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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楷俊朗有识具,此正是其识具。
看画者寻之,定觉益三毛如有神明,殊胜未安时。
顾恺之是东晋著名画家,他为裴楷画像的时候,在面颊上添画了三绺髭须,而三毛原非裴楷面部所有,但益此三毛,目的就是为了使裴楷的画像更有神明。
在文学创作中,作家为了表现自己的创作意图和审美理想,常常对创作素材进行加工和变形。
例如赵树理的《小二黑结婚》,这是根据一个真实的故事而创作的小说。
小说的原型是:
左权县的民兵队长岳冬至,与本村的一个姑娘恋爱,当他们两人幽会的时候,被当地的恶霸当场抓住,岳冬至竟被活活打死,姑娘也远嫁他方。
赵树理在创作《小二黑结婚》的时候,认为这个悲惨结局没有反映出生活的必然性,于是作家便对素材进行了根本性的改造。
小说的结局写道:
小芹和小二黑各回各家,见老人们的脾气都有些改变,托邻居们趁势说和说和,两位神仙也就顺水推舟同意他们结婚。
后来两家都准备了一下,就过门。
过门之后,小两口都十分得意,邻居们都说是村里第一对好夫妻。
重神轻形,在中国传统画论、文学理论中一直占据着主导的地位。
明代王世贞在《艺苑卮言》中说:
人物以形模为先,气韵超乎其表;
山水以气韵为主,形模寓乎其中,乃为合作。
若形似无生气,神彩至脱格,则病也。
《金瓶梅》中对潘金莲的一段描写:
月娘在坐上仔细观看这妇人,年纪不上二十五六,生的这样标致。
但见:
眉似初春柳叶,常含着雨恨云愁;
脸如三月桃花,每带着风情月意。
纤腰袅娜,拘束的燕懒莺慵;
檀口轻盈,勾引得蜂狂蝶乱。
玉貌娇娆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
吴月娘从头看到脚,风流往下跑;
从脚看到头,风流往上流。
论风流,如水晶盘内走明珠;
论态度,似红杏枝头笼晓月。
看了一回,口中不言,心内想道:
小厮每来家,只说武大怎样一个老婆,不曾看见,不想果然生的标致,怪不的俺那强人爱他。
这是潘金莲嫁给西门庆后的第二日,她起床去拜见西门庆的几位娘子,吴月娘观察潘金莲容貌的一段描写,作家不仅画出了潘金莲的妖冶、风骚的外貌,还写出了她多情、风流的内在精神。
鲁迅在《我怎么做起小说来》中说:
忘记是谁说的了,总之是,要极省俭的画出一个人的特点,最好是画他们眼睛。
我以为这话是极对的,倘若画了全副的头发,即使细得逼真,也毫无意思。
鲁迅在《祝福》中,对祥林嫂的刻画就十分传神:
五年前的花白的头发,即今已经全白,全不象四十上下的人;
脸上瘦削不堪,黄中带黑,而且消尽了先前悲哀的神色,仿佛是木刻似的,只有那眼珠间或一轮,还可以表示她是一个活物。
写祥林嫂的外貌,作家重点突出祥林嫂那间或一轮的眼珠,枯木一般的形体似乎在告诉人们,那个曾经鲜活、吃得苦、干得动的祥林嫂已经死去,留在世间的只是一具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二、张与弛
张,是指紧张,急促、激烈;
弛,是指轻松、舒缓、从容。
现实生活中,大江大河有惊涛骇浪,也有微波荡漾;
人间有剑拔弩张的矛盾冲突,也有花前月下的绵绵情意,这就是张与弛。
中国小说的发展和民间的说书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在每一个单元中,说书人一般会安排一到两个故事高潮,高潮以外的叙述则相对舒缓。
所以,我们阅读叙事作品时会明显感觉到作家处理张弛关系时的高潮技艺。
一般说来,张弛的处理方法有三种。
(一)张弛相间
这种方法是指紧张的状态与舒缓的状态相互结合。
在文学作品中,有春和景明,波澜不惊的恬静、舒缓,也有阴风怒号,浊浪排空的紧张、激荡;
不可能一味暴风骤雨,也不可能一味春风绵绵。
例如孙犁的《荷花淀》,既写家庭生活画面,又写紧张的战斗场面,有张有弛。
其中写几个年轻妇女寻找丈夫的情节,节奏张与弛结合得最为出色:
她们轻轻划着船,船两边的水、哗、哗、哗。
顺手从水里捞上一棵菱角来,菱角还很嫩很小,乳白色,顺手又丢到水里去。
那棵菱角就又安安稳稳浮在水面上生长去了。
现在你知道他们到了哪里?
管他哩!
也许跑到天边上去了。
她们都抬起头往远处看了看。
唉呀,日本!
你看那衣裳!
快摇!
小船拼命往前摇。
她们心里也许有些后悔,不该这么冒冒失失走来,也许有些怨恨那些走远了的人,但是立刻就想:
什么也别想了,快摇,大船紧紧追过来了!
大船追得很紧。
幸亏是这些青年妇女,白洋淀长大的,她们摇得小船飞快。
小船活像离开了水皮的一条打跳的梭鱼。
她们从小跟这小船打交道,驶起来就像织布穿梭、缝衣透针一般快。
假如敌人追上了,就跳到水里去死吧!
后面大船来得飞快。
那明明白白是鬼子。
这几个青年妇女咬紧牙,制止着心跳,摇橹的手并没有慌,水在两旁大声地哗哗,哗哗,哗哗哗!
……
紧张的战斗结束后:
几个青年妇女划着她们的小船赶紧回家,一个个像落水鸡似的。
一路走着,因为过于刺激和兴奋,她们又说笑起来。
坐在船头脸朝后的一个撅着嘴说:
你看他们那个模样子,见了我们爱搭理不搭理的!
啊,好像我们给他们丢了什么人似的。
她们自己也笑了……
情节的张弛安排必须考虑到读者的阅读心理,任何鉴赏者都不能忍受长期的阅读紧张带来的疲惫,紧张之后应该有情绪的平静和审美的回味。
看孙犁对节奏的把握:
年轻的妇女轻轻划着小船时,语调舒缓、行为悠然,水声是哗,哗,哗;
遇到日本兵船追赶,气氛骤然紧张气氛,语言也急促起来,仿佛和人物的紧张一样,语调也上气不接下气,水声是哗哗,哗哗,哗哗哗。
战斗以胜利而结束,年轻妇女告别自己的亲人划船归去,兴奋的表情、调侃的语调中透露出强烈的抒情色彩。
紧张的气氛、舒缓的笔调相互穿插,极富韵致。
(二)由张到弛
这是故事高潮过后的平静,适合于描写人物在危难中化险为夷,绝处逢生,由惊险到平安。
叙事文体的倒叙手法也是这种辨证方法的运用。
《水浒后传》第十六回浔阳楼感旧题词,柳塘湾除凶报怨,写梁山英雄蒋敬到四川贩药材路过浔阳,被船夫所害:
却说蒋敬被两个艄公谋财害命,前后欲来,仓皇无计,只得跳下江中。
还亏得他是湘江人,从幼识得水性。
猛力一跳,沉了下去,到得江底;
把脚一搏,重游起来……上得高岸,一望茫茫,都是琼瑶碎玉。
又踏着雪寻路。
忽见松林里隐隐有些灯光,拼命走去,原来是一个小茅庵。
不防雪里横着一块大青石,踏着一滑,扑地倒了。
吃惊受冻的人,一时挣扎不起。
那茅庵有个老僧,五更起来做功,听得门外有呻吟之声,开门出来,见雪地上有一个倒着。
发慈悲之念,用力扶起来,衣服浑身是冰水,挽进庵里,泡碗姜汤与蒋敬吃了,叫脱下湿衣,拿件衲袄换了,烤起火来。
有一个半时辰,蒋敬方说得话出,谢道:
多亏老师父救了性命!
蒋敬江中被劫遇险,此一紧;
跳入江中,又紧;
岸上寻见茅庵却又跌倒,再紧,直到遇得老僧相救,情节才舒缓下来。
由张到弛,至此读者方松了一口气。
(三)由弛到张
由弛到张的方法,是叙事方法中的正序。
在紧张的情节来临之前,先缓缓叙起,似乎叙述者并不着急,然后再突入紧张的状态之中。
看《水浒传》对武松打虎的描写:
……武松正走,看看酒涌上来,便把毡笠儿背在脊梁上,将哨棒绾在肋下,一步步上那冈子来。
回头看这日色时,渐渐地坠下去了。
此时正是十月间天气,日短夜长,容易得晚。
武松自言自说道:
那得什么大虫!
人自怕了,不敢上山。
武松走了一直,酒力发作,焦热起来,一只手提着哨棒,一只手把胸膛前袒开,踉踉跄跄,直奔乱树林来。
见一块光挞挞大青石,把那哨棒倚在一边,放翻身体,却待要睡,只见的发起一阵狂风来。
那一阵风过处,只听得乱树背后扑地一声响,跳出一只吊睛白额大虫来。
武松看到官家榜文,相信有虎,心情一紧。
走了一阵,不见虎踪,心情放松,随后虎到。
张、弛、弛、张,读者随着武松的心跳时而舒缓时而揪做一团。
手里唯一的武器——哨棒先是绾在肋下,后又提着,直到后来的便拿那条哨棒在手里、双手轮起哨棒、那条哨棒折做两截,几处点染,几乎是武松心情的外在表现物。
这种描写与渲染真是动人心魄。
三、抑与扬
抑,就是抑压,对人、对事、对物的低调处理;
扬,就是褒抬,对人、对事、对物的褒扬处理。
抑扬手法的选择往往表现对所写人、事的主观态度。
列夫?
托尔斯泰的《复活》有一段对庭长的描述:
这个法庭的庭长很早就来到法院里。
庭长是个又高又胖的人,留着一大把正在变得花白的络腮胡子。
他成了家,可是过着极其放荡的生活,他的妻子也是这样。
他们两个谁也不管谁。
今天早晨他接到一个瑞士女人的来信,她去年夏天在他家里做过家庭教师,现在从南方来,到彼得堡去,路过此地。
她信上说今天下午三点钟到六点钟之间她在本城意大利旅馆里等他。
因为这个缘故,他希望今天早点开庭,早点审完,以便腾出功夫赶在六点钟以前去看望那个红头发的克拉拉·
瓦西里耶夫娜。
去年夏天他在乡间别墅里已经跟那个女人打得火热了。
审理人命案子是一项非常严肃、慎重的工作,法庭是法律尊严、权威的象征。
而这个沙皇时代的庭长所关心的事情根本和案子无关,而把心思放在早点审完以便腾出时间去会他的情人。
作家掩饰不住对这一人物的厌恶,从外貌到内心均采取抑的表现手法,选取的词语是又高又胖、放荡、打得火热。
以扬写褒,以抑写贬是作家常用的手法。
但有时,为了使文学作品更富戏剧性,更具感染力,作家往往故意反向操作,即欲扬先抑,或欲抑先扬。
(一)欲抑先扬
作家为了表达对某人、某物、某事的否定,却往往采取肯定的态度,取得反衬的修辞效果。
例如朱自清的散文《白种人──上帝的骄子》中,先写我对小西洋人的喜爱,有意识地渲染小西洋人露着长圆的小脸,白中透红的面颊,眼睛上有着金黄的长睫毛,显出和平和秀美,接着又有意写出我平素喜爱孩子的癖好等等。
从各个角度写出小西洋人的美之后,笔锋陡,去写小西洋人的粗俗与罪恶。
这就是欲抑先扬手法,虽然写了小西洋人的美,其目的是反衬其丑。
(二)欲扬先抑
作家为了表达对某人、某物、某事的赞美之情,往往却从他的丑写起,然后才写他的美。
例如马烽的《我的第一个上级》:
一进城就碰了件不烦气的事:
我骑着自行车正往前走,迎面来了个老头,这真是个怪人。
天气这么热,正是三伏的时候,街上所有的人都穿着单衣服,有的只穿着个汗背心;
而他却披着件夹衣,下身穿着条黑棉裤,裤脚还是扎住的,头上戴了顶大草帽。
这不知道是嫌热,还是怕冷?
他低着头,驼着背,倒背着手,迈着八字步朝我走过来。
我早就响起了车铃,他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仍然慢吞吞地在街心迈八字步。
直到相离只有几尺远的时候,他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向右边挪了两步。
可是,已经晚了。
因为我见他不让路,本打算从右边绕过他去,谁知他也往右边躲,正好碰上。
说时迟,那时快,猛然一下就把他撞倒,我也从车上跌下来了。
我走的又累又饿,刚才他不让路就窝着一肚火,这一下更火了。
我爬起来边扶自行车,边大声吼道:
你就不长着耳朵?
听不见铃响?
我说了这么一句没礼貌的话,当时就有点后悔,他并不是不让路,只是迟了点。
再说他被自行车撞倒,心里还能痛快?
我想他决不会和我善罢甘休,看来是非吵一架不可了。
谁知完全出乎我意料之外,他捡起草帽,一边慢慢往起爬,一边和和平平地说道:
你也别发火,我也不要生气。
反正都跌倒了,各人爬起来走吧!
这时我才看清了他的面孔,原来不是什么老头,看样子顶多不过40岁,四方脸,光头,面色苍白,脸上没有一点点生气的意思。
从上面的描写中,我们可以看到,这是一个老态龙钟、缺乏生气、性情温和的中年人,这是一个没有男人味的男人,是一个不讨人喜欢的怪人。
然而正是这个人,在洪水到来的关键时刻,冷静果断,指挥若定,身先士卒,表现出了一个基层领导干部对工作的高度责任感和勇于献身的精神。
为了堵住决口,老田率先跳进水中,小说写道:
天色愈来愈黑暗,气候愈来愈冷。
我站在岸上穿着棉衣还冷的打战,站在水里的人可想而知了,我看见他们一个个都是紧咬着牙关,忍受着风浪和寒冷的袭击。
老田站在那里纹丝不动,嘴里不住地喊着:
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像是在鼓动别人,又像是在鼓动自己。
这就是开始被我撞倒的老田吗?
这就是那个老态龙钟的老田?
两相对照,我们更加感到这个人物的崇高和伟大。
至此,我们也明白了作家的用心:
前面的人物外貌或者说我的第一印象是有意地抑压,目的是为了后面对人物行为的扬的铺垫。
在日常的工作中、生活中,老田是有点疲沓,因为那不是英雄壮怀激烈的时间和场合。
而当工作需要的时候,老田却可以置疾病、生死于不顾,这才是英雄的本色。
小说写道:
这天晚上,老田的这种变化给我留下了很强烈的印象。
洪水一来,他完全变成另一个人了。
我真没有想到他这么果断,自信心这么强!
的确,英雄都是在关键时刻才显出其本色的,所谓沧海横流,方显出英雄本色。
通过这一抑一扬,一个有血有肉的基层领导干部,生动地出现在我们面前。
如果没有这种写作手法的变换,肯定会先惊异于人物行为,后叙述自己对这一人物的第一印象,文章会给人以平铺直叙、波澜不惊的感觉。
使用这两种手法,要注意时刻把握人物的本质,采用欲抑先扬手法,在扬中要注意其优点的虚伪性,否则人物就抑不下去。
采用欲扬先抑的手法,在抑中要注意其缺点的积极意义,否则,人物就扬不起来。
另外,写作手法也要因人因事而避熟、忌俗,采取灵活多变的艺术手段。
杨朔散文因为多用抑扬格,反而造成读者以观前知后的阅读习惯,破坏了读者的阅读期待,违背了艺术的陌生化原则,结果必然影响作品的审美价值。
四、动与静
在文学创作中,作家为了具体而生动地刻画人物、反映生活,常常把动态描写与静态描写巧妙地结合起来。
动态描写与静态描写在文中的作用是不一样的,一般说来,动态描写注意展现事物的变化过程,静态描写注重事物的外部特征和整体面貌。
静态描写,像描绘静物一样,给人以宁静和清晰的印象,这是一种可以触摸的静止的美。
例如小仲马的《茶花女》中对玛格丽特的肖像描写:
在一张流露着难以描绘其风韵的鹅蛋脸上,嵌着两只乌黑的大眼睛,上边两道弯弯细长的眉毛,纯净得犹如人工画就的一样,眼睛上长着浓密的睫毛,当眼帘低垂时,给玫瑰色的脸颊投去一抹淡淡的阴影;
俏皮的小鼻子细巧而挺秀,鼻翼微鼓,像是对性欲生活的强烈的渴望;
一张端正的小嘴轮廓分明,柔唇微启,露出一口洁白如奶的牙齿;
皮肤颜色就像未经人手触摸过的密桃上的绒衣:
这些就是这张美丽的脸蛋给你的大致印象。
这幅人物外貌的静态描写仿佛画家所画的美女图,这种美的魅力是动态描写所难以刻画的。
同样,动态有动态的魅力,它所具有的魅力,也是静态描写所无法达到的。
如《英会蒋干中计》中对蒋干和周瑜的描写:
至夜深,干辞曰:
不胜酒力矣。
瑜命撤席,诸将辞出。
瑜曰:
久不与子翼同榻,今宵抵足而眠。
于是佯作大醉之状,携干入帐共寝。
瑜和衣卧倒,呕吐狼籍。
蒋干如何睡得着?
伏枕听时,军中鼓打二更。
起视,残灯尚明。
看周瑜时,鼻息如雷。
干见帐内桌上,堆着一卷文书,乃起床偷视之,却都是往来书信。
内有一封,上写蔡帽、张允谨封。
干大惊,暗读之。
干思曰:
原来蔡瑁、张允结连东吴!
……遂将书暗藏于衣内。
再欲检看他书时,床上周瑜翻身,干急灭灯就寝。
瑜口内含糊曰:
子翼,我数日之内,教你看操贼之首!
干勉强应之。
瑜又曰:
子翼,且住!
……教你看操贼之首!
……及干
问之,瑜又睡着。
干伏于床上,将近四更,只听得有人入帐,唤曰:
都督醒否?
周瑜梦中做忽觉之状,故问那人曰:
床上睡着何人?
答曰:
都督请子翼同寝,何故忘却?
作家通过对周瑜、蒋干一系列动作的描写,使两个各怀心计、斗智斗谋的人物形象立体地站在了读者的面前。
文学作品中,缺乏动态描写,作品就显得呆板,没有生气。
如上第二例,如果采用大段的静态心理描写,周瑜、蒋干的行为会明白如话,但缺少波澜,事件的叙述反而会显得模糊。
因此,作家在文学创作中,常常把二者有机地结合起来。
动、静结合的方式有:
动中寓静和静中寓动。
(一)动中寓静
动中寓静,即以动显静,在动态描写中显示出一种静来。
例如鲁迅的《药》中的最后一段描写:
他们走不上二三十步远,忽听得背后哑──的一声大叫;
两个人都竦然的回过头,只见那乌鸦张开两翅,一挫身,直向着远处的天空,箭也似的飞去了。
华大妈和夏瑜的母亲在荒冢野外为儿子上坟,环境本来是毫无生气、死一般的静寂,忽然,一声大叫,令人惊悚,然而这声音却是由乌鸦传出,不仅增添了环境的荒凉,更造成毛骨悚然的凄凉。
再看蒋捷的《虞美人》: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
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
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听雨一也,然而少年、壮年、老年听雨的感觉不同。
少年蒙昧,浪迹歌搂,映衬的只是红烛罗帐;
中年客游,雨声倍增思乡哀愁;
老年依居僧庐,雨声使人孤冷。
情思的脉动因听雨而展开,有声的雨、无声的思,透露出词人的凄苦和寂寞的心境。
(二)静中寓动
静中寓动,即以静显动,静态描写中显示着动。
以静显动的描写手法在文学作品中也多有所见。
例如《鸿门宴》中关于范增示意项王杀沛公的描写:
沛公旦日从百余骑来见项王,至鸿门,谢曰:
臣与将军戮力而攻秦,将军战河北,臣战河南,然不自意能先入关破秦,得复见将军于此。
今者有小人之言,令将军与臣有
……项王曰:
此沛公左司马曹无伤言之。
不然,籍何以至此?
项王即日因留沛公与饮。
项王、项伯东向坐;
亚父南向坐,──亚父者,范增也;
沛公北向坐;
张良西向侍。
范增数目项王,举所佩玉以示之者三,项王默然不应。
范增起,出召项庄,谓曰:
君王为人不忍。
若入前为寿,寿毕,请以剑舞,因击沛公于坐,杀之。
不者,若属皆且为所虏!
庄则入为寿。
在这表面平静的觥筹交错之间,酝酿着大动。
读者可以感到普通动作之间暗藏的杀机,矛盾冲突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五、疏与密
在文学作品中,疏是指在叙事、描写、抒情、说理上疏朗、散落、粗略、密度小。
它取材比较概略,语言显得清疏,节奏较快。
密是指在叙事、描写、抒情、说理上浓重、紧凑、密度大。
它取材比较详细,语言可能较繁丰,节奏一般较慢。
下面以范仲淹的《岳阳楼记》第二段为例来说明用笔的疏与密:
予观夫巴陵胜状,在洞庭一湖。
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横无际涯;
朝晖夕阴,气象万千。
此则岳阳楼之大观也。
前人之述备矣。
然则北通巫峡,南极潇湘,迁客骚人,多会于此,览物之情,得无异乎?
描写予观夫巴陵胜状用笔较密,写了岳阳楼景观壮阔有气势,景物换较慢;
而写前人对岳阳楼景观描述,只用前人之述备矣一句,用语简捷,这是疏笔。
仅此一句,迅速将巴陵胜状的描述入岳阳楼交通的便利的描写,节奏变快。
在文学作品中,宜疏则疏,宜密则密,疏密相间最为得体。
这样,文学作品才能有起伏,有节奏,若一味用疏,作品则显空泛;
若一味用密,作品则显繁琐。
至于作品何处用密,何处用疏,疏密如何调度,则要根据作品的主题以及作家的创作意图、审美趣味等灵活运用。
一般来说,凡能特别突出主题,突出主要人物的情节、片断、场面,要写得细一些,密一些,那些与主题关系不大但不能不写的次要的人物、情节、片断、场面,要写得粗一些,疏一些。
例如《左传》中的《曹刿论战》,作品反映的是齐鲁长勺之战。
长勺之战是我国历史上以弱胜强的著名战例。
但在这篇作品中写战争过程却只用几句轻轻带过:
公与之乘。
战于长勺。
公将鼓之。
刿曰:
‘未可’。
齐人三鼓,刿曰:
‘可矣’。
齐师败绩。
公将驰之。
下视其辙,登轼而望之,曰:
遂逐齐师。
用笔极简,这是疏笔写法;
而对曹刿和鲁庄公战前战后的对话却用大量笔墨来写,此可谓繁,这是密笔写法。
这是一场以少胜多的著名战例,人们自然要鲁国取得胜利的原因,因此,就将曹刿与鲁庄公的对话作为重点,写得缜密、完整,突出一个论字。
再如朱自清先生的《背影》,也是疏密处理得当的优秀之作。
作品的主题是通过对父亲的回忆、尤其是对父亲背影的回忆来表现父子亲情,抒发我对父亲深厚的感情。
因此,作家对父亲的背影采取了详写、密写,而对其他内容则采取了略写、疏写。
那年冬天,祖母死了,父亲的差使也交卸了,正是祸不单行的日子。
我从北京到徐州打算跟着父亲奔丧回家。
到徐州见着父亲,看见满院狼藉的东西,又想起祖母,不禁簌簌地流下眼泪。
父亲说,事已如此,不必难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回家变卖典质,父亲还了亏空,又借钱办了丧事。
这些日子,家中光景很是惨淡,一半为了丧事,一半为了父亲赋闲。
丧事完毕,父亲要到南京谋事,我也要回北京念书,我们便同行。
到南京时,有朋友约去游逛,勾留了一日;
第二日上午便须渡江到浦口,下午上车北去。
这些内容是为后面写父亲的背影所作的必要的交待,因对表现作品主题关系不大,所以作家在这里采取了粗写、疏写的方法,许多内容仅点到为止。
但在描写父亲的背影时,作家的文笔就细密起来:
父亲是一个胖子,走过去自然要费些事。
我本来要去的,他不肯,只好让他去。
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
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
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
我赶紧拭干了泪。
怕他看见,也怕别人看见。
我再向外看时,他已抱了朱红的橘子望回走了。
过铁道时,他先将橘子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橘子走。
到这边时,我赶紧去搀他。
他和我走到车上,将橘子一股脑儿放在我的皮大衣上。
于是扑扑衣上的泥土,心里很轻松似的。
过一会说:
我走了,到那边来信!
我望着他走出去。
他走了几步,回头看见我,说:
进去吧,里边没人。
等他的背影混入来来往往的人里,再也找不着了,我便进来坐下,我的眼泪又来了。
这段动作描写可谓细致入微,父亲的一举一动都被生动真实地描绘出来了。
作家在这里之所以用细描,是因为通过父亲行为让他感受到了父亲的至爱。
在作家看来,这些地方最能表现出父爱的伟大。
通过上面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出,何处用密,何处用疏,取决于作家的艺术修养、创作意图和作品主旨。
鉴赏文学作品时,我们要作家的创作意图和作品主旨,深刻领会艺术处理的理念,才能看出疏密安排的妙处。
六、悲与喜
生活中有悲有喜,文学作品中亦有悲有喜。
文学创作异于生活之处,在于作家常常借用景物以悲写悲、以喜写喜;
或者移情于景,触物生情。
如杜甫的《登高》: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