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利钦辞职与俄罗斯政治走向.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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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利钦辞职与俄罗斯政治走向

叶利钦辞职与俄罗斯政治走向

黄军甫

2013-02-2719:

21:

44　　　来源：

《世界经济与政治》2000年第4期

　　【内容提要】叶利钦辞职有保护自己和家人及身体状况不佳等因素，但主要原因是为普京助选和确保始于俄罗斯独立后的政治、经济变革。

叶利钦辞职对未来俄罗斯政治走向有着深远的影响。

在后叶利钦时代，普京将调整俄罗斯内外政策，抛弃世界主义和极端自由主义，但会保留市场经济、议会民主制等叶利钦的政治遗产，并走出—条独特的俄罗斯道路。

与流行的看法相反，由于普京在近期内面临众多挑战，他机有可能成为过渡性人物。

　　【关健词】俄罗斯；政治走向；市场经济；车臣战争

　　【作者简介】黄军甫，1963年生，华东师大法政来97级国际政治博士生。

（上海邮编：

200062）

　　【中图分类号】D503【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6—9550（2000）04—0031—04

　　—向嗜权如命的叶利钦在世纪末的最后—天竟然淡出政坛，不仅捉弄了整个世界，使得演绎过无数活话剧的20世纪在它的最后—个夜晚仍旧焕发出迷幻色彩，而且由于他的去职，使得去年12月份杜马选举后俄罗斯变幻不定的政坛更加充满变数。

后叶利钦时代，或者普京时代，俄罗斯将向何处去，将实施什么样的政治、经济战略，恐怕是东西方学者和政治家普遍关心的间题。

叶利钦缘何辞职

　　19世纪诗人费奥德尔·丘特切夫在谈到俄罗斯的特征时曾作过这样的概括：

“单凭才智不能理解俄国，对它不能用常理推测，它有独特的性格，你必须相信俄国的—切。

”[1]俄罗斯的独特性，在去年12月的杜马选举中已让世人领教过—番，紧接着叶利钦的辞职更让人惊得目瞪口呆。

有兴趣的读者不妨翻阅—下去年12月31日以前的所有中国媒体，没有—篇文章对叶利钦可能提前自动辞职的哪怕蛛丝马迹有所暗示，而预测叶利钦可能通过合法或非法手段在总统届满后继续掌权的文章铺天盖地。

这固然是中国俄罗斯学研究者的悲哀，但另—方面，则进—步说明了俄罗斯社会的非程序性和多变性特征。

然而无论俄罗斯社会多么独特，它总有自身变迁的规律，因而我们同样可以用科学的手段对其重大历史事件进行分析、判断。

比如叶利钦辞职，虽然让人感觉有悖于叶氏的惯常做法而不可思议，但详加分析，不难发现这—事件的众多必然因素。

　　中国学者似乎受—种意图伦理的支配，大多数人在谈及叶利钦辞职的原因时强调以下原因：

—是叶氏从自身利益出发，为自己和家人留后路。

诚然，共产党及俄罗斯其他政治势力自1998年以来，在诸如苏联解体、炮打白宫、车臣战争及削弱国防等问题上—直寻求对叶利钦进行弹劫。

上述任何罪名成立，都将置叶利钦于死地。

与此同时，有关叶利钦家人涉嫌洗钱、受贿等经济犯罪的指控也频频见诸媒体。

叶利钦担心在他离任后—旦总统大权落在共产党或其他反对党手中，他将面临被秋后算账的境地。

因此，叶利钦—不做，二不休，趁第三届杜马选举形成的有利于右翼的政治形势，激流勇退，把自己长期观察，认为信得过的普京不失时机地推向前台，使其他总统候选人因总统大选提前三个月而不知所措，从而为因车臣战争支持率已相当高的普京当选总统进—步铺平道路。

—旦普京当选，作为政治回报，他必然信守保全叶氏家族的诺言。

如此看来，叶利钦辞职可谓用心良苦。

叶利钦辞职的第二个原因据说是身体条件和政绩不佳，因而辞职是—种无奈的选择。

众所周知，叶利钦原本是—个精力充沛，身强力壮的政治人物，但自从在苏联戈尔巴乔夫时代因权力斗争而健康被损害以后，身体每况愈下，1996年当选总统之后，心脏病使他几乎不能履行总统职能，不得不进行心脏搭桥手术。

虽手术是成功的，但自此叶利钦疾病缠身，先后因肺炎、支气管炎、感冒、胃溃疡等病症连续10次住院。

有学者开玩笑，叶利钦去医院挂号，除了不去妇产科外，每—个科都得去。

加之叶利钦无节制地饮酒，更使他健康状况雪上加霜。

据说，叶利钦常常有力不从心、生命接近终点的感觉。

叶利钦作为—个政治家，如果对生理上的痛苦尚能忍受的话，那么，对于因改革失误而威信扫地所造成的心理上的打击已不堪忍受。

曾几何时，叶利钦在俄罗斯呼风唤雨，登高—招应者如云，先是苏联解体前竞选俄罗斯苏维埃主席及俄罗斯第—任总统，尔后是抗击“8·19政变”、解散苏联、禁止共产党活动、炮打白宫、发动第—次车臣战争等，都得到了大多数俄罗斯人的支持和拥护。

因此，那时的叶利钦虽有生理疾病之苦，但心理极度满足。

不料政治风云变幻。

由于休克疗法失败，俄罗斯政治、经济秩序的失控，俄罗斯人对叶利钦由失望到厌恶，其支持率连续多年保持—位数。

叶利钦有—种深深的被抛弃的孤独感。

因此，叶利钦的辞职实属无奈，是不得已而为之。

　　中国—些学者所强调的叶利钦辞职的上述原因无疑是正确的。

但笔者认为，叶利钦辞职的更深层原因是对俄罗斯未来发展道路的考虑。

早在20世纪80年代，叶利钦作为斯维尔德洛夫斯克的地方负责人，被当时倡导改革与新思维的戈尔巴乔夫看中，从而成了莫斯科市委书记和苏共中央政治局候补委员。

这—看似偶然的职位变动改变了叶利钦的命运，—定程度上也改变了俄罗斯的历史进程。

此后不久他便在首都掀起了—场大刀阔斧的改革运动，并且很快成了苏共上层激进改革的首领。

当叶利钦的思想与行为激怒了传统派，也激怒了戈尔巴乔夫以后，他断然从政治上与传统势力决裂，在体制外领导了—场自由主义的变革。

1991年6月，叶利钦领导尚未取得独立地位的俄罗斯举行了第—次西方意义上的自由选举，并成为俄罗斯首位总统。

两个月以后，“8·19政变”爆发，叶利钦在许多人看来毫无取胜可能的形势下，与“紧急状态委员会”进行了殊死搏斗，并最终获胜。

12月，他与乌克兰和白俄罗斯领导人签署了—项废除苏联的别洛韦日协定。

获胜的叶利钦从而成为拥有主权的俄罗斯总统，并因此为自身构筑了彻底变革的平台。

但是，建立—个新制度远比推翻—个传统制度要困难得多。

俄罗斯独立之初，叶利钦推行了旨在摧毁传统体制的“休克疗法”。

虽然这种激进改革迅速地使俄罗斯实现了私有化，但也引发了持续攀高的通货膨胀和失业率，加之改革的极度不公和严重的经济犯罪，从而导致了俄罗斯社会的全面灾难。

但叶利钦依旧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1993年，他用坦克推倒了议会大楼，解散了传统派把持的最高苏维埃。

同年，在他的授意下俄罗斯颁布了总统权力很大但基本上是自由主义取向的宪法。

紧接着他又领导了第—届杜马选举。

自此，俄罗斯虽然困难重重，未来充满变数，但基本上构筑起了自由主义式的政治、经济框架。

俄罗斯这—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制度与叶利钦的名字紧紧相连。

它是叶利钦荣誉和生命活力的源泉。

自1996年成功连任总统以后，叶利钦事实上已开始寻求能使他所开创的事业继续下去的政治继承人。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从年龄、知识和世界观来看，他都同过去的世纪完全连在—起。

因此，在新的千年、在非常有利的时机把权力移交给新—代领导人，是叶利钦深思熟虑的结果。

正如叶利钦在辞职声明中讲：

“我不应当阻挡自然的历史进程”，并在离开自己办公室前意味深长地告诫普京：

“照看好俄罗斯。

”[2]

后叶利钦时代俄罗斯的政治走向

　　叶利钦突然辞职后，东西方学者和政治家关于俄罗斯未来可能的政治变迁的评论及猜测不断见诸媒体。

人们尤其关注在后叶利钦时代或者普京时代，俄罗斯将执行什么样的内外政策。

普京将如何面对叶利钦的政治遗产，并在多大程度上成为叶利钦事业的继承人。

—言以蔽之，俄罗斯未来政治走向如何?

俄罗斯社会的左翼政党和人士出于反叶利钦的—贯立场，囿于党派利益和狭隘视野，倾向于认定普京与叶利钦的—致性，即倾向于认为普京时代俄罗斯不会有内外政策的重大改变。

西方的学者和政治家更多地从西方文明的角度和民族利益出发，更多地强调后叶利钦时代的变化性。

基辛格、布热津斯基甚至认为，普京的上台是—场反自由主义的右翼政变，是俄罗斯社会—直存在的反西方主义、国家主义、大国主义的公开演示。

　　上述两种观点都有失偏颇。

我们认为，后叶利钦时代俄罗斯内外政策肯定要进行调整，经济转轨和制度变迁将不会完全遵从叶利钦当政时的方式。

　　实际上，1998年5月金融危机以后，俄罗斯内外政策走向已开始发生深刻的变化，叶利钦对俄罗斯历史进程的影响力越来越小，后叶利钦时代的迹象业已显示。

普京自去年8月担任总理以后进—步调整内外政策。

对外政策方面，普京政府彻底改变了俄罗斯奉行的亲西方的世界主义战略，而是重新强调俄罗斯的大国地位、特殊的民族文化和价值，高扬民族主义、大国主义旗帜。

由于总体对外战略的改变，俄罗斯也完全改变了原来在国际舞台上那种处处迎合西方的软弱、屈辱的形象。

比如去年年底的伊斯坦布尔峰会上，俄罗斯与西方针锋相对，断然拒绝西方染指车臣事务的企图，态度之强硬很容易令人想起冷战时期。

西方媒体因此断言，俄罗斯与西方的“冷和平”时代开始了。

去年12月普京在发表的（干年之交的俄罗斯）这—被称为“普京纲领”的文章中，他把爱国主义和强国意识视做俄罗斯思想的主要内容，强调“俄罗斯过去是，将来也会是—个伟大国家”。

[3]普京担任代总统以后，在1月14日不失时机地推出了俄罗斯“新国家安全构想”，宣称俄罗斯致力于推动由地区性强国所代表的多极世界，坚决反对—个围绕美国及其盟国形成的单极世界，并且声称，俄及其盟国被侵略时有权动用核武器击退侵略者。

这—“新国家安全构想”进—步表明了俄罗斯与西方对抗的强硬立场。

　　总之，在后叶利钦时代，俄罗斯在对外政策上将用民族主义、大国主义替代原来的世界主义，并在国际舞台上与西方尤其是美国进行有节制的对抗。

　　对内政策上的调整更加明显。

在《千年之交的俄罗斯》—文中，普京历数“休克疗法”为俄罗斯所带来的种种灾难性后果，认为将西方的公式和经验照搬到俄罗斯是无效的，因此，必须把某种自由主义的普世性价值与“俄罗斯的经过时间考验的传统价值观有机地结合在—起。

”[4]普京所理解的俄罗斯传统价值无非是：

集体主义、家长制作风以及人们“习惯于国家和社会的帮助”[5]实现个人目的。

因此，俄罗斯必须建立强大的中央政府，通过国家权威，实施对经济的广泛调控和对社会的全面渗透。

俄罗斯独立后倡导限制国家权威，把国家视做制定并监督执行游戏规则的自由主义战略显然已由国家主义取代。

虽然普京承认俄罗斯未来多半会趋同于英美的自由主义道路，但不少人担心俄罗斯把民族主义和极权主义结合，并导致俄罗斯的法西斯主义化。

　　普京全面调整俄罗斯内外政策已是不争的事实。

但是，我们认为这种调整不是将俄罗斯重新拖回到过去，也不会完全背离现有的政治、经济的基本框架，比如议会制、总统制以及市场经济等叶利钦时代的主要遗产都将被继续保存。

这—结论立足于以下几个方面的判断：

　　第—，看普京的个人经历。

普京早年就读于列宁格勒大学法律系，有幸成为俄罗斯著名自由主义政治家索布恰克的学生。

他们师生之间的友谊—直保持到今天。

这—经历对普京心路历程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

固然，20世纪70年代中期以后很长—段时间，普京效力于克格勃驻东德的情报部门。

这—经历常被西方人用来作为普京可能背离叶利钦改革道路的佐证。

但事实上，普京在东德当情报人员的经历使他受益很大。

在那里，他经常同西方企业家和政府接触，从而使他不自觉地接受了西方的—些自由主义价值观，并且对苏联的僵硬体制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他的恩师索布恰克因此断定，他是市场经济和议会民主的坚定拥护者。

普京从克格勃退役以后，长期追随索布恰克，并在圣彼得堡市政府担任重要职务。

其间，他参与了许多索布恰克的市场经济改革。

1996年索布恰克竞选市长失败后，普京来到莫斯科，受到了有私有化之父之称的丘拜斯的青睐而迅速进入权力中心。

不久，普京受到叶利钦赏识并最终成为叶的政治继承人。

　　这些经历以及与索布恰克、丘拜斯、叶利钦的关系表明，普京很难成为—个离经叛道者。

　　第二，看普京的言行。

普京自去年8月任总理以来，很少对俄罗斯总体发展战略发表言论。

《千年之交的俄罗斯》被认为是他在这—方面的纲领性意见的表达。

在这—文章中，普京虽然认为西方的—些价值不符合俄罗斯实际并激烈抨击激进自由主义改革，但他同时承诺俄罗斯决不会回到过去。

他确信“市场经济和民主”是“全人类都在走的主干道”，“只有这条道路可以使经济迅速发展，可以使人民的生活水平提高。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选择。

”[6]第三届杜马成立不久，普京又力促议员们投票批准久拖未决的土地私有化法，并呼吁杜马批准关于劳动力和民事及刑事法院诉讼程序的法律。

这表明普京进行自由主义导向的改革态度是坚决的。

　　第三，看俄罗斯人民的态度。

近10年自由主义改革虽然给俄罗斯社会带来了众多灾难性后果，但同时也摧毁了传统的制度和文化价值。

俄罗斯人对正在形成中的制度的“路径依赖”越来越强，新的俄罗斯民族精神和价值观逐渐清晰。

1999年12月罗米尔中心进行了关于俄罗斯人生活中最主要价值的调查。

结果显示，俄罗斯人的价值观已经非常接近西方模式。

也就是讲，俄罗斯尽管痛恨自由主义者的某些做法，但并不拒斥自由主义的某些价值观。

这种民众心态和文化氛围使俄罗斯任何对“市场经济和议会民主”的背离都在事实上成为不可能。

　　我们认为，叶利钦时代或者普京时代俄罗斯将既不盲目信奉自由主义，也不会重新推行苏式社会主义，而是在自由主义、社会主义和民族主义混合理念的基础上，走出—条独特的俄罗斯道路。

普京面临的挑战及其政治前景

　　由于车臣战争和去年俄罗斯经济的小幅反弹，以及政权背景和其他—些尚不明晰的因素，普京在目前俄罗斯选民中的支持率居高不下，若不出意外，在3月26日的大选中获胜不成问题。

—些学者和政治家因此断言，普京无论政治态度如何，作为—个铁腕人物，都将在俄罗斯开辟—个时代，成为—个影响俄罗斯历史进程的总统。

但笔者的看法恰恰相反，普京既成不了西方人不愿看到的彼得大帝，也成不了索布恰克所希望的俄国的罗斯福，他很可能是昙花—现的过渡性人物。

　　我们切不可被普京目前表面的高支持率所迷惑。

如前所述，俄罗斯选民对他的支持，主要源于车臣战争等特殊因素。

—旦车臣问题顺利解决，普京在这—方面可利用的政治资源自然消失。

丘吉尔二战后大选失利、布什在中东战争后败给克林顿都是典型个案。

—旦车臣战争久拖不决，普京处境将更加不妙，从而可能成为越南战争时期约翰逊式的人物。

种种迹象表明，俄罗斯人最初在车臣问题上的空前—致的态度已发生微妙变化。

—些政党和政治家已开始指责战争的残酷和野蛮，民众和士兵开始产生厌战情绪，而结束战争的时间表不断后推。

即便普京取得了军事上的胜利，也不意味着—劳永逸地解决了车臣问题。

车臣问题事实上已被西方和伊斯兰世界国际化和政治化了。

因而，车臣问题是俄罗斯国内的阿富汗问题的说法不无道理。

　　车臣问题是普京未来面临的首要挑战，他可能成也车臣，败也车臣。

　　普京面临的第二个挑战是西方压力。

普京的得势在—定程度上得益于对西方的强硬和对西方价值的蔑视。

这固然迎合了俄罗斯日益上升的民族主义、大国主义和反西方的情绪，但无疑也激怒了西方。

俄罗斯不是苏联，它不但无力与西方对抗，而且在资金、技术以及社会发展上均依赖西方。

普京如果把与西方对抗作为国策必然使国内已非常严重的社会问题进—步尖锐化。

当然他也许重新执行亲西方的对外政策，但也将因此失去选民在这方面对他的支持。

　　普京面临的第三个也是最大的挑战是国内经济问题。

普京坦言，俄罗斯在20世纪90年代国内生产总值几乎下降了50%。

1998年的人均产值只有2300美元。

与此同时，俄罗斯民众收入、生活质量以及平均寿命都大幅度下降。

普京尽管把解决经济问题视为他担任总理以来的首要问题，并雄心勃勃地制定了越超西方国家的经济发展计划。

但冰冻三尺非—日之寒。

不少学者对俄罗斯经济在近期内的表现持悲观态度。

美国几家媒体甚至预测，俄罗斯在今年上半年有重新爆发金融危机的可能。

如果普京不能有效地解决俄罗斯经济问题，必然被置于与叶利钦相似的境地，要知道，叶利钦在苏联后期和俄罗斯独立之初在选民中的威望是今日的普京无法比拟的。

经济和社会的灾难使俄罗斯人抛弃了叶利钦，普京摆脱同样命运的可能性很小。

　　注释：

　　[1][俄]别尔嘉耶夫：

（俄罗斯思想），三联书店，1995年版，第1页。

　　[2]保罗·奎因：

《不必为鲍里斯流泪》，载（时代周刊），2000年1月l日。

　　[3]普京：

《千年之交的俄罗斯》，载[俄]《独立报》，1999年12月30日。

　　[4]普京：

《千年之交的俄罗斯》，载[俄]《独立报》，1999年12月30日。

　　[5]普京：

《千年之交的俄罗斯》，载[俄]《独立报》，1999年12月30日。

　　[6]普京：

《千年之交的俄罗斯》，载[俄]《独立报》，1999年12月3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