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文档格式.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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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会呆呆地望着路上的行人，天上的白云，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戴上随身听，随着音乐进入另一个世界。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天马行空的生涯，你一身了无牵挂……”羽樊很喜欢许巍的歌，歌声与歌词间都散发了对自由渴望，真切的放飞自己的心，任随它漂泊，像蒲公英的种子一样，天涯海角，随风而去。
羽樊叹了口气，拎着行李继续往前走，两分钟后，来到了最后一个站点，站点又是人山人海，来的车辆永远满足不了，前赴后继的人群，羽樊完全是被挤上车的，还好上天眷顾，给他留了个位置。
羽樊把窗帘拉上，决定赶走疲劳。
车到站了，售票员在不停的催促，羽樊赶紧拿了行李下车，急急忙忙地赶回了租的房子里，整理好一切后，就一头栽在了床上，狠狠地睡了一觉，直到阳光晒到面部，才不情愿地睁开眼。
大概躺了一分钟后，羽樊突然想到昨天晚上没有洗澡就毫无犹豫冲到卫生间，虽然外边温度很低，但有暖气的室内，水的温度不低。
洗完澡后，羽樊对着镜子凝视了一会儿，望着冒出的胡渣子，微微一笑，然后又狠狠地将其一网打尽，穿好衣服，决定出走走。
二
从第一节课开始，一切就像复读机一样，毫无保留地将上个学期每日的流程读取出来，羽樊感觉到了不对劲，但他仍然没有找到盲点所在，他开始变得躁动起来，忧郁在黄昏，失眠于深夜。
他渴望有个人能陪他讲话，但过不了三十秒他又改变了主意，他害怕极了，胃痛也跟着而来。
于是他披上衣服，带上随身听，在星光的点缀下，疯狂地跑到了运动场，然后一圈又一圈地绕着跑道跑。
寒风时不时地光临，拂过羽樊的面部，却带不走一颗颗冒出的汗珠。
他早已经，忘了累，忘了心跳，步伐在机械般地重复着抬脚、落地，这两个简单的动作。
聪明的大脑也十分理解地将消耗在其他多余神经上的能量都腾出来，源源不断地听凭意识的调度。
他感到眼前开始渐渐模糊，心情却开始走向另一个方向——逐渐变得明朗。
当他倒在跑道上时，他感觉到内疚，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大笑起来。
五分钟后，起身往回走。
前往公寓的水泥路被灯光铺得满满的，在凌晨一点的路上几乎灭绝了人迹，万籁俱寂的夜晚，北风萧萧吹过，两旁的树也跟着摇动，羽樊很直观的感觉到了前进的阻力在增加，而且体温在下降，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他加快了脚步，希望能早早地钻到被窝里，但转而又否定了刚才的想法，羽樊觉得还是应该先洗个冷水澡，这样会睡得更舒服一点。
当这一切都被实现后，新问题又出现了，他感到饥饿，肚子在咕噜噜地叫个不停，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反反复复，没完没了。
所以，这样折腾了半个小时后，羽樊不得不重新穿好衣服，无奈地走往大街上去觅食。
深夜的校园很静，一个人走在路上，没有其他的目光，一切好像都沉淀下来了，凡尘在羽樊的脑海中渐渐远去，越来越远，直至成为一颗亮点。
他将这只能在短暂的时间里拥有的世界牢牢地拽住，好好地享受，放慢了脚步，甚至就在路边坐了下来，但生理上的饥饿就像一根扎在手上的刺，时不时地在破坏羽樊精心构建的完美世界，它也必须得到满足。
羽樊是个完美主义者，他不想妥协于中间态的世界，所以他必须去填饱肚子，不过为了表示一下自己的不满，羽樊在没得选择的情况下，在仅有的一家24小时营业的小吃店里，胡乱地吃了一通，然后高高兴兴地在仅能看见稀疏的几个人影的街道上乱串，平日很少去过的地方都走了一遍，又神经质地将校园的每一寸土地都压过一遍，在日出的时候，回到了公寓里，倒头就睡。
第二天正午，时钟与分钟完全重合的时候，羽樊睁开了眼睛，精神很好，毫不犹豫就起床了，但绝对没有想去上课的想法，他把音乐打开，在原地翻了个跟斗，没有站稳摔倒在地上，于是就开始做俯卧撑，直到没有力气后，就躺在地上闭上眼睛，在急促的呼吸下，他感受到了心脏的跳动，跟着节奏深深的呼吸。
新鲜空气进入了肺腑，身体变得十分舒坦，血液像小溪的潺潺流水一样，流经每根血管，将每个细胞的滋润的无比饱满，而富有弹性。
羽樊感到了生命的力量，蓬勃的气息源源不断在上涨，有直冲颅顶之势。
就如同浴火凤凰，是时候涅槃重生了，羽樊没有犹豫，但细微的看还是可以发现他略微颦蹙了。
事实很明了，对于这样的自己羽樊完全是陌生的，他没有高兴，更没有害怕，只是有点困惑。
穿好衣服后，他去学校向导员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事情当然没有那么容易，可是想想也总会有办法，而且他也做到了。
回到公寓收拾好行李，果断奔向火车站，羽樊根本没想好自己要去哪里，要干什么。
总之，他认为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也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思考，找个平衡点，就不至于在跷跷板上琢磨不定了。
事实上，他没能实现，而是迎来一场灾难。
三
站在售票大厅里，羽樊将所有从这里可以到的城市的名字都默默念了一遍，回头想想竟然一点印象也没有，于是他又从头读一遍，紧锁的眉头就一直没有放下，环顾一下四周，大厅里来买票的人越来越多了，匆匆忙忙，有激动的，有哀怨的，有不喜于色的，也有在争执的。
总之，羽樊觉得还是应该尽快离开这个地方，于是就排在了队列最短的那个窗口，拿了票，在候车室坐下了。
火车没有晚点，三十分钟后准时到达，跟着人群，羽樊挤上了火车，看了一下车票，在靠窗处，很意外，虽然这次没有强求，无所谓坐哪里，不过能在自己喜欢的位置也总会让人感到温馨吧。
车开得很慢，而且每一站都停，还好在淡季，人不算多，车厢里的空气还没有达到让人胸闷的程度。
即使是这样，羽樊还是无法在火车上进入梦乡。
他在日落后，就把目光从窗口收了回来，和旁边的人随便聊聊。
当对方想把话题扩大时，他收住了话匣子，沉默了整整一个世纪，外围的世界好像都停滞了，当他的思维开始慢慢复苏时，很多缠绕在一起的事，像一大捆凌乱不堪的绳子，也随着线头的出现而开始慢慢解开。
羽樊尽量放松，放松，使身体处于零负载状态，他不敢去强求，更何况强求也无济于事，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随它沉淀，至于仍然不可解开的，也不用当心，旅行才刚刚开始。
羽樊像一位刚刚在春季耕种完作物的农夫，望着属于自己的农田，春风拂过，秧苗在轻轻晃动，有些当心，但更多的是憧憬于秋季的大丰收。
谁说不是呢？
看着农夫嘴角扬起的幸福微笑，旁观者也会动恻隐之心啊。
羽樊正想得出神,火车突然停了下来,窗外一片漆黑,不是站点,车上人群开始骚动,不过广播传来的声音暂时使他们没能如愿以尝。
当被告知前方因一辆火车发生脱轨导致路线被阻而必须返回后,骚动立马开始,并且在断暂的酝酿下,开始一发不可收拾,他的眼睛被人们各式各样姿态、表情所挽留,耳朵则很不情愿地被嘈杂的喧哗声堵住。
乘务员像灭绝的物种一样突然消声匿迹。
火车开始往回走了,车厢里也逐渐归于平静。
羽樊感到很沮丧,却也接受了这种安排,毕竟急时接到通知,不然……他制止了对于死亡的恐惧却不由自住地想起了前方脱轨的火车。
那种,人在死神面前的无助、绝望和血肉模糊的场景,是本应如此,还是悲天怜悯的怂勇,或者说这就是愤怒的表现。
一切都像个婊子的内心世界一样让人琢磨不透。
羽樊像泄了气的气球一样,垂头丧气。
该解决的问题没有进展,新的问题又如期而至,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
四
一个星期的假,羽樊并不想就此浪费了,乖乖地回去上课。
毕竟,好不容易才请好的假,怎么能就此罢休呢。
于是在睡过一天一夜后,羽樊跑到图书馆去,也不知道要干嘛,就是一时的想法,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
真是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了,怎么会想到要来这里。
羽樊刚进图书馆的时候,口中轻声地冒出了这句话。
他在五楼较偏僻的地方找了一个位置。
翻开了刚才随手拿来的一本书,一口气看了一个中篇小说,羽樊感觉心情极其舒畅。
这是看村上的书才有的感觉啊,久违了。
羽樊窃窃自喜,像个盗墓者发现了价值连城的古董。
好奇心让他翻回了封面,《黄金时代》王小波全集。
他突然想起了以前有看过他的书,只是中间半途而废了,究其原因无从知晓。
当然这些已然不重要了。
错过能再相逢,这就是缘分,上帝的恩赐。
无论如何别再眼睁睁让它流逝,否则就会被打上愚蠢的烙印了。
如果羽樊真的能明白这个道理，这个小说也就要提前结束了，没有了它存在的意义。
夜幕开始来临,羽樊的心情也开始下降,这不是什么坏事,傍晚是他一天最喜欢的时刻,夜幕给了他安全感，站在阳台上,看见行人带着疲倦的面庞,却迈着轻快的步伐,面带微笑回家,这让他感觉到一阵阵温暖。
‘家’是个什么东西,应该不错吧。
他把嘴角杨起,美美地感觉了一下,胸口被深深地揪动了。
或许羽樊也感觉到自己过于偏执了。
也许是时候了。
羽樊在嘀咕着。
一边想以前的事，一边决定打电话给芳子。
嘟嘟嘟......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当初，那个错误的决定,造成了一错误的结局,羽樊至今都很内疚。
此刻，他想了很多,但芳子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她没有变，这是羽樊的第一反应。
芳子的声音在久违了几年后,还是轻易地将羽樊的心牢牢拽住,这一刻羽樊彻底被击垮了,他开始哽咽,接着像一个小孩子在茫茫人海中历经坎坷，最后终于找到自己妈妈一样,大声哭泣。
电话那头的芳子像战后的战场一样沉寂着,她从羽樊开始哽咽起就明白了电话那头是曾经深深伤害过她的人。
芳子没有那么决绝地挂断电话,但这并不代表她接受。
她之前也打算告诉羽樊要去火车站接铁牛。
不过，芳子并没能将这个事告诉羽樊。
五分钟后,羽樊可以终于可以把话说清楚了,中途他曾经尝试过几次但无一成功。
这次是羽樊先开口。
喂,我是羽樊。
知道。
芳子格外冷淡。
近来好吗?
还好。
芳子依然如此冷,寒气直逼羽樊,但此刻羽樊的热情像个火红火红的太阳。
对不起……
……
当初……
你不必这样,都这么长的时间了,我都忘了。
这让羽樊更难受,其实恨更能让羽樊看到希望,可如今芳子是如此平静,平静得让他绝望。
不过，他必须完完全全接受。
我知道,我了解,我也明白,我不想你这样。
你不想,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怎样。
芳子已经没有那么平静了,她心中也荡起了涟漪。
芳子,让我陪在你身边，回到从前。
此刻,羽樊明白解释再多也是一片苍白,他直接跟芳子告白。
也就是这句请求让芳子挂了电话,她的眼泪也在眼眶里闪闪发亮,那眼睛,美得让人心疼。
手机传来高频率的嘟嘟嘟声,让羽樊很泄气,他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在几个小时后,他开始恨自己,也只有此刻他才清楚自私已经成为他活着的一部分。
自私对待自己,自私看待周遭的事物,自私地要求芳子给予的爱。
其实,羽樊明白,从一开始就明白,是他将自己抛置深渊。
往万丈深渊下跌,碰到墙壁偶尔伸出的稻草就抓住往上爬,当稻草消失了又开始往下跌。
他一直以为总会有出口,穿过伸手不见五指的暗道就会迎来曙光,像很久很久以前那样,展开幼嫩的双臂对着天边高喊,一副桀傲不逊,雄姿英发的样子。
可惜事与愿违,一切都离他越来越远,直至懊悔狠狠地烙在他心中,他才默许自己原来真的错了。
羽樊觉得这一切都结束了，但是他是个幸运的人，因为他有芳子和铁牛，是他们解救了他。
五
羽樊感觉自己好像被一个老巫婆催眠了，困在异界里，全身一点劲儿都提不起来，后脑勺似乎被怪物史莱克重重地砸了好几下，致使他无论如何怎么努力都不能把眼睛睁开。
事实上，羽樊并不想睁开眼睛，他确实感觉累了，沉溺于梦中未必不是一个很好的解脱。
但总是有个挥之不去的声音一直在召唤着他，如此地熟悉。
因此羽樊不可能把头埋到被子里再次痛痛快快地睡觉，他必须继续斗争，是老巫婆也好，是怪物史莱克也好。
反正目的就是能睁开眼睛，找到声音的来源。
当画面逐渐由模糊变清晰时，他发现原来自己还是待在床上，没有老巫婆，也没有史莱克。
只有手机在不停的振动并放着许巍的歌。
这一下羽樊就格外恼火，他拿起手机，想看看是哪个混蛋搅的他心神不宁。
结果却是芳子，这个没有让他犹豫，赶紧接了电话。
喂，芳子。
怎么了，芳子，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
羽樊明显感到很意外，芳子在嚎嚎大哭。
那种悲伤的声音是真真切切的痛，像狼失去自己的同伴，冲天哀嚎的腔调。
羽樊感觉脊梁骨在发凉，这毫无疑问是个不详的征兆。
在三十分钟后，芳子的话证明了这个猜测不是一厢情愿的想法。
羽樊，铁牛死了。
什么？
你说什么？
铁牛干嘛了？
......
你倒是说啊，铁牛干嘛了，说啊。
羽樊大声吼了出来，其实他不是没听见，只是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他想在芳子那里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
羽樊，你别这样，我需要你。
今天我无意间看到一则新闻，报道说一辆火车脱轨死了很多人，当时我还只是感叹了，可是本能让我想起了铁牛，我核对了那辆车，果然是他坐的那一辆，我就上网找死者名单，结果......
芳子，你别哭了，有我在，有我在，我这去找你，你等着我。
羽樊已经完全恢复了理智，也正在去履行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
六
羽樊一下火车就看见了芳子还红着眼眶，面容憔悴，看上去很累，他上前将芳子拥入怀中，顿时芳子整个身体就软下来了，她昏迷了。
应该说芳子之所以可以站着到此刻，完全是因为羽樊——她最后的依靠还在。
在芳子躺在医院这一天里，羽樊交代了护士照顾好她，然后就去处理铁牛的后事了。
这一天里，羽樊跑遍了十几个部门，要求给个说法，结果那些所谓的领导都很聪明，一个个地将责任成功地推脱给其他部门，他们把精力全部都放在想这些鬼点子上了，也难怪没有了为人民服务的时间。
而让羽樊感到伤心欲绝的是，有关部门就给了家属一张银行卡，里面二十几万，并甩下一句话，要不要你们自己看着办。
羽樊当时就气疯了，打了领导几拳，其余的家属怒火也被燃起了，办公室顿时出现了一片混乱，几分钟后武装力量就准时到达了，比火车现场营救的速度整整快了一百倍。
民与官斗，必败。
这在几千年前就已经成了定论，现在依然不变。
羽樊被关进了看守所，其他人与领导协商。
羽樊已经不在期望什么了，他已经看到了结果，无非就是在钱这里玩玩游戏罢了。
一个小时后，羽樊被放了出来，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他们这么快就被收买了。
羽樊懒得和他们说话，死者长已矣，生者当勉励。
于是，他迈着大步就走了，毕竟芳子还等着他呢。
羽樊在路边给芳子买点吃的，他想现在芳子应该醒了。
当他踏进病房的时候，事实并不是他想的那样，芳子还在昏迷着，额头上沁出了很多汗珠，脸上紧绷着，显然是被铁牛的事所困。
他走过去替她擦干汗，盖好被子，可是他总觉得还是有很多事没有做，站在床边东张西望看了好久。
结果当然是明了的，他找不到。
那是他的强迫症在作怪。
就好像以前每当羽樊生病的时候，芳子就是那样，坐不住，睡不着。
羽樊以前对此还感到很费解，现在也似乎渐渐明白了。
爱，能让一个人失去理智，也容易让人敏感，脆弱，甚至是染上强迫症。
半夜，芳子醒过来一回，是被恶梦惊醒的，看见羽樊在，又安心地睡下了。
羽樊一点儿困意都没有，他想了很多很多以前和芳子，铁牛在一起的事，那些阳光灿烂的日子，喜多悲少，无忧无虑，哭也觉得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虽然羽樊总是话不多，当他觉得很自在，过得也很自然。
而后，告别了三人相呴以湿，相濡以沫的日子，分别于江湖，一切就在平淡得像白开水一样的日子中度过，没有了芳子和铁牛，也没有了随心所欲，他变得谨慎，小心，再也没有自然过。
确切地说他是在封闭自己，在周围裹上了一层比钛合金更硬的外壳。
芳子出院两个星期，情绪已经缓和了很多，羽樊也敢去问铁牛的事。
由于期末考试即将到来，他必须回学校了。
回去的那天，芳子没有来，羽樊也没有觉得奇怪，他了解芳子，他很高兴她没有来。
如果芳子真的来送他，他会考虑弃考，留下来继续陪芳子。
七
羽樊回到学校，就开始复习了。
一个星期的时间对于羽樊来说不挂科还是没有问题的。
不过，每次到这个时间他总感觉自己被大学强jian了一样。
而且在他的观点里，或者说在大多数上过大学人的眼里，大学不是个学习的地方，而是个让人堕落的地方，没有学到，反而在不断遗忘，可能到最后都会忘了自己姓什么。
暑假的第二天，芳子来电话了，她想过来。
羽樊本来也没有打算回去，工作已经找好了，白天到酒店，晚上去唱片店。
所以，听说芳子要过来当然是求之不得了。
七月份的天气很难伺候，温度高得离谱，即使在早上，也办法阻止汗液从毛孔喷涌而出，火车站充满了汗臭味。
半个小时后，火车懒洋洋地到站了。
芳子下车后，就在转头搜寻羽樊的身影，看见他向她走来后，就没有移动脚步了。
羽樊带着微笑走到了芳子身边，说了句，很漂亮。
你今天很漂亮。
呵呵，刚刚剪了短发，裙子也是刚买的，还不错吧。
嗯嗯，很漂亮。
谢谢，那我们走吧，去你的公寓。
额......我已经在宾馆给你订好了房间。
退了吧，我可能要住很久，就到你那里一起住了。
那我可说好了，就一张床。
嗨，确实太久没有见面也不好啊，要是以前不管是做你的女朋友，还是哥们，这个都不是个问题，我们彼此都了解。
那我们回去吧，羽樊感觉到了一阵阵感伤。
芳子的到来，滋润了羽樊干涸的日子。
他把唱片店的工作辞了，留出足够的时间陪芳子，每天晚上他们都在北京疯狂地玩，谁也没有再提起铁牛，虽然铁牛都在他们心里，但当他们都认为没有铁牛这个人的时候。
自然，这个不是事实的事实就成了事实。
以前没有了铁牛，现在更不肯能有了。
如果这个谎言被搁置一边不管不顾,那它将会渐渐模糊,可能最终的结果就是遗忘。
又如果这个谎言被某个东西触动了,那它会逐渐变得清晰,而这个谎言就会得以重见天日。
羽樊和芳子间的谎言就属于后种情况。
八
那是如往常一样的时间,芳子在家里做好了饭等羽樊回来。
这段时间里芳子像个贤惠的妻子。
白天为羽樊做饭,整理房间,晚上出去玩回来,也没有丝毫疲惫之意,继续在床上云雨一番。
这样也让羽樊沉醉在温柔乡里,脸上在阳光的普照下显得熠熠生辉。
可是就在今天,一个电话打破了这幸福的时光。
芳子明天要回学校了,她要回去做暑期社会调查。
羽樊没有说什么,认认真真地把饭吃完。
然后对芳子说,下午我不去上班了,陪你去玩。
芳子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在逛完颐和园，玉渊潭，吃完秀水街，王府井后，白天已经拉下了帷幕，他们也感觉累了。
芳子拉着羽樊走进了地铁，赶往最后一个地方——西单。
北京的地铁永远都是人满为患的地方，在这里你就可以看见华夏这个风水宝地是多么适合人类繁衍后代。
可是你永远都想不通，在几十年前由于‘人多力量大’这一句话，就让在后来的几十年中有了计划生育。
不用说，在购物王国里，琳琅满目的物品，艳丽多彩的霓虹灯，很容易让人迷失。
芳子就是迷失在西单的芸芸众生之一。
她完全把刚才的累抛诸脑后，一个商场接着一个商场没完没了地逛。
在长达三个小时的奔波（是羽樊认为这是奔波，而芳子可不这样认为）终于达到了芳子的极限。
于是，他们就在路边的椅子坐下。
这时芳子突然冒出了一句，要是铁牛在那该多好啊。
气氛一下就变得凝重了，也正是在此刻，他们俩关于铁牛的记忆都完完整整地回来了。
是啊，羽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们之间谈话也就此告一个段落。
街上依然是川流不息的人群，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所承载的痛，失去铁牛对于他们来说不只是切肤之痛，而是生命。
芳子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不详，所以她必须把该说的都完完全全跟羽樊讲。
因此芳子重新拾起了对话，羽樊，你知道吗？
那天喝醉后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觉得很幸福。
羽樊一脸茫然地望着芳子，芳子没有理他，继续说，我真的很感谢你。
我喝醉了，打电话给你？
对啊，之后你又给我打电话了，哭得不成样子。
其实，那次，我很想说，我想你了，但本能让我拒绝了你。
你是说我那次之前还给你打了电话？
羽樊的记忆中若隐若现地出现了那晚醉酒的场景，但确实没有打电话的相关记忆，可能确实那天喝太多了，醉得一塌糊涂。
嗯，那天我没有接电话，是铁牛接的，你说你想我了，要我过去陪你。
铁牛当时还一直念叨叨说你见色忘义，之后就传来你的鼾声了。
铁牛叫我去北京，当时我正在恨你。
羽樊用带着歉意目光盯着芳子，芳子回了个谅解的表情，然后继续说，我没有勇气去，但铁牛放心不下你，所以他就去了。
这时芳子眼角已经湿了。
那天你打电话给我，我本来想告诉你铁牛已经上车了，但我们的话题从一开始就偏离我了预期的样子，所以......
那段时间我的心情一直好不起来，也就是在那天我本来想出去走走，结果有一辆火车发生脱轨，我被迫原路返回，但是我真的不知道铁牛就在那一辆车上，要是，要是......羽樊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了。
芳子把羽樊抱住，然后想了想说，就是你知道也于事无补了，本来死的人应该是我，如今铁牛替我了，我想我会一直陪他的。
芳子没有挽留住眼泪，她也哭了。
芳子，你还记得以前在孤儿院吗?
我记得当时,我们三个人为了能在一起，半夜翻墙逃走了，之后我们就一直相依为命，那时我们刚满十五岁。
直到高中以后，我和你们两分开了，到北京这边来上学。
其实，当初我选择去北京不是因为我不爱你了，那时我的身体存在两个我，我根本不能左右自己，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需要什么，所以我选择到北方寻找自我。
每年我都有回去，而且都去看你们了。
不过，我故意避开你们的视线。
这次换芳子用又疑惑又感动的眼光来看羽樊了。
羽樊，芳子把眼泪擦干后说，其实你一直都把裹得太紧了，在你离开前铁牛就对我说过，你是个没有慧眼的苦行者。
每次我们只能在背后默默地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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