锁而又不得不戴着这精神枷锁时,其痛苦又何以堪!

戴上精神枷锁却要跳真正的人生之舞,这正是青年妙玉所面临的悲剧。

妙玉将大观园当作在两种夹缝中讨生活的理想世界,然而一踏进大观园却又使她陷入了难堪的境地。

她蔑视权势,却又不得不依附权势,还要成天面对着权势。

贾府下了帖子来请她,本来就是为了迎接元妃省亲的。

元妃到来之日,就是她面对权势之时。

这不是一般的权势,而是万姓同尊的权势,她将如何以处?

曹雪芹不愧为大手笔,他将这个场面进行了侧面处理,使妙玉处在了被冷落的地位。

省亲之日就是大观园的开园盛典,只见到处张灯结彩,热闹非凡,而妙玉却成了热闹场中的寂寞人。

不要说应制题诗没有她的份儿,就连元妃游幸她也无权尾随。

按说皇妃省亲,参拜佛院应该是最隆重的礼仪之一。

谁知贾家这位飞上高枝变凤凰的大小姐,偏偏却是“那知锁向金笼听,不如人间恰恰啼”的人物,她将归省当作千载难逢的天伦之聚,只顾诉说被锁向深宫的苦处,埋怨当年不该送她到那见不得人的去处,压根儿将佛院抛在了一边。

即是悲去乐生,也只顾去欣赏家庭戏班子的演出,兴冲冲地一连点了四出戏。

只是在撤筵之后再游未到之处时,才“忽见山环佛寺,忙另盟手焚拜,又题了一匾:

‘苦海慈航’。

又额外加恩与一般幽尼女道。

”这儿并未点明栊翠庵,却毫无疑问写的是栊翠庵,妙玉自然也被当作“一般”的“幽尼女道”来看待了。

我们无意指责元妃对仙班佛院与妙玉的冷落。

这种冷落正好反证了元春对正常生活的热爱,对深宫生活的隐恨,对佛家只是应景而已。

恰恰相反,妙玉对那世俗的热闹却是根本不屑一顾的,元妃的冷落佛院与妙玉,也正好避免了她面对显赫权势人物的尴尬。

这种一击两鸣之法,正好将元春与妙玉这两个人物的性格都映现出来了。

试想,如果将这个场面正面处理,当作省亲时最隆重的礼仪之一来写,妙玉将如何以对元妃这位权势人物呢?

前人已指出这一点,清陈其泰就说:

“不点明栊翠庵,为妙玉避俗也”[1],涂瀛也说:

“妙玉壁立万仞,有天子不臣、诸侯不友之概”[2],都是颇中肯綮的。

如果说单从侧面描写就作此断语似乎有点“拔高”妙玉之嫌的话,那么请看妙玉在书中的第一次正面出场。

在十二钗正册人物中,妙玉是第一个进大观园的,然而却是最后正面出场的。

何以如此?

其间原因复杂,此且不提,单看她如何接待贾府的“太上皇”贾母。

刘姥姥二进大观园,因贾母碰到了“说积古话儿”的对象而礼遇有加,吃饱喝足之后来到了栊翠庵,书中写道

妙玉忙接了进去。

至院中见花木繁盛,贾母笑道:

“到底是他们修行的人,没事常常修理,比别处越发好看。

”一面说,一面便往东禅堂来。

妙玉笑往里让,贾母道:

“我们才都吃了酒肉,你这里头有菩萨,冲了罪过。

我们这里坐坐,把你的好茶拿来,我们吃一杯就去了。

”妙玉听了,忙去烹了茶来。

宝玉留神看他是怎么行事。

只见妙玉亲自捧了一个海棠式雕漆填金云龙献寿的小茶盘,里面放一个成窑五彩小盖钟,捧与贾母。

贾母道:

“我不吃六安茶。

”妙玉笑道:

“知道。

这是老君眉。

”贾母接了,又问是什么水。

妙玉笑回:

“是旧年蠲的雨水。

”贾母便吃了半盏,便笑着递与刘姥姥说:

“你尝尝这茶。

”刘姥姥便一口吃尽,笑道:

“好是好,就是淡些,再熬浓些更好了。

”贾母众人都笑起来。

(第41回)

单看这段描写,妙玉似乎对这位“太上皇”够恭敬的了。

但接着却写她撇下了贾母等人,将钗、黛二人领进了她的耳房去吃茶,宝玉也跟了进去。

茶叶虽未变,茶具却变了,宝钗用的是?

爮斝,黛玉用的是点犀盂,宝玉用的是她平常吃茶时用的绿玉斗。

沏茶的水也变了,是她五年前在玄墓山蟠香寺修行时收的梅花上的雪水。

妙玉没有拒绝专来歇脚吃茶的贾母,且“忙接了进去”,“笑往里让”,“忙去烹了茶来”,用的是“成窑五彩小盖钟”,吃的是历代贡品茶叶老君眉即君山银针和“旧年蠲的雨水”,这说明不得不依附权势的妙玉又不得不对这位“太上皇”表示应有的礼貌。

但她又将来吃茶的人分为四等,首先是宝玉,其次是钗、黛,再次是贾母,最后才是刘姥姥等人,后来等贾母离开时她“亦不甚留,送出山门,回身便将门闭了”,这不又清楚地说明她对权势的蔑视么?

出身权门,蔑视权门,又不得不依附权门,这是妙玉的高洁,也是妙玉的悲剧。

  妙玉在大观园碰到的另一重难堪就是她能否躲过玉面王孙的色情干扰?

不错,大观园里的栊翠庵的安全感,是西门外的牟尼院不能相比的。

但是能躲过社会上的玉面王孙,却不一定能躲过贾府的玉面王孙,在荣宁二府的男性主子中,淫魔色鬼还少了吗?

试看尤二姐、尤三姐的遭遇,二姐先被奸后娶尔后被凤姐折磨毙命,三姐虽出污泥而不染,却难逃珍、琏之辈的猥亵,只是由于她的侠骨柔肠,才避免了被蹂躏的厄运。

贾府名义上是诗礼簪缨之族,实际上却是罪恶的渊薮,色情的赌场,这一点妙玉是看得十分清楚的。

女尼难当,漂亮而又带发修行的女尼更难当,这是妙玉的隐忧与暗惧。

要保卫自己,就得冷面向世,孤介自守。

唯其洁身自好,才能守身如玉。

到了“情高不入时人眼”的时候,人们才觉得她不近人情,难于接近,也不敢接近。

至于贾珍、贾琏之流,就只好徒垂淫涎,觉得她只可远玩而不可近亵了。

她宁可给人留下“太高人愈炉,过洁世同嫌”的印象,也不肯使“无瑕美玉遭泥陷”。

这是她在苏州为权势不容之后换来的血的教训,也是她迈进贾府之后自律而又自卫的原则,她的孤傲而又冷僻,是环境逼出来的。

然而内省之力决不是皇帝赐的丹书铁券,具有保护她的绝对权威。

连贾母须臾都离不开的鸳鸯,贾赦不是也曾想要纳为妾么?

况且妙玉的父母早已双亡,又是带发修行,按封建社会与宗教的规矩,不过多出几两银子,先逼她还俗然后再逼嫁就行了。

这对贾府那些如贾赦、贾珍、贾琏之流来说,是易如翻掌的。

但这些衣冠禽兽之所以奈何她不得,不敢逼其还俗而后逼嫁,还因为她是留下来以备再用来接驾的。

元妃省亲过后凤姐就说得很明白:

“这些小和尚小道士万不可打发到别处去,一时娘娘出来(指出宫归省)就要应承。

倘若散了,可是又费事了。

”(第23回)这是众女儿奉元妃之命住进大观园的前夕,包括妙玉在内的女尼女道士之所以没有象和尚道士一样被送到铁槛寺而仍留在大观园,是因为与男女大防无涉,仍是元妃再省亲时的备用品。

所以对贾府那些癞蛤蟆来说,不是不想吃妙玉这块天鹅肉,而是不能吃也不敢吃。

妙玉人格的尊严与女儿清白,原是靠皇妃的备用品这个标记与那领袈裟来维护的,这是妙玉的大幸,也是妙玉的悲哀。

“有天子不臣、诸侯不友之概”的妙玉。

却仍要受皇家的荫庇方能躲过贾府的劫难,这也许是她未曾想到的,却是确确实实的存在。

无情的现实在有意揶揄着这位少女的高标傲世。

那领袈裟维护了她人格的尊严与女儿的清白,却也紧紧地捆绑了她的女儿之性与女儿之情。

珠围翠绕的大观园在她入园不久就成了一群既才且美的女儿燕居之地,“气质美如兰,才华阜比仙”的妙玉并不亚于钗、黛等诸艳,她完全有资格去作芳菲丛中的芳菲伴,然而那道栊翠庵的围墙与那领袈裟,却划出了佛道与凡俗的界限。

教规不是不准佛门之徒与凡俗众生来往,但毕竟限制了这种来往。

所以不是众女儿拒绝了妙玉,而是妙玉在一定程度上拒绝了众女儿。

“槛外人”这个自称,既是她蔑视权势、厌弃俗气的本钱,也是她作茧自缚、自外于人的锁链;既是修行所得,也是环境所迫。

修行所得,使她“啖肉食腥膻,视绮罗俗厌”。

万人不入她目;环境所迫,又使她谈空说有,交接有度,“天生成孤癖人皆罕”。

这二者结合起来,就表现为矫情,而这矫情既是她自律所形成的性格的自然流露,也是她摒弃俗流的一种手段。

俗有二义,一是相对于佛门而言的凡俗之人,二是相对于雅人而言的俗气之徒。

半向佛门半向俗的妙玉,摒弃的自然不会是凡俗之人,而是俗气之徒。

但拒俗太甚,就会成为一种病态的偏执,失去世人应有的随和。

刘姥姥在宴会上大嚼大咬,被林黛玉嘲为“母蝗虫”;后来去栊翠庵品茶,妙玉连嘲笑的劲头都没有,只是派人将其坐的地方洗一洗。

俗不可耐固然不好,但雅到离群也未必值得赞颂。

以黛玉之雅,因将从梅花瓣上扫下来又埋在地下有年的雪水误认为是旧年蠲的雨水,就被妙玉嗤笑为“大俗人”,其他人就可想而知了。

据说元末倪云林“索好饮茶,在惠山中,粉胡桃及杂果成膏,沏置茶内,名清泉白石。

有赵行恕者,宋宗室也,慕元镇(云林号)清致,访之。

坐定,童子供茶,行恕连啖果膏。

元镇艴然曰:

‘吾以子为王孙,故出此茶。

乃略不知风味,真俗物也!

’行恕归,自是绝交。

”[3]这与妙玉何其相似乃尔,只不过妙玉并未与黛玉绝交罢了。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

”[4],这固然可以用来作为高人雅士的自我解慰。

然而水至清则无鱼,人至清则无徒。

栊翠庵品茶之后,“黛玉知他生性怪僻,不好多话,亦不好多坐,吃完茶,便约着宝钗走了出来。

”至于李纨说“可厌妙玉为人,我不理他”,也不能全怪李纨。

半向佛门半向俗的妙玉,终于转变为身向佛门心向俗了。

她没有走完从凡身肉胎到禅性佛性的历程,固然与所谓修行不到家有关,也与儒家文化对她的薰陶关系极大。

佛家是讲“六根清净”的。

六根与六尘相接,则人之种种嗜欲因之而起。

故所谓“六根清净”,即摒绝世俗的一切欲望。

“世人愚惑,贪着五欲,至死不拾,为之后世受无量苦。

”[5]而五欲之第三欲即饮食欲。

妙玉虽“啖肉食腥膻,视绮罗俗厌”,但这只作到了佛家的一般要求,距“六根清净”相去甚远。

栊翠庵品茶时,她对茶品、茶水、茶具那么讲究,这与孔夫子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在本质上毫无二致,而距佛家的摒绝五欲又何啻万里。

况且佛家是讲“世法平等”的,而妙玉却将参加吃茶的人分为四等,体现了三个不平等,即刘姥姥与贾母不平等,贾母与钗、黛不平等,钗、黛与宝玉也不平等。

所以品茶一节,作者旨在揭示儒家文化对妙玉的薰陶与儒家与佛、道的冲突,倒不必据茶品、茶水、茶具之高贵去分析她门第之高贵,甚至认为她是宗室后裔。

况且那点犀盂和爮斝纯系子虚乌有,出于杜撰。

她虽然说过文是庄子的好,也特别欣赏范成大“纵有于年铁门槛,终须一个土馒头”的诗句,这只能说明幼年的妙玉对佛道膜拜之深与信奉之虔诚,却也反证了她儒家根基之坚厚,因为她是从“汉晋五代唐宋以来”的儒释道三家典籍的比较中得出这个结论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尽管释道两家的哲学思想还在影响着她的思维模式,而成佛成仙的妄说却日渐褪尽了其迷人的色彩。

对正常人的生活追求,对爱情的向往,就成为必然的了。

然而这些又与“四大皆空”的教义是决不相容的,必须在袈裟的掩盖下偷偷进行,而且要进行得人不知鬼不觉,这就是妙玉的烦恼。

贾府的王孙公子虽多,可“神彩飘逸,秀色夺人”且能体贴女儿的只有宝玉一个,偏又有“槛内”“槛外”之别,栊翠庵那道围墙与监狱的围墙又有什么区别呢?

“品茶栊翠庵”一回中,作者将身向佛门心向俗的妙玉的内心世界刻划得精妙无双。

我们不必怀疑她请钗、黛吃体己茶的真诚,以为她请钗、黛是假,请宝玉是真,钗、黛不过是引宝玉入室的诱饵。

佛门女弟子的耳房,怎容得异性男子去擅入?

问题是她“拉”了钗、黛,而宝玉“随后跟了来”却是本在意中的。

珍奇的茶具也可能只有觚爬斝和点犀盂两个,然而不珍奇的茶具却决不至于再没有,一个闺中少女怎能将自己“常日吃茶的那只绿玉斗”斟了茶给一个异性青年呢?

况且妙玉又是出家为尼的少女,而宝玉又是刚刚吃过酒肉的男子。

“啖肉食腥膻”的妙玉,难道就不嫌宝玉腥膻么?

作者极力写?

爮斝与点犀?

的稀奇宝贵,实际上是在极力衬托妙玉将绿玉斗斟了茶给宝玉的更加稀奇宝贵,因为她既勇敢地越出了佛门的门槛,又勇敢地越出了闺门的门槛,向宝玉表示了那袈裟难于拢住的爱情。

然而善于体贴女孩子的宝玉,却被那领袈裟遮障了视野,没有领会妙玉这一番苦心,视绿玉斗为“俗器”。

这句话既刺痛了妙玉,却又提醒了妙玉。

她禁不住发出不满:

“这是俗器?

不是我说狂话,只怕你家里未必找得出这么一个俗器来呢。

”这已经说得几乎到了露馅的程度,况且还有绝顶聪明的钗、黛在座。

幸好宝玉没有再问下去,却说了一通“随乡入乡”的话,这才遮掩了过去,也提醒妙玉拿出了那只“九曲十环一百二十节蟠虬整雕竹根的一个大对?

”代替绿玉斗,又说了一通“饮牛饮骡”的笑话来戏谑,其实却是在转移钗、黛的注意力。

即使是这样,妙玉还唯恐善于察言观色的钗、黛看出形景来,正色道:

“你这遭吃的茶是托他两个福,独你来了,我是不给你吃的。

”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白,远没有钗、黛“你又赶了来飺茶吃”这句话来得自然,但却是妙玉必须要说的。

矫情的妙玉用真情来对宝玉,却又要用矫情来掩饰这种真情,那领袈裟与项上的一串戒珠的分量,实在是太沉重了,沉重到泰山压顶的程度。

这真是“烹茶容小坐,知己谁堪数?

”[6]“不绣鸳鸯偏绣佛,恼人最是戒珠圆。

”[7]

妙玉的爱是对佛门与封建礼教的叛逆,是“不合时宜”的,却是人性的复归,是少女之性与少女之情的复归。

这种复归既是大胆的,又是怯愵的。

她只能用冷面去严裹着那颗滚热的心,却不能象黛玉那样用痴嗔去表示自己的爱。

雪里乞梅是她与宝玉的第二次接触,却又是唯一的一次单独接触,作者又将它作侧面处理了。

但在笔者看来,这种侧面处理更能体现妙玉的性格,也更富有神韵。

对乞梅的过程,宝玉只说了句“也不知费了我多少精神呢”,对乞来的那枝梅花,作者却作了精彩的描写

原来这枝梅花只有二尺来高,旁有一横枝纵横而出,约有五六尺长,其间小枝分歧,或如蟠螭,或如僵蚓,或孤削如笔,或密聚如林,花吐胭脂,香欺兰蕙,各各称赏。

(第50回)

这句句是写景,却也句句是在写妙玉其人。

写景与写人在白雪红梅中融为一体了。

所谓“或如蟠螭,或如僵蚓”,“花吐胭脂,香欺兰蕙”,正是对妙玉那被畸形环境挤压成的畸形性格以及遭际、容貌、人品的同情与感叹、欣赏与赞美。

“动人春色不须多”,再加上邢岫烟、李纹、薛宝琴的咏梅诗:

“魂飞庾岭春难辨,霞隔罗浮梦未通”,“冻脸有痕皆是血,酸心无恨亦成灰”,“前身定是瑶台种,无复相疑色相差”,也是对妙玉曲折地寻找爱情的颂歌。

那乞梅过程与妙玉赠梅的心情被省略了,倒是已故的茅公补充了这一缺憾:

“无端春色来天地,槛外何人轻叩门。

坐破蒲团终彻悟,红梅折罢黯消魂。

”[8]清姜祺也说:

“芳洁情怀入定中,浓春色相未全空。

本来人较梅花淡,一着东风便染红。

”[9]就象那严冬的寒雪挡不住红梅的怒放一样,佛门也只能关住妙玉的身,却关不住妙玉的心。

然而妙玉那颗滚热的心却始终未能被“多情种子”宝玉所理解。

这不仅因为有佛门那道门槛,还因为有矫情那道门槛。

品茶时宝玉就未能理解妙玉捧上的绿玉斗满斟的是爱情之水,傻乎乎地喝了整雕竹根大盒里的水还大加赞扬,这给宝玉留下了隐恨,却给妙玉留下了饮恨。

乞梅时虽然费了不少精神,却也未必能理解妙玉赠梅的心态。

连李纹《咏红梅花》诗中也有“误吞丹药移真骨,偷下瑶池脱旧胎”这样耐人寻味的双关语,而宝玉的《访妙玉乞红梅》诗却只是直写乞梅过程:

“不求大士瓶中露,为乞嫦娥槛外梅。

入世冷桃红雪去,离尘看割紫云来。

”他只是觉得妙玉这位神仙似的姐姐可敬可慕而又高不可攀,他又何敢造次而生非非之想呢?

矫情使她在珍、琏之徒那儿维护了自己的清白,却又使她在宝玉面前失去了被爱的契机。

情窦已开的妙玉内心是不能平静的,她为此而焦灼不安,于是有了唯一的一次“主动出击”,这就是飞帖遥叩。

宝玉、宝琴、岫烟、平儿四人同一天过生日,岫烟与妙玉尚有师友之谊,而妙玉偏偏只给宝玉送去了“槛外人妙玉恭肃遥叩芳辰”的粉笺,其意义是不言自明的。

然而茜纱公子却仍然未能理解妙玉的芳心,拿了去到处张扬,招来了邢岫烟的非议:

“他这脾气竟不能改,竟是生成这等放诞诡僻了。

从来没见拜帖上下别号的,这可是俗语说的‘僧不僧,俗不俗,女不女,男不男’,成个什么道理。

”其实岫烟也理解错了,拜帖上下“槛外人”的别号并非“放诞诡僻”,而是妙玉的“障眼法”,不然一位妙龄幽尼去给怡红公子“恭肃遥叩芳辰”还成什么体统呢?

岫烟错会其意倒不要紧,问题是宝玉也错会了,他对岫烟说:

“姐姐不知道,她原不在这些人中算,他原是世人意外之人。

因取我是个些微有知识的,方给我这帖子。

”这反倒提醒了岫烟,只顾用眼上下细细打量了宝玉半日方道:

“怪道俗语说的‘闻名不如见面’,又怪不得妙玉竟下这帖子给你,又怪不得上年竟给你那些梅花。

”这错中错又使妙玉陷入了情愫难通复又难已的尴尬境地,正如前人《菩萨蛮》词所咏叹的:

“禅床经卷安排好,佛灯一穗云房悄。

何事蓦思量,惹人心暗慌。

禅心应未净,钩起情魔境。

兜将心上来,相思寸寸灰。

”[10]妙玉的烦恼该向何人倾诉?

何时才能结束?

  四

当身向佛门心向俗的妙玉体认到生活的温热的时候,宗教对她的束缚就纯粹变成了形式,而生活对她的引力却与日俱增。

于是她又一变而为身在佛门、心在红尘。

世俗的恋人也许会在失恋之后由看破红尘而遁入空门,妙玉却在恋情得不到应有的回报之后更增重了对空门的厌恶。

这奇怪吗?

一点也不奇怪,因为反常的生活必然是按反常的规律进行的。

当妙玉看到宝玉根据邢岫烟的叮嘱,郑重地写的那张“槛内人宝玉熏沐谨拜”的帖子之后,自然就会体察出横在他们之间的鸿沟究竟是什么。

宝玉的“礼尚往来”不是她所希望的,却是她的矫情所招致的。

她希图用障眼法障住别人,却恰好障住了宝玉,结果是她所得到的,正是她所不需要的。

邢岫姻说她“僧不僧,俗不俗,女不女,男不男”,自然含有封建眼光的讽刺在内,但若撇开其评单看其判。

却是言之中的的。

要被人理解,就必须俗是俗,女是女,即便是暂时不能还其作为俗人的女儿装。

也要真正还其作为俗人的女儿性,摆脱那拒绝别人理解自己的矫情。

矫情与冷峻其实是同一事物的两个方面。

当妙玉自我排除了矫情这种与人交往的心理障碍之后,自然就会揭去那精神冷峻的面纱,显露出青春的活泼与少女的本性。

于是我们看到这位不苟言笑的姑娘,一曲美妙的笛音,竞能将她引出那“龛焰犹青,炉香未尽”的栊翠庵山门,与黛玉、湘云共同玩月、评诗、联诗。

她说:

“我听见你们大家赏月,又吹的好笛。

我也出来玩赏这清池皓月。

又恐深夜使黛、湘受凉,将她们引至栊翠庵中,沏了茶,亲自取出纸笔,又亲自将方才黛、湘所联之诗誊录于纸。

黛玉说:

“从来没见你这样高兴。

我也不敢唐突请教,这还可以见教否?

若不堪时,便就烧了;若或可改,即请改正改正。

”妙玉笑道:

“也不敢妄加评赞。

只是这才有了二十二韵。

我意思想着你二位警句已出,再若续时,恐后力不加。

我竟要续貂,又恐有玷。

”黛玉见她如此高兴,又跃跃欲骋其诗才,便说:

“果然如此,我们的虽不好,亦可以带好了。

”妙玉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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