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左传》高超的叙事艺术.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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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左传》高超的叙事艺术

浅谈《左传》高超的叙事艺术

浅谈《左传》高超的叙事艺术文史纵横

浅谈《左传》高超的叙事艺术

马江涛

（新疆师范大学文学院新疆乌鲁木齐830054）

【摘要】作者结合西方叙事学理论来研究《左传》高超的叙事风格,选取了《左传》代表性篇章——秦晋之间的大战役韩之战分析概括

了左氏能用二元对称叙事手法有条不紊地叙述,显示了左氏驾驭弘阔战争叙写的大手笔;齐襄公被弑的核心事件以及被弑过程的卫星事件,

左氏用简劲的语言,紧凑的结构,扣人心弦的情节点染,这一故事的叙写很好地展现了左氏”核心”“卫星”事件叙事艺术的功力.

【关键词】《左传》;叙事;艺术

《左传》高超的叙事艺术前人作了非常精深独到的论述,如刘知几

《史通》,刘熙载《艺概?

文慨》均对之有精妙之论,近人研究《左传》叙

事艺术亦异葩纷呈,大有使人餍心息喙之势.在前人研究基础上,我想

走结合西方叙事学理论采研究《左传》传统叙事一路,以期于《左传》叙

事研究带来一点新意.

一

二元对立的叙事艺术

法国叙事学罗兰?

巴特,托多洛夫,格雷玛斯,布雷蒙,热奈特等人

提出二元对立的叙事理论.他们认为,在人类思想中,二元对立观念是

根深蒂固的,哲学和宗教中存在着大量二元对立的范畴,如主体一客

体,神一人,精神一物质,瞬间一永恒等等.二元对立不仅存在人类思

想,也存在于社会现象及至自然现象中.如男一女,昼一夜,黑一白,

阴一阳,直一曲,高一低等等.结构主义者认为,这种无处不在的二元

对立是人类认知,交流的基础,也是语言的基础,所以在处理文化现象

时,重要的是从多元关系中找出基本的二元对立,作为文化价值的架构

或意义的采源].（参见罗钢《叙事学导论》第4—8页,云南人民出版

社1994年版）与西方人相比,中国古人的二元对立思想尤为浓重,并将

此二元对立因素运用于哲学,政治,伦理道德和文学文化领域.如《周

易》乾与坤,艮与兑,离与坎,震与巽,阴爻,阳爻等等,《尚书》的君臣训I

诰咨谋,《诗经》的正变风雅,《老子》的阴阳动静,《论语》的君子小人,

《墨子》的俭与奢,《孟子》的义与利,《庄子》的鲲鹏与斥鳊,如此等等,

触目皆是,二元对立对等平衡,具有对称美,平衡美,和谐美,是儒家中

和思想的核心,这种二元对立转化为中国思想,文化传统术语,应用于

语言文字,就成了文章写作中的对称结构.对称结构的运用可使文章

整齐工稳,既有闭性,又有开放性,平稳之中求变动,使行文呈现出摇

曳多姿的美感形态.左丘明生活于春秋末期,受中国古老和二元对立

思想的影响,又受春秋文学自觉思想的熏陶,在写《左传》时,大量使用

对称的叙事手法,使其文呈现出整齐美,参差美和变化美.

如《左传》在写秦晋之间两次大的战役韩之战和觳之战时,用的就

是对称的叙事艺术手法.左氏写秦晋韩之战,处处用对称手法.秦穆

公有德与晋惠公无德相对,这是大的对称.在大的对称里又有小的对

称,晋惠公逐群公子,秦穆公招纳贤人百里奚,公孙枝,丕豹等人;晋惠

公闭籴于秦,秦穆公输粟于晋;晋惠公亲小人远贤人,秦穆公亲贤人远

小人;晋国内忠耿的庆郑与奸佞的虢射相对,秦国内仁厚的百里奚与狷

愤的丕豹相对.晋败后,晋惠公被俘,晋国阴饴甥到秦国展开外交,游

说秦穆公放回晋惠公,其外交辞令也被左氏用对称手法叙写,显得圆

通,整齐,严密,其情感之真挚在对比中自然显现,很能打动人心.如晋

阴饴甥会秦伯,盟于王城.秦伯日:

”晋国和乎?

”对日:

”不和.小人耻

失其君,而悼丧其亲,不惮征缮以立圉也,日:

’必报仇,亍事戎狄.’君子

爱其君而知其罪,不惮征缮以待秦命,日:

’必报德,有死无二.’以此不

和.秦伯日:

”国谓君何”对日:

”小人戚,谓之不免;君子恕,以为必

归.小人日:

’我毒秦,秦岂归君?

’君子日:

’我知罪矣,秦必归君.贰而

执之,服而舍之,德莫厚焉,刑莫威焉.服者怀德,贰者畏开』,此一役也,

秦可以霸,纳而定,废而不立,以德为怨,秦不其然.～秦伯日:

”是吾心

也.”改馆晋侯,馈七牢焉.阴饴甥既和”君子”演双簧,又和”小人演

双簧,用对比手法,一张一弛,正一反,时而巴结,时而威胁,对称之

中,变化多端,把本性仁和的秦穆公讨好得服服贴贴,改变了囚禁晋侯

的主意”改馆晋侯,并礼遇有加,”馈七牢焉”,最后终于放回晋候.阴

饴甥外交辞令章法之妙,深受《左绣》赞扬.冯李骅《左绣》云:

”国和不

和,君归不归,两层挑剔,末以怨其君而矜其民双应作结,调亦有意相

准,前整后散,章法天成,固不必强作胶粘,令与买菜续凫同类而并观之

也.～双应”,”相准”,”前整后散”,”章法天成”,均是对左氏对称叙述

手法的赞扬,又对阴饴甥外交辞令之妙意拍案叫绝,他说:

”君子小人,

则唯吾意所欲言,唐突而不患于亢,乞怜而不患其贬,此真游说妙诀,亦

真行文妙诀,乃代字诀之所本也.当时得之为续命汤,后人得之为益智

粽矣.前一段字字着实,后一段字字虚圆;前一段意思说话只做一遍,

妙于直致;后一段意思说话却做两遍,妙于推敲.末段一正一反,忽变

两对为单行,章法前偶后奇,格创而色最浓.（见《左绣》第421—422

页）左氏就是这样用对称手法展开动人的叙述.

左氏对两大战役的叙写同样使用对称叙事艺术.韩之战,秦胜晋

败,觳之战,秦败晋胜;韩之战,穆姬请释晋侯,觳之战,文赢请释三帅;

韩之战,秦伯有德而取胜,觳之战,秦伯狂傲而失败;韩之战,晋惠公无

德而失国,觳之战,晋文公厚德而泽国.两大战争跨度较大,然而左氏

仍能用对称手法有条不紊地叙述,显示了左氏驾驭弘阔战争叙写的大

手笔,这种用对称叙事手法来描写战争的艺术才能还表现在晋掷楚之

战上.晋楚必B之战,规模巨大,头绪繁多,人物纷杂,情节环扣,然左氏

一

用对称叙事艺术,便将一场关系重大的大战役写得眉目清晰又摇曳

多姿,整中有散,奇中有正,既开阔疏朗,又紧密圆融,读之异常激动人

心.关于必8之战的对称描写艺术,方苞对之概述得最为精到.方苞在

《左传义法》说:

”此战之事与言最烦杂细碎,故特连类而书之例.使一

以事之前后为序,则意脉不贯,拳曲臃肿而不中绳墨矣.其两两相映则

与诸战咯同.楚人致师,鲍癸以具有辞而免之,晋人请战,楚潘党以其

有辞而免之,魏筠,赵旃皆以有求不遂而请使,其显见者也.晋军帅皆

不欲战,而欲战而先毂;楚君臣皆不欲战,而欲战者独伍参.荀林父之

命不独不行于先毂,赵括,赵同乃得而更之,赵旃,魏简皆得而强之,而

楚之军政则专致于孙叔,不独伍参不敢违,三帅亦莫敢参焉,即王亦必

告焉而使自改其前命.随季知楚之不可敌而不能止先觳之独进,栾书

知郑之不可从而不能折赵括,赵同之党同,荀首以《易》论败之可必,楚

子以《诗》论胜之不足为功,随季言楚之六事不易,楚子言已之七德俱

无,引《诗》者五,古贤之言二,楚先君晋先大夫之言二,随季则总述楚之

军政,栾书则独举楚之车法;栾书之言,则赵朔称善.邰克之言则随季

称善;赵婴齐以舟具则先济,赵旃之兄与叔父以良马而先济;赵旃前以

遇大敌弃车而走林,后以失良马弃甲而走林;逢大夫二子之尸,连尹襄

老之尸,知之囚,公子毂臣之囚,凡事皆两两相映,如锦绣组文,观者

但觉其悦目而无从觅其针之功,后有作者不可及也矣.”（方苞《左传义

法》第42页,广文书局中华民国六十六年一月初版）方苞于《左传》的

对称笔法概括得淋漓尽致,且指出邺之战”两两相映则与诸战略同,可

见对称叙事艺术是左氏写战争时惯用艺术手法,左氏用此笔法,从全局

出发,高瞻远瞩,将一次次大的战争写得紧凑圆润而又摇曳多姿.

二,”核心”和”卫星”叙事艺术

法国叙事学家罗兰?

巴特把重要的事件称为”核心”事件,把意义

小一些的称为”卫星”事件,前者属于功能性事件,后者是非功能事件,

功能性事件必须在故事发展的不同可能性中作出某种选择,这种选择

一

旦作出,必然引发故事中接锺而至的下一个事件.核心事件是故事

的关键或转折点,不能省略,否则就会破坏基本的叙事逻辑.而卫星事

件却没有这种重要性,它的任务是补充,丰富,完成核心事件,使之丰

满,具体,摇曳多姿.朱光潜先生曾经把故事梗概与细节描写的关系比

《新西部}2010.24期一99—

文史纵横浅淡《左传》高超的叙事艺术

喻作花架与届在架上的花朵.（引自罗钢《叙事学导论》第38—83页）,

西方叙事学所谓的”核心”事件相当中国人所谓的提纲挈领,是故事

的梗概,确定故事的发展方向.”卫星事件则相当中国文沦家所谓的

点染烘托.具体到《春秋》和《左传》,《春秋》所述之事皆为”核Jl\l,”事

件,而《左传》所述大多为”孕”事忖.《传》高超的叙事艺术正表

现在对”卫星”事件的叙述上.

如《庄公八年》,《春秋经》日:

”冬十有一一r月癸未,齐无知弑其君诸

儿.”齐襄公被弑是齐国历史上的核心事件,足功能性事件,可移易.

然而这一核心事件显然不能满足读者的阅读期待.齐襄公因何被弑,

被杀的地点何在,被杀的过程如何,一国之君如何地被易杀掉,国君

身边的侍卫,大臣为何袖手旁观,如此等等疑点激艟看读者的好奇』,

左氏的卫星事件叙述恰好满足了读者的好奇心绅,用几予恢事

件的文字来点染烘托,核心事件.

齐侯使连称,管至父戍凳丘,瓜时而往,曰:

”及瓜而代.”期戎,公问

不至.请代,弗许.故谋作乱.

僖公之母弟日夷仲年,生公孙无知,筒宠于僖公,衣腧礼秩划适.

襄公绌之.二人因之以作乱.

连称有从妹在公宫,无宠,使间公.日:

”捷,吾以汝为夫人.”

冬十二月,齐侯游于姑棼,遂田于贝丘.见大豕.从者日:

”公子彭

生也.”公怒,日:

”彭生敢见1”射之.豕人立而啼.公悃,坠于车.伤

足.丧屦.反,诛屦于徒人费.弗得,鞭之,见血.走出,遇贼于门.劫

而束之.费日:

我奚御哉?

”袒而示之背.信之.费请先入,伏公而出,

斗,死于门中.石之纷如死于阶下.遂入,杀孟阳于床.日:

”非君也,

不类.”见公之足于户下,遂弑之,而立无知.

这一故事的叙写很好地展现了左氏”卫星”事件叙事艺术的功力.

第一,详细交代了齐襄公被杀的原因:

连称,管至父久戎边庭而齐侯不

问,因埋怨而谋乱;公孙无知失宠而遭冷落,因忌恨而谋乱;连称之从妹

无宠而窥探弑君时机.第二,详述了被杀的过程:

由于贝丘,射入豕,伤

足丧屦,鞭徒人费,藏于户,徒人费,石之纷如斗死,替代者需阳被杀,襄

公被杀.这一过程的描写,左氏用简劲的语言,紧凑的结构,扣人心弦

的情节点梁了一个惊心动魄的核心事件一一襄公被弑.其问又用插笔

隐笔的艺术手法.连称之妹”问公”,就是一大隐笔:

齐侯田猎的日问地

点,齐侯回宫的B寸间地点,贼众轻易入宫的原因,贼众轻易认出代替者

{上接第114页）——

载思想的容器,它因承载的思想和信息价值而决定其价值.”因此,当我

们认识到技术因素在创作版画与复制版画分离过程中所起的巨大作用

的同时,也不应忽视画家主体意识对技术因素的操控与把握,只有这样

才能对整个版画演变和发展过程中的技术性因素所起的作用有个全

面和清晰的认识.

I参考文献】

[1]张殿宇.西方版画史.杭州:

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2000

[2]李新,李旺.版画.上海:

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2010.

（上接第115页）

是孟阳而非真襄公,这系OU’睛节全照应在”问公”两字之上,既扑朔迷

离,又清晰如画,稍一思考,便会得到会心的愉悦.徒人费藏匿齐侯,又

是---大隐笔:

徒人费骗贼众而腾出时间藏伏齐侯,分咐石之纷如防守宫

门,让孟阳假}分齐侯躺在床上,把齐侯藏在户后,然后从容走出,斗死于

门中.这一系列戏剧性情节,左氏用隐笔采暗示读者,使读者发挥想象

力乘参与补充文本的叙述,激发读者的阅读兴趣,从而也使这一卫星事

件的叙事显得曲折生动,多姿多彩.对于左氏的隐笔,《左绣》亦大加赞

扬:

”俞宁世日:

’忽前入间公句,不解所谓.直到遇贼于门,乃知姑棼之

游,正称妹伺其问以约贼也,与下伏公出斗同一笔意.’（见《左绣》第

25I一252页）

《左传”卫星事件叙事Z术还表现在对牵头召开弥兵大会的面

似大公无私实质含磐胆怯自私的向戎的刻画,对无耻漫佞小人费无极

的剥画,对很直残忍愚蠢的白公胜的刻画上,等等,不再赘述.

从以上对《左传》叙事艺术的简单论述看,所谓的西方叙事理论”二

元对立”叙事艺术,”核』”与”卫星”叙事艺术等,不光是西方人的专

利,《左传》中早（i有之,只不i寸中国文论看对之称呼不同而已.我用西

方叙事学理论术语来观照《》叙事艺术,目的是昭示中国叙事手法

的完备和叙事艺术历史的悠久,以便继承发扬中国叙事艺术的优良传

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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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马江涛,新疆师范大学2（/07级硕士,研究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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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

【作者简介】

张留峰（1979一）男,河南鹿邑县人,毕业于天津美院版画系研究生

班,现任教于浙江工业大学艺术学院,讲师,研究方向:

油画,版画.

廖海进（1980一）男,浙江工业大学艺术学院讲师,从事动漫衍生产

品设计,产品设计教学与研究

体验边缘,感受边缘,仔细地研究和观察轮廓线,认真总结和尝试

各种轮廓线的不同处理手段,有利于在油画中把握形体特征和形式美

感,进一步研究画面的立体感和生动性,二者恰当的运用去观察纷繁的

自然界,提炼出一幅既有立体感又具形式美感的画面具有现实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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芬奇着.戴勉译.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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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195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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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法）狄德罗着陈占元译.狄德罗画评选lM].人民美术出

版社.1987.265.

【作者简介】

王莉娜（】976一）女,山东德州人,讲师,硕士,研究方向:

美术学

《新两部》20l0.2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