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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是“意义”?
语言的地面上坎坷不平
6.古今言殊
语言也在变
语汇的变化
语法、语音的变化
从文言到白话
7.四方谈异
汉语有多少方言?
方言语汇的差别
主要的语音分歧
方言和方言之间的界限
要推广普通话
8.文字改革
汉字能满足我们对文字的要求吗?
早就有人主张改革汉字
拼音文字的优点超过缺点
为拼音化积极准备条件
简化汉字只是治标
序
1964年春天,有一天《文字改革》月刊的编者来看我,问能不能给那个刊物写点有关语言文字的普及性文章。
结果就是后来在《文字改革》月刊上分期发表的《语文常谈》。
原来计划写八篇,可是刊出七篇之后,“文化大革命”来了,杂志停刊,第八篇也流产了。
后来也曾经想把旧稿整理整理印成一本小书,可是那几年的风气是以不读书为贵,也就迟迟没有着手。
最近受到一些相识和不相识的朋友们的督促,才又鼓起劲来修修补补送给出版社,离开最初发表已经16个年头过去了。
给这些文章取这么个名字,无非是说,这些文章内容既平淡无奇,行文也没有引经据典,当不起“概论”、“基础”之类的美名,叫做“常谈”比较恰当。
希望有些读者在看小说看电视看得腻味的时候,拿来换换口味,而不至于毫无所得就是了。
说起来也奇怪,越是人人熟悉的事情,越是容易认识不清,吃饭睡觉是这样,语言文字也是这样。
比如有人说,文字和语言是平行的、谁也不倚赖谁的两种表达意义的系统;
你要是拿拼音文字来做反证,他就说“此汉字之所以可贵也”,他没有想过如果汉字都没有读音,是否还能够表达意义。
又有人说,汉字最美,“玫瑰”二字能让你立刻看见那娇嫩的颜色,闻到那芬芳的香味,一写成mé
igui就啥也没了;
他大概认为英国人、美国人、法国人的rose,德国人的Rose,西班牙人、意大利人的rosa全都是无色无臭的标本。
还有人说,“中国话”就是没有“文法”,历代文学家都不知道什么叫“文法”却写出好文章;
可是他回答不上来为什么有的话公认为“通”,有的话公认为“不通”,后者至少有一部分是由于不合“文法”。
不幸的是,诸如此类的意见不是来自工农大众,而是来自一部分知识分子。
这说明关于语言文字的知识确实还有待于普及。
这本小书就算是这方面的一个小小尝试吧。
吕叔湘
1980.4.4
1.语言和文字
只有人类有真正的语言
语言,也就是说话,好象是极其稀松平常的事儿。
可是仔细想想,实在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
正是因为说话跟吃饭、走路一样的平常,人们才不去想它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其实这三件事儿都是极不平常的,都是使人类不同于别的动物的特征。
别的动物都吃生的,只有人类会烧熟了吃。
别的动物走路都是让身体跟地面平行,有几条腿使几条腿,只有人类直起身子来用两条腿走路,把另外两条腿解放出来干别的、更重要的活儿。
同样,别的动物的嘴只会吃东西,人类的嘴除了吃东西还会说话。
记得在小学里读书的时候,班上有一位“能文”的大师兄,在一篇作文的开头写下这么两句:
“鹦鹉能言,不离于禽;
猩猩能言,不离于兽。
”我们看了都非常佩服。
后来知道这两句是有来历的,只是字句有些出入。
①又过了若干年,才知道这两句话都有问题。
鹦鹉能学人说话,可只是作为现成的公式来说,不会加以变化(所以我们管人云亦云的说话叫“鹦鹉学舌”)。
只有人们的说话是从具体情况(包括外界情况和本人意图)出发,情况一变,话也跟着一变。
至于猩猩,根据西方学者拿黑猩猩做试验的结果,它们能学会极其有限的一点符号语言,可是学不会把它变成有声语言。
人类语言之所以能够“随机应变”,在于一方面能够把语音分析成若干音素(当然是不自觉地),又把这些音素组合成音节,再把音节连缀起来,──音素数目有限,各种语言一般都只有几十个音素,可是组成音节就可以成百上千,再组成双音节、三音节,就能有几十万、几百万。
另一方面,人们又能分析外界事物及其变化,形成无数的“意念”,一一配以语音,然后综合运用,表达各种复杂的意思。
一句话,人类语言的特点就在于能用变化无穷的语音,表达变化无穷的意义。
这是任何其他动物办不到的。
人类语言采用声音作为手段,而不采用手势或图画,也不是偶然。
人类的视觉最发达,可是语言诉之于听觉。
这是因为一切倚赖视觉的手段,要发挥作用,离不开光线,夜里不成,黑暗的地方或者有障碍物的地方也不成,声音则白天黑夜都可以发挥作用,也不容易受阻碍。
手势之类,距离大了看不清,声音的有效距离大得多。
打手势或者画画儿要用手,手就不能同时做别的事,说话用嘴,可以一边儿说话,一边儿劳动。
论快慢,打手势赶不上说话,画画儿更不用说。
声音唯一不如形象的地方在于缺乏稳定性和持久性,但在原始社会的交际情况下,这方面的要求是次要的,是可以用图形来补充的。
总之,正是由于采用了嘴里的声音作为手段,人类语言才得到前程万里的发展。
────
①《礼记?
曲礼》:
鹦鹉能言,不离飞鸟;
猩猩能言,不离禽兽。
文字不能超脱语言
自从有了人类,就有了语言。
世界上还没有发现过任何一个民族或者部落是没有语言的。
至于文字,那就不同了。
文字是在人类的文化发展到一定阶段的时候才出现的,一般是在具有国家的雏形的时候。
直到现在,世界上还有很多语言是没有文字的,也可以说,没有文字的语言比有文字的语言还要多些。
最早的文字也只有几千年的历史,而且就是在有文字的地方,直到不久以前,使用文字的也还是限于少数人。
文字起源于图画。
最初是整幅的画,这种画虽然可以有表意的作用,可是往往意思含胡不清,应该怎么理解取决于具体环境,例如画在什么地方,是谁画的,画给谁看的,等等。
这种图画一般都比较复杂,这里设想一个简单的例子来说明。
比如画一个井,里边画三只兔子。
如果是一个猎人画在一棵树上的,就可能是表示附近的陷阱里有三只兔子,要后边来的伙伴处理。
如果是画在居住的洞壁上的,就可能表示猎人们的愿望,这种画有法术的作用,那里边的三只兔子就不是确实数目而只是许多兔子的意思。
图画发展成为文字,就必须具备这样一些特点:
(1)把整幅的画拆散成个别的图形,一个图形跟语言里的一个词相当。
(2)这些图形必得作线性排列,按照语言里的词序。
比如先画一个井,再画三个直道儿或横道儿,再画一个兔子,代表“阱三兔”这样一句话。
如果把三个道儿画在井的前边,就变成三个陷阱里都有兔子的意思了。
(3)有些抽象的意思,语言里有字眼,不能直接画出来,得用转弯抹角的办法来表示。
比如画一只右手代表“有”,把它画在井的后边,就成为“阱有三兔”。
这种文字是基本上象形的文字,但是可以念,也就是说,已经跟语言挂上钩,成为语言的视觉形式了。
到了这个阶段以后,为了便于书写,图形可以大大简化(图案化,线条化,笔划化),丝毫不损害原来的意思。
从汉字形体变化的历史来看,甲骨文最富于象形的味道,小篆已经不太象,隶书、楷书就更不用说了。
从形状上看,第二阶段的零碎图形和第一阶段的整幅画很相似,第三阶段的笔划化图形和第二阶段的象形图形可以差别很大。
但是从本质上看,象形文字和表意画有原则上的区别,而象形文字和后来的笔划化的文字则纯粹是字形上的变化,实质完全相等。
图画一旦变成文字,就和语言结上不解之缘。
一个字,甚至是最象形的字,也必然要跟一定的字音相联系;
表示抽象意思的字,笔划化了的字,就更加离不开字音了。
这样,语言不同的人看不懂彼此的文字,哪怕是象形成分最多的文字。
假如一个人的语言里“有”和“右”不同音,他就不懂一只手夹在一个井和三只兔子中间是什么意思。
文字发展到了这种“词的文字”之后,仍然有可能进一步发展成纯粹表音的文字,这将来再谈。
这里所要强调的是:
尽管文字起源于图画,图画是与语言不相干的独立的表意系统,只有在图画向语言靠拢,被语言吸收,成为语言的一种形式(用图形或笔划代替声音)之后,才成为真正的文字。
对于文字和语言的关系没有好好思考过的人,很容易产生一些不正确的理解。
很常见的是把文字和语言割裂开来,认为文字和语言是并行的两种表达意思的工具。
这种意见在我国知识分子中间相当普通,因为我们用的是汉字,不是拼音字。
有人说,文字用它自已的形体来表达人的思维活动、认识活动。
当人们写文字的时候,目的在写它的思想而不仅为的是写语言;
当人们看文字的时候,也只是看它所包含的内容,不一定把它当作语言;
只有把它读出来的时候,才由文字转化为语言。
这个话显然是不对的。
文字必须通过语言才能表达意义;
一个形体必须同一定的语音有联系,能读出来,才成为文字。
如果一个形体能够不通过语音的联系,直接表达意义,那就还是图画,不是文字。
代表语言,也就是能读出来,这是文字的本质,至于写的时候和看的时候读出或者不读出声音来,那是不关乎文字的本质的。
事实上,教儿童认字总是要首先教给他读音;
不通过语言而能够学会文字的方法是没有的。
粗通文字的人看书的时候总是要“念念有词”,那怕声音很小,小到你听不见,你仍然可以看见他的嘴唇在那儿一动一动。
完全不念,只用眼睛看(所谓“默读”),是要受过相当训练才能做到的。
有人拿阿拉伯数字和科学上各种符号作为文字可以超脱语言的例子。
这也是只看见表面现现象,没有进一步观察。
数字和符号也都是通过语言起作用的,不过这些符号是各种语言里通用,因此各人可以按照各自的语言去读罢了。
例如“1,2,3”可以读成“一,二,三”,可以读成“one,two,three”,可以读成“Oдин,два,три”,等等,但是不把它读成任何语言的字音是不可能的。
而况在任何语言的语汇里这种符号都只是极少数呢?
语言和文字也不完全一致
文字(书写符号)和字音不可分割,因而文字(书面语)和语言(口语)也就不可能不相符合。
但是事实上文字和语言只是基本上一致,不是完全一致。
这是因为文字和语言的使用情况不同。
说话是随想随说,甚至是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写东西的时候可以从容点儿,琢磨琢磨。
说话的时候,除了一个一个字音之外,还有整句话的高低快慢的变化,各种特殊语调,以及脸上的表情,甚至浑身的姿态,用来表示是肯定还是疑问,是劝告还是命令,是心平气和还是愤愤不平,是兴高彩烈还是悲伤抑郁,是衷心赞许还是嘲讽讥刺,等等不一;
写东西的时候没有这一切便利,标点符号的帮助也极其有限。
因此,说话总是语汇不大,句子比较短,结构比较简单甚至不完整,有重复,有脱节,有补充,有插说,有填空的“呃、呃”,“这个、这个”;
而写文章就不然,语汇常常广泛得多,句子常常比较复杂,前后比较连贯,层次比较清楚,废话比较少。
这都是由不同的使用条件决定的。
另一方面,语言和文字又互相作用,互相接近。
语言里出现一个新字眼或者新说法,慢慢地会见于文字,例如“棒”、“搞”、“注点儿意”;
文字里出现一个新字眼或者新说法,慢慢地也会见于语言,例如“问题”、“精简”、“特别是”、“在什么什么情况下”。
剧作家和小说作者得尽可能把人物对话写得流利自然,生动活泼,虽然不能完全象实际说话。
而一个讲故事或者作报告的人,却又决不能象日常说话那样支离破碎,即使不写稿子,也会更象一篇文章。
所以一个受过文字训练的人,说起话来应该能够更细致,更有条理,如果有这种需要。
一个原来善于说话也就是有“口才”的人,也应该更容易学会写文章。
一般说来,文字比语言更加保守。
这是因为人们只听到同时代的人说话,听不到早一时期的人说话,可是不仅能看到同时代的文字,也能看到早一时期的文字,能摹仿早一时期的文字,因而已经从口语里消失了的词语和句法却往往留存在书面语里。
再还有一些特殊的著作,例如宗教经典、法律条文,它们的权威性叫人们轻易不敢改动其中的古老的字句;
优秀的文学作品也起着类似的作用。
在文字的保守力量特别强烈的场合,往往会形成文字和语言脱节的现象。
中国,印度,阿拉伯国家,古代罗马,都曾经出现过这种情况。
这时候,书面语和口语的差别就不仅是风格或者文体的差别,而是语言的差别了。
但是只有在文字的使用限于少数人,也就是多数人是文盲的条件下,这种情况才能维持。
一旦要普及文化,这种情况就必定要被打破,与口语相适应的新书面语就必定要取古老的书面语而代之。
语言文字要两条腿走路
在人们的生活中,语言和文字都有很大的用处,也各有使用的范围。
面对面的时候,当然说话最方便;
除非方言不通,才不得不“笔谈”。
如果对方不在面前,就非写信不可;
如果要把话说给广大地区的人听,甚至说给未来的人听,更非写成文章不可。
(有了录音技术之后,情况稍有不同,也还没有根本改变。
)人们既不得不学会说话,也不得不学会写文章,也就是说,在语言文字问题上,不得不用两条腿走路。
可是自从有了文字,一直就有重文轻语的倾向。
为了学习写文章,人们不吝惜十年窗下的工夫,而说话则除了小时候自然学会的以外,就很少人再有意去讲究。
这也难怪。
在古时候,语言只用来料理衣、食、住、行,也就是只派低级用场;
一切高级任务都得让文字来担任。
可是时代变了。
三天两天要开会,开会就得发言。
工业农业的生产技术以及其他行业的业务活动都越来越复杂,交流经验、互相联系的范围越来越大,以前三言两语可了的事情,现在非长篇大论不成。
语言不提高行吗?
再还有传播语言的技术。
有了扩音器,一个人说话能让几千人听见;
有了无线电广播,一个人说话能让几千里外面的人听见。
很多从前非用文字不可的场合,现在都能用语言来代替,省钱,省事,更重要的是快,比文字不知快多少倍。
语言文字两条腿走路的道理应该更受到重视了。
可是人们的认识常常落后于客观形势。
学校的“语文”课实际上仍然是只教“文”,不教“语”。
是应该有所改变的时候了,不是吗?
2.声、韵、调
从绕口令说起
有一种民间文艺形式叫绕口令,又叫急口令,古时候叫急说酒令。
例如,
(1)“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儿,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儿”;
(2)板凳不让扁担绑在板凳上,扁担偏要板凳让扁担绑在板凳上”。
这种话说快了准会说错字儿,比如把“葡萄皮儿”说成“皮条蒲儿”,把“扁担”说成“板担”,把“板凳”说成“扁凳”。
这就叫绕口令。
绕口令为什么会绕口呢?
因为这里头有双声、叠韵的字。
什么叫做双声、叠韵?
用现在的名词来解释,双声就是两个字的声母相同,叠韵就是两个字的韵母和声调都相同。
(如果不是完全相同,而只是相近,就只能叫做准双声,准叠韵。
也有人不加分别。
)刚才那两个绕口令里的双声、叠韵关系,可以这样来表示:
—————————d,t
||| |
————————————b,p
| | | |
(1)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儿
| | ||
————————————u
|| |
—————————ao
———————————d
| | |
————————————b
| | | | |
(2)板凳不让扁担绑在板凳上
| || |
————————————an,ian
| | |
—————————ang
上面用横线连接的字是双声,底下用横线连接的字是叠韵。
双声和叠韵的字都是字音一部分相同,一部分不同,把许多这样的字安插在一句话里头,说快了就容易“串”。
古人很早就发现汉语字音极容易发生双声、叠韵的关系,因而在语言中加以利用。
例如古代有大量的“联绵字”,或者是双声,或者是叠韵。
双声的象“留连、流离、辗转、颠倒、踌躇、踟蹰、踯躅、嗫嚅、鸳鸯、蟋蟀”。
叠韵的象“逍遥、猖狂、绸缪、优游、蹉跎、逡[qūn]巡、彷徨、徘徊”。
现代的象声词也大都利用双声、叠韵关系,例如“丁当”是双声,“当郎”是叠韵,“丁令当郎”是又有双声又有叠韵。
双声、叠韵的最广泛的用处是在诗歌方面,一会儿再谈。
现在且说双声、叠韵在汉字注音方面的利用。
怎样给汉字注音
汉字不是表音的文字,不能看见字形就读出字音来,因此有注音的需要。
最古的注音办法是“读如、读若”,用乙字比况甲字的音,就是现在所说直音法。
直音法的缺点是很明显的:
如果不认得乙字,也就读不出甲字;
要是一个字没有同音字,那就根本无法注音。
大约在魏晋时代,也就是一千七百年以前,产生了反切法。
反切法用两个字切一个字,例如“光,姑汪切”。
“姑”和“光”双声,“汪”和“光”叠韵,这就是所谓上字取其声,下字取其韵。
反切法比直音法进步,所以一直应用了一千几百年。
但是反切法还是有很大的缺点,主要是用来做反切上下字的总字数还是太多,一般字书里都在一千以上。
也就是说,一个人必得先会读一千多字,才能利用它们来读其余的字。
为什么要用到这么多字?
这得先把汉语的字音解剖一番。
汉语里每个字的音,按传统的说法是由“声”和“韵”这两部分构成的。
事实上,只有“声”是比较单纯,可以不再分析;
“韵”却相当复杂,还可以进一步分析。
首先应该提出来的是“声调”,就是字音的高低升降,古时候的“平、上、去、入”,现在普通话的“阴平(第一声)、阳平(第二声)、上声(第三声)、去声(第四声)”。
把声调除开之后,“韵”还可以分成“韵头、韵腹、韵尾”三部分。
换个说法,汉语里一个字是一个音节(只有极少数例外,如“瓩”念“千瓦”,“浬”念“海里”),一个音节包含声调、声母、韵头、韵腹、韵尾五个成分。
这里面只有声调和韵腹是必不可少的,声母、韵头、韵尾不是必要的,有些音节里缺少这个,有些音节里缺少那个,有些音节里全都没有。
用1,2,3,4代表声母、韵头、韵腹、韵尾,我们可以用下面这些字作各种音节结构的例子:
(1234)敲qiā (234)腰iāo
黄huá
ng 王uá
ng
(134)报bà
o (34)傲à
o
潘pān 安ān
(123)家jiā (23)鸦iā
瓜guā 蛙uā
(13)苦kǔ (3)五ǔ
河hé
鹅é
每个音节都可以有声调变化,例如“敲qiāo,瞧qiá
o,巧qiǎo,窍qià
o”。
有些音节四声不全,某一声有音无字,例如“光guāng,○guá
ng,广guǎng,逛guà
ng”。
这就是汉语字音结构的基本情况。
反切法为什么要用那么多不同的上下字呢?
首先是因为反切下字要管韵头、韵腹、韵尾、声调四个成分,只要有一个成分跟被切字不同,就不适用,因此字数就不可能太少。
还有一个原因是历代编纂的各种字书的反切用字,有因袭也有创新,很不一致。
例如“东”字,《康熙字典》引《广韵》德红切,又引《集韵》都笼切;
旧《辞海》又作都翁切。
我们现在用汉语拼音字母来注音,比反切法进步多了。
声母、韵头、韵腹、韵尾、声调,都只要用少数符号来表示:
声母:
b,p,m,f,d,t,n,l,g,k,h,j,q,x,zh,ch,sh,r,z,c,s.
韵头:
i(y),u(w),ü
(y).
韵腹:
a,e,o,i,u,ü
.
韵尾:
i,o,u,n,ng.
声调:
—/ˇ\。
这样,25个字母加4个调号,就把注音问题全部解决了。
读者看到这里,大概会产生一些疑问:
为什么有些韵头和韵腹,甚至韵尾,用相同的字母来表示(i,o,u,ü
),为什么不用不同的字母来表示?
还有n这个字母为什么又作声母,又作韵尾?
还有r,只列在声母,不列在韵尾,那个代表“儿化”的r又算什么?
要知道这是因为汉语拼音字母不是按声母、韵母来设计,而是按元音、辅音的分别来制订的。
声母、韵母是音韵学的概念,元音、辅音是语音学的概念。
元音、辅音都是音素,就是语音的最小单位,每一个这样的单位,不管它出现在字音的哪一部分,总是用一个符号来表示,这是最经济的办法。
都是元音,元音主要用做韵腹,但是有的也可以出现在韵头、韵尾;
n是辅音,普通话的辅音都只做声母,只有n也做韵尾,另外有一个辅音ng,只做韵尾,不做声母。
至于末了的r,那不是韵尾,只表示发元音时舌头要有点儿卷起来。
(zh,ch,sh,ng用双字母表示一个音素。
e有e和ê
两个音,u有u和ü
两个音,i既用来表示“低、基”等字里的元音,又用来表示“知、痴”等字里的元音,这都是受拉丁字母的限制,不过它们的发音都有规定,拼读的时候并无疑难。
)
字音的三要素:
声、韵、调
“声、韵、调”是了解汉语字音的基本概念,必须弄清楚。
尤其是因为“声”和“韵”都有不止一种意义。
拼音方案里声母的“声”是一种意义,声调的“声”,平声、上声、去声、入声的“声”又是一种意义。
古时侯只说“四声”,现在为了跟声母区别,才说“声调”。
“韵”也有两种意义。
拼音方案里韵母的“韵”包括韵头、韵腹、韵尾,可是不包括声调。
诗韵的“韵”就加上声调的因素,“东”和“董”韵母相同,但不是一个韵;
可是不计较韵头,例如“麻、霞、华”是一个韵。
叠韵的“韵”一般也不计较韵头。
关于声调,常说“四声”,得区别古音的四声和现代普通话的四声。
古音的四声是平、上、去、入,普通话的四声是阴平、阳平、上声、去声。
古音的平声在普通话里分化成阴平和阳平,古音的入声在普通话里分别变成阴平、阳平、上声或去声。
有的方言里,上声、去声、入声也有分阴阳的,因此能有八个声调,也有只有五个、六个、七个的。
声调是汉语字音的不可缺少的部分,它的重要决不在声母、韵母之下。
有人以为声调好象是外加的,是可以拿掉的,这是一种误解。
光写一个ma,不标声调,你不知道是“妈”,是“麻”,是“马”,还是“骂”,干脆就是读不出来。
有了上下文当然可以解决,可要是有上下文,去掉个把声母也不碍事,比如看见“qí
shangletādezǎohó
ng…ǎ”,准知道是“骑上了他的枣红马”。
说实在的,从远处听人说话,首先分辨不清的是声母,其次是韵母,最后只剩下声调还能辨别。
前两天,收音机里播送天气预报的时候,我在另一间屋子里,“最高气温摄氏”之后只听到一个“ˇ度”,可是我知道不是五度就是九度。
有一位朋友曾经说过,有时一边刷牙,一边还能跟人搭话,这时候声母韵母都不清楚,传递信息主要靠声调。
有人能用马头琴等乐器模仿唱戏,熟习那段戏词的人就能从那声调的高低升降上听出字眼来。
墨西哥的马札特克人吹口哨吹出一句话的声调,用来传话。
都是证明。
从前填词、作曲,很讲究四声的分别,为的是使字儿和谱子协调,传统的戏词、大鼓书等也还顾到这一点,新编的歌曲就往往不怎么照顾了。
大概字儿文点儿,唱腔花点儿,听众也就不大意识到字的声调;
唱词越近于说话,唱腔越质朴,四声走了样就越显得别扭──听不懂不好受,听懂了更难受。
许多人不爱听用汉语演唱的西洋歌剧,特别是里边类似道白的部分,就是这个缘故。
声、韵、调在文学上的应用
弄清楚声、韵、调的概念,是了解古典文学中许多现象的必要条件。
叠韵的关系首先被利用来在诗歌里押韵。
上古诗歌押韵以元音和谐为主,似乎声调不同也可以押韵。
六朝以后用韵渐严,要求分别四声,后世的诗韵一直遵守这个原则。
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