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弯弯》上Word格式.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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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喇叭匠子两眼望着天棚叹气说:
“那又能咋样呢,咱们拿不出那一斗高粱米呀,眼看着白大闺嫁给一个蔫吧谁心里能睡踏实呀!
张矬子问他:
“你拿不出一斗高粱米就拿钱呗,你出去吹喇叭挣的钱不娶媳妇留着干啥?
杨喇叭匠子叹着气说:
“唉!
这些年挣得钱都给老婆治病了,我花一些钱也没治好她的病,她死了也没给我留下一儿半女的。
“呵呵,老杨头看你心灵教你吹喇叭,他看你心善又把闺女给你当媳妇。
你发送了老杨头又对他闺女好,你也对得起老杨头了。
“老白头就没有老杨头有眼光了,他要是把白大闺给你当媳妇,他们多借力呀,你没牵没挂的都会把他当亲爹。
“呵呵,你是老白头就好了。
”杨喇叭匠子苦笑着说。
张矬子也苦笑着说:
“我没那个福气,我没有闺女呀。
白大闺嫁过来不久就鼓起肚子,里外屋的人喳喳咕咕的猜疑这孩子的爹。
有人说是宫臣子的,还有人说是她大爷老白头的,也有人笑猜是杨喇叭匠的。
宫臣子娘问儿子:
“臣子,你老找白大闺出去玩,她的肚子是你给弄大的么?
你和娘说实话娘不打你。
宫臣子对娘说:
“我不是怕娘打,我没那么大的胆,她的肚子和我没关系。
张矬子笑着逗杨喇叭匠子:
“你常领白大闺出去吹喇叭,她还愿意跟你学小曲,她的肚子不会是你给弄大的吧?
杨喇叭匠子苦笑着说:
“谁搞大的能怎么样,她还不是嫁给了老蔫。
这真是一朵花插到了牛粪上,老白头真是作孽呀,不是他自己的闺女真是不心疼啊。
“呵呵,老白头虽然是大伯哥娶弟媳妇,可也不能说他是作孽,李井匠家是好人家,老蔫老实点但他勤快能干活。
杨喇叭匠子讥笑着说:
“老蔫是俩五不知道一十的脑袋,他呆的跟木头一样,白大闺看他一辈子还不得憋屈死。
。
张矬子笑骂他:
“你个混账东西,老蔫是个呆木头,你也不能整大人家媳妇的肚子呀,我看李井匠知道了怎么收拾你。
杨喇叭匠子赶紧阻止说:
“张老叔,你可别乱猜疑,李井匠收拾我都不怕,白大闺可不能受他们的气。
张矬子叹口气说:
“白大闺嫁给李老蔫就没有笑模样,她心气高啊。
杨喇叭匠子不说话了,他望着房吧哼着:
“月儿弯弯照九州哎,几家有欢乐几家愁,几家夫妻团圆聚,几家流落在呀嘛在街头哎……”
杨喇叭匠子老婆死了以后,他没事就坐高粱地头吹喇叭,白大闺和一些孩子来听,杨喇叭匠子就教他们唱小曲。
白大闺最有灵性了,她小曲学的最好。
屯里的人最喜欢听白大闺唱的《月儿弯弯照九州》,白大闺来大杂院玩,东西屋的女人们就让白大闺给唱一个。
白大闺也不羞涩,她站地中间就唱起来:
“月儿弯弯照九州哎,几家有欢乐几家愁,几家高楼饮美酒,几家流落在呀嘛在街头哎。
月儿弯弯照九州哎,几家有欢乐几家愁,几家夫妻团圆聚,几家流落在呀嘛在街头哎。
白大闺小声小味的唱着,她的杏核眼跟会说话一样表达着歌词的情感,屋里的大人孩子都喜欢的看着她。
李井匠子老婆不傻,她看白大闺早早的鼓起了肚子起了疑心,她就整天指桑骂槐。
白大闺听出她的意思,她一天忍气吞声的熬日子。
一天晚上,白大闺不搭理老蔫,两人在北炕撕扯起来。
李井匠子老婆就让老蔫打媳妇。
以后,老蔫有娘指使动不动就打白大闺。
白美人看不过去骂李老蔫。
李井匠老婆听白美人骂儿子那里容得了,她就骂白美人,两个老太太骂着骂着就动起手来。
李井匠老婆抓破了白美人的脸,薅下来白美人的头发。
白大闺去帮娘,结果被李老蔫推倒在地。
白美人拉着闺女呜呜哭,老白头劝她:
“忍着吧,谁叫咱闺女不长脸呢。
李井匠子在外打井回来,听说家里的事,他就对老婆说:
“白大闺到咱家挺安分的,你别老找茬。
咱儿子蔫蔫的找个媳妇也不容易。
咱就当白大闺肚子里的孩子是咱老蔫的,谁愿意嚼舌头就让他们嚼去。
他老婆听他说得也对,就不在忌讳别人的说三道四,也不骂白大闺了。
白大闺整天也不和公婆说话,更不正眼看老蔫。
她一天低头干活,没事的时就哼着:
秋天的晚上,弯弯的月儿挂在树梢上。
一个孩子的啼哭声划破寂静的夜空,屯外的红高粱在月光下静悄悄的倾听。
白大闺的闺女降生了,白大闺看着闺女想着心事,她给闺女起名叫月儿。
李井匠子老婆抱着月儿给白美人看,她说:
“她姥,你看我们月儿长得多好看。
白美人笑着用手摸孩子的小脸说:
“好看!
月儿长得真俊呢!
这小薄眼皮像她奶奶一样俏。
东西屋的的邻居都来看孩子,邱大娘也说白大闺是杏核眼,月儿长得薄眼皮不像妈妈像奶奶。
薄眼皮的李井匠子老婆听了欢喜的不得了。
白大闺喜欢月儿,她给月儿弄的干干净净的抱着,她哼小曲给她听:
“月儿弯弯照九州哎,几家有欢乐几家愁……”
每次唱的时候,白大闺都含着泪水。
月儿什么也不懂,只是睁眼看她。
外面吹来喇叭声,白大闺要抱孩子到屯头玩。
李井匠子老婆说外面风大孩子小,她不让白大闺抱孩子出去。
白大闺抱着孩子在屋里转着犹犹豫豫的样子,外面的喇叭声吹得越来越急。
白大闺哄睡孩子放到炕上自己跑了出去,李井匠子老婆后面喊她:
“你不在家干活跑出去干啥?
白大闺没回头,她跑出去就没了踪影。
宫臣子回来说:
“我看见杨喇叭匠在高粱地头站着吹喇叭,我还看见白大闺跑出屯子找他去。
张矬子听了宫臣子的话一拍大腿说:
“白大闺回不来了,她非跟杨喇叭匠子跑了不可。
这时,邱大娘一下子想到月儿的眼睛像杨喇叭匠子,她小声跟男人说:
“杨喇叭匠子就是大眼睛小薄眼皮,月儿是他的种没错。
邱大爷嘱咐老婆:
“你跟我说了就算了,你不要对别人说,李井匠子老婆听到就得折磨月儿的。
邱大娘说:
“你放心吧,我不会多事的。
李井匠子老婆不要月儿,老白头都不能让白美人伺候月儿。
白大闺跑出去没回来,李井匠子老婆让老蔫出去找。
老蔫找遍了屯子和地里都没找到。
白美人着急了,她挺着肚子哭着出去喊,宮臣子娘到外面偷着跟白美人说:
“你别喊了,白大闺是跟着喇叭声走了。
白美人听明白了宮臣子娘的话,她骂杨喇叭匠子。
宮臣子娘说:
“你可别骂了,李井匠子老婆知道就得和你要人。
白美人不喊也不骂了,她坐高粱地头哭。
高粱地被风吹得哗啦啦的响,一片红红的老梁穗子像一汪碧绿的小湖荡起红色的波涛。
老白头来找她,她学了宮臣子娘的话,她哭说:
“我这辈子兴许再也见不到白大闺了。
老白头劝她:
“白大闺跟喇叭匠子走差不了,喇叭匠知道心疼人。
“他们会去哪里呀,挨饿受冻怎么办?
“别惦记了,年轻人总是有办法的。
“可苦了月儿,没妈的孩子要伴着眼泪长大的。
白大闺出走,李井匠子老婆整天骂街。
白美人也不让着她,她说白大闺是他们母子给打跑的,她让李家赔闺女。
两家打打闹闹小半年,整个大杂院没得安静。
一个漫天大雪的日子,北风嗷嗷的刮着。
李老蔫就从梁窑坊娶来了比自己大四岁的梁寡妇,梁寡妇带来两个闺女,一个五岁,一个三岁。
李井匠子对老婆说:
“这回可别让儿子打媳妇,再打跑就娶不起了。
老婆瞪了老头子一眼抱怨说:
“还怪我了,当时我说白大闺长的浪,咱儿子养不住,你非得和老白头订这亲事。
现在人财两空了不是!
李井匠子说:
“杨喇叭匠子真可恨,我再见到他,我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
梁寡妇的女儿一个叫大艳,一个叫二艳。
李井匠子老婆恨白大闺要给月儿改名字,她和梁寡妇说:
“大艳二艳这名字真好听,咱的月儿跟着叫小艳。
梁寡妇瞪了婆婆一眼说:
“随我们叫啥!
她们不是一个爹娘的孩子。
这娘们一脸横肉,说话掉地都能砸个大坑。
她来家从没有正眼看看月儿,她也看不起老蔫。
她更没有把公婆放到眼里。
李井匠子不满意梁寡妇的态度,他背地数落老婆说:
“你跟人家叫啥?
月儿的名字不改,小艳还不如月儿好听呢。
李井匠老婆抱着月儿就流起泪来,泪水滴到了月儿的小脸上,还不懂事的月儿就晃动着小手来抓自己的脸。
白美人说梁寡妇不是善茬子,她担心月儿要抱过来伺候,老白头不愿意。
白美人生气就出去到高粱地头哭。
白美人给老白头生个闺女,她说这是二闺女给起名白双。
白大闺离开,白美人一直心里难受,白双让白美人心情好些。
李老蔫是个老实的一杠子都压不出屁来的人,很多人不知道他到底叫啥名字,人们都喊他“李老蔫”。
小队记账什么的,都写“李老蔫”这个名号。
李老蔫娶了梁寡妇后,他哪敢像打白云那样打这个老婆。
他只管被梁寡妇欺负,不敢有半点主意。
白大闺出走,白美人说李家母子硬把闺女给欺负走的,邻居也说是李家把她打伤心了。
所以,李老蔫咋被梁寡妇欺负,李井匠子老婆都不敢多嘴,她害怕这个媳妇再走掉。
李井匠子看梁寡妇不是善良之辈,儿子当不起家又不敢给他撑腰,他就和老婆商量着带着月儿单过。
梁寡妇早就不愿意和他们在一起,正巴不得分家呢。
没有费事,他们就分开来两下过。
梁寡妇闹着要南炕,李井匠和老婆带月儿住杨喇叭匠的小北炕,把宽敞的南炕倒给了梁寡妇。
一个屋南北炕住着几年,月儿老被那两个姐姐欺负。
她们有好吃的不给月儿,月儿手里要是拿着好吃的,她们就来抢。
一次,月儿吃鸡蛋,二艳过来就把鸡蛋给抢跑了,月儿撵着要,大艳就推倒了她。
月儿气的骂她们,那姐俩就一起凑她。
月儿爬起来拿起炕笤帚打她们,梁寡妇就过来抢下笤帚打月儿。
李井匠子老婆和她理论,她就大人孩子一起骂。
月儿哭,李井匠子老婆抱她到院子里哄着,她自己也流着泪。
白美人看着月儿受欺负,她骂梁寡妇缺德做损,梁寡妇就骂着根不正苗不正,养的孩子歪歪腚。
白美人气得够呛,老白头不让她跟着生气,让她管好自己家的孩子。
这时,白美人又生了一个闺女,老白头还想要个儿子,他让这个闺女叫换子,白美人说白换不好听,孩子小名叫换子,大名叫白玲。
尽管梁寡妇恶毒,两个姐姐霸道,有爷奶护着,月儿还算没受太多的苦。
白美人有时过来抱月儿,李井匠子老婆就阻拦。
她不让白家人接近月儿,她恨白家让她家人才两空。
月儿五岁的时候,李井匠子老婆被梁寡妇气死了。
月儿爬在奶奶身上拍着奶奶的脸哭着喊:
“奶奶醒吧别睡了!
奶奶睁开眼睛啊!
月儿凄惨的哭,大杂院里的人看着她都流了泪。
李井匠子抱起哭啼啼的月儿来,他把老婆的眼睛和嘴给合上。
李井匠子又当爹来又当娘的拉扯月儿。
白美人总是病病歪歪的,她和老白头生的白双和白玲愿意找月儿玩,白美人给两个闺女做棉衣棉鞋也带上月儿的。
李井匠子老婆死了没几天,梁寡妇就和李老蔫说:
“你那老光棍子爹老往南炕瞅,别你不在家时,他上咱炕欺负我。
还是让他上队里住吧,咱还宽敞宽敞。
李老蔫唯唯诺诺说:
“爹去行,月儿能去么?
一个小闺女住队里不方便。
梁寡妇瞪着大眼珠子,呲着大板牙说:
“把月儿给白美人得了,人家姥姥伺候不比爷爷伺候方便。
你说说那老东西。
李老蔫就和爹商量着说:
“爹,你到队里住吧。
队里的炕热乎。
“我到队里住行,月儿住队上不方便,闺女不像小子。
李老蔫支支吾吾的说:
“我媳妇说光混老公公和儿媳妇住一个屋不方便。
还有,咱把月儿给她姥姥吧。
李老蔫也觉得这样说不相当,可是他太懦弱对梁寡妇唯令是从。
李井匠子听儿子说了这话,他夹着被褥领着月儿就住到了队上。
国队长大骂了李老蔫和张寡妇一顿,然后把队上的里屋腾出来给李井匠子和月儿住。
他还让李井匠子在队里当仓库保管员,这样好顺便照管月儿。
月儿和爷爷住队上倒是过的顺心。
屯里的一些婶子大娘把自家孩子的旧衣服旧鞋给月儿拿来穿,国队长的老婆唠吧娘做馒头时,还让她十五六岁的儿子唠吧给月儿送过来一个。
李井匠子要是出去打井,他就把月儿放在国唠吧家。
国队长家先有八个姑娘,最后总算盼来一个儿子,那真是对儿子娇生惯养,给他起名叫国富贵。
可是罐养得王八越养越抽巴,这国富贵自小就长的单薄整天吼了气喘的成了病秧子,药罐子不断。
他到了冬天更是喉喉咳个不止。
人们都叫他“唠吧”。
白美人想大闺女,她就哼着大闺女经常唱的小曲。
月儿愿意听姥姥唱歌,她有时偷跑到姥姥家里,让姥姥教她唱小曲。
月儿学会了小曲在队里给爷爷唱,屯里人闲着来队里,他们就让月儿给唱小曲听。
月儿和妈妈一样不羞涩,她就站院里小声小味的唱着:
小小的月儿把小曲唱得如痴如醉感人肺腑。
屯里的大人孩子都喜欢听月儿唱小曲。
孩子们也愿意跟月儿玩,特别是郑三柱子,他天天来玩还护着月儿。
大跃进的日子,小队办起来大食堂,家家的锅都练了钢铁。
国队长老婆心疼月儿,她嘱咐唠吧说:
“咱在队里吃饭时经管点月儿,他爷忙顾不上她时,你别让她饿着。
吃饭的时候,唠吧就招呼着月儿吃饭。
月儿叫唠吧老叔,她愿意听老叔的话。
月儿七岁的时候,李井匠子去西头找唠吧妈给缝个书包送月儿上学,当教师的成大眼镜子在点名册上给月儿写上了李月的名字。
郑家三柱子那年也上学,这小子挺尿性,屯里孩子没人敢欺负他。
李井匠子就让他上下学领着月儿。
喂马的老白头笑逗郑三柱子说:
“你护着点月儿,月儿长大了给你当媳妇。
虎头虎脑的郑三柱子听了,乐呵呵的蹦着答应着。
果真他天天领着月儿去上学下学,他还到队里跟月儿一起写作业。
李井匠子看着说:
“老白头你还别说,要是把月儿给了三柱子,还真挺相当。
老白头赞同:
“郑家三小子挺尿性,长大了错不了。
你当爷的愿意,我当姥爷的就去老郑家问问。
国队长听到说老白头:
“你们可别闹了,都啥年月还给孩子订娃娃亲。
现在孩子小上哪看去。
以后他们大了有变化都不好办。
老白头听国队长这句话就说:
“队长说的对,是不能给孩子订娃娃亲。
像郑琴子似的,长大了说啥也不嫁给姜玉臣,非得要和张宝贵结婚。
李井匠子也说:
“可不是,人家那是姑表亲哪,最后还黄了。
国队长责怪着:
“那两家本来就多余给孩子订亲,近亲是不能结婚的。
村里小子们好欺负小闺女玩。
开始,学校里有个叫二驴子的小子骂月儿是野丫头,把月儿吓得不敢还口。
郑三柱子知道了就把那个二驴子痛打一顿。
二驴子的爹妈心疼儿子,可是看郑家六个小子都不好惹,也没敢翻脸,他们只是找郑三柱子商量不要再打二驴子。
以后,月儿依仗郑三柱子的力量再也没有受欺负,一些孩子还经常帮月儿扫地背书包什么的。
一个阴雨天,三柱子妈喊三柱子带雨布,三柱子背书包跑着说:
“不带雨布,我喜欢在雨里玩。
他妈让他爹拿着雨布撵他,他爹撵到屯头也没见着他的影。
正要往回走,三柱子爹忽然看见三柱子和月儿披着一块雨布出屯了。
他便自己回了家。
三柱子妈听丈夫讲俩孩子披雨布的事,就嘻嘻笑起来说:
“月儿长的挺好看的,她以后要是给三柱子当媳妇真挺好。
晚上回家,家里人逗三柱子说月儿是他媳妇。
幼稚的三柱子就说:
“老白头都说了,以后让月儿给我当媳妇。
家里人听了都笑起来。
三柱妈说:
“我相中月儿了,月儿长得美滋滋的好看。
三柱爹也说:
“三柱找月儿当媳妇挺好,他们到了十七八就把亲事定下来。
这两个孩子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一个晚上,三柱子和月儿坐小队院子里的麦草堆上看月亮。
三柱子告诉月儿:
“大人说月亮里面有嫦娥有桂树还有吴刚和小兔子。
月儿说:
“月亮圆了,那里边能住下嫦娥他们,月亮缺了,嫦娥他们要去那里呀?
“他们去天河里洗澡吧,或者去别人家串门了。
“嫦娥长得一定很好看的吧?
“嗯,嫦娥指定和你一样好看。
月儿听了美美的看着三柱子,她又问:
“嫦娥是怎么到月亮上去的呢,她也是妈妈不要她了,她才跑到那里的么?
“不是,我听大人说,嫦娥是吃了长生不老的药飞上去的。
“咱们能找到长生不老的药多好,我给爷吃,爷就不会死了。
“咱们要是找到长生不老的药,咱俩就飞到月亮上去,你当嫦娥我当吴刚。
呵呵呵!
“呵呵呵呵!
两个孩子说着笑着,有时候还动手疯闹起来。
夏天,月儿用花草编帽子给三柱子戴,冬天,三柱子套狗爬犁到河上拉月儿玩。
家里要是蒸馒头烙饼,三柱子指定揣一个给月儿,李井匠子给月儿买糖,月儿也分给三柱子几颗。
天有不测风云。
那年夏天,可怜的月儿又失去了亲爱的爷爷。
李井匠子是为了救当时在道边玩的付老五家的两个小子,跑过去拦惊马当场被车撞死了。
可怜的月儿趴在爷爷的身上拍着爷爷哭着喊:
“爷呀,你死了我咋整啊?
以后谁来管我呀?
我的爷呀,你活过来吧!
我找长生不老的药给你吃!
月儿哭的昏天黑地的,满屯子的人看着可怜的月儿无不流着眼泪。
付老五老婆也就是国唠吧的大姐,她拉起月儿把她领回了家,她要收月儿做闺女。
三柱子让妈去付老五家把月儿领回家里,三柱妈去领月儿,付家说啥也没让三柱妈领走月儿,三柱子气的带弟弟堵住付家俩小子把他们打了一顿。
三柱子爹说:
“白美人能拉扯月儿最好了,姥姥疼外孙女是真心的。
三柱子妈说:
“她病得连饭都做不了,自己的两个闺女都顾不过来呢,那白双和白玲整天跟着老白头在小队的院里玩。
”
梁寡妇知道别人要收养丫,她就翻着大眼珠子呲着大板牙对李老蔫说:
“月儿都能帮家里干活了,过几年找婆家还能找俩钱花。
咱不能让别人家占这个便宜,你去把她领回来。
李老蔫就到付老五家往回领月儿,付老五两口子和俩个儿子都不让他领。
付老五说李老蔫:
“你领回月儿行么,你老婆还不得给她气受啊?
月儿还是留在我们家吧,我老婆能像亲娘一样养她的。
李老蔫没领回月儿来,梁寡妇亲自上阵。
她和付老五的媳妇吵起来,甚至大打出手。
付老五的老丈人也就是国队长唠吧爹,他知道了就让梁寡妇和李老蔫领回月儿去。
他对闺女和姑爷说:
“不管咋的月儿有爹娘。
人家爹娘不要,你们养她;
人家要,你们就不能硬留。
还是让月儿和他们回去对。
国队长当时还警告梁寡妇说:
“你领月儿回去不许给她气受,她要是受委屈,我就召开大会批斗你。
梁寡妇打保证说会好好对待月儿的。
然后她把月儿连拖带拽的领了回去。
屯子里的人都替月儿捏了一把汗。
从五岁和爷住到队上,月儿还没有回过这个家。
这个家还是一间房子,可是不走东门走后门了。
原来是东屋那些人家看不上梁寡妇的横行霸道,都说小话给她听。
她就赌气让李老蔫堵了东门开了后门。
东面的成大眼镜子和于大个子家搬了出去。
张矬子也死了,那几间屋子就一屋住一家了,也都自己开了门,不过都是前门。
往东挨排是老白家,宫臣子家,王二大爷家和老邱家。
梁寡妇已经给李老蔫生了五个儿子,叫大奎二奎三奎四奎和五奎。
在学校里,郑三柱子警告过上了学的大奎和二奎,他说几个奎要是欺负月儿就凑他俩。
所以这几个奎对月儿还不敢打骂,就是两个艳看不上月儿。
她们把月儿当小奴才使唤。
白美人死前,她含泪托付付家关照月儿,付老五媳妇点头答应着,付老五媳妇认月儿当干闺女。
付老五媳妇做了好吃的饭菜,她就让老闺女付丽艳喊月儿来家吃一口。
她年年给月儿做鞋和棉衣。
梁寡妇特别喜欢自己带来的两个闺女,让她们看书,让月儿看孩子喂小鸡。
大艳二艳上公社的学校念书,梁寡妇给他们做发面饼带着,梁寡妇还给几个儿子吃。
月儿自己在一旁吃剩饭剩菜心里非常难受。
一回,月儿跟白双白玲边学边哭,老白头听了站院里骂梁寡妇,梁寡妇趴窗户说他:
“别管我家的事,你管好你家的山东婆。
山东婆听了出来和梁寡妇对骂一阵。
白美人死后,国队长去城里办事,他在车站见到山东婆,山东婆带着两个闺女两个儿子。
国队长把山东婆领回来送给老白头,老白头又成个家。
国队长让老白头做媒,他家儿子国唠吧娶了山东婆的大闺女妮子。
月儿学习好,可是,她在大队的学校刚念完小学,还没等去公社的中学读一天,梁寡妇就说:
“月儿别念书了上队里干活吧,闺女家识两个庄稼字就不错了。
月儿辍学下了庄稼地。
三柱子领老师来家找梁寡妇几回,可是都没有起作用。
梁寡妇说:
“月儿念这些年的书不错了。
大艳二艳都下地劳动了,她也得下地劳动。
三柱子不好当面骂梁寡妇,他找茬把大奎二奎按个堵着打了一顿。
梁寡妇找三柱妈告状,三柱妈说些个好话把她打发回去。
三柱爹骂梁寡妇心术不正。
三柱妈也说:
“还要把闺女给咱们家呢,咱们可不要她的闺女。
大艳、二艳和月儿姐三个一起到队上铲地,月儿岁数小哪里比得上那大姐俩。
一样的干活回来,梁寡妇心痛亲女儿让她们睡午觉,让月儿帮自己收拾桌子刷碗。
月儿不高兴说:
“我也好累,我也想晌午睡一觉歇歇。
梁寡妇呲着大板牙说:
“别看人家拉屎你就屁眼子疵闹,要睡刷完碗再睡。
我去放鹅子去,你收拾不干净,看我回来不掐你的。
月儿只好滴着眼泪收拾桌子刷碗扫地,忙完了,队里也喊上地了。
月儿气的呜呜哭,梁寡妇还骂她:
“你个哭吧精,不哭你能死呀?
刚开始两年,月儿铲地割地都不跟趟,好在有宫臣子爷俩和付老五家的儿子付坤子付胜子帮她干,没让她累坏了。
上了十六七岁,月儿干活就顶个大劳力了。
月儿的个子一天天的长高了,小圆脸蛋也红扑扑的。
大眼睛薄眼皮,一笑露出整齐的小白牙。
那真是出水的芙蓉楚楚动人。
月儿不光长得秀美,人又淳朴勤快,好些人家都相中了她。
一家女百家求,不光宫臣子的儿子宫平阳和邱大娘的儿子邱大下巴喜欢她,付老五家的俩儿子付坤子付胜子也都特别喜欢她。
那一两年,李老蔫家的门槛都被这些小子踩平了,他们都争着给梁寡妇挑水搂柴禾。
三柱子读完中学也回来务农了,三柱子略黑的方脸膛,厚厚的眼皮下黑眼珠子亮亮的,嘴两侧隐约可见浓浓的胡茬子。
他家里本来想托人给他找个工作或者弄个推荐上大学的指标,可是大队里说他家是富农,没有贫雇农根红,所以几个机会都失去了。
没办法,三柱子不再想着出人头地,只好安心做个庄稼汉了。
国队长二闺女家的懂春霞长的漂亮,白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