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水周年三峡库区你好吗Word文档格式.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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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梦醒之后,眼前的长江还是混浊地奔腾东去……
萧瑟秋风今又是。
2003年深秋的一天,我去江南登磨基山。
漫步过夷陵长江大桥时,远眺俯瞰中,眼前一亮,忽见长江碧波滚滚,真是惊喜异常,激动万分。
虽不知从哪一天出现了这个奇迹,但我记住了这个深秋的日子。
我亲眼看见了绿色的长江。
这不是在梦里吧、在幻觉中吧?
我凭依大桥的栏杆,久久地看着满江的绿波,流动的绿意,盎然的生命活力。
那一圈一圈显眼的是绿的漩涡,那星星点点微笑的是绿的涟漪,江上一朵追逐―朵的是绿色的浪花这是百年的惊喜,这是新世纪的惊喜!
因为一个人的生命短暂,所经历的事太少。
不敢说长江的变绿是破天荒的,但至少是翻天覆地的巨变。
于是,我记起几年前到四川九寨沟自然风景区旅行,沿途标牌上写着:
“封山育林”、”严禁砍伐”、“保护生态,造福人类”等巨幅警示语,从国务院到省里,到地方的,一块又一块赫然入目,―路之上,没有见到―辆装运木材的卡车;
听不到森林中伐木的声音,林海茫茫,郁郁葱葱。
惟有狭窄的岷江翻腾着雪浪似的欢歌不停。
岷江清亮亮的水汇入长江,势必会稀释长江的混浊的浓度。
四川自古是“天府之国”,它以丰富的营养滋润着长江。
长江的变绿它们是功不可没的。
重庆以下的千里川江,两岸山峰逶迤,悬崖峭壁,经过一、二十年的大力植树、飞机航播、建造川江、三峡防护林带的系统工程,昔日的荒山秃岭,如今已初见葱绿,幼林正茁壮成长,水土保持良好。
船行川江,再也听不到两岸开山炸石的轰响声,沿岸的公路有的已重新设计了线路,避免了人为的破坏。
把对生态环境的污染降到最低最小的限度。
长江的变绿,同广大人民群众环保意识的提高,对“保护母亲河”的高度重视是密不可分的。
不难想象。
长江上游―亿以上的人民群众有了保护自然环境的觉悟和行动,该是一种何等的伟力啊!
兴建三峡工程。
一百万移民的伟大历史壮举,尤其是外迁移民的英明决策,极大地减少了长江上游的污染源。
据报载,三峡库区新建的各县城,都已建成了污水处理厂,垃圾处理场,以及公园、公共绿地。
这都是原先的旧县城所无法比拟的,从而也加快了绿色长江的发展进程。
绿色长江是一次历史的巨变,必将改变古往今来―个传统的陈规,把无数文人墨客有关描写长江的词汇别开―个新面。
“金色的长江”将被“绿色的长江”所代替;
“滔滔洪波”将被“碧波万顷”所代替;
”滩多急流”将被“高峡平湖”所代替等等。
三峡工程,“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宏伟蓝图、伟大目标,正在一天―天地实现。
长江的变绿,是上有国策、下有民心的―种深情有力的表达。
同万里长江千回百转、弯弯曲曲的形态一样,长江水色的变绿变美,也需要―个渐变的发展过程,任重而道远。
眼下的长江,绿绿的清清的美丽,还只在深秋和冬季所见,加起来不足半年的时间,倘若春末到中秋,也就成绿色,像鄂西的清江一样,像湘西的猛洞河―样。
像南水北调的丹江一样。
绿水青山好风光,那将是长江母亲最佳的境界,最亮丽的形象。
“保护母亲河”人人有责,义不容辞。
再通过十年、二十年的艰苦:
卓绝的努力。
我们现在所追求的理想。
所憧憬的未来,是一定会实现的。
我们美梦不会白做。
万里长江啊,将充满绿色的生命活力!
奇妙风景线
――三峡大坝素描
有缘亲近三峡.有幸歌唱三峡,是我人生的骄傲。
置身三峡热土,既参。
与三峡工程建设,也追踪库区百万移民。
l0个寒暑,举世瞩目的三峡工程,在12亿人民的祝福声中顺利实现了三大目标:
水库蓄水,船闸通航,首批机组发电。
2003年6月1日,三峡大坝落闸蓄水,持续半个月后,大坝至重庆以下近600公里范围的狭长水库雍成“高峡平湖”。
水位涨至海拨135米高程。
水库涨水,心海涨潮。
这期间,我曾有幸以记者身份乘船三峡区间,亲历库岸雍水过程,感受长江上游不可逆转的河“湖”之变。
转瞬一年过去了。
大坝上游,135水位仍旧,但“平湖”内泥沙沉淀。
整个库区呈现出山青水秀的喜人景象。
二期水位线下。
沿江l0余座破旧低矮的旧城,早在涨水前拆迁,在人们的视野里消逝了。
取而代之的,是充满生机和活力的10余座崭新的现代化城镇。
面对新变化,库区人把欢乐写在脸上;
面对新生活,库区入把甜蜜注入心中!
风雨”年.三峡工程从梦境变成现实,万千建设者在以中堡岛为轴线的千古峡江上成功地建造出一座举世无双的钢筋混凝土大坝。
物质的大坝,耸成世界奇观。
坝区制高点坛子岭上,每天每天,海内外游人如织。
雄伟的大坝,凝成数据海洋。
三峡工程建设直线工期进度表上,每天每天,涂抹着新鲜的颜色。
作为风景的大坝。
天天被人用镜头收藏,“偷”着带回家了。
作为工程的大坝,日日在建设者劳作的心血汗水里,成长壮大!
来三峡大坝游览,过去人们都只有一种选择:
看宏观场景,登坝区制高点坛子岭;
看特写镜头,就去185参观平台。
如今不同了,你可以上左岸坛子岭,可以去185平台。
还可以沿双线五级船闸上闸首方向迂回至上游引航道隔流堤,尽情欣赏迎水面大坝雄姿;
也可以绕道西陵长江大桥去右岸下游参观平台。
纵览层次分明的钢铁美学造型,斯时你定会由衷感叹设汁大师和建设者的无穷智慧;
登坛子岭,居高临下,你左顾右盼前得有―种大胸怀和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气魄,否则你会眼晕或感觉气短胸闷。
因为三峡工程是钢性的科技杰作,是以奔腾不息的万里长江作琴弦的交响史诗,是一部凝聚民族精神促进中国经济腾屹的大合唱!
跨上185平台,你立即就会感悟到三人合一形成“众”的硕大气场.真切体会众人的伟大和个人的渺小,此时时刻。
你站立的高度就是大坝的高度哩,你就是大坝大坝就是你了。
焉能无动于衷?
到大坝下游,我们只可以远视和仰望。
无论是长江主汛期或枯水期,大坝拦江,金色或银色的潮浪原是奔腾着咆哮着的,如今被混凝土重力坝拦截住了。
它想西行人海,唯有人造的导流底孔和泄水闸逼仄的甬道可以通行,于是它憋是了劲,挣扎着拼命往孔洞里钻,倘在朝霞或落日时段,这一冲锋的结局,便形成三峡枢纽的绝妙景观――“狂龙奔江”!
几束或几十束柱状的“金龙”或“银龙”腾空飞翔,在大坝中心下游数十米高空形成抛物状巨形瀑布,阳光在瀑布区照耀着形成硕大的彩虹,游人至此.谁不深切感受到场面的无比壮观和心灵的莫大震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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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身双线五级船闸,无论是在上游或下游漫步,不管是乘船上行或下行,“W”型双线深槽开挖后形成的高边坡,定使你瞠目结舌,领悟到科技的魑力,感受到什么是“艰苦卓绝”,什么叫“鬼斧神工”:
状若阶梯般的硕大船闸。
双线重叠连续五级,在坛子岭下凹成举世奇观。
大坝蓄水139米。
现船闸虽只三级运行,但“水涨船高,水落船低”的平稳无知觉的神奇状态,令游人大饱眼福且兴味盎然!
倘若你有幸步入电站厂房大厅,那一颗颗耀眼的明珠同样使你赏心悦目。
左岸电站宽敞的大厅内,12台70万千瓦水轮发电机组宛若兵士般以“一字长蛇阵”列队中央,仿佛在恭候着你的检阅哩。
斯时,你面对着全球最大的水力发电厂一一三峡电厂,联想着12台机组乃至26台机组产生的巨大能量,能不由衷地感到自豪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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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空中看三峡枢纽,更是―大享受。
钢筋混凝土耸成的立体图形,在云里雾里躲藏着,时隐时现,宛岩一条银色的巨龙横卧在峡江。
随时都可能腾飞。
乘直升飞机鸟瞰三峡枢纽,只能是浮光掠影,即使在空中盘旋。
也只能在眼帘摄取一组动感镜头。
而你若有可能驱车攀上位于大坝下游的黄牛岩顶太阳包,则是全景式观赏三峡水利枢纽的绝佳去处。
在海拔1000多米的山巅饱览秀美山川和雄伟大坝,绝对是不错的选择。
哦,大坝在我眼里,大坝在我心中!
神奇的三峡大坝,矗立在昔日纪念大禹治江的黄陵庙前,耸成我们中华民族的骄傲!
绿色,在我们心中流淌
绿色,是生命的标签。
每当绿色从崇山峻岭,从广袤大地,从江岸溪边走进我的视线,我都会为她怦然心动。
三峡工程库区蓄水以后,又一片绿色从植物王国里切换到了我的视线,在我心中膨胀出另一片绿色的世界。
吃过晚饭后,我漫步在秭归新城的滨湖路上,眼前碧波荡漾的平湖之水在我的记忆中荡漾出另一种思绪。
时下。
已是有几份燥意的冲夏,眼前的江水却依然清澈。
三峡的江水,你何时有过这样的清纯。
清纯得让我有些诧异。
我在长江三峡岸边长大。
在我的记忆中,滚滚的长江就像一条黄色的飘带,永久不息地奔腾在三峡之中。
最让峡江人风光的,是他们家中那通亮的桌椅板凳。
他们说,这些用山里柏树木头制作的家什,用浑浊的江水一浸泡,再用桐籽油一抹擦,便有了晶亮晶亮的光泽。
于是,在骄阳似火的夏季,峡江岸边的人们,便将家中的桌椅板凳搬到江边,男人们光着脊背,同那些家什一样泡进浑浊的江水,用石头除去桌椅板凳上的油污陈垢,然后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将桐树籽油抹在那些桌椅板凳上,直到那些家什如同那些男人们脊背一样光亮。
小时候,我常对江边这道独有的风景线生出一些奇妙,在我幼小的思维中,我总是把光亮的家什与浑浊的江水连在一起,但怎么也想不出它们究竟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不过,三峡的江水有时也有些改变,不知是长江的水累了还是三峡的山累了,在冬寒料峭的时季,江水才变了少许脸色。
不过,它给我们欣喜的时间都是短暂的,好像三峡的江水本来就应该是奔腾咆哮的一样,浑浊才是它的本性,让它清澈,只不过是人们的一种奢望。
而如今,浩浩长江被巍巍大坝拦腰锁住,壮丽三峡已是千里平湖,千百年来的浑浊在近大半年的时间里不见了踪影,平湖碧水如同春染峡江,绿色也如同实现筑坝百年梦想一样,终于编织出母亲河的亮丽。
沿台阶而下,在江水与江岸相拥之间,我捧起湖中的柔情,像撩起铺展在千里平湖的绿色彩带,在神州大地舞弄出中华民族的情怀。
她要告诉世人,为了这江清水,为了这条有文明摇篮之称的长江不再被浑浊弄得疲惫不堪,当三峡工程开工的礼炮刚刚响起的时候,另一项绿色工程同时拉开了序幕。
在三峡工程副坝之外有一条小溪,名叫四溪。
小溪从大山深处走向长江,终日流水潺潺,清澈见底。
在10多年前,17家造纸厂横卧在小溪岸边,为小溪两岸的人们营造着虽不富裕但也安逸的昨天和今天。
那天,村里的头儿们向人们传递着这样一个信息:
三峡大坝已经开工,为了长江水不再遭受污染,这些厂必须关闭。
人们虽然有些犹豫,因为这毕竟是他们的饭碗子,捣毁这些厂,就意味着这碗饭再也没有了,但是,他们在犹豫之后,义无反顾地关掉了最后一口纸浆,让那些吐着臭气污水的小厂从此走进历史。
今天,他们正用自己的双手营造着灿烂的明天,同时,也用心呵护着小溪的一片清新和一片纯净。
那天下午,我陪同一位秭归籍的广西容县的县官去参观秭归新县城污水处理厂。
污水处理厂厂长范雁冰领着我们边走边看,最后在二次沉淀池边停下来,他深沉地说:
“为了这池清亮的水,县城的人们饮用一吨自来水要承担三角钱的污水处理费用。
”他接着说:
“有我们这些忠诚卫士,长江水不再也不会遭受凌辱了。
”那位县官很有些动情。
他说,他这次回老家,坐在他的老屋里,白天看到喜鹊在房前闹枝,夜间听到布谷鸟在屋后啼叫,真有童心大发、与鸟同乐之感,没想到多年不回家,故乡已是满目青山。
现在置身于这花园般的污水处理厂之中,他对家乡的认识升华了,他被家乡人为保护长江水所作的努力深深地感染着。
我在送他去宜昌火车站乘车返程临行前,他紧握着我的手对我说,他曾带着他的妻子回过一次故乡。
那时,山上一片光秃,山下满目黄土,不知绿色在哪里,也不知道故乡的生机在哪里?
他们回去之后,他的妻子常将故乡的山水当作笑料,他也常为故乡的那般模样生出许多惆怅。
火车已徐徐开动,他还挥手向我说到:
“下次我一定携夫人回故乡,让她看看家乡的那树那林,那山那水,长一回三峡人的志气!
”
那位县官在我的视线中离去。
这时,我却想到了另外―个人,他就是秭归县林业局的局长。
这位局长因患脂溢性头皮病,满头黑发不几天便秃了顶。
他曾光着头去北京,向国家林业局汇报“退耕还林”和“天保工程”工作,去说服那些掌权者多给这个坝上库首县―些项目。
他的同仁对他打趣说:
还是你先搞好你自己的“天保工程”和“退耕还林”吧!
打趣是打趣,造林可不能有一丝马虎。
去年底,前几任局长在交给他已实施181万亩封山育林和21万亩退耕还林以及荒山造林业绩的同时,交给了他近l0万亩造林重任。
那天,他庄重地对他的同仁说:
“不让秭归的每片土都绿起来,他就光着头一辈子。
”因为,三峡库区的每一片土地都为中华民族关注着。
正是因为有了这些绿色的使者和深情的关注,三峡的江水才会这样清澈和明净。
去年6月,我见证了三峡工程库区蓄水。
在那段口子里,我几乎每天都去平湖之滨的凤凰山,目睹江水是怎样随着我们的视线和希望升起来的。
就在我们为实现高峡平湖之梦欢喜若狂的时候,漂浮堆积在江面的垃圾杂物将我的希望一点点地蚕食。
这就是我们日夜渴望、我们百年梦想的高峡平湖么?
那天,我陪同一位老教授溯江而上去古城归州,看见―条条驳轮行驶在三峡江面和长江支流,船上,光着脊背的壮汉们,将江面上的那些枯枝败叶、那些垃圾废物,―篓―篓、一点一点地打捞上来。
看到壮汉们的那样子那举动。
使我义想起了长江岸边那些摆弄家什的长辈。
不过,眼前的壮汉是在用他们的汗水来洗却三峡江水的污垢,让三峡之水真正成为一江净水,让高峡平湖向世人展示她崭新的形象。
今天,当我们再次站在凤凰山的时候,眼前的平湖之水个再是那种蓬头垢面,不再是那种浑浊不堪。
我不敢说,当长江主汛期到来时,三峡的江水仍然这样清澈,甚至也不能说,高峡平湖内的任何港湾都见不到脏浊。
但是,我敢肯定地说,再过几年、十几年甚至几十年,一个崭新的三峡、一条崭新的长江一定会同那惊世工程一样,让中华民族骄傲。
如水草牵连在故居之脊
世界上没有仟何物质比水更奇妙的了。
守着长江几十年,在江水中泡了几十年,突然间觉得三峡工程下闸蓄水后的长江,深不可测地让人陌生。
6月的长江,依惯例应是浑浊粗鲁的一江奔腾之水。
少年的时候,这是我们最忙的日子。
江边滩涂上见缝插钊播种的小麦刚刚成熟,父母们还在打盹的时候,江水就逼卜来了。
于是所有的临江人家,都投人到与江水竞赛的“赛事”之中。
壮劳力一律手持镰刀,头不敢抬,汗不敢擦,只顾埋着头嚓嚓地把麦秸齐齐地放倒。
爷爷奶奶们紧跟在壮劳力后面,把割下的麦秸刷刷地收拢来,三两下就民―个个麦个子。
我们这群小劳力立马呼哧呼哧地抱着抬着麦个子往高地上运去。
没有人指挥,没有任何道理讲,哗啦啦的江水一浪盖过一浪,只要动作稍稍迟延,刚刚割下的麦秸就会被浪卷去,迅疾成为江中的浮渣,半年的辛劳就会真正地付之东流。
那样的日子,是没有白天黑夜之分的,有的只是看长江的脸色。
如果长江闹倦了,累了,懒懒地躺在那里不动了,我们的大人们就把手中的活儿停了下来。
他们想让这些麦子能多晒一个日头就尽量多晒一个日头,那样的麦子籽粒更饱满,磨成面粉后,吃在嘴里更筋道,回味更长一些。
这样的歇息总不会长久。
6月的长江一旦进入发情期,就似乎有用不完的劲。
我们老老少少在长江的打打闹闹追追赶赶中把一个个麦个子堆放到场院上,长江也不肯罢休似的,常常追到离我们家不远的地方,彻夜不息地发出呼叫咆哮。
有几个年份,长江甚至追到我们场院的边沿,像好奇的孩子用手扒住窗台看房里的动静一样。
那时,我们老老小小都有了畏惧,怕长江再用一股劲,忽然生出一个大浪,就会从我们的场院上铺排而来,然后穿堂人室,对我们可怜的房屋来一次真正的洗劫。
所幸的是这样的事,终究没有发生过。
长江扒着我们场院最多只看一两天,怕把我们都吓病了,就偃旗息鼓地退了下去。
长江的退却,不仅让我们没了恐惧,而且会生出无穷的乐趣乃至财富。
我们读书的学费就从长江退却的浪潮中唾手而得。
故乡在归州近郊,是一块文化厚土。
这绝不是“谁不说故乡好”的溢美之词,而是我们故乡的土地掩埋着难以计算的文物古迹。
长江在对我们的追逐中,其力量之大,让人怎么想像都不过分。
我们的土地被长江的浪潮一层层剥开,那些被岁月深埋的金银铜器就被赤裸裸地抛弃在江水退却后的石缝里和沙滩上。
那时的人们,没有“文物”的概念。
我接受母亲关于如何处置金子的办法的教育,至今想来都有些忍俊不禁。
母亲说,河里(我们过去称长江为“河”)有金条、金砖,如果哪天你捡到了要马上拿起来用衣服包好,然后对着它咬一大口。
我问母亲,这一咬,金条金砖不就坏了吗?
母亲说金子咬不坏,你不咬它,它就会咬你,让我们一家人都不会安逸的。
母亲怕我不懂,边对我比划金条金砖的样子,边示范如何包住它们咬上一口。
我不知道是我们命中应该不会发大财发猛财呢,还是金子可怜我们穷人免去我们的不安逸之忧,我一直小心仔细地在江边寻找却从未看见过金条金砖。
倒是我的小伙伴捡到了一根亮闪闪的金属丝,我挺身而出用我的衣服包上狠劲地咬了一大口,那金属丝也怪,并不粗却咬不断,我们推断那肯定是金子。
后来拿到街上一卖还真是金了。
我记得小伙伴卖了一元陆角捌分,我们当时吓了一跳,金子真是太值钱了,若是铜,即使是上等紫铜也要一斤四两才能卖这个价哩。
此后我们找金子的决心更大了,却终未了愿,好在我还过了一回瘾,狠劲地咬过一回金子,想想也很开心。
金子没有寻到,我也有过大的收获,一次捡了一个怪怪的铜鼎锅,足有三四斤重,弄到街上废品收购站,换回五块多钱,一年的学费都解决了。
至于什么铜刀、铜箭、铜镞、铅钱,我们几乎人人都成百上千地捡过,怕上面的锈太重卖不出去,我们就在江边找一块石头吭哧吭哧地磨呀磨,磨得亮闪闪了我们再去卖。
后来有人说,你们糟践了多少文物啊!
我只了说那是我们的错吗?
江水退下去后,还有一大乐事。
故乡有一条清澈的小河,与6月长江的浑混形成开然的反差。
长江从小河的河道向上入侵,小河拼命抵抗,会形成一大块冲积小平原。
江水退下时并不太甘心,时常积蓄一股力量,来一次排山倒海式的中锋。
这时的潮水有些蔚为壮观,它们排着威武的方阵呼啸着不遗余力地向上卷着涌着,长驱直入几里远。
待江水猛劲过了疲软地消退的时候,故乡人都会立刻进入一种亢奋状态。
那些随江水一起涌了上来的鱼们,过于贪恋小河清水的苦甜。
待鱼们发沉江水早已撤退时,它们撤退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平平展展的沙滩上残留着几寸深的水,鱼们飞梭一样借着这层浅水追赶江水,整个形迹都暴露无余。
故乡人们有的拿着羊角渔网,有的拎着竹编的鸡罩,有的甚至就端着撮箕、筲箕一个个冲向那些飞梭的鱼们。
只要参与其中,无论男人女人大人小人,个个都有收获。
这样的日子,故乡的炊烟里,都是鱼们腥腥的香气。
游轮冷不丁地一声长鸣,让我从回忆中重重地跌回现实中来。
导游用广播对游客甜甜地说,各位游客,你知道吗,我们游轮正从古归州的城墙上缓缓驶过,古归州是长江三峡中……接下来导游究竟讲了一些什么,我全然没有听进去。
我钻进了一个牛角尖:
游轮的这声长鸣,是在为水下的归州致敬呢还是在为水下的归州呜咽呢?
我的思想在这个问题上绕来绕去让我绕得有些头晕。
我只好把头低下来,想透过这陌生的长江水寻找我水下的故居。
我知道这水下早已是一片废墟,可是我记忆中的归州记忆中的故居却依然那么清晰。
在我思绪的寻找中,我终于看见了数十米深以下的古归州和归州旁我苍凉的故居。
目光的水草立即把故居的屋脊缠绕起来,牵牵连连,拉扯出一个个鲜活的面容,一幕幕刻骨铭心的往事,一幅幅昔日长江风俗画……我一时几乎难以自持。
导游还在声情并茂地向游人描述:
过去这里是长江上有名的九龙奔江形成的黄魔滩,曾让难以计数的船舶沉人江底,乘客死于非命。
今天,我们的游轮却如履平地地行驶在这碧波荡漾的平湖之上,体验高峡出乎湖的诗情画意。
游客在导游的讲解中对着远山近岭指指点点,兴奋异常。
我禁不住有些羡慕起这些游客来,今天的长江三峡,留给他们的是没有任何对比记忆的三峡,因此,他们有理由轻松、兴奋。
对于我,斩断记忆是绝不可能的,沉溺于记忆也是痛苦的,与其剪不断理还乱,不如就让我思想的某一个部分如水草一样牵连在故乡之脊,为昔日的长江三峡,作一个恒久的守望。
看鱼儿跃出水面
――写在三峡工程蓄水一周年之际
一年前,当江水裹着漂浮物,荡着浑浑噩噩的泡沫爬过我们曾经走过的小路,漫没我们乘过凉的小树顶……时,我们心头像轻烟一样飘荡着一种我们的“过去”在一点点失去的惋惜,把一种应该狂欢和庆贺的时刻弄得有了几分怆然和迷茫。
新的风景把这些情绪慢慢地消解了。
水变得清澈澄明,山显得苍翠闲适。
有游人大老远地跑来,乘快艇和游轮进入新二峡赏玩;
因为有了美丽的库岸,有了栽了行道树的宽阔平整的路,因而江岸成了县城的人们打发黄昏时的寂寞,抑或动动腿脚、甚至温一个爱梦的去处。
留意一下岸边,人们还会看到另一种风景一―那些美丽湖汉里浮出水面的网箱以及站在网箱间正向网箱里抛撒饲料的养鱼人。
蓄水之前,三峡没有这种网箱养鱼一一因为滩多流急。
蓄水,三峡间的小溪小沟摇身一变,比过去的长江还要富态,那些溪溪沟沟顿时成了宽阔的水面。
因为好奇,我和秭归渔政站的王学明先生6月上旬去了兰陵溪。
王先生介绍说,自去年7月上旬,移民周祖国、袁立德、崔帮祀等几户移民率先组建信惠水产养殖公司开展网箱养鱼后,秭归县在茅坪溪、兰陵溪、曲溪、松树坳、沙镇溪、泄滩河等地,发展了30多家水产养殖公司(养殖户),现已有网箱700余口。
面积14000平方米,饲养了鲟鱼、美国斑点叉尾鲴,以及鲤鱼、鳊鱼、草鱼等。
兰陵溪过去是一道小溪。
传说溪上有仙人洞,有桡工曾攀爬到洞里,看仙人们杀了一局棋,从洞里下来时,船已腐烂。
因而,兰陵溪其实原本该叫烂船溪才对。
每当有人提到兰陵溪,我便会想到这个故事。
这故事有一种“洞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的苍桑感,而且,还会感觉,兰陵溪,有一种神秘色彩。
我过去到过兰陵溪,未见到仙人洞,只见到逼仄的河谷里,到处是垒垒的卵石,溪宽不到两丈,溪水淙淙流响,溪边是混交林或者一些稻田。
稻田又弯又小,贴在山壁上,像镰刀摞在一起的样子。
现在这一切都成了记忆一一正像过去三峡那慷慨激昂大气磅礴的奔腾总是深深地刻在心壁上一样一一现在,我们面对着是一条宽阔的波平浪静的大河,目光尽处,便是更宽阔的长江,很有些水天一色的大海意味。
水泛着涟漪,水边有一些老老少少在垂钓,我们乘着一艘只能坐五六人的动力船驶向一个水湾,于是,一个一个方整的网箱便在我们眼前展开。
这便是“鱼儿欢渔业有限责任公司”的养殖基地。
200个网箱连在一起,网箱间用竹板架设了供人行走或饲养员投放饲料的浮桥。
登上竹板,我们就站在网箱之间了。
我一下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