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绛记杨必.doc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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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绛记杨必

杨绛:

记杨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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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绛:

记杨必

  杨必是我的小妹妹,小我十一岁。

她行八。

我父亲像一般研究古音韵学的人,爱用古字。

杨必命名“必”,因为“必”是“八”的古音:

家里就称阿必。

她小时候,和我年龄差距很大。

她渐渐长大,就和我一般儿大。

后来竟颠倒了长幼,阿必抢先做了古人。

她是一九六八年睡梦里去世的,至今已二十二年了。

  杨必一九二二年生在上海。

不久我家搬到苏州。

她的童年全是在苏州度过的。

  她性情平和,很安静。

可是自从她能自己行走,成了妈妈所谓“两脚众生”(无锡话“众生”指“牲口”),就看管不住了。

她最爱猫,常一人偷偷爬上楼梯,到女佣住的楼上去看小猫。

我家养猫多,同时也养一对哈叭狗,所以猫儿下仔总在楼上。

一次,妈妈忽见阿必一脸狼狈相,鼻子上抹着一道黑。

问她怎么了,她装作若无其事,只说:

“我囫囵着跌下来的。

”“囫囵着跌下来”,用语是幼稚的创造,意思却很明显,就是整个人从楼上滚下来了。

问她跌了多远,滚下多少级楼梯,她也说不清。

她那时才两岁多,还不大会说,也许当时惊魂未定,自己也不知道滚了多远。

  她是个乖孩子,只两件事不乖:

一是不肯洗脸,二是不肯睡觉。

  每当佣人端上热腾腾的洗脸水,她便觉不妙,先还慢悠悠地轻声说:

“逃——逃——逃——”等妈妈拧了一把热毛巾,她两脚急促地逃跑,一叠连声喊“逃逃逃逃逃!

”总被妈妈一把捉住,她哭着洗了脸。

  我在家时专管阿必睡午觉。

她表示要好,尽力做乖孩子。

她乖乖地躺在摇篮里,乖乖地闭上眼,一动都不动,让我唱着催眠歌谣她睡。

我把学校里学的催眠歌都唱遍了,以为她已入睡,停止了摇和唱。

她睁开眼,笑嘻嘻地“点戏”说:

“再唱《喜旦娄》(Sweetandlow,丁尼生诗中流行的《摇篮曲》)。

”原来她一直在品评,选中了她最喜爱的歌。

我火了,沉下脸说:

“快点困!

”(无锡话:

“快睡!

”)阿必觉得我太凶了,乖乖地又闭上了眼。

我只好耐心再唱。

她往往假装睡着,过好一会儿才睁眼。

  有时大家戏问阿必,某人对她怎么凶。

例如,“三姐姐怎么凶?

  “这是‘田’字啊!

”(三姐教她识字。

  “绛姐怎么凶?

  “快点困!

  阿必能逼真地摹仿我们的声音语调。

  “二伯伯(二姑母)怎么凶?

  “着得里一记!

”(霹呀的打一下)

  她形容二姑母暴躁地打她一下,也非常得神。

二姑母很疼她,总怪我妈妈给孩子洗脸不得其法,没头没脑地闷上一把热毛巾,孩子怎么不哭。

至于阿必的不肯睡觉,二姑母更有妙论。

她说,这孩子前世准是睡梦里死的,所以今生不敢睡,只怕睡眠中又死去。

阿必去世,二姑母早殁了,不然她必定说:

“不是吗?

我早就说了。

  我记得妈妈端详着怀抱里的阿必,抑制着悲痛说:

“活是个阿同(一九一七年去世的二姐)!

她知道我想她,所以又来了。

  阿必在小学演《小小画家》的主角,妈妈和二姑母以家长身份去看孩子演剧。

阿必个时剪“童化”头,演戏化装,头发往后掠,面貌宛如二姐。

妈妈抬头一见,泪如雨下。

二姑母回家笑我妈妈真傻,看女儿演个戏都心疼得“眼泪嗒嗒滴”(无锡土话)。

她哪里能体会妈妈的心呢。

我们忘不了二姐姐十四岁病在上海医院里,日夜思念妈妈,而家在北京,当时因天灾人祸,南北路途不通,妈妈好不容易赶到上海医院看到二姐。

二姐瞳孔已散,拉着妈妈的手却看不见妈妈了,直哭。

我妈妈为此伤心得哭坏了眼睛。

我们懂事后,心上都为妈妈流泪,对眼泪不流的爸爸也一样了解同情。

所以阿必不仅是“最小偏怜”,还因为她长得像二姐,而失去二姐是爸爸妈妈最伤心的事。

或许为这缘故,我们对阿必加倍爱怜,也夹带着对爸爸妈妈的同情。

  阿必在家人偏宠下,不免成了个娇气十足的孩子。

一是脾气娇,一是身体娇。

身体娇只为妈妈怀她时身体虚弱,全靠吃药保住了孩子。

阿必从小体弱,一辈子娇弱。

脾气娇是惯出来的,连爸爸妈妈都说阿必太娇了。

我们姊妹也嫌她娇,加上弟弟,大伙儿治她。

七妹妹(家里称阿七)长阿必六岁,小姐妹俩从小一起玩,一起睡在妈妈大床的脚头,两人最亲密。

治好阿必的娇,阿七功劳最大。

阿七是妈妈亲自喂、亲自带大的小女儿,当初满以为她就是老女儿了。

爸爸常说,人生第一次经受的伤心事就是妈妈生下面的孩子,因为就此夺去了妈妈的专宠。

可是阿七特别善良忠厚,对阿必一点不妒忌,分外亲热。

妈妈看着两个孩子凑在一起玩,又心疼又得意地说:

“看她们俩!

真要好啊,从来不吵架,阿七对阿必简直千依百顺。

  无锡人把“逗孩子”称作“引老小”。

“引”可以是善意的,也可以带些“欺”和“惹”的意思。

比如我小弟弟“引”阿必,有时就不是纯出善意。

他催眠似的指着阿必说:

“哦!

哭了!

哭了!

”阿必就应声而哭。

爸爸妈妈说:

“勿要引老小!

”同时也训阿必:

“勿要娇!

”但阿七“引”阿必却从不挨骂。

  阿七喜欢画(这点也许像二姐)。

她几笔便勾下一幅阿必的肖像。

阿必眉梢向下而眼梢向上。

三姑母宠爱阿必。

常说:

“我俚阿必鼻头长得顶好,小圆鼻头。

”(我们听了暗笑,因为从未听说鼻子以“小圆”为美。

)阿必常嘻着嘴笑得很淘气。

她的脸是蛋形。

她自别于猫狗,说自己是圆耳朵。

阿七一面画,口中念念有词。

  她先画两撇下搭的眉毛,嘴里说:

“搭其眉毛。

  又画两只眼梢向上的眼睛:

“豁(无锡话,指上翘)其眼梢。

  又画一个小圆圈儿:

“小圆其鼻头。

  又画一张嘻开的大宽嘴:

“薄阔其嘴。

  然后勾上童化头和蛋形的脸:

“鸭蛋其脸。

  再加上两只圆耳朵:

“大圆其耳。

  阿必对这幅漫画大有兴趣,拿来仔细看,觉得很像自己,便“哇”地哭了。

我们都大笑。

  阿七以后每画“搭其眉毛,豁其眼梢”;未到“鸭蛋其脸”,阿必就哭。

以后不到“小圆其鼻”她就哭。

这幅漫画愈画愈得神,大家都欣赏。

一次阿必气呼呼地忍住不哭,看阿七画到“鸭蛋其脸”,就夺过笔,在脸上点好多点儿,自己说:

“皮蛋其脸!

”——她指带拌糠泥壳子的皮蛋,随后跟着大伙一起笑了。

这是阿必的大胜利。

她杀去娇气,有了幽默感。

  我们仍以“引阿必”为乐。

三姑母曾给我和弟弟妹妹一套《童谣大观》,共四册,上面收集了全国各地的童谣。

我们背熟很多,常挑可以刺激阿必娇气的对她唱。

可惜现在我多半忘了,连唱熟的几只也记不全了。

例如:

“我家有个娇妹子,洗脸不洗残盆水,戴花选大朵,要簸箕大的鲤鱼鳞,要……,要……,要……,要……,要……,要十八个罗汉守轿门,这个亲,才说成。

”阿必不娇了,她跟着唱,抢着唱,好像与她无关。

她渐渐也能跟着阿七同看翻译的美国小说《小妇人》。

这本书我们都看了,大家批评小说里的艾妹(最小的妹妹)最讨厌,接下就说:

“阿必就硝艾妹!

”或“阿必就是艾妹!

”阿必笑嘻嘻地随我们说,满不在乎。

以后我们不再“引阿必”,因为她已能克服娇气,巍然不动了。

  阿必有个特殊的本领:

她善摹仿。

我家的哈叭狗雌性的叫“白克明”,远比雄性的聪明热情。

它一见主人,就从头到尾——尤其是腰、后腿、臀、尾一个劲儿的又扭又摆又摇,大概只有极少数的民族舞蹈能全身扭得这么灵活而猛烈,散发出热腾腾的友好与欢忻。

阿必有一天忽然高兴,趴在二姑母膝上学“白克明”。

她虽然是个小女孩,又没有尾巴,学来却神情毕肖,逗得我们都大乐。

以后我们叫她学个什么,她都能,也都像。

她尤其喜欢学和她完全不像的人,如美国电影《劳来与哈代》里的胖子哈代。

她那么个瘦小女孩儿学大胖子,正如她学小狗那样惟妙惟肖。

她能摹仿方言、声调、腔吻、神情。

她讲一件事,只需几句叙述,加上摹仿,便有声有色,传神逼真。

所以阿必到哪里,总是个欢笑的中心。

  我家搬到苏州之后,妈妈正式请二姑母做两个弟弟的家庭教师,阿七也一起由二姑母教。

这就是阿必“囫囵着跌下来”的时期。

那时我上初中,寄宿在校,周末回家,听阿七顺溜地背《蜀道难》,我连这首诗里的许多字都不识呢,很佩服她。

我高中将毕业,阿必渐渐追上阿七。

一次阿必忽然出语惊人,讲什么“史湘云睡觉不老实,两弯雪白的膀子掠在被外,手腕上还戴着两只金镯子”,原来她睡在妈妈大床上,晚上假装睡觉,却在帐子里偷看妈妈床头的抄本《石头记》。

不久后爸爸买了一部《元曲选》,阿七阿必人高兴。

她们不读曲文,单看说白。

等我回家,她们争着给我讲元曲故事,又告诉我丫头都叫“梅香”,坏丫头都叫“腊梅”,“弟子孩儿”是骂人,更凶的是骂“秃驴弟子孩儿”等等。

我每周末回家,两个妹妹因五天不相见,不知要怎么亲热才好。

她们有许多新鲜事要告诉,许多新鲜本领要卖弄。

她们都上学了,走读,不像我住校。

  “绛姐,你吃‘冷饭’吗?

”阿必问。

  “‘冷饭’不是真的冷饭。

”阿七解释。

  (默存告诉我,他小时走读,放晚学回家总吃“冷饭”。

饭是热的,菜是午饭留下的。

“吃冷饭”相当于吃点心。

)“绛姐,你吃过生的蚕豆吗?

吃最嫩的,没有生腥味儿。

  “绛姐,我们会摘豌豆苗。

  “绛姐,蚕豆地里有地蚕,肥极了,你看见了准肉麻死!

”她们知道我最怕软虫。

  两个妹妹带我到妈妈开垦的一亩菜园里去摘最嫩的豆角剥出嫩豆,叫我生吃,眼睁睁地看着我吃,急切等我说声“好”。

她们摘些豆苗,摘些嫩豌豆、胡乱洗洗,放在锅里,加些水,自己点火煮给我吃。

(这都是避开了大人干的事。

她们知道厨房里什么时候没人。

)我至今还记得那锅乱七八糟的豆苗和豆角,煮出来的汤十分清香。

那时候我已上大学,她们是妹妹,我是姐姐。

如今我这个姐姐还在,两个妹妹都没有了,是阿必最小的打头先走。

  也不知什么时候起,她们就和我差不多大了。

我不大看电影,倒是她们带我看,介绍某某明星如何,什么片子好看。

暑假大家在后园乘凉,尽管天还没黑,我如要回房取些什么东西,单独一人不敢去,总求阿七或阿必陪我。

她们不像我胆小。

寒假如逢下雪,她们一老早便来叫我:

“绛姐,落雪了!

”我赶忙起来和她们一起玩雪。

如果雪下得厚,我们还吃雪;到后园石桌上舀了最干净的雪,加些糖,爸爸还教我们挤点橘子汁加在雪里,更好吃。

我们三人冻红了鼻了,冻红了手,一起吃雪。

我发现了爸爸和姑母说切口的秘诀,就教会阿七阿必,三人一起练习。

我们中间的年龄差距已渐渐拉平。

但阿必毕竟还小。

我结了婚离家出国,阿必才十三岁。

  一九三八年秋,我回上海看望爸爸。

妈妈已去世,阿必已变了样儿,人也长高了。

她在工部局女中上高中。

爸爸和大姊跟我讲避难经过,讲妈妈弥留时借住乡间的房子恰在敌方炮火线上,四邻已逃避一空,爸爸和大姊准备和妈妈同归于尽,力劝阿必跟随两位姑母逃生,阿必却怎么也不肯离去。

阿必在妈妈身边足足十五年,从没有分离过。

以后,爸爸就带着改扮男装的大姊和阿必空身逃到上海。

  逃难避居上海,生活不免艰苦。

可是我们有爸爸在。

仿佛自己还是包在竹箨里的笋,嵌在松球里的松子。

阿必仍是承欢膝下的小女儿。

我们五个妹妹(弟弟在维也纳学医)经常在爸爸身边相聚,阿必总是个逗趣的人,给大家加添精神与活力。

  阿必由中学而大学。

她上大学的末一个学期,爸爸去世,她就寄宿在校。

毕业后她留校当助教,兼任本校附中的英语教师。

阿必课余就忙着在姐姐哥哥各家走动,成了联络的主线。

她又是上下两代人中间的桥梁,和下一代的孩子年龄接近,也最亲近。

不论她到哪里,她总是最受欢迎的人,因为她逗乐有趣,各家的琐事细故,由她讲来都成了趣谈。

她手笔最阔绰,四面分散实惠。

默存常笑她“distributingherself”(分配自己)。

她总是一团高兴,有说有讲。

我只曾见她虎着脸发火,却从未看到她愁眉苦脸、忧忧郁郁。

  阿必中学毕业,因不肯离开爸爸,只好在上海升学,考进了震旦女子文理学院。

主管这个学校的是个中年的英国修女,名MotherThornton,我女儿译为“方凳妈妈”。

我不知她在教会里的职位,只知她相当于这所大学的校长。

她在教员宿舍和学生宿舍里和教员、学生等混得相当熟,“方凳”知道杨必向往清华大学,也知道她有亲戚当时在清华任职。

大约是阿必毕业后的一年——也就是胜利后的一年,“方凳”要到北京(当时称北平)开会。

她告诉杨必可以带她北去,因为买飞机票等等有方便。

阿必不错失时机,随“方凳”到了北京。

“方凳”开完会自回上海。

阿必留在清华当了一年助教,然后如约回震旦教课。

  阿必在震旦上学时,恰逢默存在那里教课,教过她。

她另一位老师是陈麟瑞先生。

解放后我们夫妇应清华大学的招聘离沪北上,行前向陈先生夫妇辞行。

陈先生当时在国际劳工局兼职,要找个中译英的助手。

默存提起杨必,陈先生觉得很合适。

阿必接受了这份兼职,胜任愉快。

大约两三年后这个局解散了,详情我不清楚,只知道那里报酬很高,阿必收入丰富,可以更宽裕地“分配自己”。

  解放后“方凳”随教会撤离,又一说是被驱逐回国了。

“三反”时阿必方知“方凳”是“特务”。

阿必得交代自己和“特务”的关系。

我以为只需把关系交代清楚就完了。

阿必和这位“特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呢!

可是阿必说不行,已经有许多人编了许多谎话,例如一个曾受教会照顾、免交学费的留校教师,为了表明自己的立场,说“方凳”贪污了她的钱等等离奇的话。

阿必不能驳斥别人的谎言,可是她的老实交代就怎么也“不够”或“很不够”了。

假如她也编谎,那就没完没了,因为编动了头也是永远“不够”的。

她不肯说谎,交代不出“方凳”当“特务”的任何证据,就成了“拒不交代”,也就成了“拒不检讨”,也就成了“拒绝改造”。

经过运动的人,都会了解这样“拒绝”得有多大的勇敢和多强的坚毅。

阿必又不是天主教徒,凭什么也不必回护一个早已出境的修女。

而且阿必留校工作,并非出于这位修女的赏识或不同一般的交情,只为原已选定留校的一位虔诚教徒意外地离开上海了,杨必凑巧填了这个缺。

我当时还说:

“他们(教会)究竟只相信‘他们自己人’。

”阿必交代不出“方凳”当“特务”的证据,当然受到嫌疑,因此就给“挂起来”了——相当长期地“挂”着。

她在这段时期翻译了一本小说。

阿必正像她两岁半“囫囵着跌下”时一样的“若无其事”。

  傅雷曾请杨必教傅聪英文。

傅雷鼓励她翻译。

阿必就写信请教默存指导她翻一本比较短而容易翻的书,试试笔。

默存尽老师之责,为她找了玛丽亚?

埃杰窝斯的一本小说。

建议她译为《剥削世家》。

阿必很快译完,也很快就出版了。

傅雷以翻译家的经验,劝杨必不要翻名家小说,该翻译大作家的名着。

阿必又求教老师。

默存想到了萨克雷名着的旧译本不够理想,建议她重译,题目改为《名利场》。

阿必欣然准备翻译这部名作,随即和人民文学出版社订下合同。

  杨必的“拒不交代”终究获得理解。

领导上让她老老实实做了检讨过关。

全国“院系调整”,她分配在上海复旦大学外文系,评定为副教授。

该说,她得到了相当高的重视;有些比她年纪大或资格好或在国外得到硕士学位的,只评上讲师。

  阿必没料到自己马上又要教书。

翻译《名利场》的合同刚订下,怎么办?

阿必认为既已订约,不能拖延,就在业余翻译吧。

她向来业余兼职,并不为任务超重犯愁。

  阿必这段时期生活丰富,交游比前更广了。

她的朋友男女老少、洋的土的都有。

她有些同事比我们夫妇稍稍年长些,和她交往很熟。

例如高君珊先生就是由杨必而转和我们相熟的;徐燕谋、林同济、刘大杰各位原是和我们相熟而和杨必交往的。

有一位乡土味浓厚而朴质可爱的同事,曾警告杨必:

她如不结婚,将来会变成某老姑娘一样的“僵尸”,阿必曾经绘声绘色地向我们叙说并摹仿。

也有时髦漂亮而洋派的夫人和她结交。

也许我对她们只会远远地欣赏,阿必和她们却是密友。

阿必身材好,讲究衣着,她是个很“帅”的上海小姐。

一九五四年她因开翻译大会到了北京,重游清华。

温德先生见了她笑说:

“Eh,杨必!

smartasever!

”默存毫不客气地当面批评“阿必最vain”,可是阿必满不在乎,自认“最虚荣”,好比她小时候自称“皮蛋其脸”一样。

  爸爸生前看到嫁出的女儿辛勤劳累,心疼地赞叹说:

“真勇!

”接下就说阿必是个“真大小姐”。

阿必心虚又淘气地嘻着嘴笑,承认自己无能。

她说:

“若叫我缝衣,准把手指皮也缝上。

”家事她是不能干的,也从未操劳过。

可是她好像比谁都老成,也有主意。

我们姐妹如有什么问题,总请教阿必。

默存因此称她为“西碧儿”(Sibyl,古代女预言家)、阿必很幽默地自认为“西碧儿”。

反正人家说她什么,她都满不在乎。

  阿必和我虽然一个在上海,一个在北京,但因通信勤,彼此的情况还比较熟悉。

她偶来北京,我们就更有说不完的话了。

她曾学给我听某女同事背后议论她的话:

“杨必没有‘it’”(“it”指女人吸引男人的“无以名之”的什么东西。

)阿必乐呵呵地背后回答:

“你自己有就行了,我要它干吗!

  杨必翻译的《名利场》如期交卷,出版社评给她最高的稿酬。

她向来体弱失眠,工作紧张了失眠更厉害,等她赶完《名利场》,身体就垮了。

当时她和大姐三姐住在一起。

两个姐姐悉心照料她的饮食起居和医疗,三姐每晚还为她打补针。

她自己也努力锻炼,打太极拳,学气功,也接受过气功师的治疗,我也曾接她到北京休养,都无济于事。

阿必成了长病号。

阿七和我有时到上海看望,心上只是惦念。

我常后悔没及早切实劝她“细水长流”,不过阿必也不会听我的。

工作拖着不完,她决不会定下心来休息。

而且失眠是她从小就有的老毛病,假如她不翻译,就能不失眠吗?

不过我想她也许不至于这么早就把身体拖垮。

  胜利前夕,我爸爸在苏州去世。

爸爸带了姐姐等人去苏州之前,曾对我说:

“阿必就托给你了。

”——这是指他离开上海的短期内,可是语气间又好像自己不会再回来似的。

爸爸说:

“你们几个,我都可以放心了,就只阿必。

不过,她也就要毕业了,马上能够自立了。

那一箱古钱,留给她将来做留学费吧,你看怎样?

”接着爸爸说:

“至于结婚——”他顿了一下,“如果没有好的,宁可不嫁。

”爸爸深知阿必虽然看似随和,却是个刚硬的人,要驯得她柔顺,不容易。

而且她确也有几分“西碧儿”气味,太晓事,欠盲目。

所以她真个成了童谣里唱的那位“我家的娇妹子”,谁家说亲都没有说成。

曾几次有人为她向我来说媒,我只能婉言辞谢,不便直说阿必本人坚决不愿。

如果对方怨我不出力、不帮忙,我也只好认了。

  有人说:

“女子结婚忧患始。

”这话未必对,但用在阿必身上倒也恰当。

她虽曾身处逆境,究竟没经历多少人生的忧患。

阿必最大的苦恼是拖带着一个脆弱的身躯。

这和她要好、要强的心志调和不了。

她的病总也无法甩脱。

她身心交瘁,对什么都无所留恋了。

《名利场》再版,出版社问她有什么要修改的,她说:

“一个字都不改。

”这不是因为自以为尽善尽美,不必再加工修改;她只是没有这份心力,已把自己的成绩都弃之如遗。

她用“心一”为笔名,曾发表过几篇散文。

我只偶尔为她留得一篇。

我问她时,她说:

“一篇也没留,全扔了。

  文化大革命初期,她带病去开会,还曾得到表扬。

到“清队”阶段,革命群众要她交代她在国际劳工局兼职的事。

她写过几次交代。

有一晚,她一觉睡去,没有再醒过来。

她使我想起她小时不肯洗脸,连声喊“逃逃逃逃逃!

”两脚急促地逃跑,总被妈妈捉住。

这回她没给捉住,干净利索地跑了。

为此她不免蒙上自杀的嫌疑。

军医的解剖检查是彻底的,他们的诊断是急性心脏衰竭。

一九七九年,复巴大学外语系为杨必开了追悼会。

  阿必去世,大姐姐怕我伤心,先还瞒着我,过了些时候她才写信告诉我。

据说,阿必那晚临睡还是好好的。

早上该上班了,不见她起来。

大姐轻轻地开了她的卧房门,看见她还睡着。

近前去看她,她也不醒。

再近前去抚摸她,阿必还是不醒。

她终究睡熟了,连呼吸都没有了。

姐姐说:

“她脸上非常非常平静。

  一九九○年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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