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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闻一多散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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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闻一多,中国现代著名诗人。

1899年11月24日生于湖北省蕲水县巴河镇,1946年7月15日在昆明遇难。

原名闻家骅,又名亦多,字益善,号友山,亦号友三,后改名闻多、闻一多。

1922年7月,赴美留学,学习美术,但更喜欢文学,尤积极创作新诗。

1925年6月,闻一多留美回国。

抗战爆发后,闻一多随清华学校南迁昆明,任教于西南联大,仍潜心研究古代文化文学。

但专制制度和黑暗现实促使他拍案而起,投揣到民主斗争中,成为了一个勇敢的民主斗士。

他写下了许多抨击社会时弊和判传统文化的杂文。

在一系列演讲中,为民主自由呐喊。

在李公朴夫人报告李公朴死难会上作了《最后一次的演讲》后,被反动当局派遣特务枪杀于昆明,终年46岁。

内容简介:

本书尽可能多的搜集了闻一多先生的散文,以帮助我们了解动荡年代中文人的思想历程。

其中尤以《最后一演讲》最为惊心动魄。

朱自清称他“是个爱国诗人,而且可以说是唯一的爱国诗人。

”闻一多先生一生,历经诗人、学者、斗士三个阶段,最后以自己的鲜血和生命谱写了一曲最壮丽的诗篇。

 

《画展》

我没有统计过我们这号称抗战大后方的神经中枢之一的昆明,平均一个月有几次画展,反正最近一个星期里就有两次。

重庆更不用说,恐怕每日都在画展中,据前不久从那里来的一个官说,那边画展热烈的情形,真令人咋舌。

(不用讲,无论那处,只要是画展,必是国画。

)这现象其实由来已久,在我们的记忆中,抗战与风雅似乎始终是不可分离的,而抗战愈久,雅兴愈高,更是鲜明的事实。

一个深夜,在大西门外的道上,和一位盟国军官狭路当逢,于是攀谈起来了。

他问我这战争几时能完,我说“这当然得问你。

”“好罢!

”他爽快的答道,“老实告诉你,战争几时开始,便几时完结。

”事后我才明白他的意思是说,只要他们真正开始反攻,日本是不值一击的。

一个美国人,他当然有资格夸下这海口。

但是我,一个中国人,尤其当着一个美国人面前,谈起战争,怎么能不心虚呢?

我当时误会了他的意思,但我是爱说实话的。

反正人家不是傻子,咱们的底细,人家心里早已是雪亮的,与其欲盖弥彰,倒不如自己先认了,所以我的答话是“战争几时开始?

你们不是早已开始了吗?

没开始的只是我们。

对了,你敢说我们是在打仗吗?

就眼前的事例说,一面是被吸完血的××编成“行尸”的行列,前仆后继的倒毙在街心,一面是“琳满目”,“盛况空前”的画展,你能说这不是一面在“奸污”战争,一面在逃避战争吗?

如果是真实而纯洁的战争,就不怕被正视,不,我们还要用钟爱的心情端详它,抚摩它,用骄傲的嗓音讴歌它。

唯其战争是因被“奸污”而变成一个腐烂的,臭恶的现实,所以你就不能不闭上眼睛掩着鼻子,赶紧逃过,逃的愈远愈好,逃到“云烟满纸”的林泉丘壑里,逃到“气韵生动”的仕女前……反之,逃得愈远,心境愈有安顿,也愈可以放心大胆让双手去制造血腥的事实。

既然“立地成佛”有了保证,屠刀便不妨随时拿起,随时放下,随时放下,随时拿起。

原来某一类说不得的事实和画展是互为因果的,血腥与风雅是一而二,二而一罢了。

诚然,就个人说,成佛的不一定亲手使过屠刀,可是至少他们也是帮凶和窝户。

如果是借刀杀人,让旁人担负使屠刀的劳力和罪名,自己于没了成佛的实惠,其居心便更不可问了。

你自命读书明理的风雅阶级,说得轻点,是被利用,重点是你利用别人,反正你是逃不了责任的!

艺术无论在抗战或建国的立场下,都是我们应该提倡的,这点道理并不只你风雅人士们才懂得。

但艺术也要看那一种,正如思想和文学一样,它也有封建的与现代的,或复古的与前进的(其实也就是非人道的与人道的)之别。

你若有良心,有魄力,并且不缺乏那技术,请站出来,学学人家的画家,也去当个随军记者,收拾点电网边和战壕里的“烟云”回来,或就在任何后方,把那“行尸”的行列速写下来,给我们认识认识点现实也好,起码你也该在随便一个题材里多给我们一点现代的感觉,八大山人,四王,吴恽,费晓楼,改七芗,乃至吴昌硕,齐白石那一套,纵然有他们的历史价值,在珂罗板片中也够逼真的了,用得着你们那笨拙的复制吗?

在这复古气焰高张的年代,自然正是你们扬眉吐气的时机。

但是小心不要做了破坏民族战斗意志的奸细,和危害国家现代化的帮凶!

记着我的话,最后裁判的日子必然来到,那时你们的风雅就是你们的罪状!

(原载1943年昆明《生活导报》)

 

《家族主义与民族主义》

周初是我们历史的成年期,我们的文化也就在那时定型了。

当时的社会组织是封建的,而封建的基础是家族,因此我们三千年来的文化,便以家族主义为中心,一切制度,祖先崇拜的信仰,和以孝为核心的道德观念等等,都是从这里产生的。

与家族主义立于相反地位的一种文化势力,便是民族主义。

这是我们历史上比较晚起的东西。

在家族主义的支配势力之下,它的发展起初很迟钝,而且是断断续续的,直至最近五十年,因国际形势的刺激,才有显著的持续的进步。

然而时代变得太快,目前这点民族意识的醒觉,显然是不够的。

我们现在将三千年来家族主义与民族主义两个势力发展的情形,作一粗略的检讨,这对于今后发展民族主义许是应有的认识。

上文已经说过,建立封建制度的基础是家族制度。

但封建制度的崩溃,也正由于它这基础。

一个最强固的家族,是在它发展得不大不小的时候。

太小固然不足以成为一个力量,太大则内部散漫,本身力量互相抵消,因此也不能成为一个坚强统一的有机体。

封建的重心始终在中层的大夫阶级,理由便在此。

重心在大夫,所以侯国与王朝必趋于削弱,以至制度本身完全解体。

一方面封建制度下所谓国,既只是一群家的组合体,其重心在家而不在国,一方面国与国间的地理环境,既无十分难以打通的天然墙壁,而人文方面,尤其是文字的统一,处处都是妨碍任何一国发展其个别性的条件,因此在列国之间,类似民族主义的观念便无从产生。

春秋时诚然喊过一度“尊王攘夷”的口号,但是那“夷”毕竟太容易“攘”了(有的还不待攘而自被同化),所以也没有逼出我们的民族主义来。

我们一直在为一种以家族主义为基础的天下主义努力,那便是所谓“天下一家”的理想。

到了秦汉,这理想果然实现了。

就以家族主义为基础的精神看来,郡县只是抽掉了侯国的封建——一种阶层更简单,组织更统一,基础更稳固的封建制度,换言之,就是一种更彻底,更合理的家族主义的社会组织。

汉人看清了这一点,索性就以治家之道治天下,而提倡孝,尊崇儒术。

这办法一直维持了二千余年,没有变过,可见它对于维持内部秩序相当有效。

可惜的是一个国家的问题不仅从内部发生,因而家族主义的作用也就有时而穷了。

自汉朝以孝行为选举人才的标准,渐渐造成汉未魏晋以来的门阀之风,于是家族主义更为发达。

突然来临的五胡乱华的局面,不但没有刺激我们的民族主义,反而加深了我们的家族主义。

因为当时的人是用家族主义来消极的抵抗外患。

所以门阀之风到了六朝反而更盛,如果当时侵入的异族讲了民族主义,一意要胡化中国,我们的家族主义未尝不可变质为民族主义。

无奈那些胡人只是学华语,改汉姓,一味向慕汉化,人家既不讲民族主义,我们的民族主义自然也讲不起来。

一方面我们自己想借家族主义以抵抗异族,一方面异族也用釜底抽薪的手段,附和我们的家族主义,以图应付我们,于是家族主义便愈加发达,而民族意识便也愈加消沉。

再加上当时内侵的异族本身,在种族方面万分复杂,更使民族主义无从讲起。

结果到了天宝之乱,几乎整个朝廷的文武百官,都为了保全身家性命,投降附逆了。

一位“麻鞋见天子,衣袖露两肘”的诗人便算作了不得的忠臣,那时代的忠的观念之缺乏,真叫人齿冷!

这大概是历史上民族意识最消沉的一个时期了。

然而唐初已开始设法破坏门阀,而轻明经,重进士的选举制度也在暗中打击拥护家族主义的儒家思想,这些措施虽未能立刻发生影响而消灭门阀观念,但至少中唐以下,十分不尽人情的孝行是不多见了。

(韩愈辩讳便是孝的观念在改变中之一例。

)这是历史上一个重要的转换点。

因为老实说,忠与孝根本是冲突的,若非唐朝先把孝的观念修正了,临到宋朝,无论遇到多大的外患,还是不会表现那么多忠的情绪的。

孝让一步,忠才能进一步,忠孝不能两全,家族主义与民族主义不能并立,不管你愿意与否,这是铁的事实。

历史进行了三分之二的年代,到了宋朝,民族主义这才开始发芽,迟是太迟,但仍然是值得庆幸的。

此后的发展,虽不是直线的,大体说来,还是在进步着。

从宋以下,直到清末科举被废,历代皆以经义取士,这证明了以孝为中心思想的家族主义,依然在维持着它的历史的重要性。

但蒙古满清以及最近异族的侵略,却不断的给予了我们民族主义发展的机会,而且每一次民族革命的爆发,都比前一次更为猛烈,意识也更为鲜明。

由明太祖而太平天国,而辛亥革命,以至目前的抗战,我们确乎踏上了民族主义的路。

但这条路似乎是扇形的,开端时路面很窄,因此和家族主义的路两不相妨,现在路面愈来愈宽,有侵占家族主义的路面之势,以至将来必有那么一天,逼得家族主义非大大让步不可。

家庭是永远不能废的,但家族主义不能存在。

家族主义不存在,则孝的观念也要大大改变,因此儒家思想的价值也要大大减低了。

家族主义本身的好坏,我们不谈,它妨碍民族主义的发展是事实,而我们现在除了民族主义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因为这是到大同主义必经之路),所以我们非请它退让不可。

有人或许以为讲民族主义,必需讲民族文化,讲民族文化必须以儒家为皈依。

因而便不得不替家族主义辩护,这似乎是没有认清历史的发展。

而且中国的好东西至少不仅仅是儒家思想,而儒家思想的好处也不在其维护家族主义的孝的精神。

前人提过“移孝作忠”的话,其实真是孝,就无法移作忠,既已移作忠,就不能再是孝了。

倒是“忠孝不能两全”真正一语破的了。

(原载1944年3月1日昆明《中央日报》第2版“周中专论”栏)

 

《心跳》

“为什么?

”他对准她的眸子看,似乎看透她的心。

“听我说的为是;我不相信这样会有好处。

”她把底里的意思掩藏着。

“怎样没有好处?

算盘是死的;教育该有多少,历年用了多少,到现在该不该欠薪打折扣,他们能偷拨一料算盘珠么?

“为什么向来没有人同他们算过?

“因为怕,谋到一个位置不容易,蝗把它失掉了。

“你倒不怕么?

“我原说要许多人联合起来;单单一个人出来同他们对抗,自然吃他们的亏,你要知道,联合起来是我们的法宝!

“他们不睬你们的法宝呢?

“那末我们全体辞职!

”他激昂地说,似乎她就是他正要对抗的人。

这一句正回印到她藏在心底里的忧虑,她想今后的命运,总得上这条路吧!

倏地转念,又想到仅剩的两块光洋几十个铜子;一缕心酸,几滴泪珠抢着掉下来了;头脑里更见得昏昏。

她闭了闭眼咽了口唾沫凄然说,“总之我不赞成你这样做。

“你懂得什么!

”他瞪着眼,有点发怒。

“我不懂么?

凡事谨慎小心为妙。

“还要多说!

有我在这里就是了,你看什么时候了,煮的粥呢?

他简直大声呵斥了,对于她絮聒鄙夷得像一滴污泥,又细微,又讨厌。

她伤心极了,眼泪续续下滴,怨恨他全不了解她的衷肠,明明为着他,却得到这样的酬报;从这看来,就是万一境况好一点,又有什么意思。

可是一想到就要上学校去,便站起来阴影似地移向后屋去。

他用余怒不消的目光望着她蓬松发髻青灰破绸袄的背影,几年来她种种的苦辛立刻涌现于脑际,禁不住闭着眼,紧眉头,“唉!

教职员联合会是去年就成立的,所有的成绩是一份油印的章程,宗旨项下当然是“研究教育,联络感情”一些话;一本开成立大后时的签名簿,龙蛇飞舞的墨笔字同蝇头小楷的铅笔字都有;一本记事录,记着那天票选出来的职员的名字。

郭先生是会里的干事员。

他跑去对会长说,眼前的事情与全体教职员有切身的关系,须得召集临时全体大会,妥筹对付方法,那会第最怕的是开会,踱进会场就要打瞌睡,可是这一次却捻着髭须连连点头说,“不错,不错,非开临时全体大会不可。

发出的通告句句打入教职员们的心坎:

“为自己的利益,为教育的前途,必须大家团结,取一致的步调。

所以召集这个临时全体大会。

会场在市立第三小学。

”第三小学在关帝庙内。

大殿东侧有一个厅,作为教室;展庭就是运动场。

殿庭里本来有两棵杏树,著花时就像两大个锦绣球;因为树干常常撞着学生的额角,致涨起胡桃大的肉块,便都被齐根截去了。

这一天是星期日,朝阳照在殿顶的瓦楞上,夜来的霜渐渐融化,浮起一层淡淡的烟。

庭中还阴黯,有几只蜷缩的麻雀停在地上。

这时候,已经有到会的人向殿东侧探头窥望了。

“今天开这个临时会员大会,诸位都已知道,是为经费的事情。

”会长先生虽然极愿意开这个会,却并不能增进他发言时的轻松畅快,说了一句,还得照例咽一口唾沫。

在他前面坐着七八十位同业;学生的坐椅太低了,使他们大都伛着背心,用手托着下颔,臂弯支在膝上。

从玻璃窗射进来的斜方形的阳光,历乱地印在他们的头上身上腿足上,大家感得温温地有点春意了。

会长先生说完了开会的意思,一手在髭须尖似捻着非捻着地等待大家开口。

可是大家回他一个沉默;只听得些零落的咳嗽声。

“诸位以为应该怎样?

”会长先生略微有点窘,尴尬着脸儿从左边相到右边,又从右边相到左边,要相也一个能够提出意见的。

果然,一个头发已经花白,但还没留须的瘦小的教员勇敢地站起来了。

他用沙糙的声音说,“开会的意思,刚才会长已经说过了。

但是郭先生是这个大会的原动议人,我们也得领教领教他的意见。

”说罢,向两都看了看,然后坐下。

大家正在踌躇怎么对付会长先生的问语,听这样说,觉得这就最妥当,不由地拍起手掌来。

郭先生坐在最前的一排,抱着潢腔的热忱,必乎要握着一个个同业的手说,“为学生,为自己,我们真诚而坚固地团结起来吧!

”现在看见会长先生望着自己,不等他开口,就立到教台前面真挚地说:

“会长先生!

诸位先生!

我们当教员的往往会坠入一个骗局:

这个骗局把我们抬得非常之高,如果却使我们弄得非常之窘;骗子从中得了好处去,还要在旁边暗暗地好笑。

这是什么?

就是说教育是神圣的事业咯,教员清高,不同凡俗咯,那一套。

这些话的骨子里,简直就是说干教育事业的无妨不吃饭;你如果计较吃饭的问题,生活的问题,那就是污了神圣,失了清高!

是一种事来,是干一种事业的人,那一项不清高?

那一个不该看自己的事业是神圣?

然而这只该自己想着,自己信守,决不能让人家拿来当饵,自己却作吞饵的鱼!

诸位,我们今后的道路,第一要看破这是一个骗局!

”大家等不及他说完篇,热烈地拍手了。

“既然看破这一个骗局,当然会明白为自身的利益而说话并不是不神圣,不清高。

——如其我们教出学生来,一点不像人,一点没有用处,那才是我们下贱,我们卑鄙。

但是我们也同其他的人一样,生业就有生存的权利。

为什么我们该特别牺牲?

为什么我们的薪水该打折扣,维持不了生活?

这有理由么?

这有理由么?

何况,实际上并不至于如此,而鸟烟气的人物和事势竟然到如此!

一阵的拍手声更其沉著了,一声声都代表各人涌到了喉际的一语“痛快!

”郭先生顿了一顿,用感激的眼光望一个个对着自己的脸继续说,“我们现在出来说话,也不是要压倒了谁,只拥护我们固有的权利。

岂但我们的权利,也是拥护学生们固有的权利。

不听见明年或者要停办学校么?

从前我们信仰教育的人看来,停办学校就是杀害学生的生命!

“我们出来说话,应该坚强我们的力量。

融合各人的意思,结成个团体的意识,这是坚强不过的。

如其各自分散,你就是满腔悒悒,也终于满腔,悒悒而已。

惟有团体的意识,到底必能贯彻,得以化各人的悒悒为全体的欢畅。

教职员联合会,不是我们的团体么?

兄弟要召集今天的会,就希望诸位各表意见,结成个团体的意识,来付我们眼前生活上事业上的问题!

”郭先生在掌声中归了座。

一堂的空气早已紧张起来了;这究竟是大家切身的问题,不像讨论教授法那样地无聊。

唼的语声起于四处,调子是沉郁的,迫节的。

会条先生又左边右边来回地相着;虽然不觉得疲倦,却张大口腔打了个呵欠。

“我的意思,”刚才发言的那花白发的教员站起来说,“我们推举四个代表去见局长,无论如何,请他尽年内把欠薪发清了;明年的方针,也请他好好地定一定,打折扣同关门都不是办法!

”他说得颇愤愤,坐下时还鼓起发红的颊。

“四个不够吧?

我的意思是六个。

”这声音发于后排,并不见有人站起来。

“不要单讲薪水的话,”一高高的人挺立起来急促地说,“应该同他们算帐!

为什么要欠薪了,为什么要打折扣了,教他们算给

我们看,我们也同他们算一算!

“好,算帐!

”本来是含意未伸,现在有人说穿了,好些人就一齐喊出来。

“他们回说不用算,年年的预算决算都登报的,我们又怎样呢?

”说这话的带着冷峻的口调,显也他比别人来的精细。

“预算决算,谁相信!

”好些人呵斥说。

“不相信,有什么凭据去驳他们?

”那个人冷然回问。

一堂爽然了,大家觉得手头的确没有现成的凭据。

有些人连带想起全县的教育费不知究是多少,仿佛就想问一问;又觉这有点不好意思,只得暂且闷在肚里。

“要什么凭据!

”高高的人又倏地让起来了。

“谁不晓得他们从中弄的玄虚?

什么预算决算,相信他们的鬼画符!

大多数人听说,又觉自己并不空虚,也说无所用其爽然;于是场中复呈哄然的气象。

郭先生开口了。

“帐不是不能算;我们要把本县的教育引上光明的大路,这一着尤其必要。

但算收必须有靠得住的材料,就是所谓凭据。

从今天起,我们不妨做准备的工夫,完密地搜集材料。

到材料充足时,然后正式提出去。

现在可先依刚才这位的话,推出代表去见局长,传达我们的必欲达到的期望:

一,尽年内把欠薪发清;二,好好地确定明年的方针。

是教育,是全县孩子们的教育,马马虎虎不当一回事是不成的!

“那末,到底推几个代表呢?

”会长先生尽他主席的责任。

“我主张六个。

”发于后排的声音又来了,算是维持他的初意。

“两个尽够了。

这几句话要用许多人扛去么?

“哈,哈,哈!

“诸位注意,推出代表去见局长这一提案还没有人附议呢。

”这当然又是个冷静的头脑。

“哈,哈,哈!

“我附议!

”好些人哄然喊出来,同时历乱地举起手臂,像江上的船桅。

讨论人数的结果,多数赞成两个。

推举出来的,一个是那说话很急促的高高的人,大家觉得他最激烈,激烈就好;一个是会长先生,其意无非会长是全会的代表,会长去了,差不多全体都去。

“我们的后盾是什么?

”那“冷静的头脑”乘人不提防,徐徐站起来说,闭了闭眼。

“换一句说,我们说是必欲达到的期望,他们却回我们个不睬,我们又怎么办?

这话语把大家松弛了心情又拉紧了。

“我们一致罢教!

大家没有注意这是谁说的,只觉这办法真是个坚强的后盾,一齐来不及拍着手心。

“限他们一星期!

一星期没有好好的答复,一致罢教!

”大家混在掌声中呼喊。

郭先生心里很感动,起来带着微抖的声音说:

“今天我们有个团体的意识了!

我们要用所有的力量来贯彻它;决不让它渐渐消散,终于没有。

这是我们生活上事业上的生死关键,不是轻微的事。

我们一定要贯彻这个团体的意识!

“大家一致!

一星期!

没有答复,全体罢教呀!

”这呼号是报答郭先生的。

于是会长先生宣告散会。

全体的教职员哄地站起来;桌椅被推动,一阵乱响,大家的脸给阳光晒得红红的;心里尤觉活跃,仿佛前途悬挂着很好的希望。

有几个人竟至于想自己差不多是“革命党”了。

“诸位先生的意思。

兄弟没有不尊重的。

”局长答复两代表说,照例是又尊严又谦和的脸,眼光时时从眼镜边上溜出来。

“从前兄弟也当过教员,教员的况味那有不晓得。

再说到教育,教育不好好儿办,中国还有希望么?

所以,诸位先生的意思,爽直说,就是兄弟的意思。

”那位高高的代表听说,不由得坐来更偏一点;仿佛嫌自己的身躯太高了,只想教背心尽量地弯弯弯。

再发表些意见吧?

这似乎可以不必;因为局长的意思就是职员们的意思,那末“咱们一伙儿”了。

会长先生是本来不预备挡头阵的,现在看先锋沿且不多开口,落得托着下巴静听。

“不过,”局长轻咳一声,意思是重要的话来了。

“当局的也有当局的难处。

能够想法的地方,决不会不去想的。

然而想尽了还是没有办法,这就不能一味地责备当局的了。

是不是呢?

是不是呢?

两位代表不自主地都点头了。

“不过,”局长再来一个转笔,“兄弟是当过教员的,对于教育又有极端的信念,现在还得从困万难中去寻一个好办法;待有成功,当赶快报告诸位先生。

“限你一星期!

”那位高高的代表仿佛想这样说,但立刻觉得这样说太不文雅了,便换个腔调说,“希望在一星期内中到局长成功的消息。

“如有成功的话,”局长笑了,这笑里藏着好许多的恩惠,“今

天就今天,明天就明天,何必一个星期。

”再有什么话说呢?

两位代表就辞别了出来。

这地方教职员们丛集的所在是茶馆,拦洽一切在这里,商量什么在这里,休憩,打瞌睡在这里,说笑话,约打麻将的赌伴在这里:

假如把教职员联合会的会所定的茶馆,那就不至于成立会之后只开一次会了。

两位代表去见局长以后两三天,茶馆里就有人同教职员们谈论起这件事情来了。

这些人无非是教育委员公正士绅之类,平时本来混在一块的,彼此有什么话不谈呢?

“你们去见了局长了?

“是的,我们推代表去见了局长了。

这是我们全体的问题,教育前途的大关键,不得不严重地提出。

而且要他在一星期内有个解决。

“局长怎么说?

“他说总得从千困万难中寻出一个办法。

“万一一个星期过了,还是没有解决呢?

“那是早经决定的了;我们作坚决的表示,一致罢教!

“好,这方法顶好,因为它彻底。

——不过……”

“不过什么?

“你们须得像工人罢工一样组织起纠察队来,有谁私下里上课的就打,有谁敢接受教育局的新聘任的也打;这才显出你们的力量,最后的胜利一定归入你们手里。

“这是难办到的。

纠察这字面何等难听;而且,怎么能动手就打呢?

“难办到么?

那末,你们的最后胜利还不可知之天呢。

哈哈!

“未必吧。

“不要太乐观了。

还是趁早去组织纠察队的好。

哈哈!

教职员们虽然说“未必吧,”心里却不免有点儿动摇。

自己的情况当然知道得最清楚的:

四块钱用一个本校毕业生,教他代了课,自己再去什么局什么处弄兼差,领干;或者八块钱雇一名师范毕业生,把一班的“国”“算”“手”“体”等等完全包给他,再也不用费心。

外边空着一双手,想当“八块钱的”“四块钱的”的人正不知有多少。

欠薪,打折扣,都不是他们的问题;他们只要有饭碗,那怕是破的。

如其一致罢教,不刚好给他们一个顶好的机会么?

于是,抗争完全失败,徒然牺牲了自己。

这那里是聪明人干的事!

同时,好几种地方报纸也特地为此事作起守评来,都不偏不倚地专为教育着想。

举个例,地方公报这样说:

近闻教职员联合会代表谒见教育局长,请于年内发清积欠;明年教费,亦望为筹划。

夫小学教员多寒唆这士,八口嗷嗷,亟待薪资以为赡养。

当局者诚宜及早设法,全其利权,俾得乃心乐育,无复他顾。

惟风闻教职员方面早有拟议,果所请不遂,即同盟罢教以为挟持;此则断乎不可者。

教育原属神圣事业,为三乐之一,从事于此者,不可不具牺牲之精神;且其满足快慰,固非饱餐一顿所可伦比者也。

苟以区区欠薪问题而相率罢教,置神圣事业于度外,人其谓之何?

窃为吾县小学教育界不取也。

这尤其使教职们烦闷。

明明是一个骗局,是一顶很高很高的帽子。

但是,记者这样说了,读者点头赞同了,不就是非常普遍的舆论么?

四天没有回复,五天没有回复,直到第七天的晚上,还是没有回复。

明天早天,教职员们都怀着异样的心情到学校里,好似畏怯的旅客临到艰险的栈道,走又不好,不走又不好,简直无可奈何。

第一小学的先生没精没采地望着一场乱蚂蚁似的学生,吩咐校役说,“你到二校去问一声,今天上课不上?

”校役跑到第二小学,两位先生正在踌躇,低低地议论,说坏在当初不曾约定,用一种什么方法作一致行动的信号。

“先生,你们今天上课么?

”校役毫不顾忌地问。

“今天放学了!

”在近旁的学生听说,就神经过敏地喊起来。

“咄!

”一位先生喝止说。

“谁胡说!

”于是回答一校的校役,当然只得说“我们今天上课。

“你们怎样?

”另一位先生想起了问。

“我们因为没定规,所以来问的。

校役回到一校,报告说二校是上课的。

先生想失约不自我始,无论如何可以不负责任,便决意向校役说,“没有什么,你依照时刻摇铃就是。

三校的先生经过一校,一转念便跨进门去,想探听一点消息,但当望奔驰叫喊的学生们时,仿佛觉得已经明白,再不用探听什么,于是死心塌地跑到关帝庙里。

高级小学是装有电话机的了,这一面取下听筒来问,“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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