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杰斯个案赏析.docx
《罗杰斯个案赏析.docx》由会员分享,可在线阅读,更多相关《罗杰斯个案赏析.docx(17页珍藏版)》请在冰点文库上搜索。
罗杰斯个案赏析
罗杰斯个案赏析
主讲:
王铭
整理记录:
李顺美
校稿:
吴和鸣
来看罗杰斯个案的逐字稿,1986年发表的,82年做的个案,工作坊中的示范性会谈。
吴和鸣:
我们来看,如果是我们怎么反应?
卡尔:
行,我准备好了。
既然我们已经打过招呼,有点熟了,我不知道接下来你想要同我谈点什么。
不过,无论你打算说什么,我都做好了准备听你说。
(停顿)
珍妮:
我有两个问题。
第一个是对婚姻和孩子感到害怕,另一个是年纪,年纪越来越大。
很难认真想想将来,我发觉好害怕想将来的事。
吴:
我发觉好害怕想将来的事。
如果你是罗杰斯怎么反应?
张:
我会问,现在呢?
王:
那接着往下看。
卡尔:
那就是你的两个主要问题。
你愿意先谈哪一个呢?
珍妮:
好吧,我认为眼下较急的是年纪问题。
我想从它开始。
如果你能在那上头帮帮我,我会非常感激。
卡尔:
你能多告诉我一点关于害怕年纪增大的事吗?
当你越来越大……,怎样?
珍妮:
我觉得自己陷入了一种令人恐慌的情境。
我已经35岁了,再过5年就40岁了。
很难说明白为什么,我就是翻来覆去地想着这件事。
我想要逃开,不想这事。
卡尔:
那是太叫人害怕了,所以你真的……它真的使你开始恐慌。
珍妮:
是呀,而且它影响到我做人的自信。
(卡尔:
唔,唔)这个问题是过去一年半……哦不,两年的事。
那时我突然意识到:
天哪,怎么啥都让我赶上了?
我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卡尔:
直到过去一年半以来,你才有那种感觉。
(停顿)那时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像是它引发这些的?
吴:
很要害啊。
“那时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像是它引发这些的?
”就有后面她的回忆。
张:
是啊,发生了什么?
吴:
怎么会想到发生了什么?
王:
我常常以罗杰斯的风格来对话,当事人讲了发生的事,我也会强调“直到过去一年半以来,你才有那种感觉”让她去回忆那个时间,所以罗杰斯停了一下。
杨:
为什么强调时间性?
王:
访谈初始,当事人提及,有很多要了解的资料。
等会有罗杰斯本人的述评,
吴:
我感觉当事人一直在给线索,“突然”就告诉了有什么事发生,所以必然有下面的。
珍妮:
我想不起有什么特别的事,真的。
哦,我妈妈是53岁去世的。
(卡尔:
唔,唔)她很年轻,在好多方面都很棒。
我想没准这事有点关系?
我不知道。
卡尔:
你有点觉得:
如果你妈妈那么年轻就去世了,或许你也有那种可能性。
(停顿)而且现在看起来时间似乎太短了。
吴:
很强的动力学就出来了。
而且很快的。
张:
这位来访者配合得……
王:
是,他们一般都是了解人本主义的,也了解罗杰斯的风格。
吴:
罗杰斯之所以成为罗杰斯,一定是有动力学这些东西。
所以我的口号是:
精神分析是把一个人培养成一个人本主义者。
没有精神分析不可能。
张:
我记得你说的是彻底的人本主义者。
李:
这来访者连结、领悟很快啊,“我想没准这事有点关系?
”
王:
一般参加这种工作坊的。
自己就是治疗师。
珍妮:
对。
当我看我妈妈的一生——她那么有天分,而她却那么不幸,到头来成了苦命女人。
这世界欠她太多了。
我可一点不想自己的一辈子像她那样。
而且到现在,我还没像她那样。
到现在为止,我的生活一直很充实:
有时很快活,也有时很沮丧;我学到了好多东西,又还有好多东西要学。
可是……我确实感到,我妈妈的遭遇正在我身上重演。
卡尔:
因此这一直使你感到恐惧。
你的部分恐惧是:
“看看我妈妈的遭遇吧,我是不是正在走她走过的路呢?
(珍妮:
是这样。
)我也会一样的了无结果吗?
”
邵:
有矛盾……“而且到现在,我还没像她那样”,“我妈妈的遭遇正在我身上重演。
”
杨:
他首先回应是她情绪的这部分。
吴:
一方面抓住这种感觉,中心就是恐惧,下面就是恐惧什么。
试探性的问是不是恐惧这一部分。
治疗师的经验是非常重要的。
杨:
上次讲他不会超出来访者的表述……
王:
那是早期,后期加了很多,他又有精分的底子。
吴:
再看,他有没有超出当事人的话?
比较一下来访者讲的话和罗杰斯说的有什么不一样。
一个,她没有用恐惧这个词。
还有,它跟前面的表达有什么不同?
是不是一致?
超出?
或者刚刚好?
张:
刚刚好。
王:
我也感觉没有超出。
张:
了无结果,超出了。
到头来成了苦命女人。
有个隐含的意义。
吴:
看起来蛮简单但这里面妙。
我喜欢用“承前启后”,把话接过来,又开启新的东西。
王:
他承“可是……”这部分。
吴:
她是个描述,他转成一个问,问自己,这个最关键。
张:
把这个视角推到内心世界了,开始反思。
吴:
再看,是他的反思还是罗杰斯呈现她的反思?
李:
其实这个,来访者自己有反思,但是用的是陈述句的表达方式去表达,罗杰斯站在来访者的角度,用她的语气,相当于扪心自问这样的表达方式,这种方式呈现反思更清晰。
张:
来访者有描述,但不敢反思。
李:
这一问,帮她去确定她的担心,像母亲一样的苦命女人,因为不确定所以会有刚刚提到的矛盾,这一问,就摆明了矛盾,帮她去确定去思考恐惧的是什么。
吴:
是啊。
前面的描述是在感受层面,这一问的时候就在反思层面。
厉害吧。
李:
罗杰斯讲共情的五个层级,这应该是第四个……
王:
至少到了第四个。
吴:
到了这个时候,原来是两个问题,现在变成一个问题。
好多人来,带来一些问题,进行的顺畅,自然地就到了一个问题。
李:
这是核心问题?
需要聚焦的焦点?
吴:
这些问题是关联的,先从哪个问题都没有关系,最终都会到这个点上。
王:
他会在开启之前,对当事人此时此刻的感受做一个反馈。
让他确知自己目前的状态。
珍妮:
(长停顿)你想问我些问题吗?
我想那会使你从我这里得到多一些资料。
我简直不能够……心里头乱七八糟的事情在转(卡尔:
唔,唔),像走马灯似的乱转。
卡尔:
你心里一桩桩事情团团转,转得那样快,你简直不晓得在哪里(珍妮:
从哪里说起)停住好。
你愿不愿意再谈谈你和你妈妈的一生的关系,你对那个的恐惧,或者什么的?
张:
珍妮的插话“从哪里说起”,好像在共情罗杰斯。
王:
有点。
罗杰斯的同感也让珍妮活在她的当下。
李美:
这才会谈开始几分钟,两人的距离就很近了,有些共时性的东西冒出来。
吴:
参与程度很高。
张:
来访者的心智化程度很高。
珍妮:
年纪越大,我对婚姻这件事的那种感觉越强。
这两者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
不过害怕结婚,怕被套在婚姻的义务里头,还有孩子……我觉得太可怕、太可怕了。
而这种感觉年纪越大越厉害……
卡尔:
这是一种对婚姻的义务和责任的恐惧,以及害怕有孩子的感觉,对吗?
所有这些似乎越逼越近,恐惧也越变越大。
珍妮:
是呀。
我并不害怕义务和责任,比如,当涉及工作、友谊、要做什么事情的话,我并不感到害怕。
可是婚姻对我来说太……
卡尔:
因此你并不是个不负责任的人,或者诸如此类的。
(珍妮:
当然,绝对不是)你对工作、对朋友都很负责。
只是一想到结婚……就感到像下地狱一样可怕。
珍妮:
(长时间的沉默之后)你想要我说话吗?
卡尔:
我要是能帮你把脑子里的那些事情理出点头绪来就好了。
吴:
很关键的问题是,他就把责任的问题撇开,在这上面不再花时间了,就是聚焦。
病人又有类似的归因,我们要拉回来。
张:
从精神分析的视角,珍妮有点防御,我并不害怕义务和责任……
李:
如果关系建立的好,可以面质一下,那你害怕的到底是什么呢?
吴:
这时你也可以用一种方式,刚才说的义务和责任不是一般意义上的……
李:
就是去澄清她所谓的义务与责任指的是什么。
吴:
对,这个义务和责任不是一般意义上的,你怕的好像跟义务与责任有关好像又不是。
“就感到像下地狱一样可怕。
”这里又有一个很好的神入啊,我要是能帮你把脑子里的那些事情理出点头绪来就好了。
这是一个很好的自体客体。
杨玲:
这个长时间的沉默是防御呢还是没清楚什么呢?
王:
都有可能。
张:
这个沉默对当事人的体验就像是下地狱。
李:
上面罗杰斯共情到“就感到像下地狱一样可怕”,这个神入,科胡特称之为替代内省,罗杰斯的这个神入,促长了她的内省,就有了下面的沉默。
吴:
或者这么去想,沉默的时候,浮想很多,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时候呢,罗杰斯说出来的是不是就完全是她所想的?
这不重要。
但说的肯定是她想的一部分。
李:
罗杰斯随便拈了一点,给她一个台阶、话头,就打开她所想的部分。
张:
长时间的沉默在临床很常见,我不这么做。
吴:
你怎么做?
张:
我也沉默,看着她。
李:
这太冷漠了,这架子……罗杰斯的更温情一点。
你这很容易激起来访者的攻击啊。
王:
较上劲了。
张:
攻击又怎么样?
来访者接下来的对社会、现状的不满,也是隐含的攻击。
李:
你想引火烧身?
张:
烧就烧呗。
王:
以人为中心治疗跟精神分析有很大的不同,没有很严重的移情。
罗杰斯不惹这一块。
吴:
罗杰斯这话还有一个意义是,你脑子里此刻浮想了很多,这都允许、可以,下面想说什么,随便。
李:
打消她的顾虑,减轻焦虑。
想了很多,说什么都行。
王:
嗯。
罗杰斯表达温情的一种方法是我确实想知道你脑子里想说什么。
也很真诚。
珍妮:
唔,(停顿)我真的没料到今天会点上我,要不然我会拟出一张清单来。
(停顿)我的问题会……你知道,我爱好的是艺术。
我非常喜爱音乐和舞蹈。
我真想能够把别的都丢开,完全献身于音乐和舞蹈。
可不幸的是,今天我们所生活的这个社会强迫人按照一套社会标准来工作、来生活。
我爱音乐舞蹈有什么错?
我就是喜欢它,这是我真心想从事的事。
可是我怎么做?
要不是这事,就是我刚刚说的——年龄越来越大——我一准儿回头去重新来。
卡尔:
所以,你要我明白的是,你的确对生活有所追求,你有自己真心想做的事——(珍妮:
太对了。
)献身于音乐、艺术,但是你觉得社会不让你这么做。
但是你的确希望抛开别的一切,专心一意地集中在音乐爱好上。
珍妮:
对。
在过去一年半里,每件事……这真怪,不过……情况开始变得至关紧要。
过去我一直相信当一个人年岁长大时,他就会变得更有耐心,更宽宏大量。
实际上我一直也没有什么忧心的事情,仅仅是现在才真有一个问题。
但是我不晓得怎么处理才好。
卡尔:
(罗杰斯以珍妮的口吻说话)“在我看来,在过去一年半里,每件事都显得非常非常要紧——每时每刻,生活的每一方面(珍妮:
对)都像是越来越至关紧要,越来越事关重大”。
而这里有一个更深刻的问题:
“我做什么好?
”
吴:
这一段是蛮典型的罗杰斯式的回应。
看这个比重,在哪里呢?
这段话有大部分是说当事人自己的话,最后是治疗师的。
这个一定要充分。
杨:
做到这点很难,自己会有看法啊感受啊很急想去表达。
罗杰斯像录音机一样,但这里面的功力很厉害。
张:
功力就是最后一句话上。
吴:
我只强调前面那一部分。
他的话一定是在你这里砸了一个坑,你收到了之后才说。
否则他不知道你有没有把话听明白。
珍妮:
(停顿)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卡尔博士?
你认为那两件事情有联系吗:
结婚的事和年纪大了的事?
卡尔:
是。
从你对它们的谈论中我觉得它们是有联系的。
你谈到随着时间推移的恐惧感——既有对结婚生养孩子又有对年岁增加的——越来越强,那像是联系在一起的一团恐惧。
除此之外,你还一直在说“我知道我想要全身心投入的是什么,只是我没法做罢了。
”
张:
这一停顿一提问,咋罗杰斯的坚定温和下,这个正向移情出现了。
珍妮:
嗯。
而且那不……那绝对不关什么奉献的事。
关键是害怕被困住。
就像我现在被年龄困住一样。
吴:
病人脑子里对自己的问题想过很多的,在此刻也想很多,关键是他拿什么出来。
“那绝对不关什么”,很多治疗师容易在这些问题上匆忙下手,而她就生怕误解。
李;所以她把你可能会误解的都一一先清除掉。
吴:
因为他在家里都不知道分析多少遍了。
生活中呢他也表达过,人家很容易就误解。
齐:
对于自己的问题,病人永远比我们思考的要深刻。
吴:
所以他也在为自己开辟道路啊。
卡尔:
你产生了一种被困的感觉,被你的年龄、你的岁数所困,而你还怕被婚姻所困。
(停顿)所以展望未来,生活显得很可怕。
珍妮:
是的,(停顿)我接着说吧。
(卡尔:
好)你知道,我试图把这个藏在自己心底。
(停顿)我不会跑到办公室去,说“求求你们,帮帮我,我已经35岁了,我怎么办才好呢?
”事情完全不是那样。
如果我愿意,我仍然可以扎辫子,穿短裤。
问题不在这儿,而在——就是害怕被困住。
卡尔:
就是说你的这些恐惧,它们并没有能够妨碍你在这世界上的正常活动。
日常活动方面没问题。
那些恐惧是深层的,而且在所有恐惧之中,最大的恐惧是害怕被困住,在许多不同的方面被困住。
张:
接下来的这段共情很深入。
深入在你为什么不知道该怎么办?
困住了。
吴和鸣:
特别是这种非常形象的表达,困住,又是来自当事人的,很生动,我们可以在这上面做工作。
张:
八十岁,四十多年的经验,对这个共情没什么偏差……我们年轻的也做不了,只能当个修理工。
王:
罗杰斯是四十多岁写出第一本书。
李:
那也是在不惑之年之后才有此经验和感悟啊。
王:
嗯,不惑了嘛。
而且他在精神分析领域摸爬滚打了好多年。
杨:
罗杰斯这块先强调了来访者的现实功能是没问题的,所以才往更深处去看。
王:
我读到的是,来访者自己想的——这些我没问题。
的确也是强调了现实功能。
珍妮:
还有人对我说,“珍妮,你真是风华正茂,正是春风得意呢!
”她们一点也不晓得我心里的难受。
卡尔:
就是,从外表上看或在外人看来,你真是既风光又得意,但那不是内里的珍妮,内里的珍妮完全不是那样的。
珍妮:
(久久无言……然后耳语)你愿意我谈点别的吗?
(卡尔和听众都发出笑声)这鬼地方,搞得人不自在!
张:
接下来很戏剧化“久久无言……”,她一直配合的很好其实完全不是那样,不自在。
吴和鸣:
还有另外一个层面。
前面珍妮说的很流畅,竹筒倒豆子,很快,这时才回过神来。
李:
被套进去了,上当了。
王:
回过神来被抓到了。
吴:
你那么专注的时候,对方也很专注,就都出来了。
有时候需要有点冒险,好多初始访谈感觉上当,一下子说这么多。
卡尔:
你尽管放松,全由你做主,因为我已经很熟悉那个内里担心害怕的小姑娘了。
珍妮:
你是说,我讲得越多,就越能帮助你了解我,对吗?
吴:
这些词信手拈来,受困、小姑娘……我们说人本主义妙就妙在,从精神分析出来把精神分析的词丢掉了。
~!
@#¥%……&*
王:
把弗洛伊德干掉了。
齐:
背后还是精神分析的动力。
吴:
对,不要那些词。
齐:
更人性化了。
李:
嗯,很温暖很美好,不像精分那么冷漠阴森。
卡尔:
越能帮你了解我。
王:
这句话是复述。
吴:
这样看气氛就很轻松了,他故意说的捏?
你了解我。
张:
可能是某种语误,代表此刻融合的感觉,你我容易用错。
感觉我们在对这个过CT……
李:
这才是句读嘛。
珍妮:
说不定那是相关联的。
这个事也许会对你有帮助:
我一直在参加业余戏剧活动,这有没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
不过我非常喜欢扮演顽劣的小姑娘的角色。
而无论是我想摆脱什么东西,还是我想要得到什么东西,这时候我就会扮作顽劣的小姑娘。
卡尔:
你对那个角色非常了解。
(珍妮笑了)你曾在好多个“戏”里演这个角色!
(珍妮:
而且很管用!
)那很管用——(当)顽劣的小丫头就能摆脱某些东西。
你还说,你想帮助我。
而我想我希望外面在这里的谈话能对你有帮助。
(珍妮:
多谢你)(停顿)因为——我觉得当你向我谈一些事,那并不是为了对我有好处。
我希望透过你告诉我们那些事情,而使你能够对自己更加了解,更加熟悉。
张:
这就是老吴的个人寓言,她的寓言就是顽劣的小姑娘。
王:
有点结构化。
张:
教育。
王:
嗯,教育,约束咨访的意味。
珍妮:
我曾跟另一个人讨论这个问题,她有过这种经历。
她知道它对一个人有灾难性的影响。
她自己也经验过类似的体验,她说,“你知道,虽然这很奇特,但我在经过了一段时间,在一两个朋友的帮助下,总算克服了它。
”我想重要的是(停顿)能够交上一个你能够信任、对其有信心、而又能够花时间陪着你的人。
不过这可太难找了。
卡尔:
但你想要的就是某个真的能够信任的人来帮你度过、跃过这段困难时期。
珍妮:
——嗯,这段被困住的时期。
(笑)是啊,我真是不知道怎样应付才好,真的不知道。
卡尔:
觉得这对你来说有点太难了。
珍妮:
是哦,这都成了我每天生活的一部分,从早上醒来到晚上睡觉。
虽然明里我没跟多少人谈论这件事,那是因为害怕别人会有什么反应。
真的,我想。
找到一个跟你在同一条船上的人——一个知道你有什么心事的人,这太重要了。
卡尔:
因此你真的还在找——某个人,某个你需要的人,某个你向往的人,某个你能够信任的人。
珍妮:
是啊,我一直在独自寻找,但我发觉这并不容易。
(卡尔:
对)要是有个人来推我,说,嗯——,“我知道你行,你可以的,你会的,你一定会的,”那就——
卡尔:
那就真的很有帮助。
珍妮:
就那么一个对我有信心的人。
张:
珍妮这时的内在动力在告诉罗杰斯,你就是这个人。
鼓励他GOON。
来访者只要谈到生活中跟谁,我觉得都跟当下有关。
吴:
大家看对这个人的形容。
李:
某个人,某个你需要的人,某个你向往的人,某个你能够信任的人。
形容词相互联系又逐层递进。
吴:
好。
再看下面,一个对我有信心的人。
呵呵。
黄:
等一下。
我希望透过你告诉我们那些事情,而使你能够对自己更加了解,更加熟悉。
刚才说到有教育的意味。
我觉得罗杰斯,一个是情感,总是要把她内心的情感缕出来,成一条丝。
但这个地方不知道怎么……
王:
完全是罗杰斯的风格,来访者寄望于咨询师,而咨询师跟他讲,这是你要干的事情。
吴:
从另外一个思路理解,访谈,了解症状,澄清清楚了,接下来问你对你的问题怎么看,第三个是你曾经为你的问题想过什么办法呢?
这三个部分,其实个案已经想了很多,不外乎这三个层面。
内在有个逻辑,“我曾跟另一个人讨论这个问题……”。
如果渠道通畅的话,这三个部分肯定会出来。
现在最有意思的是刚才说的那三个形容。
李:
罗杰斯这三个表达,感觉是给她递了三个台阶,她才会站到第四个台阶“对我有信心的人”,如果没有罗杰斯给的前三个,她走不到第四级阶梯的。
吴:
所以说,在那个点上必须反复去澄清,多拿一些形容词,多一些表达,最重要的部分就出来了。
卡尔:
那个人对你有十足的信心以至会说,“你绝对可以搞好的,你很棒,我敢打赌你行!
”但是你却不能自己对自己那样说。
吴:
但是你却不能自己对自己那样说。
这个很关键。
这就是动力学啊。
呵呵。
从外到内了。
你一个递上去的东西,她马上就踩着这个往前走。
没有这一递,局面完全不同。
珍妮:
不能,我试着积极一点,而且以嘲弄的态度对待恐惧。
可是我,我真是感到害怕。
我是在退缩,而不是在向前——(长停顿)我曾试图把它推到一边去,试图冲掉它,擦掉它。
我试过当想到它时硬让自己不去想。
但即使那样也毫无作用。
(停顿)它几乎就像——打个比方——就像我走进了黑暗里,我从光亮中出来走入黑暗。
(卡尔:
哦)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卡尔:
是的,当然明白!
)为什么?
我又开始恐惧了。
卡尔:
觉得这是那么危险——从光亮处进到黑暗里,进到一片未知中。
(珍妮:
对)这样的时候,那么可怕!
珍妮:
我想不出别的可说了,除了想问——我怎样克服它呢?
(停顿)我这会儿真的感到这是个非常独特的问题——我肯定有人曾经经历过,另一些人没有经历过。
也许他们会说,“该死,这有什么不对头的?
”我甚至对自己开玩笑说,“我要在报上登个广告——你一定想象不出(笑)你会得到些什么样的反应!
”(停顿)那是我的玩笑,你知道,我想对它一笑了之。
卡尔:
但是你是那么希望有这么一个人,你之外的一个人,能够给你信心,能帮你度过这个难关。
张:
笑啊,有点偏离刚刚那个沉重。
杨:
她现在很容易放松,可以以玩笑、自嘲的方式看自己的问题,这是不是进步?
王:
她其实在摇摆。
她很怕。
李:
她在逃避,避重就轻。
罗杰斯很坚定的把她拽回来了。
珍妮:
是的。
因为,尽管我做祈祷——我对宗教有自己的看法——我还是相信心灵的发展。
没准这是上帝对我的一个考验,我不知道。
但那是另一回事,那是我心里的事,虽然也是我的发展的一部分,我还是感到那不够。
我需要实实在在的接触,(停顿)某个我可以与其相交的人……
卡尔:
某个你可以与其相交的人。
不过我猜想——这个想法看来未免有点蠢——我觉得那些朋友中有一个就是那个淘气的小姑娘。
我不知道这对你是否有什么意义,但是如果那个在你里面生气勃勃、淘气的小丫头能够伴随你从光亮进入黑暗,像你说的,那对你没有任何意义。
珍妮:
(不解地)你能把这点对我做些讲解吗?
张:
这段话的确不怎么好懂。
~!
@#¥%……&*
王:
是有点绕。
吴:
这就是最清楚的动力学的东西。
这个淘气的小丫头意味着什么?
卡尔:
很简单,可能你最好的朋友之一就是藏在内里的那个你,那个害怕得不得了的小姑娘,那个淘气的小姑娘,那个不怎么公开露面的真正的你。
吴:
再说,这个淘气的小丫头对珍妮意味着什么?
张:
那些做体验的,他们领悟得过快我也觉得不大对劲。
明显顺着精神分析或者你的思路……
陈:
实际上是理智化的防御,没有感受的。
吴:
那是没办法,他要跟你调频,适合你。
他为了他自己不得不迁就你。
李:
山不过来他就到山的那边去。
吴:
你不过来,我就只有调频去适应你。
没办法啦。
如果以弗洛伊德来看,这个小姑娘就是个本能,荣格来说呢就是阴影,客体关系就是需要整合的另外一部分死本能。
就是个小姑娘,生机勃勃的,野蛮的。
用小姑娘,多形象,多生动,多好。
珍妮:
(停顿)老实讲,照你刚刚所说的再回头去看的话,我已经把这个“淘气”的小姑娘弄丢了许多。
事实上在过去一年半以来,那个淘气的小姑娘已经不见了。
卡尔:
已经无影无踪了!
哈,哈,哈哈(笑声),这么说,我猜得也差不离啊。
也许,没准你该拜访她一次(笑声)!
珍妮:
你要不要她的电话号码?
(笑)
卡尔:
好哇!
(笑)我想她一定很好玩,我还觉得她不会是被吓得那么厉害的。
而且听起来她可是充满活力哦!
(笑)
珍妮:
(有点犹豫地)这么说即使我越来越大,我也可以还是个淘气的小姑娘?
卡尔:
那,我可不知道。
……我今年不过80岁,而且我还可以做个顽皮的小男孩(大笑,掌声)。
珍妮:
(也笑了)我不作任何评论!
(停顿)那会改变我对结婚的感受吗?
卡尔:
我想那是你在问自己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如果你是你里面那个小姑娘的好朋友,那会使你对冒险结婚少一点害怕吗?
我真遗憾过去一年半来这个小姑娘给弄丢了,真的很惋惜。
珍妮:
(停顿)你说得太对了,真是一针见血!
还有……
卡尔:
哦,抱歉,再过几分钟,我们的会谈就要结束了。
珍妮:
行!
我的时间表总是快了15分钟,因为我总迟到(笑)。
卡尔:
那不是老了15分钟吗?
(大笑)
珍妮:
(笑着看表)我看看,10点差……
卡尔:
对,好啦,我想我们得到此为止,好吗?
珍妮:
好的。
你给了我很大帮助,我真的非常非常感谢你。
王:
逐字稿结束了。
吴:
感觉做这样的治疗很省钱。
~!
@#¥%……&*
万:
这是个功能比较好的,那对于病得很重的那种……
吴:
看看罗杰斯的述评。
他自己的这个点评里最开始几句话我觉得非常要害。
“她已清楚地表态,如果有任何帮助,那将来自我这方面。
”
张:
你是不是误读了?
吴:
哦,我真是误读了。
李:
意思是珍妮的所有帮助都是来自于罗杰斯。
王:
对,这是珍妮的表态,实际上罗杰斯不同意。
吴:
我为什么误读了?
就是在开始时,罗杰斯就明显感觉到当事人在依赖他,第二个呢,我觉得一开始病人描述的时候,如果治疗师做评估的话,治疗能够帮到他,病人的潜意识在暗示,不是靠你而是靠我。
我是这么去误读了。
王:
背后的意思可能是吴老师这个意思。
吴:
我们刚才都说这个病人整体状态很好,当你发现的时候,也就是说,他得到帮助的资源最终是回复到他身上。
治疗师要做的就是陪着他,伙伴,陪他那部分正性的资源出来就完了。
张:
这个病人如果做MMPI可能是阴性的。
主诉也没有抑郁、焦虑……
吴:
他能够非常清楚的表明他的问题,他能感受他恐惧的真实性,已经排除了比较重的。
这样的病人……
张:
你信任他就行。
吴:
嗯,而且呢,就像罗杰斯信任他的直觉,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榜样。
张:
互相相信对方。
李:
这周在我看他那本《个人形成论》,读到欧拉太太的案例,今天又看这个逐字稿。
以前老觉得人本是虚幻缥缈,贩卖美好,但现在感觉真的是很扎实,举重若轻。
那些温暖,真的就慢慢的好像阳光沐浴,一下子从精分阴暗的角落跳到洒满阳光的角落,暖洋洋的,真的很美好啊。
吴:
精分从来也不阴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