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途白正.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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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途白正
——归途
[About白兰杰索×入江正一]
[From念枨]
001
全世界都不知道，我到底有多喜欢你。
002
入江正一收到了从彭格列寄来的邮件。
褐色的包裹，很是沉甸甸的分量，邮寄单子上有着彭格列十代目的清秀字迹。
里头放着的是几本相册，很厚，在纯白色的封面上写着漂亮的意大利文，字节最后有着玩味不恭的上扬弧度。
记忆沉默在这些安静影像的背后，某些年少气盛的日子已经渐渐淡出了生活。
入江正一垂下眉眼，笑容安静。
眼神忧伤得如此温柔。
在白兰死后的几年，入江正一选择回到日本城，继续过着朝九晚五的忙碌日子。
在ATB财阀里头做高层，每月可以拿到相当不错的工资。
生活依然顺着轨道不紧不慢地前进，或许没有中间的兜兜转转，那些被空白出来的打断年月，多半会与现在的日子没有差别。
忙碌地在社会的上层打拼，学会慢慢地把自己伪装得完美无缺。
听从父母的贴心安排，时不时和那些容貌精致的女子相亲，平平静静地去谈一场寂寞恋爱，开始着手为将来作好安排。
不久的将来，会结婚生子，成为某个女子一辈子的依靠。
就这样，慢慢地，成长为标榜在每个人心中的成熟而优秀男子。
而某些残留下来的记忆，也会不留声色地湮灭在时间的长河里头。
原来的那些明晰跃动的影象，渐渐地被灰白世界所吞噬，随着时光蒸发成云雨。
时光永远都会是年少故事里最丑陋的伤痕，它们捣腾你的记忆，夺去你的记忆。
入江正一终于开始学会遗忘，不再执念地守着不真实的幻觉。
入江正一轻轻地抚摸着照片中男子的面容。
他依旧还是那般的桀骜模样，在唇角上扬的弧度里，带着生命中最有硬度的温柔。
而你们的时间终于轰轰烈烈地死在了多年前的盛夏，连带着你的记忆一起被仓惶埋葬。
入江正一从来都没有后悔，他一直坚信自己的选择是最正确的。
哪怕是错误。
你都要固执地认为自己是正确的。
——你一直努力地告诉自己。
——你没错。
你没错。
你没错。
相册的最后压着飞往意大利的机票。
彭格列十代目说希望入江正一能够来意大利一次。
启程的日期是明天。
已经没有足够的时间给你的后悔和拒绝。
入江正一将相册放在了抽屉的最底层，某些记忆需要遗忘那么就不要重见天日，哪怕他的眼眸里依旧被温柔占去了多半的光。
那个站在春末夏初，会软软咬着温润字眼的意大利男子，早已消失在了入江正一的生命里，一并牵走了所有抖落一地的精致谎言。
你一直在努力地尝试忘记某些人。
你只是想去忘记某个人而已。
仅此而已。
……
入江正
一叹口气，开始收拾自己的行囊。
用黑色的行李箱子，T恤和牛仔裤怎样也塞不满里头的偌大空间。
那时候入江正一才会发现，原来自己能带去的东西真的不多。
仅是一次短暂的旅途，大抵一星期便会回来。
没有什么声势浩大的告别，也没有多少人会对你频频叮嘱。
你已经习惯一个人在外头租住公寓，过着那般毫无规律的日子。
多年后的入江正一依然还是那个会抓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皱着眉头纠结在程序编程的孩子。
习惯喝便宜的罐装咖啡，习惯吃糊掉的方便面，习惯用欧美的摇滚乐麻木自己的神经。
你希望一切如故，不愿意再让谁来打扰自己一直写好的剧情。
那时你已经知道。
再也没有人肆意地拔下你的电脑插头，再也没有人在饭桌的那头对你笑得干净明亮，再也没有人会抱着大袋的棉花糖回来让你好好地去生气一番。
那个人。
早已背对着你，独自迁徙到你无法触及的那头。
时光这道丑陋的疤痕，会慢慢地将每个人的命运拉得老远。
哪怕曾经废材如同泽田纲吉，现在亦出落得沉稳，学着独自支撑起整个庞大的彭格列家族。
笑容再是温润如玉又如何，彭格列的十代目早已学会了弱肉强食，荣耀的背后到底有掩埋了多少血腥，其实我们一直看不见。
我们每个人都是这样，顺着世界规划好的轨道，渐行渐远。
再也捡不回属于最初的纯粹。
再也找不回原来的自己。
……
等到入江正一收拾好的时候，那时已经将近傍晚。
这年的日本城开始迎来了又一个盛大夏季，夏槿花悠悠地牵着大片茫茫苍绿，连绵不断地铺盖过一整个世界。
蝉鸣喧嚣过这个季节，阳光越过窗台的小株仙人掌，落下一地的明媚圆点。
所有的背景，都像是当初遇见的那样，窥视不见任何细微的变动。
母亲特从家里过来给入江正一熬解暑的绿豆糖水，满满的大锅，仔细地嘱咐着，让你记得一定要喝。
入江正一是家中幼子，母亲自是心疼他在外的年月。
正因为深谙儿子的秉性，自己的孩子到底有什么心事她一看便懂。
离家时的那双不谙世事眸子，现在已经平静得窥视不见一点波澜，像是寂静无声的海洋。
到底入江正一经历过了什么，她不愿去深究。
那是一双经历过故事的人才拥有的眸子。
深邃又荒凉。
若是儿子觉得好，那便是好。
在时光磨砺下，入江正一早已不是那个跟在姐姐身后怯怯哭泣的笑男生。
他已经学会微笑地对着父母说着卫冕堂皇的谎言，把语气放得极其平静，像是局外人。
母亲临走前将绿豆糖水放进冰箱里，然后独自离开。
那时的入江正一，只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小小孩子。
自以
为自己的让步是对对方最好的选择，那些多余的自以为是的正义感在心底不断地作祟。
做人自私一些又何妨，没人会去指责你的不是。
在你的不断迟疑和退却中，那些原本的属于你的故事，已经永远地沉眠在了某年某月。
懂得后悔么。
知道后悔么。
但再也于事无补了。
谁亲手将谁推向死亡边缘。
谁再也没有说后悔的资格。
甚至连说再见的机会都不被允许了。
……
入江正一打开电视，用白瓷碗装上一碗绿豆糖水。
片子里头韩国的女主角化着好看的妆容，对着男主角细致地微笑，有种不动声色的美丽。
你和他曾经去过韩国，在弘大的周围有贩卖棉花糖的年轻学生，和我们看到的不一样，是很好看的彩色棉花糖。
他笑着和年轻的大学生讨价还价，那模样像极了你们当初相识的稚气岁月。
他逆着光，背影被拉得老长。
他笑着给你递过一串棉花糖，自顾着欢愉地吃了起来。
很多时候入江正一都会想起白兰那些干净明媚的笑容。
眉目舒展，唇角上扬，一切都模糊成柔和的色彩，顺着时间的缓缓流动融入某个人的生命里头。
那些不断被美化的回忆，永永远远地在时间长河里头闪烁着耀目的光芒。
若能铭记某个人的笑颜，那便足矣。
入江正一放下白瓷碗，给自己的上司打去电话。
从入江正一脱离彭格列之后便进入了ATB，日本数一数二的大型财阀。
副总裁是一个笑容稚气的女子，过肩短发被她利索地扎成马尾，喜欢用漂亮的黑眸子盯着入江正一半天不说话。
那个在意大利亲自把入江正一请回ATB的女子，名字是风间悠。
KazamaYu。
风间悠。
等到电话接通的时候，入江正一将自己的缘由淡淡地告诉了风间悠。
他只听见女子在那头小声地笑了起来，她讪笑着说正一君你是不是应该带点什么过去，比如白兰花棉花糖什么的，要不我帮你送来你公寓吧。
你也知道我这人很好心的对吧，毕竟你是去意大利的哟。
“风间小姐请你别开玩笑了。
”入江正一显得有点生气。
“啧啧，谁和你开玩笑了。
嘛算了，等纲吉君和你解释。
你的假我批了，当然是停薪假哟，祝你旅途愉快。
有空也可以帮我带手信回来的，对吧我就知道正一君你最好了。
就这样，再见。
”
——风间悠你这个混蛋商人！
！
入江正一挂掉电话的时候只愤愤地剩下这样的一个感想。
让对方和自己解释什么的。
其实根本不需要吧。
为了去守护谁，为了去保护谁，那些其实都是只是最盛大的借口罢了。
你一遍遍地在心底对自己重复安慰，想强迫自己认同自己的过往行为，给对方挂上罪有应得的罪名，无稽得像是在换取片刻
的赎罪。
但你一早就已经知道，谁和谁，都没有罪。
我们都只是按着我们所选择的道路，义无反顾地走下去罢了。
你只是想义无反顾地去爱上谁罢了。
你只是想义无反顾地去欺骗谁罢了。
……
明天一大早入江正一就拖着行李离开日本城。
天微凉，泛着冷冽的苍蓝色，残缺的月亮还悬挂在上头。
的士司机热情地招呼着入江正一，笑着对入江正一说，“年轻人离开家，会很不习惯吧。
”
“嗯。
大概。
”入江正一看着窗外，敷衍地回应着。
——这里根本不是家。
只是片刻的停留地罢了。
——那么又哪理来习惯与否呢。
去机场的路途倒是顺畅，正值清早的偌大机场显得有些冷清。
前台的小姐对着每个人客套地微笑，把日文咬得很是温润。
便利超市里头在贩卖各种零碎物，价格都比外头要高。
外国游客能说出一口流利的英文，金发碧眼的模样，很是惹人注目。
入江正一拉着行李，平静地遇见所有陌生人。
就这样。
简简单单地飞往意大利。
如你当初狼狈逃回日本时一样。
一个人，走得远远。
曾经遇见了谁的死亡，足以让你内疚一生。
入江正一没有去参加白兰的葬礼，在少许交代后便匆忙地离开。
那个安眠在红木灵柩里头的男子，曾经霸占过入江正一的所有感情。
就这样不到声色的，就能让人毫无缘由地编造出许多关于他的温暖与美好，像是巫师掌心里头年代久远的伟大魔法一样。
来接机的是泽田纲吉，和入江正一印象中没有多大变化，只是在眉宇间添加了一份坚韧，黑西装穿在身上很是好看。
相互嘘寒问暖几句之后，泽田纲吉便带着入江正一往目的地走。
泽田纲吉笑着告诉入江正一，他已经把旅馆的房间定好了。
在海边，一间别致的小旅馆。
入江正一本想疑惑泽田纲吉为何把地点订得这样奇怪，后来想想其实也没多大的问题。
暂时栖息地在哪里，根本就不值得去思考太多。
意大利城一直不是入江正一的归途，他的归途一直不在这个溢满苍凉回忆的国度。
很多事情失去了最本质的面目后，那就已经是全然不同了。
一切都早已经是物是人非了。
最后只剩下一地仓惶掠过的悲凉。
……
你们知道海洋在佛学中的含义吗。
——虚空。
——那应该是个可以容纳妄无的地方。
入江正一将行李放在房间里，打开古朴的木头窗子。
海风簌簌地迎面扑过来，带着属于海洋的干净气息。
旅馆的名字是复同，用着漂亮的行书在牌匾上洋洋洒洒地写着。
老板娘是美丽的中国女子，名字是素安，在微笑时眼角的细纹会媚人地上扬。
像极某个人的笑颜，明媚得似乎轻轻一
掐就能溢出满满的阳光。
素安的年纪比入江正一稍大，她很是喜欢这样的一个内敛的年轻男子。
她拿出玻璃杯，给入江正一装上柠檬水，问他是不是来这里旅行的。
入江正一摇摇头，“只是别人邀请来的。
”
“前几天也有人是这样说的呢，被人邀请什么的。
”素安稍微理了理自己的刘海，继续说，“你看这里的大海，很漂亮对吧。
有时候我就觉得啊，这样留在海边等到自己老去，或许真的会很浪漫呢。
”
“素安小姐很喜欢大海？
”
“不能这样说吧。
这里很安静，能让你想清楚很多事情。
我离开故乡来到这里，有着各种各样的原因吧。
等到我想得透彻了，我想我会回去的。
其实啊，入江先生你也是一样的吧……像我们这种被过去纠缠不舍的人啊，眼神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
素安低下头细细地微笑，有种自嘲的味道。
会被自己的过去紧紧缠绕的人大抵都是傻瓜吧，我们不断地在回忆中挣扎，不断地在回忆中逃亡，奢望终有一天自己能够释怀所有罪过。
素安告诉入江正一，这附近的小商店都贩卖着各种廉价的小物什，如果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看，最好是用意大利文去和他们沟通。
等到傍晚的时候可以去看看海，被夕阳染成暖暖橘黄色的天空以及大片无尽的干净湛蓝，就像是风景画里头的被反复渲染铺衬的美丽情景。
你看。
这样的生活，多好。
入江正一向素安点点头，走出了旅馆。
……
泽田纲吉没有告诉入江正一这次邀请他来意大利的原因，把入江正一带到了旅馆便急冲冲地离开。
彭格列的十代目，或许连刚才接机的少许时间都是拼命挤出来的。
谁都再也不是从前的少年，可以彼此打闹嬉笑的日子早已走得老远。
入江正一漫无目的地走过不同的摊子，有年轻女子在兜售大束新鲜的秋牡丹，用竹篮子装，粉色白色的簇拥得热闹。
入江正一稍微愣神，那女子便笑得安静地朝入江正一走了过来。
一张尚是稚气的面容，褐色的长发被编成了麻花辫子。
她抬起头，努力地对上入江正一的眸子。
“先生。
买花么？
”
“……是？
”
“RadixAnemonesJaponicae，秋牡丹。
它的花语是……”
“生命，期待，和淡淡的爱。
对吧。
”入江正一伸出右手，轻轻抚摸过洁白的花瓣，“秋牡丹，又叫风之花。
我都买下来，这里一共多少枝？
”
“十一枝。
”女子爽朗地回应道，笑着露出了好看的虎牙。
她低下头开始动手包扎花束。
女子的手艺很是不错，十一朵秋牡丹被盈盈有致地包扎起来。
她笑着和入江正一告别，临走前告诉了入江正一十一朵花的含义。
这东西说出来大抵有些矫情，但入江
正一还是欣然接受了。
到底自己是为了什么买下这束秋牡丹，其实入江正一自己也说不清楚。
在想起某个人曾经笑着捧过大束秋牡丹的时候，心跳就会变得很轻很轻。
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的，甚至带不起一丁点尘埃的浮动。
这样的爱丽丝大梦。
任何声响都会被扰醒。
——十一朵花。
——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个。
……
入江正一捧着大束鲜花走往海边，干净的海水在一层层地吞噬着柔软的沙子，与岩石相碰撞的声音有些大。
这里没有多少人，似乎能把自己的一切伪装都卸下来。
——就这样子。
在海边老死。
——听着美人鱼的挽歌，慢慢地感受着生命的消逝。
这是素安曾经对入江正一说过的话，或许还真是一个浪漫的结局。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在祈望自己会是童话里头的主人公，能够就这样简简单单地抓住幸福。
或许就在某一个转角的瞬间，你就能遇见你所丢失的故事。
命运吧，有时候就真的会是这样妙不可言。
入江正一转身，打算离开。
——你希望遇见的什么。
——你希望遇见的人，就这样站在你的面前，笑得像个孩子。
阳光悠悠地穿过了他的鬓发，一切线条都被金色的光抹上了耀目的色彩，慢慢地变得柔和。
他还是喜欢穿着白色的衬衣，干干净净的模样，像是个十来岁的懵懂少年。
微笑里依然那样的玩味不恭，眉目间流转着灭顶的温柔。
这个有着紫罗兰色眸子的男子，安静地站在了你的身后。
他就这样。
毫无预兆地回来了。
你不知道自己会耗尽身体里的多少细胞来铭记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力气对着他骄傲地扬起嘴角，不知道自己能用怎样的声音去对他说出动人的对白。
你手忙脚乱。
失去方寸。
你只听见他开口对你说。
声音里头藏匿着最有硬度的温柔。
——小正。
你的名字。
……
一切故事都重回荒芜。
他轻轻地喊出你的名字，像是多年前一般，带着他所特有的甜腻语气。
他的名字是。
白兰?
杰索。
你所爱的人。
003
我一直在这里，等你回来。
白兰大人。
END
-后记
各种意义的最后一篇吧。
两部长篇会在将来，慢慢地填完。
很感谢白正陪我走过的年月，加上这篇，自己一共写了15篇白正。
这对CP应该是我投下最多感情的，很少能够说坚持这去写某样东西。
从07年开始写同人到现在，坚持得最久远的只有景悠白正和临正。
不得不说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对什么事情都很少有耐心。
儿子终于回来了，这篇文也就这样出现了。
或许是因为已经不会写了白正了，文字的进度一直很拖沓，包括写完了自己都觉得不行。
我想表
达的只是正儿重新遇见花花的心情。
大抵是因为自己错过了一次，所有重来的机会就显得是这样的宝贵。
自己曾经是这样解释说过白正的，一段建立在谎言之上的真挚感情。
谁也没有资格去质疑他们的感情，大段年华下来的感情绝对不是谁的片言只语能够去否定的。
P图赛的时候出于自己的私心，两段题目都和白正有关系。
他们都是背负太多的孩子，有时候这样自以为是的正义感会显得滥情，但是自己却还是很喜欢这两个孩子。
能够义无反顾地走下去，需要多少的勇气，我们永远都不知道。
我想。
在接下来的年华，他们应该会有时间学会怎样去爱人。
仅仅为了自己。
不再为了别人。
在找不见回家的路途上，我知道你们会想起对方。
亲爱的儿子儿媳。
希望你们能幸福，你们永远都是我最心疼的孩子。
忧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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