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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占着窗外的冷空气

遥控器摇出一个个城市

时间在回家

生命在旅行

背囊里的生活

背着家谱背着孤独

在任何方向漂流

固定的航道

只留在梦，听故乡走来

2012年11月6日

语录

——南昌八一大桥

一句浅浅的民间俗语

从语录中定传后

便生根开花、结出

金银财富

商机长在大大小小的城市

道路围着桥

翻几个漩涡

又四通八达了

一节一节长高的建筑

象郑板桥的画

抓住东南西北风

翻遍居位者的口袋

繁荣眼睛的生活照片

这是一种流行色

从悠然的南山

走过一坡一坡的黄菊

也种一些旅游

也砍一些树木

让鸟抱住学校的旗杆

听李清照说

人比黄花瘦

山色有无中

大大小小的窗机

切出一块一块的土地

精心计算的礼物

利润象夜间走过的小径

继续向外延伸

江流天地外

2011年5月

无题

回头

那人背手走过

西湖的雨伞

挂在断桥边的盟誓

象切断的秋藉。

断续

雨中粘地的柳絮

空白踏着急促的雨声

倒影挪动水波

树根摇动树干

曲径通幽处

五百年前的那一回眸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买火柴的小女孩

点燃最后一根火柴

走在一条看不见的大路上

身后好象有口哨吹过

听到一阵猜测

在内心瘦成了是是非非

一季潦草的情感

总是思念在发酵

愈热愈冷的病灶

抱着一截寒冰

泪水是腌制自己的

最好办法

不是我在红尘中率先早退

只是你在因果中迟迟来到

2012年12月13日

遇

擦去灰尘

沉默的镜子里

一道记忆的伤痕

藏在平平淡淡的日子

冰雪覆盖着无动于衷

把自己打扮成

只一种颜色

赔上所走过的路

忘我的忘我

有你的无我

所有的脚印

拾着小道消息

在火里准确无误匿名

花开花落

让蝴蝶去阅读吧

春天的影子越追越远

上上下下的楼梯

我们是素不相干的角色

如血脉互相纠缠

戈壁行

贬，贬，贬……

路贬三千，鞭长莫及

罢！

罢！

此心安处是吾乡

说真话的后遗症

谁又能免疫呢？

裸露，并非伤风化

纯粹朴素的心

青石一样坚的脊梁

没有眼泪，青一块黄一块的枯草

让人一眼就能看透的世事

翻得旧得不能再旧

从长安城甩出的一鞭

马滑霜浓，失蹄

扭断的脐带。

痛

就是一生的跋涉

朽木不可雕也

稀稀疏疏的枯树

让一点点星绿占据

牵引春风，越八极之荒

玉关门。

有杨柳

就有笛吹出的人烟

横着放逐的侠骨之香

驼铃声，达达的马蹄

曾经热闹的一季丝绸之路

风沙冰雪

一层层裹着

黄皮肤的孤独

如大漠的烽烟笔直

如苏武的节枝

插在历史

插着胡插着秦

插着身手的一片邓林

辽远的地平线

赶着羊

十九年的脚印

是钉下的钉子

拔起来抛向空中

一声声雁叫不是传书

二十三点了。

夕阳还悬在空中

照着公鸡的版图

元旦感怀

季节安排旯的秩序

早已不是喜欢穿新服

弄破流行歌曲的甜甜蜜蜜

风，撕扯的旋律

迷失，过一道又一道

帆，还在升

顺，牵着水流

逆，拂着记忆的回声

漩涡。

无常惯弄的圈套

荒唐得能浮起

水中所有的冤魂

重得不能再轻的

日子，依然轮回

谁能一次走过

路的起点和终点

昨日竖起的木栏栅

亲密的敌视着树林

反复斟酌的明天

藏头露尾匆引着

奋通前进的败局

声声慢。

等着你

在你老了的时候

当你老了的时候

空白越来越大

离地九万里的高空

云还是出自由谷

云上呢，隐隐地鸡啼

一行行错乱的脚印

授人以柄。

追踪

挣也挣不脱的天机

九万里以下。

守住

守住每个日子。

上路

等在那个地方的空座位

谁也抢不走

2013年元旦

渡船

岸，不是你的路

没有岸便没有路

唯水流着。

渡船

囚于不

岁月流逝

载那么多脚印

追赶着鞋声

相向而来的

相背而去的

昨天和明天

囚于水。

今天

船子踏翻

船在水中

水在天上

天在星之上

星星的帽子

清洗于露水

阿师问道

那些拼凑的涟漪

磨亮自度和度人的

刀锋。

如桨入水

刻入，疮丁解牛的篆书

青斗笠绿蓑衣

十年，独守一船明月

缘来，无线有声

四万八千清门

胎珠暗结

关不住的红尘

处荫可以休影

处静可以息迹

此岸彼岸

圣人的琴声

反反复复，绣着

千百年的门户

潮起潮落

沧波之水浊兮

可以洗脚

不干不净

和那些营生

站在渡船上

与山水叙旧

2013年元月

鹿回头

你用箭为我

铺一条逃之的路

连滚带爬、失足连连

陷阱，五百年前

早就套上的戒指

鹿回头，第一次

捕杀向爱情投降

滚动的谎言

雪球一样，熔化的眼泪

让巨大的空白，好奇

填充着旅游资源

难得的热闹

让四季挂满灯红酒绿

上市公司的股票

箭一样焱风开

一封封射向文明的降书

鹿回头，第二次

小革在回收

一双双皮鞋的脚印

（注：

海南三亚市有景点鹿回头，并有有关鹿回头美丽的传说）

归

——回家过年

君问归期

侯鸟们都已起飞了

多少次脚印背离鞋子

眼睛印在打卡机上

一排排数字疲倦

多少次拾起的年关

疲惫而冲动

日子敌视着

亲密的等待

一颗铁钉

从机台上突围

通过年关。

泥土

检查奔泥土而来的

非法移民

2013年2月

挑砖工

给城市的高度增加一砖

和租来的老月亮靠近一步

摇着一根扁担一曲独弦琴

离家的距离越来越远

嫦娥啊，我们都是无极的人

2011年8月

牛

站在田野的牛，看着

来来往往的耕田机

那快乐只有深入泥土

翻开家谱又该更新了

漂水花

接过那朵微笑

一半水花追着你

春风吹着口哨

一路得意的

绿

八月十五抗日胜利纪念日

枯草丛中

泪水洗出的抗日纪念碑

风撕扯着历史书中的伤疤

一道道满江山

轻轻剥去

古铜色的皮肤

晶莹透彻的心

就割在手里

你殷殷的眼睛

读着白茶几上的核

甜甜的笑

碰出几声脆响

三十年的历程

散落满地的哗变

走在七月七日的危桥

那是一场投降的仪式

一九九五年

早晨，深圳南澳听新闻联播

穿过浓浓的海雾

喇叭里窜出家乡的故事

早晨六点三十分的新闻联播

穿着西装的普通话

顶着蓝头布的方言

简化汉字总省去篆书的曲折

听着故事哪能和加班的时间等长

站在海边

看着多皱纹的波澜

那次冷空气吹着

打包南来的浮萍

松松散散的脚印

水中孤立的浮着

红一个绿一个的塑料袋

荒凉得如停工的工地

水声寂静的涌动着

风向摇摆不定

一九九一年于深圳沙头角

盼信

心事可以当作标本收藏

当信被尘封的日子

一腔的火热洒在纸上

从某个固定的位置发音

秘密藏在一个精巧的纸袋

如果撕去那封条

自由里有黑暗也有光明

两岸都有手拉着

挤压的文字燃烧着心跳的声音

磁场吸引着紧张的眼睛

彼此抢着替过明片

——我叫真诚

一九八七年

读信

眼睛里会长出花朵来

当我认识你的日子

花就开在每一个季节

我用心把花

一枝一枝插过去

插在希望的土地

按着绿色的邮灯

张开的花瓣

圆满着快乐的日子

我翻阅着记忆中的那片红叶

究竟如何走近你

向南

两个交差的箭头

指向

心的恐惧

重逢又分开的月光

颤抖的一声询问

相聚的日子是灯

当我想你的时候

空洞里充满光明

相离的日子是绳

绳头伸向灯火

燃烧的最后就是黑暗吗？

很瘦很瘦的星光

用邮票剪出一个窗口

在那一个季节，在那一个站台

心灵的地图能标出方向吗？

河

——爱的别名

仅有水不可叫河

有水无岸是灾难

象洪水一样

漫过理智的帽子

结果淹没过自己的头顶

仅有岸不叫河

有岸无不是距离

尽管隔得很近

没有理解的润滑剂

也只是两条手走的平行线

岸绕水流才是河

本是天生的二位一体

相遇只是鞋子

有自己的脚

总会找到合适的鞋子

爱情

只赊来一两天快乐

却写满一辈子的沧桑

心跳的新郎

满堂喜气的呼应

洞房内外的红双喜

一边是笑着的红面庞

一边是敲打的黑算盘

一九九六年

婚礼

我把那段时间

浸在泪水

记忆的鞋子

总走在思念的幽径

岁月踏着你的喜日而来

踏着快乐的舞步

祝福旋

如听戏后的归途

一只蜘蛛

折腾在自织的网内

二OO三年

契约

画一笔

你深沉而透的眼脯

你羞涩而撑起窗帘的脻毛

你玲珑而迷人的曲线

啊，亲爱的画一笔

你叫我怎么画出

你在我心中的形象？

左一笔十年

右一笔十年

甲乙丙丁都是你

左一遍右一遍

却忘记签上你的名字

手与手握成火热的旋律

凭着心之彩笔

我给你思想以蓝色

我给你感情以粉红

我给你谈吐以淡绿

我给你舞姿以蝶黄

总有一天

我会在调色板上

调出一个上帝也惊讶的画一笔

赠给你

一九八六年

生日之歌

如果上帝允许

就把这一天

作为我们的生日，我的

带来同样的礼品

又回赠同样的离别

在那浓浓的茶中品味你的清香

在那吐出一圈一圈青烟中

回味你歌声的圆润甜美

也愿晓镜晨风里梳妆

春山上堆起这生日的记忆

那一圈一圈的螺纹

扣紧这一页一页的日历

孤独者的独白一

谁叫我突然闯入这剧场

擦去满脸的汗水眼角的心酸

扳着指头儿数着

花的季节心的渴望

象绣入水面的影子

相逢，视线碰出的声响

风撕扯的涟漪

把热情折叠

一行行的记忆横在额头

象露天舞台油头粉面的演员

一脚把痛苦跺响

迎来台下的笑声

心灵的呼唤

散场后空空的舞台

孤独者的独白二

是风蚀去你的记忆

是雨追着我的思念

冬天的流水浮着零的标商

我在林间踱步

风在不中抹去

身碰倒自己的

有缘无缘

如戏中死去又活着的故事

露天舞台的鼓点

象投向流水的石头

沉下去浮在水面的轮回春秋

我摘下胸前的念珠

从头到尾默念

变迁的世道如一支射出的利箭

堵着唯一的退路

夜雨

黑暗坐着

听雨敲打夜编织的寂寞

许多熟悉的帽子

被风的指爪一一拾起

雨水洗不掉的厚厚的记忆

顺着并排的心跳摸过去

枕边只躺着闹钟冷冷的回声

窗外的雨总洗不去

失眠对睡眠的仇恨

一九九四年

土墙上的标语

——农村话题

打土豪，分田地！

（三十年代）

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

三面红旗万岁！

（六十年代）

农业学大寨！

开荒造田

水利是农业的命脉

（七十年代）

批林批孔

要斗私批修

割资本主义的尾巴

乳精饲料

退耕还林，还湖

（九十年代）

邮政局好存钱

严禁侵占耕地

（二千年）

…………

（二千零五十年后）

旅途

——周孝强

儿子拉着我的手

童年，用哭声和笑

随手乱舞所有的日历

脚步轻轻丈量

叛逆赴约，青春飞扬

在陌生的拐角

看父亲走入

黑色镶边的遗照

一路领路的白发

消逝。

蛮不讲理的选择

我排队挤着

一圈一圈的年轮

空白越留越大

穿过记忆的窗口

迷途。

走向黄昏

黑夜叠着长长的胡洞

2011年4月6日夜

逝

——悼老表

不是收割季节

你把自己当作

一株稻穗

匆忙割下

遥远的声音

随时召唤，身体的越轨

死亡，一个惯常偷袭的老朋友

在你脖子上画一个圆

圆满。

最佳的角度

门推不开你。

挤

空虚说，你来得太早

绿茫茫的田野空着

一个诱惑的陷阱

我不相信这片宁静

在你竖起的白旗后

空热闹着我们

四十年的回忆

2010年3月10日

犯规

——纪念父亲

小时候，你说

马拉松赛后

不能躺下

走过八十三年的长途

你躺在急切的归途

不能犯规，拉钩！

父亲，我向您伸出

弯曲的手指

2011年3月14日

流水线

用手交换

一环一环的

汗水

寂寞的走向

一床床的咳嗽

一排排噪音

用时间打包的疲倦

睁着眼睛

搂过这黑色的招牌

曾被红头发的洋刀

精雕细刻的工艺

白天黑夜守候的机床

在风风火火的春夏秋冬

一茬一茬的青春编出的繁华

交易会里挂着没有肤色的标本

一九九六年六月与深圳

关于流水线

流水线的距离

离土地远

离天堂近

比浪漫冷

比失业热

白天黑夜把生命切成

等长的噪音

流水线上

只认识各字

不认识人

每个名字

都是一个开关

一按一个半成品

吃着汗水

吃着鲜面

吐出残缺的工业文明

支付一张张现金

一张张苍白而喘息的脸

流水线只留下

冷的标签

热的交易会

铺天盖地的广告招牌

带着城市

带着工业区

走向流水线

2008年6月2日

走在异乡的土地上

像鸟飞在没有树林的天空

曾建起的高楼大厦

睁着怀疑的目光

竖起的路灯闪烁着霓虹灯

用汗水包围的围墙。

突围

企盼在这里找不到归航的灯塔

只有思念是一枚永不生锈的铁钉

象树守着脚下的泥土

向前，脚步总蹂着异乡的残月

任风掀着额前的刘海

用手抹一抹满脸的风尘

你望远方的姿势

远方望你的遐想

站着，你和远方都是移动的门

回家的只有走进的声音

远远的，腿走瘦了

近近的，思念走肥了

脚选择的不是家园

思念选择的却是乡音

一九九六年五月于深圳

今天，我去送你

隧道再深也有尽头

你迷茫的眼睛

我走不出

时间流成的隧道

不同的乡音拥挤的隧道

空洞的目光里挤着反复的流水线

打工是不同的容器

空空的繁忙里扭曲着我们的疲倦

反复烘烤的，时时

还有一碟扁扁的炒鱿鱼

粗爆的吼骂，滚烫的眼泪

悬空的日子空挂着渴望

五颜六色的声音串起冷漠的日子

在流水线出的空位

填上你流浪的日历

如萍的

背起行囊，我们还要走上舞台

目光辗过两根远去的

铁

轨

一九九四年十月深圳

题友人小照

并不是岸

幻想踏上三寸陆地

让鲜花铺出异乡的春天

热闹着思念

装出几丝微笑吧

火里的寒意

也是寄出的一纸温暖

远得很近的步伐

踏着一行歪歪斜斜的思念

母亲颤抖的手

抚摸着你满脸的微笑

一九九三年八月于中山市东凤

竹之联想

他们早已站在那里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